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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1)

顾恩第听得心口紧紧绷了起开,像是被人抓扯着,朝两边使劲的拉扯。“我……”顾恩第声音略涩:“老师……我确实……错了……”。“你!”司徒闻人仿佛被人狠狠击了一圈,他愤怒着,忽地一个挥手打翻了顾恩第手里一直端着的茶:“你当真逼迫童潼下嫁给你吗!甚至逼得童潼!他……他真的已经……”。痴傻了。这几个字,司徒闻人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他始终都无法相信,他教了十年疼了数十年的小徒弟,会真的痴傻了……顾恩第叩头跪拜,声音发涩:“老师……其实……在两年前,江城的才艺大赛上面,我便见过了童潼,早在那时我便对他有所心动了,后来得知他是江城童府的少爷,我便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僭越,一直到三个月前,童袁飞过来找我,想跟我商议婚事,我那时想着他是童潼的父亲,若是应下这门婚事,日后便能再见童潼,可是我也犹豫,因为我若应下了婚事,那以后我便都只能是童潼的妹夫,所以这桩婚事,我一直也没有表态,但是我没想到,后来等童府的人再来找我的时候,他们却告诉我,这桩婚事有变,与我成亲的人不是童府的三小姐,而是……而是童潼”。司徒闻人双眼大睁:“所以你就答应了?”。“……是”顾恩第依旧跪伏在地上:“我答应了婚事,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带人去童府迎亲的时候,童潼他……他便已经失了清明……”。“简直混账!简直混账!”司徒闻人怒火中烧,没忍住,一脚给顾恩第狠狠踹了过去!“你知道这门亲事对于童潼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吗!”司徒闻人怒道:“童潼在童府原就过的不如意!他一直都在找机会离开童府离开江城!明年一旦高中,他便要将他生母的坟墓迁出江城!可是现在!”。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没了希望的人,已经失去了清明,是逃避现实把自己躲藏了起来,不肯面对这一切,还是……接受不了明明出路就在前头,却偏生成了绝路……顾恩第听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跪伏在地上,狠狠闭眼,任由心里一次次的抽疼着。压抑着,司徒闻人深深吸了口气:“童袁飞好端端的为何要与你定下亲事?”。顾恩第道:“因为机缘巧合,我曾与他有过两面之缘,后来他才派人来寻我,说是看重我的学识贵重,有意想要与我结成亲”。那两面之缘,一次是在顾恩第好友带着他们参加一次大家聚会的时候,童袁飞也在那里,那次机会参与的学子不少,顾恩第当时在场,他被人推着上台,接了一圈的酒令,大抵是那次他风头出的不小,在那些大家之间隐约有了名声,故而才让童袁飞对他上了三分心。一次是在装裱诗画的铺子里面,顾恩第与童袁飞碰巧相遇,两人因为之间那次聚会的时候见过,便相互交谈了几句,才让童袁飞对他上了四分的心,再之后,有意无意的打听顾恩第的情况,弄清楚他的家世,得知他十三岁就考中了举人,童袁飞才彻底打起了旁的注意……与童袁飞的相识过程,顾恩第事无巨细的都交代了,他不敢对司徒闻人有丝毫的欺瞒,直把一切都交代的那么清清楚楚。“老师……不管我承不承认,童潼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成了这样,我不敢奢求老师会原谅,我只是想在之后的日子,能照顾他便是”这是顾恩第唯一能做的、能给的承诺,即便这个承诺轻的……让人难以相信……“照顾好他?你怎么照顾?”司徒闻人的声音明显沙哑,看着顾恩第的眼眶略微湿润:“童潼现在成了这样,你能照顾他多久?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他这个样子还能不能治好能不能痊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敢保证你能照顾他多久?”。顾恩第……说不出话来。说自己会照顾童潼一辈子,会一辈子对童潼好吗?一辈子这三个字很轻,可实际却重如泰山,即便顾恩第认为自己真的能做到,可是有谁会信?童潼是个傻子,他也是个男人,他给不了顾家的后续的香火。这些东西都是摆在面上的问题,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也许罢了,可是顾家的其他人呢?顾恩第的父母如何能接受得了顾恩第的香火就因为傻子而断在这里?倒时问题接踵而来,谁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最终,顾恩第只能抬头,举手指天发誓:“老师,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童潼,一年,十年,哪怕是一辈子!我都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他!倘若来日我有负童潼,便叫我身败名裂臭名昭著!不得好死!”。司徒闻人微微一怔,随后轻叹:“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誓言……有何用?”。“老师……”。“我且问你,倘若来日童潼还有清明之日,他若是想走,你会如何?”。一句话,一记闷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砸在顾恩第的心上。这个情况,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拧紧了眉,顾恩第将衣袖里的五指,死死拽住。“如果……如果真有那日……我……”说不出口,可是……狠狠闭眼,顾恩第强迫自己面对那种可能:“……会让他离开”。倘若童潼当真恢复了清明,他最恨的人,不会是童袁飞,而是魏芩,是自己,是自己跟魏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断了他所有的出路,对于童潼来说,“顾恩第”三个字,根本就是梦魇,他连听……都不想听到……☆、吃我顾恩第去了学院,四合院里,便只剩下了童潼一人,跟那六只小黄鸡,曲流带着东西跟下人过来的时候,童潼正在院子里,拿包谷米逗得那些小黄鸡追在他的后面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曲流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并不开口打扰,没想到童潼一个扭头,便看见了曲流的身影。“流流!”童潼欢喜着,朝他跑了过去。曲流眼皮一抽:“流流?”。“嗯嗯嗯”童潼连连点头:“你怎么突然来啦?相公呢?相公也跟你一起过来了吗?”。“他学院还没忙完”曲流轻叹,问他:“你吃了东西没有了?饿不饿?”。童潼一舔嘴唇:“饿!好饿!快饿死啦!”。曲流失笑,他拉着童潼进屋,让下人去厨房给他们忙活吃的。饱饱的吃了一顿,童潼困劲上来,想着顾恩第以前都喜欢在自己吃饱之后,拉着自己去院子里散步,他把碗筷一放,就拖着曲流去了院子里面活动。顾恩第回来的时候,童潼刚睡下不久,曲流一直呆在这里,他看着顾恩第神色匆匆回来的样子,淡淡一笑:“你放心吧,童潼没事,他今日很乖,也没出去的”。顾恩第长长呼了口气,朝着曲流作揖:“今日,多谢了”。曲流道:“道谢便不必了,只是我今日在想,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给童潼安排一个近身伺候他的人了?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陪在童潼的身边,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过来照看他的,童潼的身边,总是还需要一个人的”。顾恩第蹙眉,他转眼看向床榻上的童潼,并没有立即答应。曲流又道:“你先慢慢的想便是了,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牙婆子”。顾恩第点头嗯了一声。曲流也不多留,起身告辞。这一觉,童潼睡到了翌日方才醒来,他睁眼的时候,顾恩第正站在床边穿衣。揉揉眼,童潼打着小哈欠,自己坐了起来:“相公……”他软软的喊。顾恩第转身看他,眼底含笑:“小懒猪,这一觉睡得可真久的”。童潼懵了一下:“是么?有多久啊?”。顾恩第揉揉他的头:“学院开学了,院长应允,我可以带着你一起住在学院里面,你是想跟我去学院里住,还是住在这里?”。童潼眨眨眼,问:“学院里人多么?”。“有些多”。“有些多是有多少?”童潼歪歪头,又问:“比家里人还多么?”。顾恩第点头。童潼脸色当即就显了几分胆怯,他抿着蠢,半响都不吭声。顾恩第看他这样,也明白过来,他侧身在床边坐下,将童潼揽入怀里:“你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我就还跟你住在这里,不过在我去学院上学的时候,你身边还是得有人跟着才行”。童潼抬头看他:“一定要有人跟着么?那姨娘可不可以呀?”。顾恩第失笑:“姨娘不行”。童潼又问:“那思捻呢?姨娘不行思捻行不行呀?”。思捻……思捻是顾恩第的妹妹,在家里也就属思捻跟童潼的关系最好了……思忖片刻,顾恩第道:“你想让思捻陪着你,也不是不行,但另外还需要一个人再跟着你,这期间你若是听话,那过几日我便将思捻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童潼双眼一亮:“过几日哪是几日啊?”童潼有些急切,他伸手比划着:“一日行不行呀?”。顾恩第听得失笑,可他面上却还是只能绷着:“不行”。“那两日?”童潼又伸出一指,看顾恩第摇头,他犹豫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小脸也急了:“最多只能四日!不能太久啦!”。“好,那就四日”顾恩第应着,握住童潼的手。跟童潼说好了,顾恩第便要赶去学院了,不过今日顾恩第却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左哄两句,又哄两句,才哄得童潼答应跟他去学院,不过是先把他交到院长杜伯庸那边,让杜伯庸暂时照顾一二。童潼看到杜伯庸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杜伯庸到是对童潼这般的模样,不由得长长叹息,最后他让顾恩第先去课堂,只从抽屉里,拿了些坚果出来放到桌上。“童潼,想不想吃坚果啊?”杜伯庸诱哄。童潼戒备着,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往后缩了一下。杜伯庸微微沉吟,又将桌上的糕点端了过来:“那糕点想不想吃啊?”。童潼浑身戒备,他盯着杜伯庸看,扁着嘴,一副快哭的样子。杜伯庸尴尬而又头痛,连忙投降:“我这都还没怎么的,你怎么就……唉你别哭……别哭……”。童潼豆大的泪珠瞬间滚下,他哭道:“院长要吃我……”。“啊?”杜伯庸明显惊愕。童潼大声的哭喊起来:“院长要吃我!院长要吃我……我怕……”。他哇哇大哭,像个孩子一样。杜伯庸彻底懵了,也慌乱了,完全不懂童潼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是给他拿些吃的,怎么反而把他给吓哭了,还嚷着自己要吃他?杜伯庸头疼的厉害。房间里,童潼伤心至极的嚎啕大哭,杜伯庸手足无措。房间外,刚刚过来的司徒闻人听得动静,他表情一惊,立即加快脚步朝着杜伯庸的房间跑去,猛地推开房门,结果……司徒闻人却明显怔愣了。房间里,杜伯庸就差没跪下求童潼别哭了。大哭的童潼一点也没有收住趋势,只是他听得动静,扭头的时候,看到门边的人,童潼更加委屈,直接就朝他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老师!老师救我!院长要吃我!我好怕!好怕!”。司徒闻人怔愣楞的,他抱着童潼,听到童潼在自己怀里的哭声,司徒闻人突然也觉得自己眼眶微湿。杜伯庸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忙朝他作揖:“老哥哥,你快帮我劝劝童潼,我怎么可能会吃他啊……”。司徒闻人回神,他拍着童潼的后背,安抚着童潼让他不怕,而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院长怎么可能会吃你呢?童潼别怕,跟老师说,要是院长欺负你,老师给你出气”。童潼抽抽噎噎,哭的双眼通红:“院长……院长一直拿东西给我吃,他又总盯着我看,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块五花肉……”才说着,就又哭了。可杜伯庸却听得哭笑不得,他不是看童潼像五花肉,他只是实在好奇童潼这痴傻的样子而已。司徒闻人瞬间阴沉了脸色朝杜伯庸看去,他还瞪了杜伯庸一眼。杜伯庸急忙解释:“我不是看你像五花肉,也不是想吃你,我怎么可能会吃你呐?我只是看你是有没有哪不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童潼抽抽噎噎着说:“西南游记里面不是写了吗?那些妖怪想要吃了那和尚的时候,就会先把他喂得饱饱的,然后再考虑怎么吃了那和尚的……”。西南游记。那是一本怪力乱神的小说文集,内容写得十分精彩,只是过于生僻喜欢看得人不多。杜伯庸知道那个小说文集,但他没想到童潼明明痴傻了,居然还会突然想到那个东西,当下是头疼得不知所以。司徒闻人在反应过来后,他嘴角抽搐着,眼底明显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但是怕童潼难过,他就强迫自己绷着脸,严肃的道:“嗯,西南游记虽然是这么写的,但是童潼也不用怕,院长真的不是妖怪,也不会吃你,老师可以给你保证的”。“真的?”童潼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司徒闻人严肃脸的保证:“真的,老师不会骗童潼的,是不是?”。“嗯!老师从来都不骗我的!”胡乱的擦了把脸,把自己擦成了小花猫,童潼突然想起什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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