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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番12(1 / 2)

苏煜扬出来的时候,在廊下遇着福姐儿。苏煜扬顿了一瞬,不想她瞧出端倪,忙堆出个笑来,恭敬道:“娘娘。”

父女两人到如今还有生疏之感。苏煜扬从不敢以父亲身份自居,福姐儿也没有做人儿女的自觉。她淡淡点了下头,不大真诚地道:“苏大人辛苦了。”

苏煜扬头低垂着,一直不敢去瞧福姐儿。

这几年,随着年龄渐长,福姐儿容貌越发艳丽,平添几许风流韵味。赵誉数年如一日,非祥福宫不召寝,偶尔去别的宫里点个卯,也是抚慰的意味居多。他从来不是个贪色之人。

福姐儿提步就欲朝里去。

苏煜扬忽然唤她:“娘娘。”

福姐儿回过头,步子顿住。苏煜扬默了一息,又道:“没事,这……天凉了,娘娘多保重。”

福姐儿点了点头,提步走进去,渐渐消失在苏煜扬视线中。

苏煜扬心中满溢某种怅然若失之感,他每每见到福姐儿,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秦氏。

随着福姐儿身上的野性完全褪去,她的举止表情,都越来越与秦氏相似。

每每想及,心里就漫出说不出的疼来。鬓边早早爬山白发,想来便是郁结难舒的缘故吧?福姐儿恨他,他不怪她。是他有错。秦氏的死,与他有直接的关系。是他懦弱,没有为秦氏雪恨。反倒是叫赵誉出面,才叫秦氏在死后多年得到正名。

苏煜扬独自离宫而去。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他还不能倒下去。他还得辅佐瑾煊,教导瑾烨,直到他们再也不需要他……

福姐儿撩开织金绣云帘子,手腕上的镯子与珠串相撞发出叮当轻响。

赵誉从桌后抬起头,见是她来了,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多半是黄德飞说了什么吧?

他勾唇一笑,朝她伸出手:“过来。”

福姐儿朝他走去。两手相握,他手腕一旋,将她带入怀中。

福姐儿坐在他膝头,扭身过来摸了摸他不及清理的胡茬,“皇上,夜深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想好不好?”

赵誉扶着她细腰的手紧了紧,埋头在她鬓边嗅她的发香。“朕还有事,你早点休息,明儿朕再陪你说话?”

立后也好,立嗣也好,都不是小事。得在整军完毕前处理好。究竟是须得仓促了,觉得有些亏欠,赵誉将她被弄乱的鬓发抚好,眼底有浓浓的深情。

福姐儿捧着他的脸,仰头与他对视:“皇上,我在旁边,帮您递茶,您忙您的……”

她能做的也只有陪在他身边为他做些小事。他要治国安天下,那些她都不懂。

赵誉也不想她懂。太辛苦。

赵誉狠了狠心:“福儿,你乖。朕为战场的事烦,你在,朕会冷落了你,你还要带颍川,早些安置,嗯?”

福姐儿抿了抿唇,从他膝头滑下来:“好,我不扰皇上。”

赵誉颔首,目视她离开。他重新埋头书案,握笔蘸墨,走笔游龙。

片刻,桌边多了杯新茶。那杯冷了的不知何时被拿去了。赵誉抬头,福姐儿就在阶下,朝他尴尬的一笑:“皇上不要理会我。”

赵誉心中一叹,搁了笔。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身子一轻,福姐儿被打横抱起。

赵誉无奈地笑:“行,别睡了。”

殿中有隐约的水声。

祥福宫长史云岫送了衣物过来,远远瞧见黄德飞立在廊下。今天的黄公公,叫云岫觉得有些不一样。往常他总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早就跟过来的人打招呼,而且总是笑眯眯的。今儿,他不但未发觉自己走近,脸上还有几许愁容。

云岫捧着放衣物的托盘,屈膝跟他请安。

“黄总管,您万福。”

黄德飞似被她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神过来。

福姐儿和赵誉在殿中,云岫是过来伺候福姐儿洗漱的。宫妃在内,黄德飞不好进寝殿,他担忧赵誉的身体。才呕了血,还不知病得多重,适才好像还折腾挺久的,也不知……

黄德飞苦笑叹息,勉强打起精神:“哦,是云姑娘,你进去吧,娘娘等着呢。”

云岫推门,寒风从外卷人进来。赵誉赤膊在屏风后抹身。适才出了一身汗,凉气一进入,寒毛都竖了起来。

外头听得福姐儿和云岫的说话声,他知是祥福宫的人取衣物过来了。这些年四海升平朝中安定,他甚少在御书房过夜,福姐儿自然也许久不曾在此处伺候,故而也未备衣装。

赵誉丢开巾帕,随手从架上披了衣裳转出屏风,含笑凝眸,才要说话,忽然喉头一甜。

赵誉立时伸手捂住了嘴。

福姐儿已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

“皇上,怎么了?”

她瞧得很清楚,他刚才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

他捂住嘴退后,福姐儿怎会容得他避去?

她几步追上去,去扯他的胳膊。

赵誉怕弄伤她,不敢太过挣扎。

宽大的手掌摊开,上头刺目的血。

她眸子猛地氤氲了。仰起脸瞧他,嘴角模糊的血迹。

“皇上!”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硬朗。随着接连怀孕,又曾受过重伤,她身子越发不好,常常都是他忧心她的情况。甚至她都忘了,他原本就比她大许多岁,也是会病,会变得虚弱的。

赵誉抹了下嘴唇,笑道:“无事。你别担心。”

福姐儿怎可能不担心?抛开感情不提,他毕竟护了她这么多年,是她孩子的父亲。

“皇上,您宣太医瞧了吗?这么呕血,怎么会无事?您身份贵重,怎能拿龙体开玩笑?”

赵誉嗤笑:“什么龙不龙,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别紧张,朕喉咙干,喝点润喉的茶就好了。”

他也会怕。怕自己的虚弱给人知道。怕福姐儿担心他的身体,怕大伙儿劝阻他御驾亲征。

福姐儿根本不信,她也不等他同意,扬手吩咐还在收拾床榻的云岫,“出去跟黄总管说声,叫传太医。”

云岫躬身应下,快步就朝外走。赵誉想拦她:“等……”

福姐儿踮起脚尖捂住他嘴:“皇上,您别胡闹!”

赵誉一怔,接着苦笑起来。怎么他成了胡闹了?

福姐儿挽着他手臂带他坐回榻上,两手握着他的手,止不住地掉眼泪。

赵誉笑斥:“哭什么,朕不过呕点血,死不了。”

福姐儿白他:“您还胡说?”伸手拧他腰上的肉,紧实平整,却是无肉可拧。

赵誉握住她:“傻瓜,真没事。朕正好有些事,趁现在说给你知道。”

福姐儿一心在他的病上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过几日,朕打算再下江南。颍川还小,你是走不开了,朕很快就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吃的江南的点心蜜饯。”

福姐儿登时摇头:“皇上,南边贪吏不是治了一回了?您还派了钦差在那边替您监管,何必回回亲自去?”

赵誉笑道:“又出了点儿事,朕得亲自去。朕去后,你带着孩子在宫里,太后那边朕会打好招呼,宫里有太后助你还有徐汉桥,御林在他手里,真信得过,他能护你。外头的事,你找你父亲。朕已吩咐过了,他手上有朕的印,可以调用城南兵马。”

福姐儿听得心惊肉跳:“皇上,您在说什么啊?您南巡罢了,连印鉴都给了苏煜扬?苏家何德何能,如何能调用兵马?”

情急之下,连名带姓地喊了苏煜扬,根本不记得要在他跟前装什么父慈女孝。

赵誉戳了下她额角:“你啊,四个孩儿的娘了,还不能原宥你爹?男人嘛,总得顾全大局,我瞧他真心后悔,也努力补偿你。”

福姐儿沉了脸,登时站了起来。

“皇上说这样的话,皇上也是这样想的?顾全大局,女人孩子的死活不必理?”

赵誉忙赔笑脸:“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朕……这些日子不能陪你,有个人能替你拿主意,朕放心些。你总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朕怕你因一时意气而坏了事。”

福姐儿听出这话背后的那层意思。

赵誉怎么不像随便交代,而是……而像是不回来了似的?

“皇上,您告诉我,您去江南,什么时候定的?如今还在打仗,我听说,情况吃紧,您这个时候真的是去江南?”

赵誉抿了抿唇,未及说话,外头通传,说顾院判到了。

赵誉松了口气,道:“老顾,免礼。”

顾太医爬起来,凑近将药箱摆在桌上,从里头取出金黄色丝绸腕枕,恭敬地放在赵誉身畔,半跪在地上,边诊脉,边问情况,“皇上,您呕血的状况,持续多久了?”

赵誉瞥了眼福姐儿,含糊道:“没多久,就刚才……”

福姐儿打断他:“皇上,您跟顾院判说实话!”

赵誉笑了笑:“老顾瞧脉象也知道,朕确实没什么大碍,你说是不是,老顾?”

这话明显是在威胁顾院判,要他照着他的话去说。

顾院判勉强挤出个笑:“是,是……”

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赵誉注意到他表情,目中闪过一抹了然。然他没在福姐儿面前露出端倪,很快用笑容掩饰住了。

顾院判诊脉诊了许久,全程没有解释脉象、医理。福姐儿一颗心惴惴不安,她没想过,如果赵誉有个什么她该怎么办。

漫长的沉默过后,顾院判仰起头。他情绪复杂,有些激动。才要张口,赵誉率先抢了话头。

“顾院判,朕无碍吧?”

顾院判用了很久才消化这句话给他的压力。遵从皇命,根本没得选。贵妃事后要追问,那也只有替皇上瞒着。

顾院判强挤出一

个笑来:“无、无事。皇上身体强健,一如往昔。只是这些日子露重,天凉,皇上多添几件衣裳才是。”

大殿中还未燃炭盆。赵誉和福姐儿适才刚折腾过一回,赵誉去抹身,只披了件儿单薄的袍子。福姐儿不敢去瞧顾院判,脸都红透了,假装观赏着床柱上的花纹。

顾院判又道:“皇上这些日子许是忧烦太过,睡眠不足饮食不调,微臣的意思,皇上最好静养几日。”不大自然地瞥向福姐儿:“不……不宜频繁召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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