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十年渡秋思>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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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穆倾容忍了又忍,终是淡声道:悠然,我不想为难你,请你也不要为难我。凤悠然慢慢放开了拉着穆倾容的手,正色道:我苦等了你十年,你开口闭口就是耿封尘,我知道你对他什么心意,可是你也要明白,我凤悠然守着你的衣冠冢十年未嫁!十年啊!穆倾容垂下眼帘,道:十年前,我就说过凤悠然大声打断,道:是啊,你是说过,那又怎么了,你我两家的长辈原本就有结亲的意思,若不是有那件事,我凤悠然早就是穆云山庄的少夫人了!穆倾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不管十年前有没有那件事,你都不会是我的妻子。顿了顿,又正色道:我一生所爱,只耿封尘一人。凤悠然像是被气狠了,瞪大着一双丹凤眼,狠狠的盯着穆倾容,然而眼泪却流了下来,恨声道:那我就杀了他!穆倾容淡淡道:他死了,我也会死。凤悠然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痛声道:我不管!你要死我也一定要杀了他!反正十年前我就以为你死了,大不了我守着你的坟墓过一辈子!你是我的!你死也是我的!穆倾容心中不忍,却又不得不做出绝情的姿态来,只好转身就走。凤悠然一把扑上去,凄厉道:你别走!第35章 偶得线索穆倾容周身一僵,几乎本能的就要一掌挥开,却又堪堪忍住,放缓了声音,叹道:悠然,你何苦来。凤悠然将脸伏在穆倾容后背上,泪水将穆倾容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哽咽道:穆郎,你便可怜可怜我罢,别走了,好不好?穆倾容轻轻松开凤悠然的手,转过身来,见那一张俏脸上泪痕满布,几乎就要随手拿出帕子来替人试泪,转念一想,又忍住,却不由的软声道:悠然,你出身名门,武艺高强,英姿飒爽,实乃女中豪杰,怎需要别人的可怜?顿了顿,又叹声道:误了你十年,倾容万分惭愧,若是再耽误了你,我又平添了一桩罪孽,悠然,不要再执念了,好么?凤悠然抽噎道:可我喜欢你啊,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十二年,十四岁那年我就对你说过,此生非你不嫁。穆倾容摇摇头,道:那一次我就说了,你我不可能。凤悠然垂着眼,凄凉笑道:是啊,这话你都说了几十次了。随即又道:可我偏要喜欢你!偏要嫁给你!穆倾容揉了揉额角,不禁有些头疼。凤潇影赶过来的时候,就是见着这样一副情景,凤悠然哭得梨花带雨,穆倾容一脸无可奈何。凤潇影道:倾容兄,悠然自小任性惯了,对你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见谅。穆倾容摇摇头,道:我知道,我不怪她。凤潇影拿出一把断剑,道:此乃寒幽剑,你带回去吧。穆倾容一愣,心中不禁大喜过望,对凤潇影行大礼道:凤兄大恩凤潇影一把拦住穆倾容,笑道:客气话就不必说了,你也不用行此大礼。又转头对凤悠然道:我还有事要与倾容兄商量,你先回去吧。凤悠然深深看了一眼穆倾容,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凤潇影带着穆倾容一直走到后院的花园里,二人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凤潇影倒了两杯茶,道:这是西湖龙井,你以前最爱喝的,也不知你现在口味变没变。穆倾容道了声谢,执着杯轻抿了一口,才道:凤兄有话请讲,倾容洗耳恭听。凤潇影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道:穆云山庄好像还不知道你的事,你不打算告诉他们?若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想必要欣喜若狂。穆倾容摇摇头,道:就让他们认为我死了吧,不用告诉他们了。凤潇影奇怪道:这是为何?穆倾容沉默片刻,才淡淡道:我一身伤病,已经苟延残喘了十年,想来今后是活不长了,又何必告诉他们,让他们再添一次伤痛?凤潇影心里一惊,道:怎么会穆倾容淡淡笑道: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凤兄也看开些,不必为我伤怀。凤潇影看了看穆倾容,倒真生出七八分难过来,却又强撑着宽慰道:倾容,你也不要太悲观,好歹你是神医呢。穆倾容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凤潇影沉默片刻,道:原本是想跟你说说穆云山庄近况,但如今听你这样一说,我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穆倾容也沉默了一会,才道:他们都还好么?凤潇影点点头,道:都好,我常去穆云山庄走动。如今是少临当家,但是穆倾容问道:但是什么?凤潇影犹豫道:但是,依然留着你少庄主的位置穆倾容闻言,垂着眼帘,眸子暗了暗,凤潇影又继续道:他说除非亲眼见着你的尸骨,否则绝不为你立碑位,你当真不告诉他们?穆倾容摇摇头,黯然道:还是算了吧。凤潇影叹了口气,道:那行,我也不勉强,你的事,我和悠然都不会说出去。穆倾容起身,依旧垂着眸子道:多谢。凤潇影道:我送送你?穆倾容点了点头,跟在凤潇影身后慢慢的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经过后院时,见凤悠然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二人,也不知她在看什么,竟有些出神。凤潇影道:那边是她给你立的衣冠冢,你要去看看么?穆倾容微微点头,随着凤潇影走过去。凤悠然回过身来,看着穆倾容,突然就又红了眼眶,穆倾容静静看着那小土堆前的木碑,上面只写着挚爱穆氏倾容,就再无其他了。目光往右边的小土堆上看了看,穆倾容不禁一愣,脸色瞬间惨白,只见那木碑上写着:挚友耿氏封灵。见穆倾容神色有异,凤潇影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倾容手指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指着木碑,道:这是凤悠然回过神来,立刻挡在木碑前,埋怨地看了一眼凤潇影,穆倾容缓缓放下手来,语气清清冷冷的,道:从前你们一见面就吵架,原只道你们二人不和,不想,你还有如此情意。凤悠然转头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黯声道:我们总有吵不完的架,又总是和好的飞快,我的脾性,没有同龄女子喜欢,也没几个能让我看得上,她算唯一的一个。穆倾容又沉默着不说话了。凤悠然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虽极其不喜欢耿封尘,但又件东西,还希望你能替我带给他。穆倾容强迫自己回了神,道:什么。凤悠然命侍女去自己房间取东西,他们三人则坐在树荫下,木桩做的凳子上等。三人谁都不言语,一时间,竟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凤悠然朝凤潇影使了个眼色,凤潇影于是干咳两声,道:上回见着倾容,还是坐在木轮椅上,如今伤都好了么?穆倾容点点头。凤潇影沉默了一会,没话找话道:那冰清阁如今形同虚设,也是他们自身的报应。穆倾容好像总算回了些神,道:听说他们被人挑衅,大半门徒武功被废,连老阁主都被人打成了残废,唯一剩下一个韩笑语穆倾容看了看凤悠然,继续道:也被人挑去了四肢经脉,身上还被划得遍体鳞伤。凤悠然丹凤眼一斜,道:你前面之事和我无关,至于她?那是她自找的!穆倾容面上看不出情绪,只略低了低头,凤悠然却突然道:这次要你转交的东西,就是从她那拿回来的。穆倾容道:是什么?凤悠然道:呐,正好来了。侍女拿着一小木盒,双手交给凤悠然。凤悠然打开盒子,递到穆倾容身前,穆倾容低头一看,见里头放着一支珠钗,穆倾容不明所以,道:珠钗?凤悠然道:这是从韩笑语头发上拔下来的。穆倾容道:你拔她珠钗做什么?凤悠然道:你仔细看看,这珠钗是不是有些年头了?穆倾容点点头,还是不明白。凤悠然道:她说,那是她的心上人送的,真是没脑子,谁送人会送这么旧的。穆倾容道:所以?凤悠然道:这珠钗我认识,肯定不是她的,是穆倾容又仔细看了着这珠钗,像努力回忆什么似的,随即又默然了片刻,道:是灵儿的。凤悠然带着几分小心,道:嗯,你还记得?穆倾容沉重的点了点头,声音黯然道:如何会在她那里?凤悠然只要不在穆倾容面前提耿封灵,语气就自然多了,道:我问了,她一口咬定就是她那心上人送的,追问之下才道出,这珠钗是从那男子怀中掉出来,原本那男子不肯给她,说是买的时候没仔细看,买回来才发现太旧了,怕她嫌弃,就没给,是那贱韩笑语自己硬要过来的。穆倾容心里一沉,像沉入到冗长的往事里,又暗自思索了良久,才缓缓道:多谢,我会带给他的。兄妹二人目送着穆倾容越行越远,凤悠然不由得连连叹气,凤潇影淡淡道:他非是你之良人,忘了他吧。凤悠然望着远处越来越小的白色身影,幽幽道:世间只得一个穆倾容,我舍不得。凤潇影劝道:还会有更好的。凤悠然摇摇头,道: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凤潇影看着自家妹妹黯然失魂的样子,心中不忍,想了想,道:其实吧,你仔细看,倾容也不是那么好,整日清清冷冷的,没有活人气,若真日日生活在一起,应该是十分无趣看着凤悠然无声的瞪着自己,凤潇影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撇嘴道:我什么都没说二人一时间都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穆倾容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凤悠然才幽幽叹了口气,眼眶却不知不觉又红了,喃喃道:别了,穆郎。第36章 相思茫茫穆倾容带着寒幽断剑,一路朝避尘楼风驰电掣地驾马而去。一到避尘楼,便立刻绘了图纸,将剑交给夺风,道:找个师傅,把剑按着图纸上标明的尺寸做个小配饰出来,不求他技艺如何精致,但求他动作要快。夺风点头应了,拿着东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寒幽玄铁的配饰很快做好,虽不大好看,但只为应急,穆倾容亲自将他带在耿封尘脖子上,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耿封尘,又微微叹了口气,轻轻道: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你还愿意听么?顿了顿,又黯然失色道:你是不是真这么不愿见我?夺风进来的时候,穆倾容已经恢复如常,穆公子,王大夫说,您上回的方子他不小心弄丢了,他问能不能让他再抄一份回去?穆倾容道:哪张方子?夺风脱口道:就少爷收走的那张。穆倾容不明所以道:他什么时候收走过我的方子?夺风也没怎么在意,指着一侧的书柜道:应该是放在那里了吧。穆倾容道:你找找看,找到了就给他拿过去吧。夺风点点头,然而在书柜上找了一圈,毫无所获,夺风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见他放这了呀,怎么不见了?穆倾容道:若找不到就算了,你告诉我哪张方子,我再写一张便是。夺风道:那么厚一沓,还是算了吧?少爷知道了,估计要心疼。也不等穆倾容答话,就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明明见少爷放在书柜上的,怎么不见了?穆倾容:耿封尘的烧热渐渐退了,穆倾容闲来无事,便在书柜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耿封尘床前看,突然又想起夺风说的,穆倾容心道:难道是夹在了书里?耿封尘一向有这样的习惯,自己写过的,别人写过的,随手往书本里一夹,最后常常是连自己也找不到了。穆倾容合上书,来到书柜前,随手翻了几本,没翻出什么,便又往边上抽出一本书来,却见一声暗响,书后面似乎有什么机关。穆倾容将书册拿出来,果然见里边藏了一方暗阁,穆倾容并没有随意翻别人东西的习惯,正准备将书摆回原位时,目光一瞥,却见暗格里放着几张纸,上面的字迹很熟悉,正是自己的。穆倾容心道:原来在这。于是将那一沓拿出来,却见下面还有一支自己原来戴过的木簪,木簪上用一缕黑色发丝缠着,还用红布包着,若不是自己拿那一沓药方不小心弄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发簪被放在这。穆倾容愣然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耿封尘,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弯,那个人,居然也会花这些小心思穆倾容小心翼翼地把那一缕发丝又缠上去,把那支木簪又重新包起来。旁边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布料,穆倾容一眼便知,这是自己平时穿的衣物料子。穆倾容心中好奇,拿出来看了看,却见那布料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撕烂了。穆倾容心里奇道:这又是从哪来的?再下边,是一张图纸,是那日穆倾容画的,要他带去下崖去找自己要的药虫。再之后,他就见到了耿封尘放在最底层的那张纸。穆倾容直觉这应该是耿封尘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自己实在不该再看,然而他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将那张纸打开了。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但却平平整整的对折着,穆倾容轻轻展开,纸上的字迹真是字如其人,严整中带些豪放不羁。只见上面写道:自容去后,近十载已矣。吾常仰天而问:容,尚在否?若在,在何方?然,无人与答。心中郁结烦闷,无以言表,开窗透气,梅香扑面而来,闻之,心渐静。忆当年,允容带梅花数株而归,种于庄内,后移至避尘楼,如今十载已过,梅已庭院满满,冬至,花开满枝,婷婷烂漫,香溢数里,沁人心脾。若容在,定当欢喜。然寻容已十载,音讯半点也无。前三载,寻遍容常去之处,只为一问,为何?后七载,扩至四面八方,只为一见,安否?与容,有怨,有恨,有思,有念。怨恨渐淡,思念愈浓,然则,思之无寄处,痛极!苦极!唯愿今夜,一如往常,魂入梦来。穆倾容缓缓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那人,心里像压了一座山一样的沉重,他好像到了此刻,才掀起了一些小角,从中窥探出那么一点味来。那个人,找了自己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他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心境,一边寻找一边等待,一边埋怨一边想念。这十年里,他是不是也觉得委屈过,自己最爱的人,杀了他最亲的人,而那个人却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穆倾容小心翼翼将这些东西复了原位,将书册又重新摆回去。这才慢慢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便一刻也不愿从那人身上移开。然而耿封尘并不知道这些,他沉陷在自己的恶梦里,任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穆倾容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心里居然有些没底,明明烧热已经退了,可人就是不醒,他心里多少生出些不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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