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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上不能和人讲话,容易遇见杠精。乌鸡鲅鱼。今儿白天去查精神科,这学期天天满课,靠刑法续的命要被英语和凌晨五点半的跑操消磨殆尽了,开个证明歇一歇。是真的讨厌体育运动,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鶸嘻嘻。☆、第 19 章叶景川睡得迟,醒得却早,次日清晨,叶鸯犹在睡梦中沉浸,忽然听到衣料簌簌摩擦声,挣扎着掀起眼皮一看,竟是师父在整理行装。昨儿晚上叶鸯闹够了,浑身疲累,脑袋刚沾枕头没多久便入了周公怀抱,自然不知叶景川何时歇下,但总不应当比他早。这人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全然感觉不到疲惫一般,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于他而言仿佛家常便饭。别人夜里不睡,白天不起,他倒好,一整晚不睡觉亦看不出倦怠情态。叶鸯揉揉眼睛,拥被起身,喉中一阵干渴,想来是缺水所致。轻咳两声,下床自顾自拾掇,待他穿戴齐整,叶景川那头行李也已收好,屋内干干净净,一如他们来时。听方鹭说,此地即是叶景川家乡,叶鸯对此深信不疑。只有北地的冰雪,才能冻出叶景川那般淡漠性子,而打小生养在南国的人们,比如方鹭,皆是温柔可亲,只消看上一眼,就让人身心舒畅。要说方鹭笑起来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那叶景川笑起来恐怕是如刀寒风。叶鸯同他一起生活多年,每次一见他笑,接下来准没好事情,久而久之,养成了看到师父笑容就双腿发抖的习惯,一见师父微笑,便知晓是时候落荒而逃。此时叶景川正对着徒弟笑,叶鸯双腿下意识地打起了摆子。低头细看自己身上穿的,分明没有穿错,衣带也好好地系上,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曾沾染污渍,叶景川缘何又要找麻烦?呆愣片刻,脑内画面如走马灯般回放,猛然想起昨夜那不算赌约的赌约。他输给叶景川,按理说今日下山是要替叶景川背行李的,狗师父盯着他笑,多半是为了这个。狗师父当真是狗,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剥削压迫徒弟的机会。叶鸯做他的徒弟,好处没捞到多少,麻烦事反倒接踵而来,一大堆一大堆,直被压得喘不上气。眼看着太阳高高挂,估摸着快到下山的时候,叶鸯哼哼两声,没了胃口,连饭也不想吃,干脆空着肚皮扛起行李,径自往门外走去。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便听到身后叶景川问:你又犯什么病?大早上不吃饭,赶着回去给自己挖坟?我给你上坟!叶鸯愤慨,收回迈出门槛的那只脚,把包袱往叶景川怀中一甩,打定主意不帮他搬运行李,既然他嘴皮子厉害,那就让他用嘴搬东西好了。叶景川那一张破嘴,成天叭叭叭就会说难听话,好听的话一概不讲,好像说一两句动听言语能把他自己恶心死。叶鸯每次听此人张口嘲讽都得生气,受了好些年的气仍未习惯,他想他若有朝一日英年早逝,一定与叶景川脱不了干系。徒弟无礼,叶景川从不生气,毕竟是他无礼在先,无怪乎叶鸯以牙还牙。瞧叶鸯张牙舞爪跟头小兽一样,他倒觉得有趣,还想再逗两下,却望见方鹭从那边屋里出来,手里同样提了个小包裹,在院里老树下立定,四顾寻人,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在找不见影迹的方璋。把方璋和叶鸯放到一起比较,后者竟乖巧可爱起来。叶鸯纵使偷溜出去玩耍,也不会跑得太远,叶景川从未担心过他走丢,反观方璋,今儿到这处,明儿到那处,出门还永远不打招呼,害得方鹭整日提心吊胆,不是怕徒弟被人祸害,就是怕徒弟祸害了人。叶景川心里是那么想,嘴上可不那么说,就算他认为叶鸯好过方璋,他也不讲实话。眼瞅着方璋从山路那边跑上来,手里提了只野兔,叶景川又开始嫌弃叶鸯:你成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光瞧着你就够让我头疼,再看看别人家的徒弟啧。他那么好你当他师父去啊?你想要我做你徒弟,我还不愿意拜你。叶鸯跟他置气,气得眉毛都拧在一起,恨不得即刻扑上前去将他掐死,好叫他那一张嘴再也吐不出伤人言语。叶景川不收女徒弟是对的,就他这臭脾气,收了女徒弟少不了要将人小姑娘气哭。起初上无名山时,叶鸯的脾气还没那么差,现而今他反复无常,皆是拜叶景川所赐。他和叶景川八字相克,只要凑到一起就要吵架,偏偏又是师徒,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依他们这般情况,要想少些麻烦,必须得有一方忍让,叶景川臭不要脸,指望他退让还不如指望母猪口吐人言,所以每一次率先让步的都是叶鸯。寄人篱下,实在凄惨可怜,谁让他没爹没妈,全家都在火里烧成了渣。叶鸯蹙眉不语,看样子不大高兴,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叹口气,认命般向叶景川摊开手:把东西给我,我替你拿下山去。徒弟服软,可叶景川没有见好就收,他非但不将包裹给叶鸯,还抱着它往后退了半步。面上笑意未减,从头到脚把徒弟审视一遍,道:就你那胳膊腿儿,一捏便断的样子,搬运行李就免了。你去那边把方璋喊过来,他比你个头高,又比你壮实,多搬些东西亦无妨。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别人家徒弟瞧着顺眼。叶鸯狠狠瞪他,转身便跑,也不管给他传话。叶景川哎了一声,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自己背上那包裹,慢慢悠悠跟在徒弟后头下了山。双脚踏上石阶,叶景川回头望,对着巍峨群山千峰温柔一笑。无名山是家不错,此地同样是他家乡。可惜物是人非。人易逝,山水面貌却难改,天下广大,处处物是人非。终有一天,无名山也将如此。叶景川想,倘若真有那天,走在前头的多半是他而非叶鸯。回到南国地界没两天,那被叶鸯方璋联手教训过的江氏公子又派了人来。上次的损兵折将并未将他打醒,他变本加厉地报复起了叶鸯。叶鸯住在客栈里,每日晨起推开窗,不是在楼下发现偷窥者,就是同自房顶倒挂下来的脑袋打个照面。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叶鸯便觉得厌烦,恨不能当场拧掉那一颗颗碍事的头,来年路过江家门前,把它们挂在灯笼旁边示众。今日天气晴好,叶鸯一大早打开窗想通通风透透气,结果刚一开窗,就对上一张大脸。面色瞬间一沉,重重地关上窗,把那张大脸与灿烂阳光一并隔绝在外。江家那群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死缠烂打,分明是他们先招惹了别人,一时大意自己吃了亏,竟还反过来找对方的麻烦。怎的?又来人了?叶景川早已醒来,这时正斜倚在床上吃着果子。他吃得香,叶鸯却食不知味,扫了一眼,匆匆转过脸去,虽未应答,但沉默已彰显出内心的烦闷。叶景川见状,从水晶托盘里取出一枚果实,扬手抛给徒弟,叶鸯不忍拂他好意,伸手接了,却握着它怔怔地望向地板,也不吃,也不讲话,似乎在想心事。江家那小子到底怎么招惹了叶鸯,叶景川直至今日也没打听出来。叶鸯惯常如漏斗般的嘴突然变得严严实实,跟被缝上了一般,叶景川严刑逼供、循循善诱,使尽百种对策千万计谋,亦无法将他的嘴撬动。那两片唇平日里软绵绵,极好欺负,然而在关键时刻,它们好似坚硬的紧紧合拢的蚌壳。窗外的人大约是瞧见了叶景川在屋内,因此不敢来招惹,于房顶逗留半刻钟,便偷偷逃走,可他已经坏了叶鸯晒太阳的兴致,叶鸯瞟向窗缝里的那一线天光,脸色仍然阴沉,没有好转趋势。叶景川给他的那颗果子攥在他掌心,已经从冰凉换作了温热,他僵硬地抬起手,把那颗果实送入口中,的确甘甜,只是他顾不上享受。方鹭师徒一回到巫山附近,登时化成两尾滑溜溜的鱼,叶鸯无从知晓他们的行踪,但可以确定的是,江氏公子并未差遣人去找方璋的麻烦,他始终针对着叶鸯。此人杀伤力极小,叶鸯本可将其忽略倘若他没有三天两头喊人来跟踪的话。叶鸯气急,头脑发昏,看来叶景川常教导他的三思而后行果真没错,他当初就不该逞一时之快,给自己招来个终身的大/麻烦。那小子对你真是执着,难道你把他兄弟踢断了脖子,他才如此记恨?叶景川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竟也琢磨不透,只觉得江氏家大业大人口多,出一个两个脑子有病的人亦不算奇怪。天下男男女女数不胜数,若是不出几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众人恐怕要误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是神仙居所。不光叶景川诧异,叶鸯同样感到奇怪。他的真实身份,江氏应当不知,并且那帮跟踪者良莠不齐,怎么看怎么不像世家大族能拿得出手的护卫,反倒像是学了点儿三脚猫功夫的江湖骗子。叶鸯想来想去,依旧认为他们是听命于那同他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公子,然而他又想不到自己那一脚能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下脚时明明留了心留了力,不该把人踢出毛病才是。罢了,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他愿意派人跟着就派人跟着,横竖自己这边有叶景川坐镇,不愁别人上门找麻烦。叶鸯放宽心,把剩余的一丁点果肉送入口中,粘腻汁水沾到手指,他下意识地舔舐,目光一错,突然发现叶景川正若有所思地看他,活像是他脸上开了朵引人注目的花。一个两个都有毛病,成天盯着旁人的脸看。叶鸯毛骨悚然,转身欲走,手掌刚搭上门板,忽又发觉无处可去。他开始盼望早日回到无名山上,无名山是叶景川的地盘,在那儿,他可享受到真正的宁静,不会再遇见跟踪者,亦不会碰上登徒子。慢着。叶景川拍了拍床,将叶鸯唤回来,外头危险,不许出去,过来给师祖喂果子吃。你他娘的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吃啊?叶鸯认为他又在刻意生事,骂了一句,站在原地没有动。片刻后,却又认了命,低眉顺眼地坐到床边,掀动十指给果子脱衣。叶景川舌尖自他指腹上扫过,麻麻痒痒的,有些温润。叶鸯侍奉着床上的懒虫,不知不觉间也随着对方一起松懈,喂到第八颗果子时,叶鸯眸光闪动,轻声道:老被他们黏着不是个事儿,你究竟打算何时启程回无名山?离开故居那日,叶景川就答应了他要回家,后来却食言而肥,拉上他跑来巫山。先前在北地,叶鸯还能同方鹭师徒逗趣解闷儿,如今方鹭不在,方璋亦不在,撇下他和叶景川形影不离,终日共处一室,怎么想怎么别扭。从前带你出来,你从未提起过要回去,这次是脑袋叫驴踢了?叶景川不答反问,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欠揍。非是叶鸯不提,而是他想提的时候,叶景川向来不在。叶鸯烦闷,闭了闭眼,拒绝回答他的问题。既然他觉得是叶鸯脑袋被踢了,那就当作叶鸯真被驴踢了脑子。托盘中水果汁液满溢,沾到叶鸯指尖,而他浑然不觉,只默默计较着哪日返回无名山。叶景川支起身,捧住他剥果皮的右手,舌尖轻轻在他手指上一卷。叶鸯猛然回神,满脸嫌弃地望向狗师父,道:我看你才是出来一趟就不正常,你脑袋是被门夹过还是被马踩过?都病入膏肓了,还死赖在巫山不回去。你我越早归家,就越容易寻人给你看脑袋,省得一病不起,英年早逝。你既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回去了。你若想回,我指条路,你自个儿走,恕不奉陪。叶景川躺回床上,摸着叶鸯手背,待你回了山上,必然还要想我,届时我甩掉你这拖油瓶,在佳期如梦大醉彻夜你这人!你怎么回事!叶鸯愤然甩开他,你不回便不回,说话难听得要命,存心将我气死,你好去勾三搭四!你收个徒弟收来作甚?是收来给你出气,给你做儿子?错了。叶景川道,是给我做孙子。叶鸯怒火攻心,想也不想,反手抓住叶景川,嗷呜一口咬去。叶景川手背上登时现出个歪歪扭扭的牙印,叶鸯瞧着它只觉解气得很,伸手去够叶景川右臂,想把他另一只手也扯过来咬出个印记,脑门却被轻轻一砸,紧接着头顶微沉,被叶景川脸朝下按在了被褥里。有话不好好谈,非要跟小狗似的咬人。叶景川一手压着他头,一手捏着他脸,玩了好一会儿,才说,看你病得不轻,明日就带你往无名山走,早些回去,早些治你的疯狗病。呵!叶鸯冷笑。就连带他回家这四个字,叶景川都不肯直说。☆、第 20 章好容易捱到回无名山,叶鸯已断绝了同狗师父一道远行的心思,沿途风景美则美矣,美中不足即是叶景川那张聒噪如老鸹的嘴。每当叶鸯赏景出神之际,叶景川就要张口讲话,他一张口,大煞风景,存心不让徒弟好过。前面数年,叶景川孤身一人外出,不是把徒弟丢给方鹭,就是丢给金风玉露的倪裳,是以叶鸯未曾感受过和他朝夕相处的痛苦,如今感受过了,今生今世恐怕不想再体验下一次。还是无名山好,不必与狗师父共处一室,闲来无事还可偷偷溜下山去找小鲤鱼。他们离开无名山一个半月,再归来时此地入了夏,沿街叫卖的小贩躲进了树底下的阴凉,叶鸯瞧着他们手边的箱子眼馋。箱子里装了何物,叶鸯心知肚明,那些小贩与他相熟,见他看过来,两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如若没看到他们,叶鸯还不觉有什么难熬,这时候看到了,只感到干渴难忍。当下回眸去寻叶景川的身影,逡巡几周却望不见人。再一转眼,金风玉露的大门前多出个长身玉立的俊俏公子,不是他那狗师父又是谁?好一个风流成性的家伙,徒弟在太阳地里晒着快要干渴致死,他倒好,站在金风玉露门前想进去作客。叶鸯憋了一肚子气,别的念头也没有了,只盯着叶景川的背影,看他到底是想去金风玉露,还是想回无名山。所幸叶景川尚未忘记徒弟还在后头跟着,于金风玉露楼下站了片刻,便回头招呼叶鸯往无名山的方向走。尽管叶鸯立时解渴的愿望落了空,但无名山上亦有水源,想到此处,精神振奋,步伐不由变得轻快,然而依旧不乐意和师父说半句话。不怪他目中无人,怪只怪叶景川脾气太差。叶景川嫌徒弟嫌了一路,搞得叶鸯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几乎要认为自己当真到了猫嫌狗弃的地步。熟识的山路现于眼前,叶鸯大喜过望,提着包袱就往石阶上跳。正当此时,叶景川又发话:终日上蹿下跳,那是泼猴所为,早就对你说过,做人要有个人样,为何成天学猴子?师祖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听闻此言,叶鸯脚底一滑,险些没在石阶上栽个跟头。且不说他对叶景川的所谓教诲全无印象,单单那句做人要有个人样,就足以成为他发怒的缘由。做人没人样的,该是叶景川才对,他每天含沙射影夹枪带棒,从来不积口德。平心而论,叶景川算得上好师父,他教导徒弟尽心尽力,到关键时刻亦护短,叶鸯跟着他不愁被欺负,只是平常挨他欺负也不少。想起叶景川那点好来,叶鸯没了脾气,低咳一声,含含糊糊蒙混过去,脚下步伐规规矩矩地放慢了,慢到叶景川满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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