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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老攻要现身了,嘿嘿嘿。第二十二章尤铭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深海之中,他舒展着身体,这种感觉很舒服,他不想上浮,只想无尽下沉。他失去了听觉和视觉,也失去了嗅觉,但感知能力犹存,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海水带来的极尽温柔的包裹,他随着浪潮起伏,任由海浪将他带到更深的海域中去。“转院吧。”尤爸爸低着头,他的眼眶通红,却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他经历了三天的折磨,度日如年,泪水已经流干了,这三天他加在一起,没有睡够五个小时。他们夫妻俩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日夜都陪在儿子身边。尤爸爸对妻子说:“你陪着小铭转院去国外,我留在国内,把厂子和房子卖了就过来找你们。”尤妈妈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岁,她点点头。江父则是被尤爸爸吓住了:“亲家,你把厂房都卖了,病治好了以后怎么办?”这几乎就是孤注一掷,用所有财产去赌那不明确的一线生机。尤爸爸抹了把脸,朝江父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只要人在,钱就还能挣。”谁也不敢提醒他,这种病至今没有一例医治成功的。器官过早衰竭,如果只是一个器官还能换,但全身的器官一个个换,根本来不及,要是一起换,排斥反应也能要命。对尤家父母而言,尤铭就是他们的命。江母拉了拉丈夫的衣摆,她的予安当年要是能治,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就算明知治不好,也会去尝试。尤爸爸请人帮忙联系了医生推荐的国外医院,忙着去处理厂子和房子的事。尤妈妈则是在医院陪着尤铭。她的儿子现在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一直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坐在床边,拉着尤铭的手,紧紧地握着,好像这样就能留住自己的孩子。江母安慰道:“一定不会有事的,小铭之前的情况很好,说不定这只是暂时复发……”尤妈妈木呆呆地说:“江姐,你不知道,小铭从小身体就不好,有什么病痛,他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从来都是自己忍着。”“都怪我。”尤妈妈低泣道,“我怀他的时候我和他爸正在创业,生他的前一天我还在工厂里,那时候不像现在,工厂里很多粉尘,我就抱着侥幸心理。”“没办法,那时候我和他爸穷的只能住平板房,能吃一顿泡面都算改善生活了。”“生他前一天,几个妯娌来找我要钱,我脾气大,没忍住起了纠纷,被送去医院,小铭就早产了。”尤妈妈茫然地看着江母,“这么多年,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对不起小铭。”“我要是不那么想要挣钱,不跟妯娌起纠纷,他就不会从生下来就受苦。”江母看着尤妈妈,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这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但没人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尤妈妈吸吸鼻子,强打精神地说:“我都想好了,要是小铭这次出了事,我跟老尤就把钱全捐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修个小楼,种种地,也能活下去。”昏迷中的尤铭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经乱成了一片。尤爸爸迅速的找熟人卖了厂子和房子,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和别人谈价钱了,对方看出他急迫的态度,当然是把价钱一压再压,工人的工资他也结清了,几个老臣多发了几个月的工资,还租了个仓库,把一些卖不出去的家具和私人物品存放起来,等着以后回国还能继续用。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在尤铭被送出国之前把钱拿到了手。他们一分钟都不想耽搁,当夜就要出国。“心脏停跳了!”在医生护士的脚步声中,急匆匆赶到医院的尤爸爸只听见了这一句话。他膝盖一软,跪在了病房门口,看着儿子被推走。尤铭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此时只能用除颤器。如果直流电击复律不能重启尤铭的心跳,那刚刚他心脏停跳的时间,就是他宣告死亡的时间。尤爸爸和尤妈妈互相搀扶着,这一刻他们就如同两个站不稳的老人,他们的脸上全是疲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不能安慰他们。手术还在进行中,他们高度紧张的神经就永远不会放松。一次又一次的电击。心跳没有恢复。医生紧抿着唇:“再来一次。”手术室没人说话,医生和护士不知道从死神的手中救下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在这张手术台上送走了多少人。最后一次点击,就在护士要宣告死亡时间的时候,心电监视器终于有了弧度。----救回来了。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见惯了生死,但还是希望病人都能活下来。深海中的尤铭看见了一丝亮光,那光芒的范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眼,尤铭发现自己的视觉回来了,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拉出了这片海洋。“小铭?”“小铭,你能睁开眼吗?”“快看看妈妈……”尤妈妈和尤爸爸的声音就在尤铭耳边。尤铭的手指动了动,尤妈妈捂着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来。“别怕,别怕,爸已经请国外的专家团队过来了,咱们不用自己过去。”尤爸爸安抚着儿子,虽然他这话更像是在安抚自己。尤铭想说家里没那么多钱,但是数次张嘴,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听父母反复说着那几句话,反复让他不要担心。尤铭躺在床上,绝望的想,他从生下来就是父母的债,父母操了一辈子心,自己好不容活到现在,结果到了最后还要掏空家里所有的财产。他也想要健康的身体,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但命运从来不给人选择的机会。尤铭在清醒和浑噩间来回反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知道国外的专家团队已经过来了,也知道尤爸爸出钱买了更先进的设备。但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死前能够跟父母说说话。能够安静的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尤爸爸和妈妈都不会英语,跟外国专家交流只能依靠翻译。钱像水一样流出去,尤爸爸还借了不少钱。但是能借到的钱非常有限,江父江母拿了一大笔,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山穷水尽了,尤爸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如果儿子没了,他也一起没了最好。尤铭在一个深夜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这次距离他上次清醒过去了多久,但他的手脚无力,睁眼的瞬间就开始晕眩,icu病房禁止家属陪护,病房里很安静,尤铭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转头看着窗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尤铭能看到医院种植的海棠树。他深吸一口气,想下床去开窗,但根本没力气坐起来。护士从门外走进来,帮着尤铭把床摇起来,温声细语地对尤铭说:“现在你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你自己也不要急。”尤铭艰难地点头。护士在确认了尤铭没有别的问题以后,看着尤铭的眼神问道:“你想独处会儿?”尤铭再次点头,护士轻声说:“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按一下手边的铃。”护士走出病房,去旁边接了杯水,同事正好能喘口气休息一下,站在她旁边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么年轻,长得那么帅,要是走了多可惜。”护士喝了口水:“说不准,不过他家里花了大价钱请了专家,买了最新的进口仪器,我见过不少一生病,家里看着只花钱人没好的就不治了的,他们家简直不把钱当钱,要是人救不回来,当父母的以后怎么办?”同事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尤铭叫来了护士,让她帮自己拿纸笔,他要趁着自己还能动,把想告诉父母的话写下来。护士在旁边守着,就怕尤铭太累,要是再晕厥过去,她得第一时间找人。尤铭强撑着精神,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想对父母说的话。从小时候写到现在,尤铭的视线慢慢模糊,他握着笔的手送了,全身的力气也卸了。他知道这一次他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尤铭闭上眼睛,安静的等着死亡。护士:“尤先生,尤先生?”她急忙转身,要出门叫人。就在她打开病房门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放在了门框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护士有瞬间失神,这个男人有一双如黑夜般幽暗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色。“先生,您不能进去,这里是icu。”护士反应过来,“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我要去叫医生,请您让开。”她想推开挡着门的男人,但她的力气在对方面前如同想要撼动大象的蚂蚁。护士左右为难,她不明白护工怎么会把人放进来,现在只能先去找医生。但是又怕这人要害尤铭,到时候医院和她都逃不了责任。男人没有把她看在眼里,抬手的功夫就走进了病房,护士一跺脚,咬着牙,朝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跑去。她带着医生和护士跑到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俯身,马上就要吻上尤铭的嘴唇。第二十三章男人的鼻梁高挺, 眼睛深邃, 他眼帘微阖,睫毛黑而卷翘, 但他的皮肤苍白,明明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却给人一种病态感, 让人难以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医生和护士有瞬间失神,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冲进了病房。男人原本要吻下去的动作也被打断了。所有人都忙碌着把尤铭推到手术室, 他们没有时间去管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护士的余光瞥见这男人并没有离开,他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手术室,面无表情, 步伐不疾不缓。“护工怎么回事?这边没人守着吗?!”主任不是尤铭的主治医师,站在一旁对护士发火, “你又是怎么回事?呼叫器就在床边你还要跑出来?出了什么事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护士差点被吼哭了,她低着头, 小声说:“值班办公室离病房很近, 我觉得我跑过去通知比呼叫器更快……”主任:“你觉得?你觉得你怎么不当院长?你觉得你怎么不把医院的呼叫器全拆了?!”“这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谁负得起这个责任?”“还有这个人!这人是谁?icu连家属都不能陪护, 他是怎么进来的?”主任气得脸颊通红, 要不是顾忌着环境, 估计就要大骂出口了。护士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我开门的时候他就进去了,我害怕耽误治疗时间,就没去……”主任要被气得晕过去了。护士:“我、我去问他!可能是家属!”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想要亲吻尤铭,他们可能是恋人,但是恋人不属于家人……尤其是两个男人,他们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关系,到时候尤铭的父母知道这人耽误了治疗时机……护士打了个寒颤,她好不容易从小医院调到省医院,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精力时间,找了多少熟人,如果尤铭没事还好说,如果出了事……“你是尤先生的什么人?”护士走到男人身边,她板着一张脸,“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你出现在icu的合理解释,我就只能找警察了。”男人似乎没听见在她在说什么,他站在手术室旁,目光只看着手术室。护士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能迷惑所有人的眼睛,深邃,如同极暗的深夜,引诱着人去探究。他什么也不需要做,甚至不需要看她一眼,而她已经为他深深着迷了。“先生!”护士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只看着男人的胸膛,“如果你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只能报警了!”大约是因为她的音量提高了,男人终于发现了她,他的目光下移,看着护士的脸。护士的心跳忽然迅猛起来,她的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这让他更加紧张,还觉得十分丢脸。“我是他丈夫。”男人的声音低沉,嗓音充满磁性,又温柔缠绵。护士的脑袋已经懵了。她想了一大堆,难道这两人是在国外结的婚吗?国内同性还不能结婚。但尤铭的国籍不是外国的啊,她也看过尤铭的身份证。这人在骗她?就在护士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主治医师和外国专家从门里走出来,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表情都出乎意料的一致。震惊、恍惚、怀疑人生。“可以从icu移到普通病房了。”主治医师对身边的护士长说,“再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能出院了。”护士长也是一脸恍惚,此时僵硬的点了点头。明明之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尤铭忽然就好了。没有任何预兆。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医生们要去开会讨论,还在昏睡中的尤铭被推到了普通病房。护士看着那个男人也跟了过去。“你不能过去,你要探视也应该给尤先生的家人商量。”护士挡在男人面前,语气坚决地说。可男人对她视而不见,他迈出步伐,她就自然而然的退开了。那是一种巨大的压迫力,她退开时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对方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尤爸爸和尤妈妈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们医院附近的酒店赶过来。他们站在病房门口,互相看了一眼,紧紧握住自己另一半的手,走进了病房。他们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脸颊红润,自然健康的红润,不是原先那种病态的潮红。虽然他还没有清醒,但是肉眼可见,他从死亡边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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