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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1)

尤妈妈伸手捂住嘴,无声的哭泣起来。尤爸爸揽着妻子的肩膀,眼眶也有些红。他们为了给尤铭治病,倾家荡产,如果这样都没能留住尤铭,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普通病房是可以陪床的,尤爸爸把架子床展开,让尤妈妈去睡,自己搬了椅子坐在病床边。深夜,尤铭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身体不像之前一样无力,正相反,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就好像健康时一样,他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尤妈妈,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趴在床上睡的尤爸爸。尤铭努力轻手轻脚的坐起来,不把自己的父母吵醒。他刚坐起来,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的动静,有人打开了病房的门。尤铭循声望去----男人的眼睛专注的注视着他,深邃,又深情,看似冷漠无比,眼神却温柔似水。尤铭几乎是在瞬息间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张合。“江予安。”男人朝他走来,每走一步,尤铭的心跳声就越大一些。“小铭?”尤爸爸的眼皮动了动。尤爸爸的嗓门很大:“小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爸去给你叫医生?”尤铭安抚道:“爸,我没事,我感觉很好。”尤爸爸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尤爸爸把尤妈妈也吵醒了,尤爸爸背对着病房的门,尤妈妈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站在尤爸爸背后不远处的陌生男人。他没有穿护工的制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医院的员工。而且他的外貌实在是过于出色了,如果她见过,一定会认出来。尤铭也发现了尤妈妈看着江予安的目光,他不敢直言这就是江予安,害怕吓到他们,只能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从外地过来探病,我刚刚在跟他说话。”“尤叔叔,阿姨。”江予安走过来,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果篮,他把果篮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语气十分温和,和外表的冷漠不同,他看上去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没有长辈不对他充满好感。江予安自然的走到床边:“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小铭就能回家了。”尤铭几乎是眼也不眨的看着江予安,和照片上的少年相比,二十八岁的江予安看上去更加俊美,也更加成熟。尤铭之前在脑海中勾勒过江予安的长相,有少年时期的照片做蓝本,尤铭觉得他想象出来的江予安已经足够帅气了,但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江予安相比就显得逊色得多。尤妈妈热情地对江予安说:“谢谢你来看小铭,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医院旁边就有酒店,走过去只要五分钟。”江予安:“小铭出院的时候我会来接他。”江予安:“接他到我那里去静养,叔叔阿姨也可以一起过去。”尤妈妈一愣,连忙说:“那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可以……”江予安:“酒店不适合静养,我在附近山上的湖边有一栋别墅,很安静,安保系统也很完善,为小铭着想,那里是最适合的去处,离城区很近。”尤妈妈看了眼尤铭,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儿子有这么热心又财大气粗的朋友?更何况这个朋友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见过这个人。尤妈妈还没说话,尤爸爸先说了:“谢谢你,我们现在确实是……那就麻烦你了。”江予安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但是这笑也没什么温度。江予安走后,尤妈妈才在尤铭的坚持下跟尤铭坦白了家里的现状。厂子卖了,房子也卖了,连车也卖了,家具和私人物品都在仓库里,治病花了太多钱,他们还借了不少钱。“幸好你有个热心肠的朋友。”尤妈妈看着儿子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拉着尤铭的手说,“要不是他提出帮忙,我们就得马上去租房子了。”在钱不够的情况下着急租房,一般都租不到什么好房子。病好了,生活还要继续。窘迫的现实摆在了面前。尤妈妈说:“你不用担心,以前我和你爸一穷二白,不也白手起家了吗?只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你可别小看你爸你妈,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别的不说,经验是有的,人脉也有。”尤铭看着尤妈妈。现在的经济环境早就不是他们创业的时候了。大概是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尤妈妈忽然说:“你那朋友挺帅的,有钱还仗义。”“不知道谁运气那么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也不知道谁运气更好,能有那样的女婿。”第二十四章江予安所说的别墅, 与其说是别墅, 不如说是中式庭院,有亭台楼阁, 池塘假山造景,池塘的水还不是完全静止的,竟然是一眼活泉,池塘里还有养的很好的锦鲤, 建筑全是仿古建筑, 琉璃瓦美轮美奂,室内装潢也无一处不精致, 全是实木打造, 造价不菲。尤爸爸刚走进来的时候还能赞叹,等进了屋子,看着家具, 眼睛都瞪直了。“这得多少钱啊……”尤爸爸摸着桌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形貌十分猥琐,“这是紫檀木吧?”尤妈妈不懂这个:“那还不是木头, 我看就跟别的木头没什么区别。”尤爸爸痛心疾首地说:“你知道什么, 知道紫檀木多珍贵吗?明末清初, 全世界的紫檀都汇集在中国, 那些外国佬比咱们还重视, 他们以为紫檀没有大料, 进了北京城, 才知紫檀精英都在中国,不管是抢的还是买的,弄回自己国家。”尤爸爸又把桌身摸了一遍,手上都没用力气,温柔的像是在摸一块豆腐。“这样的大料,有钱也买不到……”眼看着丈夫现在是废了,尤妈妈就只能和尤铭先去放东西,他们轻装简便,只带了点日常穿用的东西,布置起来也很快,要不了十分钟就弄好了。“你爸还念着他那三弦。”尤妈妈撇撇嘴,“我看之前就该跟房子一起卖了,免得他污染我的耳朵,拉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尤妈妈坐在床边,拉着尤铭的手:“妈都想好了,你朋友这儿环境好,适合你静养,到时候妈去跟他谈谈,人家帮忙,咱们礼数是要到的,看看有什么咱们能帮忙做的,或者要出多少钱,等你去复诊两次,确定没问题了,咱们就搬走。”尤铭现在都不知道这庭院江予安是怎么得来的。或者这庭院到底是不是人世间的庭院。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见江予安,他有很多问题,比如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虚弱,是不是跟江予安有关系?又比如江予安为什么会突然有身体,是不是跟之前楚家夫妻招来的恶煞有关系?许多问题交织在一起,就算缠成一团的毛线球,尤铭自己也理不清头绪。虽然家里没钱了,还欠着外债,但尤爸爸和尤妈妈的情绪很好,在他们看来,什么钱都比不上儿子的健康重要,儿子能好,那花多少钱都值得,能用钱买来健康,这买卖还是划算的。尤爸爸本来还想跟儿子睡一个房间的,这样晚上还能照顾他,要是有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尤铭劝了很久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搬出医院的第一天,尤铭确实还感觉有些劳累,下午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尤妈妈小声叫他,尤铭答应了一句尤妈妈才放心。“让他睡吧,肯定是累着了。”尤妈妈小声对丈夫说。尤爸爸也压低着音量,即便尤铭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他们也害怕打扰到尤铭:“我明天就出门走走,手里还有几万块钱,我想想办法,月底就要开始还钱了。”尤妈妈:“我去找工作吧。”尤爸爸:“现在请不起保姆,你不在家,谁照顾小铭?听我的,我出去跑,你把小铭看好就行,别出什么事。”尤妈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郑阿姨在尤爸爸卖房的时候就被辞退了,她后来也给尤妈妈打电话问过尤铭的情况,她来尤家很多年,尤铭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把给不了自己儿子的母爱都给了尤铭,所以才对自己的亲生子充满愧疚。她想来照顾尤铭,但她身上没什么钱,儿子那边处处都需要钱,她也只能尽快找工作。尤爸爸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岁,精神气全没了。他几乎跑遍了整个省城,找昔日好友拉关系,他知道这几万块钱都没法去投资,就跟朋友说宁愿当个技术工拿工资。技术工种的工资不低,每个月也上万,效绩好的还是几万都有。他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还钱。但都被朋友们婉拒了。尤爸爸当年确实手里有技术,可这么些年过去了,技术更新换代,年轻人层出不穷,朋友们也不想沾上尤家的事,毕竟尤家欠了不少钱,到时候尤爸爸还不上,有人过来闹事,吃亏的还是他们。尤妈妈听丈夫说完,端着一杯水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去摆摊吧,去学校门口卖卤味,或者卖麻辣烫,烧烤,别的也行,我们又不是没干过。”这种移动摊贩成本低,利润高,只要地段好,一个月下来收入想过万也不难,唯一的麻烦就是城管。“现在大学城外面全都挤满了。”尤爸爸叹了口气,“各有各的地盘,我们过去估计还没卖,摊子就被掀了,早上倒是没什么摊子,但是学生早上也不怎么出校门。”“爸。”尤铭从房间走出来,他看上去已经好全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皮肤也变得红润自然,他坐到尤妈妈身边,“我会去想办法的。”尤妈妈:“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调养身体,你想什么办法?凡事都有你爸妈!”尤妈妈瞪着眼睛,像是尤铭再说下去,她就能把尤铭给活吃了。尤铭被尤妈妈推回房间,让他继续睡,尤铭哭笑不得。深更半夜,屋里的灯都关了,尤铭房间的窗户却开着,夜凉如水,他却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凉就打喷嚏了,他坐在床边,安静的等待着。这一幕看上去有些诡异,但尤铭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江予安是忽然出现在尤铭面前的,没有任何预兆,就这么站在尤铭面前,尤铭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两人相顾无言。尤铭看着江予安的眼睛,他有些无法自制的伸出手。江予安顺从的低下头,尤铭的手掌触摸着江予安的脸颊,冰冷,柔软,没有一丝活气。“我为什么会忽然重病?”尤铭的声音很轻,回荡在屋内,像是情人间的耳语。江予安的声音就和他的皮肤一样冰冷,但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他的一只手覆上正抚摸着他脸的尤铭的手背:“因为我很虚弱,吞噬恶煞之后,是我最虚弱的时候。”“它们会在我的身体里缠斗,想要和我争夺主导权。”尤铭笑了笑:“你赢了,你以后都能有实体吗?”江予安:“还不够完善,没有体温心跳和脉搏,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只要有了那些,即便他不去附身,不去投胎,也相当于一个活人了。江予安的一条腿半跪在尤铭身侧,他居高临下的靠近尤铭,尤铭不躲不闪,直直的看着他,两人不再说话,暗流涌动,直到尤铭率先控制不住,移开了视线,侧开了头。“现在家里有些困难。”尤铭忽然说,“我想去算卦,或是看风水,先把最困难的阶段度过。”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他们没有本钱,每个月还要还债,如果不另谋出路,一辈子都要挣钱还债,做生意的本钱也存不下来。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到了老年,还要因为自己欠下的债忙碌。可他学的专业并不是来钱快的专业,哪怕是现在去找工作,一个月基本薪资也不会超过一万,更何况他还没有工作经验,不一定能跟应届生竞争。算卦和看风水,是尤铭现在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尤铭忽然想到了楚家夫妻,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给老太太招魂,上一次没成功,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江予安忽然笑了,他的笑声充满了磁性,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格外诱人。“明天去买张彩票。”江予安说:“会中头奖。”尤铭一愣。江予安又说:“或者投股市,我告诉你投哪个。”尤铭觉得此时的江予安就像是一个魔鬼,是蛊惑人心的魔鬼。又像是阿拉丁的神灯魔神,他能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江予安在尤铭的耳边说:“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明明江予安说话时没有吐息,但尤铭的耳朵还是红了,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保持着理智,用平淡的口吻问:“为什么?”尤铭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觉得江予安对他的好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只是因为他们结了冥婚,而江予安自觉他对自己有责任?尤铭并不觉得江予安对他有责任,相反,他对江予安有责任。当时和江予安结冥婚,尤铭是同意了的,他是有自主权的。而江予安没有自主权,是由江父江母同意的。对江予安来说,这大概就相当于盲婚哑嫁,尤铭觉得自己是欠了江家的,但江家从没有欠过他。江予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偏过头,冰凉的嘴唇触碰上尤铭的额角,他闭着眼睛,语气眷恋又缠绵,诡异又阴森:“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只要记住,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第二十五章躺在同一张床上, 尤铭有些紧张, 他从未和人同床共枕过,之前虽然也有过和江予安一起睡的经历, 但那时候江予安还没有实体,也不会被他这么强的压迫感。尤铭闭着眼睛,但没有丝毫困意,直到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江予安揽着他, 把他带入自己的怀里, 下巴搁在尤铭的肩窝处,闭眼轻声问:“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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