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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奋起阴兵十万!(2 / 2)

晋地剑圣,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司徒家的老家主杀过,大燕的宰相杀过,他确实是有些悲天悯人,但绝不会吝啬于自己的剑去杀人。

尤其是在今日今时敢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触自己霉头的这些个。

待得自己开二品,

一个都别想走!

魏忧忽然喊出一个字:

“走!”

在面对剑圣如潮水一般的压力下,魏忧只能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

他的意思是,他拖着,让孔山洋先走。

是他找的人家,事儿不成,也理应人家先走。

至于自己,既然决意做这件事,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这一声“走”,其实也是对自己妻子喊的。

他一个人留下,趁着剑圣还不能开二品时,再拖一会儿,给他们二人创造逃离的时机。

孔山洋却摇摇头,他不想走。

现如今,走或者留,其实没什么区别。

女人也没走,依旧站在冰面上,她还在尽力地搜寻江面下那个燕人侯爷的气息。

至于家里的仨孩子,没了父母会不会没人照顾,

无所谓了,

为了照顾孩子现在弃自己丈夫而去,再含辛茹苦养大孩子什么的,太苦太无趣,还不如陪着自己的丈夫一起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孔山洋的香炉上,忽然升腾出其他颜色的烟雾。

一时间,

天上的云层也开始加厚,甚至,逐渐盖过了雷云,如同将一枚鸡子打在汤里,正用筷子进行着搅拌。

雷云被搅散后,雷,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孔山洋转身,遥望颖都的方向,

俯身一拜。

……

颖都,

钦天监。

颖都是一座大城,毕竟曾做过大成国的首都,城内以及城外包含的人口也是极多。

可能,对于郑侯爷而言,颖都也就一座成亲王府和一座太守府;

那是因为郑侯爷如今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能够和他平起平坐,哦不,是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说话的,其实也就那么一小撮。

其他人,都得跪伏下来喊一声“侯爷福康”。

但实则,颖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体系,哪怕是现在,也有着类似于一座陪都的架构。

这个架构下,各个衙门,各类人员,自然也是极为丰富。

钦天监的内院里,

一众晋地出身的炼气士盘膝而坐。

有一老者,面对众人坐在上方的蒲团上。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想来,不少同道也都感应到了东边方向上的气机变化,唉,若非是我察觉到了变故,也不会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现在,

我打算助山洋道友一臂之力,

这件事,不勉强;

愿意留下相助的,就留下,不愿意沾惹这种是非的,也可自然离开。”

“倒河翁这是瞧不起我等啊?”

“吾辈修行一世,自当取人间一痛快才是!”

“是极是极,吾虽境界低微,但也愿意助山洋道友一臂之力!”

“诸位,我等一齐施法。”

“来来来,就请倒河翁做引子,咱们一同施法,帮山洋道友去隔绝那天象之机。”

“想走的快点走,莫耽搁我等做事。”

内院内的众人,倒是没一个走的。

并非是真的所有晋地出身的钦天监炼气士都愿意趟这一脚浑水,而是倒河翁组织起众人时,就做了筛别。

孔山洋临行前,于他说了这事,倒是没求他一起或者暗示他帮忙做些什么。

但倒河翁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故而于今日,早早地召集众人开坛论道,实则是在这里预备着。

虽然隔着有些远,但于天象气机而言,这等距离,真的不算什么。

故而,当魔丸第一次开始尝试捅破那“盖子”时,这边,就已经感应到了。

倒河翁一抚长须,

笑道:

“好,吾等,开始吧。”

内院众多炼气士,实力境界高低不一,但在此时,却一齐施法。

倒河翁伸手,以一把戒尺为引,强行归纳,再以此为媒介,虚无之中,似乎形成了一只大手,开始遮蔽向那个方向。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神神叨叨的举动,但在他们自己的视线里,却是隔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距离,在帮自己的朋友进行遮掩。

而在钦天监外头,

一众巡城司甲士已经开赴了过来,逐渐将整个颖都钦天监包围。

衙门里,并非都是炼气士,还有许多文吏,也有不少没有参与这件事的燕晋炼气士,他们在看到这一幕后,都懵了。

外头,

一名出自燕国皇宫的红袍大太监站在巡城司士卒的前方,脸皮不停地抽搐。

他是颖都钦天监的监司,其职能,就是管理这鱼龙混杂的钦天监。

他并不知道里头正在做什么,但能察觉到,他们,正在做事。

这时,

颖都钦天监监正走了出来,他是燕人,气质儒雅,见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兵士,他开口问道;

“监司,你意欲何为?”

监司太监笑着看向监正,

道:

“监正大人,应该问里头的人在做什么,而并非来问咱家。”

“本官已遣人去问询了,稍后就能得知。”

“巧了,咱家也遣人去了太守府,稍后,也能得知。”

“太守大人又不是我门中人。”

“太守大人,是个燕人。”

“本官不是?”

“大人,您似乎真的有些忘了。”

“放肆,钦天监乃重器衙门,你身为监司,却调刀兵于此,简直,简直……”

“其他衙门也就罢了,钦天监,本就不该收取那些晋人进来,既然重器,怎能操之于他人之手。”

“待本官亲自去询问可否?”

“咱家查了,今日无大蘸,无大礼,无大朝,若是论道也就罢了,可此等动静,真的只是在论道么?

监正大人,今日咱家来不是要和你争什么权夺什么利,咱家是个阉人,不得做正官,您这位置,咱家没必要去争。

但咱家既然受皇命于此任监司,就得替陛下好好地看管此地。”

这时,

一骑策马而来;

“禀监司,太守说,一切以监司意思为准。”

许文祖是稀里糊涂的,他知道地锅鸡好吃,但并不知道炼气士的法门。

然而,他明白这个红袍大太监不会无的放矢,他更明白,这位监司大人更渴望做出政绩获得回宫升迁的机会,对钦天监不利的事情,这个太监最不愿意去做。

现在既然他要做,这就证明事情在他眼里,必然是极为严重的了。

所以,当监司太监派人来向他请令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即刻给了肯定的答复。

“都听好了,咱家得了太守大人的令,给咱家进钦天监,命钦天监内,所有人,无论炼气士还是文吏甚至是打杂,都给咱家排排站好。

咱家倒要瞧瞧,

他们,

到底在搞什么鬼!”

……

望江江面上,

雷云几乎湮灭,那一层盖子,变得更为厚实。

与此同时,得到了颖都那边隔空加持的孔山洋,此时有更多的余力可以帮魏忧,一个死守的三品用枪武夫,加一个帮着他一门心思死守的高阶炼气士。

剑圣的龙渊,再锋锐,但在境界受限之下,也依旧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真正的效果。

这不是对决,从一开始,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对决。

就如同这些年纵横天下的大燕铁骑,他们巴不得敌军与他们野战交锋,而当遇到年尧那般的对手坚壁清野拒守城池时,也只能无比憋屈地一点一点地去磨那高耸的城墙。

“居然还请了帮手。”

剑圣清晰地察觉到,先前自那香炉里,窜出了许多股炼气士的气息,竟然连雷云都被压制下去了。

“虞化平,还不收手么?”孔山洋喊道。

这时,

另一边,

忽然升腾起一股强横的气血。

剑圣忽然一惊,这股气息不是郑凡的,而是那个女人的。

魏忧眼睛泛红,只是身形伴随着长枪不断挥舞,眼泪是留不住的,但他其实真的在泪流。

孔山洋也叹了口气,

道:

“现在收手,我去招呼同门离开晋地,他们,去带走他们的孩子也离开这里,日后若是有机会,自可再寻上门来了结恩怨就是了。”

剑圣又一次犹豫了,他犹豫的地方在于,女人强行提升了气血,必然是用了某种刺激潜能且后遗极大的法门。

女人,想要扳回颓势。

“呵呵,这架打得,当真是憋屈。”

剑圣的眼眸开始越来越锋锐,他向来喜欢快人快剑快意恩仇,而今日,却被连续地一波三折再波三折。

如果可以的话,

现在的剑圣宁愿像当初在雪海关那般,直接以自己的身体接二品之力,拼掉自己的那一口气来换这些个人的碎尸万段。

自打进了盛乐城到如今,剑圣的心境早就修炼地剔透自然了,今日,是真的被几次三番地撩拨到无法自抑。

但,

那边的情况,

到底如何了?

决定权,其实一直在剑圣手里,他只要停下攻势,魏忧和他的沥龙枪就能获得喘息之机,先前的大半努力消解也都将白费。

但对于剑圣而言,现在真正关心的,是郑凡的安全。

……

冰面上,女人逆行了自己的气血,这一招,相当于是以自己修为尽废为代价,获得短时间内的潜力迸发。

相当于是更简单粗暴的银针刺穴。

这一刻,

她的敏锐和感识终于恢复到了巅峰水平,闭上眼,心跳声,带着韵律响动。

随即,

她终于捕捉到了江面下方的存在。

确认了方向,

女人纵身一跃,跳入江水之中,开始快速地下潜。

一场本该快速出结果的刺杀,

逐渐演变成了拉锯战;

一方,不甘心平局;另一方,则是完全输不起!

……

江水之下,很黑,也很暗。

郑凡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下方,有一杆锈蚀的枪,立在那里。

这片水域的下方,白骨,甲胄,应该沉淀了不少,毕竟,那几场大战,也就发生在前几年。

魔丸还未离开身体,但却不再做什么动作。

父子二人,现在在一具身体内,彼此之间,可以更为直接地感应到对方的情绪。

所谓的人心隔肚皮,在这里,不存在。

郑侯爷清晰地感知到属于自己儿子的失落;

魔丸他不在意能否杀掉那个女子,他在意的,是要让那个女人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先死。

他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了这个可以回击的办法,回击女人骂自己是孽种的办法,他兴奋,他雀跃;

但,却失败了。

这种失败,高于生死。

说实话,这还是郑凡第一次,这般直接地去“认知”自己的这个儿子。

每个作品,都是作者的结晶,是作者的孩子,这是一句漂亮话;

当然,说的是对的,指的是作品,而非主角。

《魔丸》的漫画很成功,是曾经工作室里,销售、人气和口碑,最高的一本。

但这并非意味着,郑凡一开始是真的拿魔丸当亲儿子来看待,再禽兽不如的爹妈,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儿子送入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然后,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自这个世界苏醒后,原本不同位面的存在,在此时,相遇了。

魔丸,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这其实就是父子之间的症结,魔丸恨他,他也知道魔丸恨他,但因为主上和魔王之间的羁绊,魔丸还得一次次地帮郑凡挡着暗箭。

失落的情绪,在弥漫。

郑侯爷此时却想笑,在这一刻,郑侯爷才真正明白过来,魔丸和其他魔王,是不同的。

魔丸,只是一个孩子,他,也只想当一个孩子。

他恨自己这个爹,却又想要占有自己这个爹,不愿意别的女人接近自己。

孩童的特点,魔丸身上也有,但都被极端化了,他是一个更真实的小孩。

“儿子……”

按理说,郑侯爷这会儿应该提醒儿子,咱不能就在这里挂机……

因为此时就这般漂浮着,实在是太愚蠢的一件事。

但“触摸”着这种失落的情绪,郑侯爷开口道:

“他们人多,不公平,你已经,很厉害了。”

“那个女人下来了,你怕了?”

魔丸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讥讽。

在外人眼里,大燕的平西侯,军功赫赫,威名远扬;

但在他的眼里,却是自私、虚伪、矫情到极致的一个人。

郑侯爷开口道:

“不,爹的意思是,比人多,咱们还真没怕过谁。”

……

女人捕捉到了郑凡的气机,正在快速地下潜。

然而,就在这时,自下方,忽然席卷而来的令人心惊的恐怖怨念,让其于刹那间,如临阿鼻地狱。

……

这一块区域的望江的水,忽然开始发黑。

怨念,如同墨汁一般,翻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

刚刚暂时解决了头顶的麻烦,谁成想,这下面,忽然又生出了异端!

“为何会有如此磅礴的怨念?”

剑圣也留意到了脚下,

开口道:

“你忘了前几年这里,战死了多少人?”

战场,向来是怨念聚集之所,煞气经久不散。

孔山洋当即道:

“战场怨念,你当是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调动起来的么?”

剑圣一边继续对魏忧出招,

一边回喊道:

“我虞化平不知道方术,但我知道你们今日要杀的那位,不是一般人。”

……

魔丸的力量,开始荡漾出去,这是炼气士之法,催动四周的怨念煞气升腾而起,所谓做大蘸,本意就是如此,荡涤尘埃,去除怨念。

但想荡涤,你得先将它们,给浮起来。

江面之下,

郑凡伸手攥住那一杆早就生锈的长枪,

借助着魔丸的帮助,

于灵魂中低吼道:

“野人啊,

是我,

夺下了雪海关,堵住了你们归家之路,让你们命陨于此;

你们的王,

也在我脚下做狗。

星辰,

在我眼里,

是最为可笑的废物!”

江底的淤泥,开始翻滚。

“青鸾军的士卒们,

还记得我么,

是我,

下达了杀俘之命,

现在,

我就在这里,

你们,

都哑巴了么?

楚人,

都是没栾子的怂货么!”

一时间,

怨念开始沸腾,他们怀着生的希望开城投降,却被郑凡一声令下,尽数斩杀于望江江畔,鲜血尸首堵塞了江面。

他们的怨念,怎能不深重?

郑侯爷再度大吼:

“大燕的将士们,

我以大燕平西侯的名义,

命尔等重披甲胄,

再起戈矛,

随本侯,

杀上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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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章节,作息回来第一天精神不好,明天争取多写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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