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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第24章林若青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打瞌睡,杭城里熙熙攘攘, 周围往来全是热闹的人声。等出了城门到了官道上, 这才立刻清净了不少。马车缓缓, 林若青恍惚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路程也不过到半。翠竹从旁边带上的食盒里取出早上厨房新做的糕点,一个个精致小巧落在盘中,被她抬到了马车里的小几上。她一贯孩子气,说起话来也直接,此时说:“今天如意可真是活该,惹怒了爷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没规矩, 不过还是小姐解气, 光明正大出了府也让爷没话说。”“如意那样, 少不了还是老夫人的意思在里头,”扶柳难得也有些不平,“前面我跟着小姐去松陵院的时候,说起如意的事儿, 老夫人竟一句责备她的话都没有, 这还不是与如意一个意思?劝着儿子多到妾那儿走动的,天底下找的出几个来?”“这有什么好说的,”林若青两只手,一边给一个丫头塞块糕点,“做婆婆的大多这样,只不过老夫人那边稍微更糊涂了些罢了。”这就是当媳妇和当婆婆的心态差别。林若青看得清楚, 心里便一派轻松,她让扶柳将窗支起来,隔着窗纱看外头慢慢往后流淌的风景,再想到一会儿到了别院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天地里,她就几乎想要哼起小曲儿来。回到别院时,刘平南也在,他见了林若青有些意外,不过又立刻松了一口气。这生意上的事情如今要起步了,没有小姐还真不成事了。毕竟这生意起先的主意就是林若青定的,中间的许多法子也是她的意思,刘平南办事稳妥是不错,但是让他全权管着粉黛的事儿,他心里也不算有底。林若青到了别院,先吃了点软和的米饭,而后歇息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立刻让刘平南将在这里读书的丫头们叫了过来。她既然过来了,就要亲自考察她们一番才是。同刚被买来的时候相比,此时的丫头们站成一排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怯弱气息,且个个都白净了不少,人看着十分精神。林若青虽然自己不在别院,但是功课上的事情她都关心着。让她们读书不是为了让她们考功名,因此教学内容也十分有针对性,全是奔着店里的生意去的。铺子里做的生意是开天辟地的,那么经营方式也是一样。林若青开口仔细抽了几个问题来问,主要就这个月铺子开张以后要卖的五种脂膏,其中是什么药理,又有什么功效,适意什么年纪的人,平时又该怎么养护入手,她问完一个就等着人回答。六七个问题下来,已经筛选出来几个大胆发言的人,其中一个叫香姐儿的最为出色,几乎对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林若青稍后将她单独叫到屋里头又问了问,发现她的确学得不错,心里便有些放下来。她要求不多,能有一两个用得上的人,已经很好。毕竟这些丫头读书的基础差,学的时间又短,要求她们短期内通透聪慧,无疑于天方夜谈,也太过强求人了。林若青另外又挑了两个人出来,让她们和香姐儿一起与刘平南到了杭城中,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住了下来。铺子本来就是两个打通的,后院也带着两个能住人的小宅子,正好男伙计一间女伙计一间了。而剩下的这些丫头,林若青也依旧将人叫在一起说了话。“香姐儿她们明天就送去杭城的铺子里,等过几天铺子开张,她们便要开始在那儿照顾生意,你们这边则先继续学,如果后面有优秀的,便也能和香姐儿她们一样。”香姐儿她们几个得了出别院机会的丫头,头都一律昂着,心里是十分得意的。毕竟她们被买进来不仅仅没有得到半点苛责,现在还读了书识了字,甚至要去杭城里帮着照看铺子了!杭城!那是个什么地方,香姐儿记得自己还是个稚童时被爹娘带着去过一次,印象里已经记不太清楚具体了,她只觉得杭城那是个神仙才能住的地方了。林若青这边说完了话,也不得空闲,她立刻又与刘平南一起到后院和账房核对各类成本,好给脂膏定价。她先拿出的这五个配方,都是材料相对简单便宜,能试试水的。而因为方子还要保密,只有刘平南和她以及账房三人知道各类材料在各个方子里头的配比。如此加加减减一番,大体确定了五个配方每做一盒的成本。五个配方里有四个是用末等瓷盒装的,也就是最便宜的那一档,加上材料,一盒的成本是三到五文钱,价格上也就方便确定,暂时定成了六文钱和八文钱一盒。六和八总是讨人喜欢的数字。而仅有一款用的是中等的瓷盒,加上成本一共要十五文,这就定为了二十文一盒。“如今天气冷了,这么一盒脂膏若是保存得当,起码能用上四五个月,最短也有三个月,”林若青拿着一个小瓷盒说,“不过如果日日都用,这么一盒脂膏顶多也就是两个月的功夫就能用个干干净净,保存并不是问题。”刘平南点头:“现在成本还稍稍高了一点,也是因为咱们做的不多,来领免费的人虽然多,可是真的卖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依旧无法估计,就怕到时候花钱的人不多。”林若青倒不怕这个:“每一种先做五百盒便是,多了不怕放着,少了就加紧赶制。”刘平南嘴上应了,心里却有些不安稳。每种五百盒,那就是两千五百盒,远远比他们这段时间免费分送出去的要多了,到时候真有人买?香姐儿她们第二天就跟着刘平南一块儿去了杭城,赶得紧了点,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铺子定在了十月二十一开张,也就是后一天的事儿。十月里头这天最吉利,林若青虽然没有迷信,但是这彩头不要白不要。十月二十,刘平南晚上连家都没有回,他骑马匆匆和林若青说了铺子的布置,又趁着夜色在宵禁之前赶回了城里,就在铺子后面和伙计们挤在一起睡下了。等到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是深沉的黑色,完全没法辨别这是要天亮了还是半夜呢。院子东边的房间忽然有一扇开了起来,香姐儿她们一起走了出来。几人轻手轻脚地去了后院的厨房。香姐儿走进厨房里头点了蜡烛,又将烛台放在灶台上的空处。另外两个丫头一个叫敏姐儿,一个叫秋姐儿,都是和香姐儿差不多的年纪。厨房平时都没人用,没办法,这儿都是男人住着,哪儿还有人做饭。昨儿个还是她们这些女眷来了,又问了以后吃饭的事儿,刘平南才让人去买了米面油来,将这厨房凑成了能看的样子。三人在厨房里蒸了包子又煮了粥,一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色才渐渐露出鱼肚白,伙计们也都醒了过来。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别院那边送货的人也来了,一众人在一起吃了早饭,身上都出了点汗,这才干劲满满地去了铺子里,将货品摆了一半在货架上。香姐儿站在铺子里转了两圈,难免有些紧张。刘平南将几个伙计不分男女叫到一起说话:“等这铺子开了,咱们这儿就是正经要开始做生意了,做生意的规矩你们都该知道,凡事要带笑脸,另外,咱们卖的东西算是前所未有,为了这个,香姐儿你们的用处就要大些,小姐让你们记下来的事儿你们都要记好了,万一有客人问起,可不能有差错。”香姐儿她们不住点头,耳边几乎已经能够听到门外头人来人往以及议论的声音。刘平南表面看着镇定,其实心里有也难免紧张,他说到这里大手一挥:“成了,开门放鞭炮!”男伙计闻声而动,香姐儿她们则站到了柜台后面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货架上的东西,确认都摆放规整没有任何差多以后,这才跟着将视线放到一扇一扇被人拆下来的门板上。外头站着不少凑热闹的人,等铺子的炮仗放完,立刻就跟着涌了进来。刘平南站在柜台最里面看香姐儿她们招呼客人,有差错就要上去提点。好在这头一批进来的人问的全都是价钱,几个伙计都还没有出什么差错。六文钱八文钱的并不算贵,杭城这样的地方,买个肉包子都得两文钱,三个肉包子的价格罢了,大多数人都掏得起。更不说许多人用过前面免费分送的脂膏以后都觉得好,早就等着要买了,还有从乡下特意赶到杭城,就记着这天开张日子,不仅自己买还给左邻右舍带,一次就买五六盒的呢。不过是一上午的功夫,铺子的货架就空了两次,若不是后面补上来的还够,恐怕第一天就要面临断货的风险。最后吃午饭的间隙里刘平南稍稍清点了一番,总共卖出去八百盒,这已经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下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刘平南也坐不住,他便干脆骑马去了别院,将这个消息和林若青说了。林若青听了也觉得有些雀跃,即便真的算利润,现在还远没到盈利的时候,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话不骗人。第25章雀跃之后又是更实际的问题。林若青知道,虽然这一早上就卖出去八百盒, 却并不代表后面每天都能这么卖。这头一天销量多是肯定的, 中间有等了许久的, 有凑热闹尝试的, 全都是买了就走,是不是回头客还说不准呢。后面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客源稳定下来,并且能不断开源,起码要让铺子能在杭城里立住脚跟,接着再谈其他。杭城再富庶,放在整个宋国也不过零星一点罢了,真正的大生意有哪个是止步于一两间铺子的。而要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推陈出新。林若青在现代社会时, 护肤品甚至不仅仅是女性专属。不过当然, 论起对美追求的消费力,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还是女人更胜一筹。现代人所说的护肤,两个看似简单的字, 细细地讲开了, 也不只是往脸上抹点油膏这么简单。先不说分门别类从洁面到精华从水乳到面霜,各类面膜数不胜数,更不说每个分类中剖析开来又有详细的划分。这是个充满商机和创造的行业,也是在宋国完全为零的行业。“暂且先卖着店里的这五种,另外再取几盒摆在柜台上让人试用,不过取用时让香姐儿她们用小勺来, 切不可让人直接伸手挖进去。”林若青嘱咐地仔细。护肤品这种东西都是能注意就注意,若是自己放在家里用还好,到店里头人人都能碰的东西不谨慎实在不行。“试用?”刘平南有些不解。林若青点了点头:“看个盒子又看不出什么来,总是先用用才晓得好不好,开上一盒放在那儿,不费多少钱。”刘平南想了想问:“若是这样,那就怕有人时时来蹭,天天来用了。”他这个疑虑不无道理,占小便宜的人哪儿都有。林若青闻言笑起来:“那就让他们天天蹭,这种人说到底还是少数,且让他蹭多了,蹭出个新闻来才是好呢。”她这么一说,刘平南心里就有了底。他也不晓得,怎么自家小姐一个生长在内宅,又嫁入内宅的女人会这么有主意,她仿佛与这个时候的其他女人都隔着一大段距离。她不像个女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了。刘平南从别院出来,牵了自己的马慢慢踱步。还不等到官道边上,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平南握紧了手上的缰绳抬头一看,远远看见个身穿劲装的俊朗男子拐了过来,刘平南眯起眼睛再看了一眼,才认出来人是陈彦。陈彦也看见了刘平南,他勒住马,慢慢在刘平南身边停了下来。刘平南站定朝陈彦行了礼:“爷。”两人打了个场面招呼,转头一个往里一个往外地错开了。下午正是林若青瞌睡虫最重的时候,陈彦到时她刚睡着。翠竹踌躇一会儿,到底没去叫她,而是站在院子门前等着陈彦,一见着他就立刻说:“爷,少夫人在屋里刚睡下呢。”陈彦垂首:“不必叫她。”翠竹闻言才放下心来,只不过陈彦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依旧让她心里犯嘀咕。加之陈彦面色冷淡声音低沉,更使得翠竹心里多一份惴惴不安。昨天小姐走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任性了,放哪个做丈夫的恐怕都不会高兴。翠竹正想着,陈彦已经自己抬腿进了主屋,脚步不停掀开布帘往里去。翠竹想跟上去,被扶柳给摇着头拉住了。陈彦的脚步轻缓,落在地上几乎无声,他走到了床跟前,低头看着闭目沉睡的林若青。林若青穿着素色单衣,身上卷着薄被,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一只手还甩过头顶,睡姿着实算不上好看,却显示出她的放松与自在来。自在与放松,陈彦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林若青在家里是不是这样的了。他昨儿个想了一晚上在意不在意的事情,今天上午匆匆处理了生意上的事儿以后,实在坐不住,这才毫无预兆地骑着马独自过来了。现在看见林若青,心里才算是稍稍有了安定。因为一个人而心慌意乱,又因为同一个人感受到安宁,这对陈彦来说是头一回,实在奇妙。林若青一觉睡到了傍晚,她支着上身坐起来,开口喊人:“翠竹,扶柳?”屋外残阳已经开始往下坠,关着窗户的屋里头光线更加不足,只在靠窗的地方有点恍惚的光影。外屋很快传来了人声,林若青望过去,却没有想到最前面进来的会是陈彦。“醒了?”陈彦脸上带笑,走到林若青身边,弯下腰亲昵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林若青怔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歪了歪脑袋感受陈彦落在自己脸上的手,那温度的确是真的。她这才露出笑容来,问道:“爷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让人提前说一声?”“下午过来的,忙完了,想到你,于是就过来了。”陈彦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温和。林若青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她原本想着陈彦怎么都是要因为昨天的事儿有些不悦的,然而此刻却看不出他身上有类似的情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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