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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2 / 2)

胭脂红的床幔外透着烛光,皇帝就着光亮细细打量着柳清菡的表情,他不喜不怒道:“这是朕对你的一片心意,爱妃就这么瞧不上吗?”

“不是的。”

柳清菡颇有些慌张:“您对臣妾的心意,臣妾自然知晓,只是臣妾心中惶恐,臣妾不过嫔妃,自知比不得皇后娘娘,这般皇后娘娘都没有,又寓意特别的东西,放在臣妾这儿,不知又要惹出多少祸端,所以……”

她微微垂着眼帘,许久不见皇帝出声,声音便又低了许多:“若是皇上不愿意,那臣妾留着就是了,左右臣妾也舍不得……”

这样孩子气的话,皇帝一听便笑了出来:“既然舍不得,还要装作大方,朕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也罢,这事儿是朕考虑不周,你想送,那便送吧,回头朕再送更好的给你。”

柳清菡欣然一笑,往皇帝怀里蹭了蹭,一副依赖的模样。

这鸳鸯,看似是莫大的荣宠,实则是祸患,还是早些送出去为好,再者,白日里永琋同她说的那件事,她仔细的想了许久,不知为何,总觉得和皇后有关,毕竟慈宁宫是太后的地盘,太后手段不俗,必然不会有人在不经太后授意的情况下就说这样的话,离间太后和永琋的感情。

她唯一能想到且有本事这么做的人,唯有皇后一个,但她也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不过有没有证据也无所谓,这对鸳鸯,可是她的“好意”。

柳清菡趴在皇帝怀里,困乏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翊坤宫请安,嫔妃们议论的果不其然就是皇帝赏赐给她一对鸳鸯的事情。

昨日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明明前段日子皇上对她还很是满意,甚至在万寿节上当众给她做脸,怎么没过多久,皇上竟这般打她的脸,将有着美好寓意象征的鸳鸯赏赐给了淑贵妃。是她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这念头方落,纯贵妃就笑着道:“淑贵妃可真是好福气,皇上从来都没有赏赐过嫔妃鸳鸯,淑贵妃这还是头一遭,不知咱们能不能开开眼界,等会儿去永寿宫一观呢?”

话音未落,嘉妃紧跟着就开口了:“宫中谁人不知淑贵妃一向大方,咱们不过是去瞧瞧罢了,淑贵妃自然不会不同意。”

她今儿个打扮的依旧艳丽,一身石榴红绣着金线的衣裳,华贵至极,头上金灿灿的鎏金宝石步摇晃晃悠悠的,似乎是点头认可嘉妃的话。

颖妃刚吃了一小块儿香梨,擦手的动作还未做完就迫不及待的怼了过去:“嘉妃这话本宫可就不喜欢听了,淑贵妃姐姐大方,可也是对人的,对顺眼的人自然大方,至于像嘉妃你这样的,没丁点儿规矩礼貌,永寿宫可是不欢迎的。”

想欺负美人,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柳清菡悠闲的半靠在圈椅上,神色一片淡然,眼中带着戏谑,丝毫不曾开口阻止她们的对话。

舒妃原本也是挺着肚子在自己位置上看戏,见颖妃开口,自己也忍不住了:“颖妃什么时候都能替淑贵妃做主了?本宫早就听说颖妃和淑贵妃情同姐妹,颖妃更是经常往永寿宫去,可颖妃也要有些自知之明,淑贵妃到底是贵妃,位份高于你,不要以为自己叫淑贵妃一声姐姐,人家淑贵妃就真的把你当成了妹妹,人心隔肚皮啊。”

说到最后,舒妃长长的叹了口气,还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

自从舒妃坐胎稳当后,舒妃就愈发喜欢热闹,在储秀宫里虐待偏位不算,每次请安都是挺着肚子,见哪儿有戏看了就围观围观,更或者是自己亲自上阵唱戏。

颖妃向来都是个暴脾气,舒妃这话说的不中颖妃心意,颖妃自然不愿意忍,她正要一拍桌子站起来,柳清菡忙赶在她之前说了话:“都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以什么样的心思去看旁人,舒妃莫不是经常这样觉得,所以便见不得别人好?”

柳清菡抬手抚了抚有些晃动的耳坠子,继续道:“对了,本宫也听说,舒妃和婉嫔关系一向很好,之前婉嫔封嫔时,皇上曾想着要婉嫔独居一宫,可舒妃你却求了皇上,说自己住着储秀宫冷清,想让婉嫔陪着你一起住,想来这便是舒妃所谓的姐妹之情了,本宫的确有所不及。”

婉嫔原本低调的像是没有她这个人,甫一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看了柳清菡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她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胳膊,眼眶有些热意。

舒妃脸色顿时大变,她扫了婉嫔一眼,见婉嫔依旧这么小家子气,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许,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可她到底是心虚,只冷冷的说了句:“淑贵妃过奖了。”

提起这个话题的纯贵妃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捏着帕子的手松了松:“怎么,咱们不是在说淑贵妃的鸳鸯么?怎么就说到了姐妹之情呢?”

舒妃一看纯贵妃替她解了围,立马顺着杆子爬,把话题又扯回了柳清菡身上:“是了,皇后娘娘,臣妾虽然是满人,但自小也读过不少诗书,臣妾记得,有一首诗好似是这样说的,臣妾念给大家听听。”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嘉妃捂住嘴笑出了声:“舒妃这诗念得真好,只可惜咱们听不懂,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如此,不如再劳烦舒妃给咱们解释解释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其实只看字面儿上的意思,便可理解的差不多了,又何须我来解释呢?自古以来鸳鸯都是成双结对的,被人比拟为夫妻,淑贵妃……”说到这里,舒妃倏然停顿了下,打量了皇后一眼,又笑了:“想必在皇上心里,淑贵妃定然是特别的吧。”

皇后端坐在凤位上,哪怕嘴唇涂了胭脂,依旧被抿的泛白,面对底下嘉妃和舒妃的话,皇后竟有些进退两难,她不是不知道嘉妃和舒妃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她面子上挂不住,一时气愤,好顺势罚了淑贵妃,可……莫说她不想,便是想,眼下她也不敢。

愉妃仿佛知道皇后的为难之处,忙笑着打趣舒妃:“舒妃这话,我可是听出了醋味儿呢,你说皇上待淑贵妃特别,难道皇上待你就不特别么?你有着身孕,内务府里什么珍贵的东西不紧着你用?便是每个月的份例超出不少,皇上也给你添补了呢。”

舒妃闻言,脸颊立即飞了一抹红,愉妃心底刚松了一口气,嘉妃就有些阴阳怪气的:“愉妃这话,本宫可就不爱听了,份例是份例,鸳鸯是鸳鸯,这两者,可没有能放在一起比较的地方。”

颖妃皱了皱鼻子:“可不是么,份例是死物,鸳鸯是活物,确实不大一样。”

这个解释,柳清菡给一百分,她极力憋着笑,见嘉妃成功被噎住,颖妃得意的昂着头,颇有几分自得。

争辩了半晌,皇后头疼的捏了捏额角,抬手打断了底下嫔妃的话:“好了,有什么可争的,争了一个早上,吵的本宫头都疼了。不论是死物还是活物,都是皇上的恩赏,容不得你们在这儿……”

皇后训诫的话未说完,柳清菡便在众目睽睽一下起身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臣妾以为,舒妃的话却有几分道理,鸳鸯自古以来都是成双结对,比拟夫妻情深,臣妾不过嫔妃,确实当不得皇上如此厚赏。”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几分诧异,嘉妃尤甚,甚至觉得淑贵妃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大的荣宠,淑贵妃竟然说自己当不得,不配?

皇后眉头微拧,柳清菡顿了一下,笑道:“所以臣妾特意征求了皇上的意见,将这对鸳鸯献给皇后娘娘。”她扫了一圈在座的嫔妃,最终视线落在纯贵妃身上:“日后纯贵妃若是想观赏这鸳鸯,便只能在翊坤宫了。”

话落,静心突然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永寿宫来人把鸳鸯送了过来。”

此时皇后才意识到,淑贵妃并不是谦虚的说说而已。她望着淑贵妃脸上得体的笑容,心里越发不得劲儿了。

打发走了嫔妃,就在柳清菡也起身要走时,皇后突然开口把她留了下来:“淑贵妃,你这番做派,本宫是看不明白了。”

柳清菡虚虚的抚了抚发鬓,含笑道:“其实,皇后娘娘您大可以不必把臣妾所做的事情想的太过复杂,方才臣妾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分虚假,这鸳鸯,本就该是皇后娘娘的,臣妾也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至于物归原主后会发生什么,那也只能是皇后的命了。

皇后目光炯炯的看着柳清菡,半晌,才道:“虽然你的所作所为替本宫挽回了一些面子,但本宫依旧不会领你的情,因为是你,本宫才会丢了面子。”

“这样最好。”柳清菡扬了扬下巴,“臣妾不欠您什么,您也不欠臣妾什么,咱们两清了。”

至于是鸳鸯事件的两清,还是过去所有的两清,皇后心里明白。

皇后呼出一口浊气,朝着柳清菡挥了挥手:“你跪安吧。”

瞧着柳清菡婀娜多姿的身影出了门去,皇后往软枕上一靠,带了几分疲累:“本宫原本还想着同淑贵妃商议伴读一事,现在看来,并不是个好时机,还是以后在寻机会吧。”

静心点头,想起刚刚送进翊坤宫院子里的鸳鸯,便道:“娘娘可要出去瞧瞧,那鸳鸯可真真儿是好看。”

皇后摇了摇头:“不必了,你着人好好儿照看,不许出半分差错。”

“是。”

不用皇后多交代,静心也必定会给照顾的好好儿的。

又说舒妃回了储秀宫,想起自己没从柳清菡手中讨到半点儿便宜,越想越气,一手把宫女刚端上来的茶盏掷了出去,正好砸到了进来伺候的婉嫔的肩膀上。

为了能够让舒妃正好入口,茶水的温度并不是很烫,除了肩膀那里湿了一片,以及瓷器砸在肩膀上的疼痛以外,并无灼热的烫伤感。

婉嫔只屈了屈膝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吭声,舒妃瞬间就来了气,她一手撑着后腰,一边走到婉嫔跟前,气的伸手去掐她胳膊:“怎么?见了本宫都不知道行礼了?莫不是今儿听了淑贵妃说了一嘴皇上想叫你搬出储秀宫,心思就不在本宫这里了?”

这不是婉嫔第一次被舒妃打骂,婉嫔早已经习惯了,可偏偏舒妃这句话说中了,因为淑贵妃的那句话,叫她知道了自己原本可以离舒妃远远儿的,却因为舒妃的私心,自己才在舒妃手底下受了不少委屈,逆来顺受的婉嫔头一次对舒妃心存怨气。

不过胆子小的人,哪怕有了怨气,也不敢对着舒妃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故而婉嫔只是以沉默抗争着。

舒妃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啊,本宫就知道你心里怨怼本宫,你吃本宫的,住本宫宫里,却对本宫不恭不敬,本宫若是不教训你,还真以为本宫好性儿了。”

说着,舒妃便顺手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照着婉嫔的身上打了过去。

一下两下,刚开始婉嫔还受着,越是后来,婉嫔心里越是憋了一口气,最后不知怎么想的,婉嫔突然鼓起勇气躲了一下,舒妃就打空了,而自己也一个不小心闪了肚子,若非奴才们扶的快,舒妃定然会摔倒。

舒妃霎时白了脸,捂着些微疼痛的肚子面露惊惧,生怕孩子有个什么好歹。

墨书一个着急,忙让人去叫太医,正吩咐了另一个太监去请皇帝时,被舒妃阻止了:“不许去,本宫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动了胎气而已,皇上政务繁忙,就不去打扰皇上了。”

她不傻,知道自己这次动了胎气的原因见不得人,所以压根儿就不准备闹大,否则损失皇上问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她,毕竟殴打嫔妃本就不占理,还是自己打人的时候动的胎气。

听舒妃这么说,墨书也就打消了让人请皇帝的念头,她瞪着低着头丧气的婉嫔,愤愤道:“婉嫔娘娘也真是的,娘娘要打您,您叫娘娘打就是了,左右娘娘并无多少力气,打着也不疼,您却偏偏要躲那么一下,害得娘娘动了胎气,这是没出什么事儿,要是有个万一……”

婉嫔低着头,嘲讽的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为自己一个堂堂嫔位,竟然被一个奴婢指着鼻子骂而悲哀。

舒妃抽了一口气,晦气的摆手:“罢了,本宫看见你这张死人脸就心烦意乱的,婉嫔,回去小佛堂里跪着,给本宫祈福去吧。”

宫里这般欺辱嫔位的,便是嘉妃这般张扬之人也不敢,舒妃却做的得心应手。

小佛堂里,婉嫔跪在坚硬的地砖上,连个蒲团都没有,彩蝶不免红了眼眶:“舒妃娘娘欺人太甚,小佛堂这般阴冷,连个蒲团也不给您,万一伤了腿,这可怎么办?”

婉嫔沉默的捡着佛豆,不去理会彩蝶的抱怨,因为她知道,抱怨也没什么用。

地上的佛豆渐渐减少,婉嫔死死捏着一颗佛豆,突然问道:“彩蝶,你说,我是不是有哪里得罪过舒妃?”

不然她为何这般同自己过不去,甚至以欺辱自己为乐趣?

彩蝶抽了抽鼻子:“您的性子再软和不过了,哪里会得罪舒妃呢。”

说的好听是劝和,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懦弱,放眼望去,宫里哪个嫔位混的同婉嫔一般?便是不得宠的怡嫔,都无人敢欺负。

婉嫔低低道:“是啊,既然没得罪过舒妃,那舒妃为何独独同我过不去,难道……真的是我太懦弱了吗?”

她抬头看着面前和蔼的佛像,金灿灿的,以紫檀木为底座,微微笑着看向她,像是在点化她什么。

彩蝶很是认同婉嫔这句话,她劝道:“娘娘,依奴婢看,你到底也是嫔主子,根本不用受舒妃的磋磨,若是下次舒妃再为难您,您便去翊坤宫告诉皇后娘娘,想必皇后娘娘会替您做主的。”

婉嫔抿了抿唇,似乎把这句话听了进去,笑着点了点头:“好。”

哪怕储秀宫的事情并未闹大,柳清菡依旧得知了几分消息,毕竟这协理六宫之权,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只这一个名头,就有不少人想为她做事。

双福把这消息说完后,紫罗瘪了瘪嘴:“舒妃娘娘自从有了身孕,这储秀宫都快装不下她了。”

虽然紫罗知道这话有些以下犯上,但这会儿正殿里并无旁人,她说话也就随意了几分。

柳清菡闲适的调配着花粉,准备重新制作一批香包,把永琋住的偏殿里的香包都换掉:“只要舒妃愿意,就算她把储秀宫拆了,本宫也没意见。”

左右碍不着她的事儿。

紫罗仔细的把一些晒干的花瓣给碾碎:“就是可怜了婉嫔娘娘,逆来顺受惯了,也不敢反抗。”

柳清菡微微一笑:“有句话说得好,叫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婉嫔不愿意挺直腰杆儿,那舒妃的刁难她就合该受着,但凡婉嫔硬气一点儿,她都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今儿个她也是挑拨了几句,若是婉嫔再没有反应,也只能怪自己了。

按照比例把花粉配好,柳清菡把花粉倒进荷包里,似不经意的问:“那对鸳鸯,早上吩咐人喂了吗?”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的第六感,所以许多事情都有所预感,突如其来的鸳鸯被皇帝送到了永寿宫,她不相信皇帝心中没有盘算,原本她尚未想明白皇帝的用意,可与皇后的一番对话,她算是明白了,用一对鸳鸯,逼迫她与皇后生出嫌隙,抬举她和皇后打擂台,也杜绝了她依靠皇后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皇帝就是皇帝,只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便能达成许多目的。既如此,那她若是不利用利用这鸳鸯,岂非白白担了皇后的怨恨?

紫罗点了点头:“您吩咐的事情,奴婢怎么敢忽视,一大早送去翊坤宫前,奴婢就叫人喂过了。送去翊坤宫后,奴婢还特别叮嘱了静心,说那鸳鸯并没有喂过,叫静心喂一喂,免得饿着了。”

柳清菡眉眼带笑:“如此,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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