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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战忆(2 / 2)

“下一刻,便是血战……在作战的同时,王爷也发现了新的东西。在那一层,有极多大小不一的虫茧……而当那十名已经现身的至尊者,也只能将王爷压制,却无法杀了他时,在那一层中的青色虫茧内,开始破裂,冲出了新的至尊者……到最后,总共出来了……二十个!”

“二十个……”魏渊海颤颤地把酒葫芦凑到嘴边饮了一口。

“这还不是等待王爷的,最后的事物。除了已经出现的二十名至尊者,未裂开的青色虫茧,还有二十多个!”于鑫抬手招了招,“将军,给我也来些酒吧。”

从已经沉默难言的老人手中接过来酒葫芦,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抱着葫芦,再讲道:“我们不知道也想象不出,王爷在那种已经用凶险所不能形容的境地中,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逃出生天……总之,他最后的发现,告诉了我们,虫族的全部力量,达到了什么限度。而且……”

于鑫咽了口被辣出来的口水,继续道:“谁能知道,王爷最后到达的第四层,就是陀拉卡的最后一层?谁又能知道,除了目前我们见识到的,相当于王级的至尊者,还有没有,比至尊者还要强大的虫人?”

“我明白了……”良久后,魏渊海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换做当年,如果,我们真的进入了陀拉卡的话……我们这些狂妄的家伙,都会变成新的虫子的骨架……”

言罢,老人垂下了头,一手盖住了眼睛。

过了片刻,于鑫低声说道:“将军,这便是,您的第一个心结的答案……对于您的第二个心结:当初,黑王为何令你们停止出海,是我所不了解的。但是,从第一个答案,我等应该能推出来一个得论。停止出海,应该也是黑王他,早就预知到了什么吧?”

“嘿……这世道,为何如此艰难,这人心,又是为何如此脆弱呢?”魏渊海放下了手,老人的眼圈看上去有些发红。

“我只恨啊……已不能回到当初,更不能把这些事的真实,告诉那些将刀锋指向了王上,如今都已经被黄土埋掉的同袍们……为何,为何!像他那样的人物,竟会死去!竟会死于——人族自己之手?!”

于鑫用力揉了一把脸,“树都是由心开始腐烂,何况人呢?”

魏渊海冷笑一声,高声说道:“事已至此,再如何遗憾也追不回来了!我自身,便已如那老树,纵然能生发几枝新叶,但已经止不住腐烂的躯壳!现在,我更想看到的,是王上与战王的牺牲,能否有所作用!这些能否,令这后世人,向着他们,活出一点儿模样来!而那些抢去了王上的骨骸的人……他们,能不能看到这些真相!他们,能不能——”

突然,一群人悲痛欲绝的哭喊,从外面传了出来,打断了老人的话。

“唉!算了,便说到这吧!”听到这片哭声,魏渊海脸上显出恼意,随后摆摆手止了话,皱着脸望向外面,“话说,这他娘的是谁搁那儿嚎呢?打扰我老人家的感触。”

于鑫笑笑,说道:“听这种哭音,应该是有人去世了吧?”

“哼!哭哭哭,哭有个卵用……”老人嘟囔道。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一人给推开了,问话声也随之而来:

“掌柜的在么?当下可有酒?”

“裆下有没有酒,你自己不知道吗?!”老头翻起眼皮,懒洋洋地回道。

走进酒馆的,是一位面有凄色的年轻人,他听了魏渊海的打趣后,楞了一下,而后扯出来一记苦笑。

于鑫瞧见他神情,再听外面哭声,已是了然,对着年轻人,一指外头,问道:“你是要……打点酒带过去?”

“不,只喝一杯。”年轻人摇了摇头,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嘿,一杯?烈的,还是淡的?”魏渊海撑着木棍起身,懒洋洋问道。

“……最烈的。”年轻人答道。

“哦?”魏渊海一挑眉,打量他片刻,随后眯眼道:“烈的好说!兴君运过来的烧酒如何?”

年轻人一怔后,点了下头。

“可以。”

“等着吧!”魏渊海回了句,便步进了后堂。

于鑫在旁也开了口,问道:“阁下不是望北人士吧?”

年轻人正盯着桌面出神,听到于鑫问话,忙回过神来,对着他点点头,“我是东海海市人,只是……先经过这里。”

“嗯,但看你的样子……你,与外面的那些人?”于鑫点着酒馆外面问道。

在这工夫,又有几个人叫喊着,自街上往哭声最重的地方跑了过去。

年轻人跟着于鑫回头望了眼,随后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应该也是刚知道消息吧?看来老赵的亲戚,倒是挺多的……”

“老赵?!”

这时,只听得魏渊海在旁讶声喊道。老人拎着个小酒坛,加快了脚步,将坛子锄在桌上,接着问道:“老赵咋了?”

“他在前些日子,已经阵亡了。在……北边的草原上。”年轻人低声答道。

“阵亡,阵亡了……”魏渊海手一抖,又抬起头瞪向年轻人,“那你是?”

年轻人打起些精神,站起对魏渊海和于鑫抱拳道:“我叫陈文豪,和老赵在一处从军。本盼着战事结束,能一起返乡,却没有想到,只能把这个坏消息带回来了。”

魏渊海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老赵啊老赵,他家那头难产的母猪都挺过来了,他自个倒是……上次走之前,那家伙还对我说,等回来了就杀猪,嘿……”

陈文豪没再言语,只是揭了坛口红布,拿起酒坛来,给自己注了一杯,扬脖一下饮尽。

魏渊海也自陈文豪对面,从桌下扯出把椅子,坐下后问道:“老朽听前些日子就从销金河撤回来的人说起过,望北的兵丁,已经尽数撤回了。为何你与老赵,却是拖到了现在?若是再早些,哪还会有这事儿呢……”

陈文豪听言楞了下,略想了会儿,答道:“我等都是在梁王的直属军下,这次被留在最后,收拢起军械马匹,才耽误了……”

“这样啊……”老头颌首,靠在了椅背上。

于鑫在旁笑笑,说道:“我亦曾在军中当差,战士少生离,多死别,本就是常事,无需过多介怀!我等生者,当承亡者之魂,勉力奋进才是。”

陈文豪闻言,眼中多了些许光亮,抬手拜道:“前辈说的是,我自当努力!”

“同袍战死,以醉送行。”于鑫摇头笑道,抬手示意他再倒酒,边回头看着魏渊海,“咱的这位老掌柜,也是昔日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英豪,对军伍中人都格外待见!你若是能将这屋子里的酒都喝光了,他也不会要你半个子儿!魏大爷,这是也不是?”

“哼!能把我的酒喝光,算你们本事……喝喝喝!”魏渊海从鼻子眼儿里挤出口气儿,摆了一阵手说道。

“这……前辈的心意,我当下只能暂且心领了。稍后还要去交差,不便多饮。”陈文豪点头笑起,不过接着却站起身来,小心地推辞了。

随后他再行礼说道:“前辈,酒是极好的酒,只一杯,便把我的心沉到这儿了。待事情一完,我自会再到这里,醉上个三日!”

说罢,陈文豪将一大串钱放到桌上,“且先将酒钱押在这儿!晚辈告辞。”

“唔……也好,慢行。”魏渊海一挥手道。

“再会!”陈文豪转头离去。

待他远去,于鑫面色现出些莫名地笑意,上前两步,坐在了刚刚陈文豪坐过的椅子上,再翘起拇指指指肩后,笑道:“将军,在你看来,这个小伙儿,真是在梁王军里做通粮法算的?”

魏渊海耷拉着眼皮,牵了下嘴角,将桌中间的小酒坛拢到自己身前。

“年纪轻轻地,怎么能藏得住?一只鬼狐嘛……”

于鑫哈哈笑道:“鬼狐?将军能确定么?我只看出他的修为不低,不像是在战场之后做事的。”

“嘿,自然确定,像鬼狐这类,挤满了斥候与杀手的军队……一眼看不出,第二眼也就露馅儿了,尤其是这种还不怎么会掩饰的。”魏渊海笑了声,抬手点道:“你可曾注意到他的脚步?”

“脚步?”于鑫挑眉,一细想,探身说道:“他走路,倒是有些……飘?”

“嘿嘿,倒是可以这样说。”魏渊海扣扣桌沿,“加上他现在心神不宁,这点自然更是明显。你在那个老顽固的院子时,有没有注意甄陶和游云的步伐?”

“甄陶与游云……”于鑫回忆片刻,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甄陶和游云,都是修习的青鸾影身术吧?他俩的脚步都极轻快,而且,我观甄陶,她在平常走路时,都是仅用的前脚掌……”

魏渊海朗声笑起来,得意说道:“习惯成自然嘛!那个姓秦的比我手黑心狠,晏离他们自小,可是没少遭罪。那老顽固,本就是以昔日我们训练神武卫中,最精锐的刑天伍的方式,来教导他们的。另外,传授给他们的,可不单单只是武技,更是为他们树立了杀心!这才是培育战士的第一要务,也是与那些纯粹的修行者,最大的不同!”

“刑天伍!就是王爷曾提到过的,连神武卫中,都属百中无一的战兵么?”

“当然!”魏渊海自傲答道,“而且,他们几人,皆都异常努力。你可细细观察,如今的晏离,每天只需吞吐八口气。甄陶的影身术若是发动,最长可以持续小半个时辰!而游云,在任何一刻,杀意与身体都能瞬间由寂至动,已是毫无破绽的刺客!对于云树嘛,那孩子的命途极苦,心骨却无比坚韧,领悟虽慢,但实乃天生战心!像他那般年纪,头一回杀人,手都不抖的,能有几个?嘿,长此下去,他们几人的道路,必能越行越宽!”

“两位将军也是非常人呐!能教出这样的四位弟子,岂是容易之事……佩服!佩服!”于鑫肃然起敬,作势抱拳赞道。

老头脑袋一晃,自得回礼,“过奖!过奖!”

接着二人哈哈大笑,然后四处一看,没人在。

“咳。”于鑫清下嗓子,板住脸说道:“那么,刚刚这陈文豪……在将军眼里,他似乎也是有着武技傍身之人吧?”

“自然有,而且是属敏系。”魏渊海一点头,说道:“只看他的身法,其修为,已不亚于甄陶和游云。这样的人,不在梁二将军的鬼狐营内,岂不是屈才了?!”

“将军观人,高我太多啊。”于鑫再赞道。

“呵呵,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笃定?”魏渊海傲然一笑,问道。

“应该是……将军见识得多?”于鑫回道。

魏渊海大笑摇头,拿起坛子,对嘴来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其实呢,你忘记了一个人……”

于鑫愣住,“忘记一人?”

“老赵嘛!”魏渊海一敲桌子,“他在我这儿喝酒,醉了不下十回,他是做啥的,我还不知道?既然那陈文豪和他一块儿,自然~也是鬼狐嘛!”

于鑫久久无语,末了叹息说道:“看来还是我,太过年轻……”

魏渊海抱着酒坛,纵声长笑。

“不过,将军应是有想到了,为何鬼狐来到了这里?不像是仅仅送个信儿吧?”沉默一刻后,于鑫轻声说道。

魏渊海一眯眼,带着微有些凛然的笑意说道:“嘿,如你最初讲的,这望北,已经风起云涌了。想必,该是很大的一出戏。就是尚且不知,我们在这出戏里,是身为看客,还是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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