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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1)

可看着夏熙平静的目光,佐藤隆川还是忍不住生出恨意,——凭什么他在这里痛得发颤,夏熙却可以独善其身?夏熙的心不肯真正放在他身上哪怕一秒,之前说的那句‘就算没有,也不会喜欢你’,让他晚上做梦梦到都能生生痛醒。怒火突然越涌越多,几乎要掀掉佐藤隆川的头盖骨,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给夏熙瞧瞧。佐藤隆川的声音都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怒气,“让我找别人?我去找谁,嗯?”夏熙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佐藤隆川以迅雷之势一个翻身反过来压到了身下。佐藤隆川虽然被揍出了一身伤,但身手丝毫不受影响,眼里的欲望也干脆不再遮掩,看着夏熙的眼神赤裸而露骨,道:“眼前就有现成的,我干嘛要费那么大劲出去找?”夏熙整个人都被佐藤隆川牢牢压制,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在挣扎的过程中把对方蹭得更硬。佐藤隆川健硕的身躯如铁索亦如雄狮,不会让猎物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唇角甚至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冷笑。这样的笑在此刻近乎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会让人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却又很容易让人沉沦。因为它充满了力和美,强大和冷傲,邪恶和不羁。佐藤隆川的身材和蒋战威不分轩轾,但佐藤隆川从小就接受杀手特训,身上陈年堆积的疤痕比蒋战威更多,也因此而更具野性。加上蒋战威是个沉闷的面瘫,相比之下,佐藤隆川布满疤痕的躯体及其张扬桀骜气质更能满足普通人对男性的最原始最完美的构想。而这个男人就附在夏熙身上,一边舔吻着夏熙的耳垂一边发出宛如恶魔惑人坠落的低语:“把你交给我,我会让你舒服。”佐藤隆川一手紧紧扣着夏熙的腰,一手包着他的臀部把他的下半身抬高,然后轻轻巧巧地用一只腿分开了他的两条腿。夏熙还没反应过来,佐藤隆川的手已经在他身体各处揉捏起来,“乖,不要怕。”夏熙的鼻端尽是佐藤隆川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浓烈到让人眩晕。夏熙的呼吸开始变乱了,纤细柔韧的腰肢紧绷着,像被摁在狮爪下的兔子般不受控的微微颤栗。缠在腰上的拳击护具转眼被解开了,夏熙试图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却因佐藤隆川越发激烈的揉捏动作而脱了力。佐藤隆川的大掌所过之地皆带出一片火热,并趁机俯下头吻住夏熙的胸口,同时沿着衣摆伸到了下面。夏熙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一样弓起了腰,想开口叫佐藤隆川滚开,却抑制不住地从唇缝里溢出一道低吟。“宝宝,你也硬了。”佐藤隆川满意地用牙咬上同样立起的胸口,用了一定的力度,夏熙在感到刺痛的同时,却涌上一阵无法言喻的感觉,并因此而再度挣扎起来。佐藤隆川按住他挣动的手问:“你在抗拒什么?是害怕面对自己的欲望,还是害怕承认你对我有欲望的这件事?”“不用害怕,也不用觉得羞耻,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命也给你……”佐藤隆川那双深沉的眼珠里则藏着蠢蠢欲动的疯狂的亢奋,“把所有欲望都说出来,不要抗拒它,我会满足你……”骇人的硬物就抵在臀缝间,夏熙没有挣动,甚至无意识地依着佐藤隆川的摆弄而抬起腰,并乖乖地伸手揽住了佐藤隆川的脖子,一双大眼却突然滚出泪来。正亲他下巴的佐藤隆川亲出了满唇濡湿,下意识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大颗大颗的泪不要钱似地从那双漂亮的眼里往下滴,甚至没有停顿。佐藤隆川随即便愣了,有些怔忪地抱着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前一秒还疯狂地想要占有和填满对方,后一秒便被对方哭得没了主意。尚有些混沌的大脑还迷迷糊糊的想着,哭什么呢,他都还没进去,等着一会被他草哭了不是更招他疼吗,到时下面和上面一起哭,他会把两处都舔得干干净净,包括那对琉璃般清透的眼珠。其实夏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也不愿意哭,除了失忆的那段时间之外,他在蒋战威面前也没这样哭过,但他控制不住。就像是头脑里的什么东西坍塌了,暴雨倾盆,洪水倾泻,满天水浪在泛滥和蔓延,时刻有被覆灭的危险。佐藤隆川说的没错,夏熙对自己的欲望非常抗拒,而他如此抗拒,就是因为害怕被它覆灭。除了害怕之外,还有说不出的愧疚情绪,对于蒋战威,对于快穿世界里的那些‘渣攻’,甚至对眼前的佐藤隆川。包括对夏琛的深深担忧和对未来的不安也于这一刻一并宣泄出来,身体还在波涛中起伏,纤细的神经却突然崩裂。而佐藤隆川就这么抱着人愣了好几秒才彻底回过神来,立即道:“宝宝怎么了?”他胡乱地去亲他的眼泪,“乖啊,不哭不哭。”大大的眼睛里剔透的泪珠落得特凶,偏生又落的乖乖巧巧,无声无息。见夏熙这样子,佐藤隆川满脑子很快就只剩怎么去安抚了,“好了,不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掉?宝宝是水做的吗?”暗含宠溺的话语却让怀里的人哭得更厉害了,佐藤隆川实在心疼,将他泪湿的小脸整个儿搂入自己的胸口,“怎么哭得更凶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吓你。宝宝乖,我不吓你了。”从胸腔中发出的低沉声音通过共鸣震动着夏熙的耳朵,震得他感觉鼓膜都在微微颤动。佐藤隆川搂着夏熙继续道:“我的宝宝到底在哭什么呢?是哪里弄疼了吗?还是生我的气了?”夏熙不说话。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不断积累,将他的整个胸腔都填满,让他没法说话,只有肩膀因为哭泣而不断轻抖。佐藤隆川想了想又说:“好了好了,宝宝不怕啊,有欲望是正常的,是任何人都一样,——我帮你弄出来好不好?”他边说去揉弄夏熙的身下,夏熙红着眼睛试图推他,却没能成功。经过这两天的休养,夏熙的身体好了一些,脸色虽然依然有些苍白,但皮肤透出了些自然的红润,眼尾和鼻头又哭出了一片嫣红,像被雨水打过的红色花朵,又娇嫩又艳丽又诱人。佐藤隆川尽量克制地亲了亲夏熙的眼角,“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冷淡的样子,乖巧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沉迷于欲望中的样子……全都喜欢。”“叮——,目标e佐藤隆川的好感度增加1点,总好感度为98。”“叮——,目标e佐藤隆川的忠犬值增加5点,总忠犬值为50。”夏熙到底没能抵得过佐藤隆川的抚慰,最终在佐藤隆川手上释放出来。佐藤隆川一眼也不舍得眨地看着他抵达顶点时的模样,那精致的眉眼依旧带着朗月的清淡,却熏染出一层层压不住的艳色,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泪眼里则透着隐忍的欢愉,从清中盛放的艳比露骨的放荡更加诱人。佐藤隆川看得心热不已,有种满身的血都要被夏熙烧干了的感觉,身下也硬得快爆炸,于是夏熙的手也被佐藤隆川半诱哄半强制性地拉过去充当了一回抚慰道具。之前哭得太厉害,夏熙想停下来也止不住的抽气,待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点,佐藤隆川却低下头,在快释放的那一刻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凶猛的像饥渴多年的沙漠狼终于遇到水源一般,松开夏熙的嘴唇之后,依旧搂着他不愿意放开。——他是他的,就算得不到心,也必须留住他的人。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怀里。虽然还在打哭嗝,但夏熙的情绪总算彻底稳住了。一双小鹿般的大眼仍残留着漫着一层水雾,鼻头还轻轻汲着气,配上被亲得发肿的唇瓣,看起来可怜又委屈,然后再度指责佐藤隆川:“你混蛋!”佐藤隆川点头,“嗯,我混蛋。”夏熙却没被顺毛,而是继续炸着毛提条件,“我要出门,你凭什么把我关在院子里不准出去?!”他这模样让佐藤隆川立即想起最早捡到那个娇气的‘宁宝宝’时,因为强行灌药的事哭,也是这样边打哭嗝边一本正经地跟他提要求。佐藤隆川的眸色不由又柔软几分,语气也更添了几丝宠溺:“好,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出门。”“我要跟安格斯和刘启行联系,我还有一堆生意上的事要跟他们说,”夏熙一提到这就特别生气,“你凭什么连个电话都不准我打?!”佐藤隆川想了一下,“电话暂时不行,但我可以帮你传电报。”“我还要见我哥哥,”这才是对夏熙来说最重要的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哪里?!”可最后这条佐藤隆川没有答应。夏熙立刻就又不高兴了,“你混蛋!神经病!不讲理!”佐藤隆川却只管亲自拿毛巾给夏熙擦脸,——所幸训练室里有热水毛巾还有衣服,不然若夏熙裸身的模样被送衣服进来的下人看到了,佐藤隆川又要忍不住吃醋。夏熙别过脸不给佐藤隆川擦,“我想要见我哥哥。”佐藤隆川却不由分说地把人捉进怀里,强制性地将那遍布泪痕的小花脸给擦干净了。夏熙被弄得有些疼,皱起眉扁着嘴看起来似乎又要哭了,声音也因为刚才哭过而很哑,“我要见哥哥一面……”反正刚才已经哭过了一场,最丢人的事都被佐藤隆川看过了,夏熙眼下也不怕丢人了。佐藤隆川硬下心依旧不做回应,开始帮他穿衣服。夏熙倒是难得老实地任由佐藤隆川给他穿了,扣扣子的时候,佐藤隆川低头看着他轻扇的长睫,很近,很乖,是鲜少有的柔顺的姿态,心里无端端地又是一动。而夏熙红着一双眼睛再度重复,“我想见哥哥。”夏熙难缠的时候是真的有点难缠,佐藤隆川这会子倒是有点儿佩服夏琛了,——能一手把弟弟宠出如此骄纵傲气的性子,还很难得的没给宠成无学无术的纨绔,做事的尺寸也拿捏的非常准,这要付出多大的心力、耐心和温柔。比如眼下所提的要求,夏熙会很聪明地知道你的底线划在哪里,然后用一种恰好能瘙到你痒处的方式去试探这个底线,也不浪费时间地去提那些底线之外的绝对不会被答应的事,所以总能达成目的。佐藤隆川最终败下阵来,“好吧,但这周不行,我下周就安排。”夏熙总算满意了,一直到临睡前都没再作什么妖,晚饭也认认真真地吃了不少。如今夜间的温度越来越冷,而夏熙怕冷又怕热,佐藤隆川便让人给他多加了一层被子,又考虑到夏熙有蹬被子的毛病,不放心的嘱咐,“热也不要踢被子,知道了吗?”明明夏熙已经恢复记忆了,佐藤隆川却还总会把他当作长不大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放心。夏熙随即点了点头,“哦。”佐藤隆川看他这么乖乖的,被勾起满腹疼爱,给他掖好被角,又忍不住舔了舔他的唇瓣,“好了,睡吧。”夏熙被舔得微微一僵,身体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连带着整个圆滚滚的被子也像蚕宝宝般跟着拱了拱。佐藤隆川看得有些好笑,轻声说:“好好睡,晚安。”夏熙依旧警惕地望着佐藤隆川,见对方接下来没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才放下心来,慢慢闭上眼。这一天他实在耗了太多精力,很快在佐藤隆川低柔的声音中,抱着香香软软的被子睡着了。佐藤隆川又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走,走之前温柔地亲亲他的额发,低声叹:“我的宝宝……”夏熙已陷入迷糊的梦中,隐隐听到叫唤,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鼻音,听起来异常软糯。佐藤隆川顿时一悸,又不舍地攫住他的唇吻了一通,才起身去书房。佐藤隆川跟手下人吩咐事情的表情依旧严肃冷戾,但脸上的淤青实在有点抢戏。渡边大介一看到这伤,就知道佐藤隆川一定是又和夏熙打架了,——毕竟除了那位小少爷外,没人能伤得了他。渡边大介实在很为两人担忧,但是他们这次起码没拆房子,也没传出什么大动静,显然比上次进步得多。吩咐完公事,佐藤隆川就开始着手安排答应过夏熙要带他出去的事以及夏琛的事。他知道夏熙会想尽一切办法的离开,甚至想带夏琛一起走,但他不会给他们任何离开的机会,所以不管是夏熙的行程还是和夏琛的见面地,全由他亲自安排。了解夏熙的人都知道,他休闲时的爱好有两样,一个是赌马,另一个是打桥牌。兴东联邦州地处湿冷的北方,气温和地貌都不适合跑马,没几个像样的赌马场所,但是能打桥牌的赌场和会所有很多。其中档次最高的那家会所虽不是佐藤隆川的手下直接插手经营的,但其负责人王兴明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他半个手下,会所所在的那几条街的地理位置也比较容易控制。长虹帝国在决定开战之前曾计划组织伪政府,拉拢了不少有人脉的黑帮九流和有声望的高官遗老做事,方便在暗中展开工作,这个王兴明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当地政府和冯州长面前是条忠心耿耿的狗,在长虹帝国的特务机构那里又是个听话的孝子贤孙,可谓是面面俱到,旗帜飘飘。王兴明那边得了佐藤隆川要来的消息,立即派了手下人在会所门口等着。那个手下带着大堂经理一并候在厅前,远远看到佐藤隆川的车开进来,第一时间迎上去,并恭恭敬敬地问佐藤隆川是准备去几楼,是否需要什么特殊服务或额外要求。“就去顶层吧,”佐藤隆川道:“不过是因为家里有人闷得慌,非得要出来逛逛,不需要多劳师动众,你们忙你们的就好。”他那张一贯邪肆的脸上染了正常人才有的活气和温情,语气也带着非一般的宠溺,惹得众人下意识往车门望去。车里紧接着便又出来一个纤细高挑的青年,一眼望去,只见眉目精致无比,面貌美如冠玉,竟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混黑帮的个个都是人精,——不精的早被砍死了,立马知道这才是今日该献殷勤的正主,忙躬着身向夏熙做出请的姿势,引领他进入大厅。大厅里便是偌大的歌舞场,竟比夏熙在德城或者h市看到的更奢靡。整体装潢则充满了南方水乡的色彩,优雅大方又复古,也让夏熙勾起了几分家乡的回忆。沿途略略一看,竟发现放在墙角的瓷器摆件,个个都像是正品。以夏熙出身,自是对这些古董了如指掌,对其价格也非常清楚,当即便得知这家会所的财力不容小觑。而夏熙看着厅里的装潢发愣,却不知厅里所有人看着他也在发愣,尤其北方人大多都粗旷豪放,从来没见过这般精致如画的,甚至有不少人眼睛都直了。王兴明不便在明面上出面,却在里头等着佐藤隆川。佐藤隆川看到他点了下头,“王二。”夏熙只见被他叫做王二的中年男人穿着很有古韵的本土化服装,瞧起来很有涵养,但在听到王二两字时脸色一僵,显然已很久没人这样叫他了,敢这么叫的大概都被他埋进雪坑里去了。可是被佐藤隆川这么喊,他也只能咬着牙应声,甚至笑眯眯地拍马道:“佐藤少将竟然还记得我这个称呼,真是荣幸。”王兴明笑着又道:“我常跟底下人说,你们别以为整个城的名流们都爱常来会所坐坐,就能证明你们经营的不错,只要佐藤少将一日没来,你们就还差得远。”这话既奉承了别人又抬点了自己,正常人听了定会觉得顺耳,可惜佐藤隆川不吃这套,只淡淡道:“真正要来的并不是我,我是陪家里人来的,你们只要让小熙觉得满意就好。”现在还只有五点半,待晚上七点过后,才是会所客人最多的时候。这家会所的消费很高,常来的都非富即贵,也不乏许多纨绔子弟,其中几个便扎成堆聊起来,传起了今日的新闻。说是佐藤少将正亲自在顶楼开牌局,——牌局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一亮相就让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看愣了,牌技还高超的不得了,上去跟他打的两名桥牌高手都输了。路过旁听的人也来了兴趣,毕竟进来的个个都家世不低,美人见识过不少,但是能好看到使人人都看愣的地步,实在让人心痒。常来会所的冯州长独子冯铭便有点心痒,那个传八卦的人这会子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是不知那个美人是什么来头,不过看样子来头不小,你没看那个不可一世的佐藤在他面前都快装孙子了。”冯铭听了更觉得神奇,都再不问了,直接拉起身边的朋友,说要一起上去看看,却没留意他们说话的间隙,已经有个戴帽子的高个子男人走了上去。男人帽沿挡了一大半脸,只露了个下巴,但若让夏熙瞧见了,定能从这个下巴轻易地认出他是谁来。第74章会所里的牌局一般都是开放性的, 就像赌局一样, 越多人围观或参与才越有意思, 何况鲜少会有不识趣的人不经邀请就随随便便地凑上来,都是相熟的人才会过来打招呼。但今天实在有点特殊,——人类作为群体性动物, 什么事都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有美人的消息就那样不知不觉地被传得越来越盛,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奔往顶楼的牌局, 试图瞧一眼传说中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负责该层的主管被弄得非常为难, 放人进来不是,不进也不是, 只得硬着头皮向佐藤隆川请示。顶层的布局非常大气, 中间摆着色泽沉稳的实木长桌,四周的沙发造型典雅且柔软舒适, 顶上的吊灯低调又奢华, 透过南北通透的落地窗, 还能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佐藤隆川坐在没有窗的西面, 下意识皱起的眉显然在表示不悦,却没有立即开口让主管赶人,而是抬眼看了看夏熙。毕竟他已经强迫性地将夏熙留在身边, 连对方出一次门都要亲自跟着,心里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不想让夏熙觉得太受禁锢,所以想瞧瞧夏熙的意思。主管见状, 立马进一步明确了夏熙的重要性,——竟能让佐藤隆川都看其脸色行事,绝不是一般角色。而夏熙此刻正姿态懒散地倚着沙发靠背,身上的衣服是佐藤隆川亲自挑的,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修长的脖颈都被高领毛衣盖住了,只露出一小截纤细的手腕,其中一只手随意放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骨节轻敲着扶手上的木饰面。桥牌需要团体协作,可王兴明介绍过来的那两个所谓的桥牌高手的水平让夏熙有些失望,神色因为没过到牌瘾而恹恹的,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所幸眼前还有年轻俊美的服务生可供人娱心悦目,便聊胜于无的将目光移到了正躬身理牌的服务生身上。佐藤隆川看在眼里,随即跟主管发了话:“桥牌打得好的可以进来,其余人免谈。”此话一出,主管忙点头应了,并亲自站在外头守门。毕竟条件已经摆了出来,还有佐藤隆川这尊大佛在屋里镇着,主管又是个会说话的,大多数人都被成功挡住了,就算有个别不满的,也没敢在明面上闹事。可凡事总有例外,待远远看到冯铭过来,主管心里便暗道不好,面上却第一时间摆出最真切的笑,恭恭敬敬地迎上去。冯铭的身份实在是他半点都得罪不起的,就算是佐藤隆川也要给冯铭几分面子。当然,佐藤隆川心里极看不起冯铭,觉得对方除了能拼爹之外一无是处,而他老爹冯中韦的确还有点小能耐,和长虹帝国打过好几次交道,该捞的好处一样没少捞,但是在整个兴东联邦州的主权和领土方面始终不退让一分一毫,长虹帝国等到现在都没有开战,原因之一便是怕冯中韦带着兵马鱼死网破,导致耗损太大,得不偿失。其实佐藤隆川有好几套能对付冯中韦的法子,绝对又狠又准,却任由南野浩和司令部在那边讨论方案,很少发表意见。因为佐藤隆川对任何人或国家都没有效忠之心,真正被他看在眼里的只有福山会和夏熙。他本来想要趁着蒋战威没缓过来之前早点开战,又因夏熙恢复记忆的事改变了主意,而长虹帝国的这场侵略战最后是赢还是输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也影响不到他的根基和福山会的发展势力。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冯铭看着表面上是笑着迎接实际上却是意图阻拦他的主管,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只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问:“怎么,你接了佐藤少将的命令守在这儿,任何人都不让进?”主管的表情顿时一僵。命令这个词实在有些微妙,身为会所里的工作人员,接了来客的要求或吩咐是常事,但命令两字是只有上级和下属才能用的,——佐藤隆川是长虹帝国的少将,若接了他的命令做事,岂不是顶上了卖国的帽子?虽然兴东联邦州里为长虹帝国做事的人多不胜数,上至高官遗老下至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已是心照不宣的了,但大家明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样子,尤其要在冯家面前做足了样子,毕竟只要冯家一天不倒,这兴东联邦州就一天姓冯。“少帅可别拿小的寻开心,”主管忙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势哈着腰对冯铭道:“小的哪敢拦人,只是客人专门提出了要求。”在冯铭面前,他不仅不敢像应付其他人那样搬出佐藤隆川的名头,甚至连佐藤隆川的名字都不提了,只称呼他为客人,“我们身为服务人员,怎么能不遵照客人们的要求办事?客人包了场子玩桥牌,要桥牌水平高的人才能进去……”冯铭立即打蛇上棍,“那正好啊,我也会桥牌,虽然只通点皮毛,但我有个朋友桥牌打得极好,我这就把他给叫来,你看怎么样?”冯铭的那个朋友的确是真正的桥牌高手,只是长相有些古怪,一看就是那种孤僻内向不好相处的,但身形瘦弱,个头不高,手上也没有枪茧,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起码对佐藤隆川来说够不上任何威胁,只在他身上审视一圈便移开了目光。冯铭却看着夏熙移不开目光。其实他过来的目的不单纯为了美人,也知道传说中的美人大多都盛名不符,被夸得越好,真正见了面越觉得不怎么样,所以当见到夏熙的时候,实打实地被惊艳得愣了愣。因为美不光在于精致的外皮,还在于骨子里的气质。气质这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但还是有因可究的,要么源于万千宠爱,要么源于丰富的阅历,要么源于无比强大的内心。而夏熙三者兼有,那些见识少又定力不够的自然会被迷了眼,像冯铭这样风流之名远扬的,同样要愣上好一会儿。夏熙却依旧在看理牌的那个服务生,甚至没管有谁进来了。桥牌一轮最多能打掉16副牌,在考验打牌者脑力的同时,服务生的工作量也很大,要把16副牌全部拆开,检查是否完好无缺,若一不小心把几副牌混在了一起,还得一张张整理。服务生已检查到了最后一副,却缺一张牌怎么也对不上去,正努力回想究竟是自己出了错还是牌本身有问题,夏熙竟在这时抬起放在沙发上的那只手,伸向了他之前理好的十五副牌。每副牌均以背面朝上的样子依次摆放在桌面上,一沓沓摞得整整齐齐,夏熙将右手边倒数第四副牌哗地一下推开,整副牌顿时摊成长长一溜,牌背上印着的一模一样的黑色暗花看上去就像一条黑色的蛇。夏熙继而倾身向前观察了两秒,指尖划过黑漆漆的‘蛇身’,从中抽取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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