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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1)

……江绪。岑年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不如说,他印象非常深刻。岑年和魏衍是一所高中的,岑年初中跳了次级,高中又跳了一次,比周围的人都要小。江绪与他们是同一所高中的,那时,魏衍是喝酒打架的纨绔子弟,江绪是拿保送名额的学霸,而魏衍一直对江绪态度很差,岑年一直不知道原因。傅燃怎么会提到江绪?还是说,他听错了、重名了?不过,就这么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岑年摇了摇头,把这个细节抛在了脑后。比起这个……岑年一边按开指纹锁,一边回忆从早上到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傅燃有点不对劲儿。刚刚在咖啡厅里,谈及那个‘十年暗恋’的话题时,傅燃的反应有点太激动了。之前他在提到岑年的手表时,用了‘换’这个词,而且,他似乎知道,他怕黑,而且有乳糖不耐症。这巧合多的有点不合理。岑年能重生,不意味着别人不能。所以,他刚刚试探了一下。岑年关上门,随手拿起一张纸巾,叠了个纸玫瑰。他把那朵白色的玫瑰举起来,迎着灯光,细细端详。不过,从试探的结果来看,应该是他多心了。傅燃收到那朵纸玫瑰时,表现的太正常了。如果他也是重生的,不可能是这种反应。——也对,重生毕竟是小概率时间,两个人同时重生,概率小到可以忽略。岑年把那朵白玫瑰捧着,向后倒进了沙发里。沙发很软,他整个人陷了进去。他闭上眼睛。上辈子某些零星的记忆闪过。——“前辈,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又不想让他知道,你会送他点什么?”隔着好几年的光阴,岑年听见了他自己的声音,忐忑而紧张,尾音带着点颤抖。他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傅燃早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候,傅燃坐在幕布投射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点哑。傅燃思索了一阵,低声说:“我会用纸折一朵白玫瑰,送给他。”“是吗?”傅燃随意地点了点头。“对了,前辈,”岑年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手指都有点发白,“我下个月过生日。”“下个月?”傅燃有点心不在焉,他似乎在走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岑年,温和地问:“你想要点什么礼物?”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十分漫不经心。“什么都可以吗?”岑年攥紧了双手。“嗯。”——我想要你折的白玫瑰。然而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句子。“什么、什么都行。”他听见自己勉强笑了笑,说,“不用很贵,随手做的也没关系。”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燃不可能听不懂。但一个月后,他收到的却是一只玉雕小狗。据说,是傅燃让助理去选的,玉是好玉,并不便宜,作为生日礼物,也不算失礼、但岑年至今仍记得,那一瞬间,心脏中多到要把他淹没的沮丧和失望。“……”记忆回笼。岑年在沙发上睁开眼睛。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玫瑰,眼中的情绪莫名。刚刚,岑年从折好纸玫瑰时,就一直在观察傅燃的反应。正常,十分正常,并没有刻意装作平静,亦或是过度的情绪波动。即使傅燃演技再好,但岑年可以肯定,那一瞬间,傅燃并没有在扮演。他的反应和态度都十分自然,讶异中略带点惊喜,一瞬间的微表情不会骗人。事实已经十分明了。岑年摇了摇头,不再往下想。纸玫瑰毕竟是纸巾折的,跟真正的玫瑰不同。此时,那朵折好的白玫瑰已经皱成了一团,看不清花瓣的样子。岑年想了想,随手把它扔进了垃圾篓里。.岑年睡了个午觉。他睡觉时有关机的习惯。醒来时,本想看一眼时间,却被上面一串的未接电话给震懵了。有顾娴的,也有魏衍的。他还没来得及细看,魏衍就又一个电话打来。岑年下意识按了接听。“你不是说不演戏了么?”魏衍的声音似乎压着怒气。“对啊。”岑年刚睡醒,有点懵,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上午的确和李延说清楚了的。“那微博上怎么回事?”魏衍顿了顿,皱着眉说,“而且,《不寄他年》是个同性影片,另一个主演还是傅燃?”“这——”岑年打开电脑上了微博,越是这种关头网络越差,岑年刷新了好几次,网页都出不来。好不容易,网页刷了出来。看见热门微博的第一条,岑年一怔。“抱歉,魏衍,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岑年看着电脑屏幕,低声说着,边把电话挂了。——热门微博的第一条,与岑年无关,也与《不寄他年》无关。短短一个多小时,这条微博已经有一百多万转发了。那条微博没有配图,只有一句话:“傅燃v: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陈奕迅的,《白玫瑰》。第12章 航班岑年背着琴盒走进琴行时,新换的前台正打着瞌睡。她的哈欠打到一半,眼神定格在岑年身上。她愣了愣,开口:“你是……”总觉得这张脸眼熟极了,却又具体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岑年笑了笑,在她发问前开口:“我来换弦,麻烦喊一下老板。”他长得好看,对小姑娘这么一笑,前台晕乎乎地啥都忘了。她一边打电话喊老板,一边说:“您稍等。”岑年点头。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王月包刚刚发来了一条微信:“今晚八点的机票飞s市,你注意着别晚了。”《不寄他年》的背景是一个不算繁华的临海城市,开拍地点便在s市。而明天,岑年就要正式进组了。岑年一边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仔细地擦了擦,一边耷拉着眼皮看了眼微信,没回。那边又坚持不懈地继续发:“不想回我消息?行,知道你有脾气,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他指的是之前微博的事情。两个星期前,王月包擅自跟李延串通好,发了个‘假’通告,把岑年要出演的事情宣扬出去,在转发量过好几十万时才删掉了微博。即使很多人不认识岑年,但对‘岑’这个姓多多少少还是有了解的。这么一宣传,大家都懂了,所以也再没有别的演员敢接‘关寄年’一角了——谁敢直接跟岑家作对?李延和王月包再来岑年面前卖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岑年最后松口了。岑年前不久去把那个清酒广告给拍完了,建立了官微,宣传团队也发了通稿,就这么出道了。——不过,岑年自己知道,他做出接下《不寄他年》这部戏的决定,跟李延、王月包的劝说关系不大。其实,听说岑家撤资了之后,他就有点心动了。毕竟,他本身也喜欢演戏,更何况这部戏的另一个主演是傅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他目前的计划,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而王月包和李延的行为,充其量也只是个推波助澜。王月包也是看出了这点。他虽然是傅燃的粉丝,但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经纪人,他不可能这么幼稚。他一直都看出岑年挺喜欢这部电影的,干脆再推了他一把。不过,一码归一码。无论出于什么心态,王月包骗了他、联合外人设计他都是既定事实。岑年打了个哈欠,把王月包的微信拖进了黑名单。换好了琴弦出来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这两个星期以来,他除了琢磨一下剧本,别的时间都用来练琴。他从八岁开始学小提琴,也学了二十来年,就上辈子最后那段时间有些疏于练习。岑年开锁时,看了对面一眼。——傅燃并不在家。两周前,傅燃接了一个代言,飞去了国外,这两周一次都没回来过。岑年偶尔刷微博时,还能看到傅燃时不时霸占一下热搜。什么‘傅燃宠粉’、‘傅燃体贴关照共事的女模特’……时不时就要在热搜上刷个存在感。岑年看过照片,傅燃噙着温和的笑容,递了一杯温水给一起拍杂志照、正打着喷嚏的女模特。金发法裔的女星一脸受宠若惊,红着脸冲他道谢。当然,这一部分也是傅燃的团队有意为之。傅燃本身并不是个热络的人,他不喜爱交际,与国内娱乐圈各种明星的关系也很平淡。这当然无可厚非,但对于一个出道不过一两年的新晋影帝来说,却容易为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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