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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三(1 / 2)

官道一旁,竹林葱葱。

官道上停了一辆华丽端庄的巨大马车,后面跟着两行佩剑负弓的矫健侍卫。马车前头蹲坐着一位笑嘻嘻的青年儒生,两步之外端然立着一位身形高大俊美威严的贵胄公子。

竹林边上蹲着一名当地土民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前半站着一位华服玉冠的少年公子。小姑娘生的眉清目秀,质朴天然,华服的少年公子却更胜一筹,秀美姝丽,难描难画。

小姑娘羞的满面通红,将面庞埋在臂膀中不敢说话。

“适才听他们管你叫阿秀,所以小娘子叫阿秀是吧。刚才在市集上姑娘你就不住的瞧着在下,在下亦非无心之人,怎能辜负佳人美意呢。”少年公子活脱一幅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模样,“姑娘你是不是扭伤了脚啊,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家罢。来来来,我来扶姑娘,姑娘别躲啊,姑娘,姑娘……”

阿秀羞红了脸:“别别,您别……”

少年公子愈发热情:“小娘子莫要拒人千里之外嘛。小娘子今年多大了啊,家住何方啊,可许配人家了?”

阿秀鼓起勇气仰起面庞:“没没,没有……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少年公子眉开眼笑:“那是自然,姑娘生的这样好看,在下难道铁石心肠么?”

阿秀羞不可抑,扭捏道:“其实,其实你生的也很好看……”

马车上的青年儒生面无表情:“你真的不去制止她么?她调戏小娘子可是愈发熟稔了,再这么下去人家小娘子当真了怎么办?难道真的娶回去啊。”

贵胄公子嘴角含笑:“这回给她点厉害看看,省的没事整日撩猫招狗的。”

青年儒生苦着脸:“我就担心她又用我的名字去闯祸!我时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贵胄公子斜眼看他:“你明明被家里逼亲逃出来的,何必推到少商头上,还占卜出什么姻缘在远方……”

青年儒生目光一瞟,拽起贵胄公子的衣袖:“快看快看,你新妇要娶新妇了!”

贵胄公子立刻看向竹林。

蹲在地上的阿秀怯生生的拉着少年公子的袖子:“……你,你真的喜欢我么。”

少年公子隐隐觉得不妙:“呃,这个,那个,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不过……”

阿秀满眼的欢喜:“那,那我就让阿爹去求亲吧。”

青年儒生一愣:“怎么是她爹来求亲,不是应该男方去提亲的么?哦,这里的土族大概风俗不同罢。”

贵胄公子盯着阿秀的脖颈,神情中隐隐透着怀疑。

少年公子吓到了,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不成的,这万万不成的!”

阿秀泫然欲泣:“你是汉人高门出来的,看不起我们土人么?我阿爹是当地土司首领,你回去问问长辈,说不定他们能同意咱们的亲事呢。”

少年公子讪讪的笑:“怎会看不起呢!你阿爹是土司啊,这个,这个……并非我对小娘子有所不满,而是,而是……”她心想不能得罪当地土司大首领,于是将心一横,“而是因为我是个女子!我是女扮男装的!不信你看我耳朵!”

她努力指着自己的耳垂上的细孔给阿秀看。谁知——

“我知道啊。”阿秀似乎很奇怪,“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啊。”

“啊?!”少商的表情好像被牛踩了一脚。

阿秀抬头仰望:“你们汉人女子来我们这儿都爱穿个男装,我自小见多了,在市集上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女子了。”

少商尴尬的无言以对:“哈哈,呵呵,原来如此啊……”忽又一奇,“既然你知道我是女子,干嘛还要让你阿爹求亲啊?”

阿秀笑如春花,倏的站起来,居然比少商还高了小半个头:“因为我是男子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这儿的人都知道,你何必玩笑着装不知道呢。不信你看!”说着刷的拉开衣襟,露出平坦的胸膛。

少商张口结舌,直愣愣的看着阿秀清瘦单薄的胸膛。

那边厢的少宫已经一个倒栽葱从那车上摔了下来,霍不疑面色铁黑,几个箭步冲了过去。

——最后,这场闹剧结束于阿秀的哭哭啼啼,少商的尴尬劝慰,还有新任州牧霍不疑的漫天醋意。

阿秀本名叫秀竹,是当地最大土族大首领的独生子。

在阿秀出生之前,大土司已经夭折了数子,阿秀出生亦是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后却身体孱弱。大土司只好求助于族中大祭司,大祭

司熟门熟路的一番杀鸡洒狗血,最后得出结论:十五岁之前照女孩打扮就行,这样邪魔就会放过这孩子了。

阿秀很想吐槽,他觉得自家大祭司也太好混饭吃了,人家汉人的巫士至少还会跳个驱傩舞画几道驱魔符,而自家大祭司这么多年来,但凡被求到孩童病弱之事,全都一概处置——照女孩养活即可。

在这种统一的治疗方式下,不但阿秀十五岁之前穿女装,隔壁的阿勇哥,后山的阿刚弟,前林的阿猛叔,还有外祖父家的两位表兄弟都是照女孩打扮着长大的。

是以阿秀也不曾因为自小穿女装受欺侮或是生出一幅女儿心肠,因为虽然穿的是女装,但是打猎捕鱼等男孩子该受的训练,他们一样没落下。

吐槽归吐槽,阿秀终究还是平安康健的长大了,是以大祭司依旧德高望重受人敬仰。

就在阿秀满十五岁前的一个月,他在市集上遇到一位女扮男装的汉人姑娘。那姑娘生的笑颜明媚,灿若星辰,阿秀一眼就看住了,若非刚换回男装的阿勇哥拉着,他连走不动道了。

谁知,谁知……阿秀不禁悲从中来,那姑娘竟然是新任州牧的夫人!呜呜呜呜,老天真是对他太不厚道了,他要去找大祭司算命改命,呜呜呜呜!

这事很快被阿秀的爹大土司知道了,还特意抓着他去州牧府赔罪,然后阿秀看见了一身贵妇打扮神情尴尬的州牧夫人,回去后又是一顿大哭,呜呜咽咽的向阿娘告状阿爹一定是不疼他了,居然在他伤口上撒盐!

被阿娘拧红了耳朵的阿爹只好半夜来找他谈心。

“阿秀,你觉得新来的霍州牧怎么样?”

阿秀咬着哭湿的衣袖,忿忿道:“不怎么样。”但是州牧夫人很好,“看起来凶巴巴的。”也不知会不会欺负州牧夫人。

大土司不悦道:“阿秀你就快满十五岁了,不要再使小孩子脾气了,不然将来怎么继承我的位置。”

阿秀揉揉哭红的眼睛,一边打着泪嗝,一边把这些日子在汉人城池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出来。

新来的州牧姓霍,据说是汉人大皇帝的养子,年轻轻就南征北战立下许多功劳,不到三十岁就成了统领一方的封疆大吏。没进入阿秀

生长的这片地界前,霍州牧已是凶名在外,听说他在西面州郡剿匪时,几乎是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碾平过去,所经之地,寸草不生。

阿秀的父亲却不以为然:“西面州郡的盗匪占山为王已经几十年了,从前朝大乱算起差不多传承两三代人了,父子祖孙称王称霸惯了,可不是能轻易招安的。况且真去招安,朝廷还得给大价码,还得防着他们是不是真心归降,扭头就造反。既然这位霍州牧擅长征战,又何必费这个力。等前头几波悍匪打灭了打服了,后面的人再去招安,就顺当多了。”

后来,等霍州牧的官吏真的进入这里,阿秀才发现传言可能并不靠谱,因为新州牧的施政既坚决又柔软——清除盗贼,鼓励农耕,兴修水利,甚至于归化人数众多的土民,都进行的水滴水穿,不动声色。

如他们这些藏于深山密林的土民,虽然生活艰苦,常年缺盐少药,但因为对汉人戒心深重始终不敢迈出脚步,但在新州牧的潜移默化之下,便是阿秀父亲这样古板的大土司也很快按捺不住了。

不知阿秀的父亲与霍州牧谈了些什么,最后他同意说服周围各族的土司将家中子弟送进州治所的官学,学习汉人的文字,诗歌,道德礼法等等。

阿秀自然也在其中,而且作为最大土司的独子,他还是朝廷的重点关注对象。阿秀暗暗希望州牧夫人能来‘多多关注’自己,可惜,多多关注他的只有州牧本尊~~

去之前,父亲告诉过阿秀,汉人大官必然会笼络他们这些土司家子弟,让他学着看点眼色,既不要全被汉人那套忽悠了去,也不要犟头倔脑的不知恭顺。

阿秀觉得他阿爹想多了,那位新州牧正看他不顺眼呢,进官学头一天他就被新州牧捉去校场‘历练’,新州牧也不来汉人骑射那一套,只跟他练当地的摔跤——然后阿秀就被摔了发昏一十八,漫天星斗不知东西南北。

阿秀换下女装还没几日,当场哭了个稀里哗啦,那个心黑手狠的霍州牧大约是觉得出了气,朗声大笑着拉他去裹伤。当夜,霍州牧拎来两坛酒,揪着他的脖子上屋顶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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