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其他类型>反派娶了男主后> 第186章 第 186 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86章 第 186 章(2 / 2)

“圣旨到——”

洪亮的男声隔着紧闭的房门清晰传来,连带着他眼底的情丝一同吹灭,陆知杭淡淡地睨了眼外头的动静,动作颇为闲适地收起手中的信件,藏于暗格中。

偌大的府衙因一封圣旨的到来而惊起满地涟漪,在最初的骚动后在场的官吏们皆整理衣冠双膝下跪,齐齐朝正中央的厅堂看去。

但见陆知杭朱红色的官服裁剪得体,绣着精巧的白鹇翩然欲飞,莹白的双翅作腾飞状,鲜红色的凤冠分外吸睛,他穿着厚底乌靴踏步而来,身姿挺秀修长,步履稳健得两侧长帽翅摇晃的幅度几不可见。

他生得一副清逸端正的仙人之姿,举止从容大方,眉宇间萦绕淡淡的书卷气,温润如玉得让人平添几分亲和,只一眼就让从京城赶来的人愣住神。

陆知杭唇边掀起若有似无的笑意,轻甩官袍下摆跪在最前方,温声道:“恭迎圣旨。”

那前来传旨之人乃是云祈授意过来的,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竟是头一回见到传言中的异姓郡王,连忙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彧阴城知府陆止,治理城中瘟疫,挽救数万百姓于水火中,忧国忧民,朕闻其忠肝义胆,劳苦功高,特封其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即日起前往晏都赴任,钦此!”

跪于彧阴城府衙内的众多官吏们听到这话,神色各异。

陆知杭初来府城时,他们就明白这位大人是从京城中赴任来的,本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才被派遣到彧阴城这等鬼地方,倒未曾想真解决了瘟疫,如今立功被调回晏都实属意料之内。

方同知尚在忙碌玉米和地瓜的种植,没成想还没与那些农业大家们摸索出高产量的法子,就先等来了陆知杭离任的消息,他早早听闻知府大人意图将这些作物推广各地的消息,心知对方年纪虽轻,却有着许多人不曾有的宏愿。

陆知杭走了,他有不小的机会可能上任知府,搁在以前他定然是欣喜的,只是这会却莫名有些惆怅,知府大人不在了,日后有事也得他自己担着,倘若从别处调来个牛鬼蛇神就更惨了。

“臣领旨。”陆知杭气定神闲地接过那封明黄色的圣旨,恭迎对方离开。

握着手中丝绸织成的圣旨,他仰首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潋滟无双的俊颜恍惚在眼前。

“承修,等我。”

彧阴城中的故人再有不舍,分离也是无法改变的,好在万太医等人一开始就是因为治理瘟疫被遣派到这里,随着陆知杭归京也跟着一块回去,而医典的整理有了外力的帮助,在两位太医不眠不休之下,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陆知杭一行人来时路上雨雪霏霏,如今前往晏都的途中漫山遍野尽是绿草如茵,系在车厢的车铃随风摇曳,泠泠作响的声音与马蹄声混作一团。

跋山涉水半月余的时间,再次回到晏都已逼近中秋八月,望着久违的北陵郡王府,陆知杭略微有些感慨。

“娘。”陆知杭来不及换下一身沾了尘的衣物,推门对着屋内绣着云纹的妇人轻声唤道。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卧房内回荡,张氏哼着的小调停了下来,似是不可置信般僵直住了身体,半响才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在看清楚来人后连忙把手上的针线放在一旁。

“娘的儿啊!在边关可是吃苦了?”张氏抖着手抚摸着陆知杭明显苍白了的脸颊,泪眼婆娑道。

纵使多年来因为陆知杭科举的缘故习惯了分离,但哪有独子在外,为娘的会不心疼担忧的。

“不曾吃苦,赶路回京没吃顿好的罢了,瞧着虚弱了点。”陆知杭眉眼含笑,尚有闲心糊弄张氏。

彧阴城距离京城足有半月的路程,张氏想起当年陆知杭中秀才,他们回村里办喜宴时也是累得不轻,当下就理解了,柔声道:“那娘亲自去下厨给你吃些好的,可别饿着了。”

“好。”陆知杭端详着张氏逐渐富态的模样,知她在这儿没受什么苦,也不拦着对方下厨,随口问道,“怎地不见陆昭?”

“他……”听到儿子提起已经离开差不多八个月的人,张氏脸色顿时有些为难。

“怎么了。”陆知杭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道。

陆昭与张氏在京中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八个月前他既然被皇帝派往死城彧阴,对于某些人而言就与送命无异,倘若惦记上鼎新酒楼,对他们二人下手也不无可能,哪怕有阮阳平在旁护着,但总有师兄得罪不起的。

在看见张氏面露难色的瞬间,陆知杭就往这方向想了个遍,胸口立刻一阵一阵地抽疼起来,隐隐有种呕血的冲动。

这样的症状自土豆一事后再未有过。

“他被皇帝寻回去,封了个郡王,据说是已故大皇子流落在外的独子。”张氏被自个儿子略显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起来,轻轻拍着陆知杭的后背。

“???”这气到一半突然就上不去了。

陆知杭脸色颇为古怪,怎么想也不觉得张氏会在这件事上寻自己开心,但让他接受沦为奴隶的陆昭实则是流落在外的皇孙,按辈分应该称云祈一声‘皇叔’,他又觉得做梦一样。

“他前几日才到府上探望过我,只是现在当了郡王,不好随意到这儿来,你且放心,陛下对他恩宠有加,这鼎新酒楼阳平也让人去接手了。”张氏小声宽慰,缓缓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与陆知杭讲了个遍。

正在母子二人坐于卧房内闲聊之际,敞开着的门房就传来一声含着惊喜的男声。

“师弟!回来怎么不与师兄说一声?”阮阳平手中拿着丝线,本来是替师弟向张氏敬孝心的,这缺的丝线刚拿过来就来了意外之喜,他的双眼在触及到屋内的陆知杭时眸光大亮。

“师父病了?”宋和玉紧随其后,上来打量一圈后诧异道。

闻言,阮阳平眼底的喜色就消了大半,蹙着眉头走到陆知杭的跟前来回看了半天,艰涩道:“师弟在彧阴城受苦了?”

“路上舟车劳顿,无事。”陆知杭后撤一步,拍着阮阳平的肩头莞尔笑道,“这一趟回来连升两级,陛下亲封我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师兄任重道远啊。”

听到这话,几人都被陆知杭升官一事吸引了注意,尤其是张氏瞪大了双眼,喜难自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颤声道:“当真升官了?这……这可是正四品的京官啊,我儿还这般年轻,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

“当真。”陆知杭笑着颔首。

“师弟年轻有为,师兄拍马都难以企及。”阮阳平耸了耸肩,嘴上说着丧气话,脸上的笑容却半点不比张氏的少。

宋和玉虽没有踏足官场,但他生在宋右相家中,对于年近二十岁出头的人就官居正四品还是有点概念的,连连拱手:“师父这升迁的速度,实在让和玉佩服。”

“这不得办场喜宴,顺道替杭儿接风洗尘。”张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像陆知杭这般的麒麟儿,当真是他们张家出来的种?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连那件为儿子绣的长衫都顾不上。

陆知杭清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悄然松下一口气,至少用这事转移了几人的视线,不再追问他气色的问题,待到见云祈时还得好好着装一番,免得被瞧出来。

尽管万太医与他说过,只要好好滋补调养,必然能将身体亏虚的补回来,但一想到对方估算的日期正巧是原著中陆止死亡的时间,陆知杭心中就顿生不安,只能暗暗期盼是自己多虑了。

正当一家子为升官一事笑逐颜开,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喜宴该怎么操办时,雅致的北陵郡王府就骤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直接把大喜过望的几人惊得一怔,回首朝那处看去。

只见身着禁军甲胄的数十位晏军蛮横地闯入府邸中,浑然不顾府中家丁的阻拦,碍于刀剑无眼只能步步退让,在那数十位将士的身前站着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正是阔别许久的王公公。

“不知公公闯入本王府上,所为何事?”陆知杭脸上笑意收敛,低沉的声线听不出起伏,淡然地望向面前不怀好意之人。

张氏被那些闪烁着冷芒的刀剑吓得躲在陆知杭身后,阮阳平与宋和玉等人齐齐朝王公公手中端着的木盘子看去,在视线瞧见那一杯酒香四溢的佳酿和三尺白绫时,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郡王殿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王公公尖锐的嗓子分外刺耳,在客气过后话锋一转,“还请几位到庭外一等,让郡王殿下独自在屋内体面一回。”

王公公的意思不言而喻,张氏到了这会哪里不懂这些闯入她家中的人到底意欲何为,要想取她儿子的命,她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都不愿让人得逞。

“你们滚出我家,可知我而乃当朝大理寺少卿,从一品郡王,陛下跟前的红人!”张氏慌乱之中直接忽略了王公公早已称呼陆知杭为郡王的事实,企图用这些名头吓退这些意图不轨的人。

眼看着张氏从屋里抄出木棍就要碰到自己,王公公连连后退,眼中的杀意稍纵即逝,似乎隐忍到了极点,一旦对方再得寸进尺就不客气。

“娘,到疱房中替我做些吃食可好?我与公公谈谈。”陆知杭捕捉到王公公一闪而过的恶意,眸色明灭不定,低哑的声线尽量放缓,劝说张氏等人快些离开是非之地。

王公公胆敢如此急明目张胆来赐死他,除了得皇帝的授意还能有别的情况吗?纵使难逃一死,他也不愿连累张氏和师兄等人。

“儿啊,娘是没念过书,却不是蠢。”张氏听到陆知杭唤她,手中动作一顿,红着的眼眶望向过分平静的人,哽咽道,“他们想要你死,对不对?”

“……”陆知杭劝说的话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眼底清晰映照着张氏泪光闪烁的模样,胸口的痛楚重新涌来。

他想他的承修了。

既定的行程该是三日后才到晏都,只是陆知杭念心上人念得紧,这才日夜兼程赶回来,如今还未见上一面,倒先撞上皇帝派来的人。

“本公子乃右相之子,还不快退下,本公子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宋和玉眼见情势不对,快步与阮阳平一起挡在王公公面前,呵斥道。

这一位是御史大人的侄子,一位是宋右相的幼子,王公公自然都认得,他不好得罪,但这皇帝下的命令他是万万不能忤逆,只得掐着嗓子道:“得罪了,劳烦王将军请几位先到外头候着了。”

有了王公公一声命令,身后的禁军自然就不与他们客气,在场皆是老弱妇孺,哪里是常年训练的晏军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张氏的棍棒抢走,压着人往屋外走。

阮阳平自小只懂诗书,此刻被禁军架着走,挣扎不能,望着屋内遗世独立的陆知杭,心乱如麻:“放开本官,你们赐死的乃是刚刚从彧阴城立下汗马功劳的朝廷命官,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杭儿,娘的杭儿……”

挣扎叫喊声渐行渐远,张氏痛哭的声音隔着庭院都清晰可闻,而随行的禁军连带着王公公都恍若未闻,唯有陆知杭攥紧拳头,止水般的瞳孔压抑着怒气。

王公公端详着陆知杭那张堪称郎艳独绝的容颜,不由得生出惋惜来,便是他这等见惯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的人都从未遇到过像陆知杭这等举世无双的风华,独独宸王殿下能与之媲美。

奈何再可惜他也不能左右结果,王公公端着手中的檀木盘,左侧是鼎新酒楼上贡的葡萄美酒,右侧则是锦绣阁进献的三尺白绫,皆是晏国难求的珍品。

“郡王殿下,选一样吧。”

奢靡庄严的寝殿悬挂着朦胧的轻纱,遮掩着明黄色床榻的风景,随着一阵清风穿过层层纱帘掀起帷幔,病榻上躺着死气沉沉的富态老者,守在身侧的年轻男子生得仙姿佚貌,与其丑陋的样貌形成强烈反差。

“父皇方才替你办了件大事。”奄奄一息的帝王眼底昏暗无光,凝望着自己亲自立下的太子,勉强扬起一抹笑容。

“……”云祈漆黑的长眉一挑,静静看着云郸,似是想看看对方能弄出什么花样。

“朕知晓你与北陵郡王的私情。”皇帝见他无动于衷,幽幽说道。

这暗示性极强的话让云祈瞳孔猛地紧缩,他凤眸微眯,压低的声音隐含威胁:“你做了什么。”

“陆止有天纵之才,朕都看在眼里,你年纪尚浅又耽于情爱,日后必然遏制不住他,待他以后位高权重,皇权被制约,为时已晚。”皇帝有气无力地说着。

云祈幽深的眸子染上一丝阴沉,突然悟到了皇帝口中的大事是什么。

“朕是过来人,深知权力的诱惑,在陆止进城的第一时间就命王公公前往郡王府秘密处死他,这会怕是没气了。”说到这里,皇帝止不住地笑出声,他记挂已久的心病总算铲除了。

处死?!

两个字仿佛在云祈的心尖剜了千万刀般,他连一刀刺死皇帝的心思也无,瞳孔中溢满不敢置信,情绪几欲癫狂,不假思索转身就想策马赶往郡王府,耳畔回响着当初在彧阴城留下的话。

“等我。”云祈眼眶泛起绯色,艰涩的声音抖得不成音。

皇帝生也好,死也罢,都不是他关心的事,当务之急是快些拦下王公公,倘若他来迟一步,陆知杭当真身死,云祈只觉得自己会发狂到想将这偌大的皇城都尽数屠戮。

只是他方才挪步,就被缠绵病榻的皇帝抓住衣角质问:“你去哪?你想去救他?你要忤逆父皇不成!”

云祈侧过脸,凌厉的线条紧绷,他盯着被皇帝攥紧的衣袖,明明是苍白枯瘦的手,在这一刻却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只是这回光返照般的力道都被云祈无情拨开。

睥睨着皇帝无力垂下的手,云祈俊美如画的脸上桀骜不驯,冷冷道:“你也不过是将死之人,这晏国以后是本王的晏国,本王不愿他死,他便死不成。”

“逆、逆子!你要气死父皇不成?朕辛辛苦苦为你铺路,你却偏爱自寻死路!”

明黄色的太子袍决绝从寝殿中离去,独留皇帝在病榻上叫骂,可他纵使再怎么气愤,也没能留下云祈。

皇帝目眦欲裂,捶着床榻叫唤,一时气血攻心,呜咽一声就再无声息,竟是直接被气得一命呜呼。:,,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