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贺家国忍不住吼道，“墨小小他妈跟你妈一样都是个婊子，拿着自己男人的钱在外面胡搞，你娶一个这样女儿的女儿！你是嫌你妈把我贺家还害得不够惨吗？！”
贺随深深地看了贺家国一眼，男人眼窝深陷，眼睑下方的皮肤已经多出了很多皱纹，但依稀可以看见他年轻时风华正茂的影子。
贺随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心里，内心的最深处，一个阴暗报复的自己猛然在一瞬间占据了这整个躯体。
他劣笑道：“说的好像您多神圣一样，贺家被我妈败了，我认了，可她败的钱都由我这个儿子给挣回来了，你呢？你这些年赌博输的钱，养小三输的钱，你挣回来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啊，贺家国。”
“你！你！”贺家国被气的倒在沙发上剧烈的喘息，瞳孔布满了一层深红的血丝。
贺云澈连忙上前扶住他，心急如焚：“哥，你别说了！”
往日里贺随也会跟父亲吵架，可从来都没有这样严重的时候。
贺家国连说了几声好，眼睛都气出了眼泪。
他说了几声好，让贺云澈把自己扶了起来，他一把握住贺云澈的手：“你不是说我输的钱没有挣回来吗？我现在就让云澈去公司上班，和你一样的位置！我让我儿子把我的钱给挣回来！”
“爸！你胡说什么呢？！公司现在在哥哥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就这么说定了！”
“爸！”
“……”
沙发上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贺随眼睛盯着他们，却盯不到实物，他身子一阵发凉，再一动，手脚都僵硬了。
却不肯认输。
唇边依旧是那抹浅淡的笑：“行啊，我也想看看，你一手培养长大的儿子，是有多么的优秀。”
恶劣，讽刺。
明明是生气到了极端，依旧濒临爆发了，可是他却在上升的那个点，又全部的摁了下去。
他又平静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贺云澈此时看自己哥哥惨白的脸色时，脑子里唯一的形容。
周围的佣人早就退避三舍了，贺随从衣帽架上拿下自己的衣服，弯腰换鞋。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在提鞋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真是没用，他想。
贺云澈站起来喊他：“哥，你去哪！外面今天有雨！”
贺随有那么一瞬间想算了，纵然是现在家里气氛凝滞，可仍旧是暖和的，出了门，就是彻骨的冷了。
可他要的不是贺云澈给出的台阶，他要的是贺家国给的台阶。
“让他滚！”
贺随勾了半天后跟都没勾住的手，一瞬间勾好了。
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了。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是冷，一出来，冷风跟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着蹭着，似是不在他脸上刮下一片肉下来，就不罢休。
不该有期待的。
一点儿也不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