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君在一众痛苦哀嚎的人群里,瞧到了个瑟缩的白色背影,正悄悄躲在一棵树后面偷瞄。
是白笙。
白笙身体娇小,躲在灵蝶岛岛主身后,周身尚无魔气环绕,似乎逃过了一劫。
“白笙心思可真绝,竟然直接拿灵蝶岛岛主当挡箭牌。”小鬼主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他可没忘了这个群人如何讥讽沈怀君,甚至直言其灵力尽毁之事,在他看来,这群人罪有应得。
“白笙真是撞了狗屎运,竟然没怎么受伤。”他可惜道。
沈怀君眉头轻皱,没出声。
幻境本不会持续太久,老实地待在凤城里,时间一到自然解开,这群人偏信白笙,搞成了这副惨样。
更戏剧化的是,他们被染上魔息后,没多久,天际竟浮起一道白色的亮光,这道亮光越来越亮,直到覆盖了天地,天清气朗,万物平和。
幻境消失,他们再次回到了千年后的凤凰山,而回到凤骨山第一眼便撞见了花蕤。
“花蕤,我是来帮你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的脸,我的脸去哪儿了?”
“那个痛快吧,我不想活了!”
被魔息污染的众多修者躺在地上痛苦哀嚎,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花蕤也震惊了,见到一模一样的花云容,更是惊掉了下巴。
沈怀君开口:“花云容无事,我们入了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这群人被魔息污染,未来或许会成魔,花蕤真君请尽快决断。”
花蕤作为掌门大师姐,平时虽说也心高气傲,但大事面前绝不含糊,立刻派人清扫出一间偏僻的阁楼,将这群修者带进去,同时令人严加看守。
在布置完这一切后,花蕤站在原地,叉起腰,满脸阴沉望着花云容。
花云容哭丧着脸,像害羞姑娘般挪着脚步一点点蹭过去。
“师兄,快些,师妹有好多话想问您呢。”花蕤皮笑肉不笑。
“知道。”花云容满脸不愿,但被硬生生拉走了。
沈怀君累了一整日,早早回了客房休息,然而那群修者喊声震天,隔着远远的湖泊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声,吼声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下。
据说是嗓子喊破了,直接成了哑巴
傍晚时分,花蕤手持一盏灯烛步入房中,见鬼主站在窗前,俯身微微示意。
墨砚寒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放下茶杯出去了。
房门刚刚关合,花蕤走到正厅望着沈怀君,双膝一弯,轻轻跪了下来。
“多谢沈仙君,救我师兄性命,不然他若被魔息污染,此时定是生不如死。”花蕤又一叩拜:“且我也知道孪镜之事,是我误会了仙君。”
沈怀君点了点头,抬手将她扶起,到底他也未曾受伤,没再怪罪。
“花云容呢?没有同你一起来?”他问。
花蕤笑容灿烂:“师兄自请去跪宗祠了。”
沈怀君收回目光,心里想花云容应该的确确是跪宗祠了,至于自请一事,应该还需斟酌。
他望着黝黑的天,淡淡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阁楼的那群人。”
花蕤又是一拜:“还请仙君指点。”
沈怀君想了很久,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自古没有魔息污染后治愈的情况,唯二的方法是彻底变成魔族后费力杀死,但灵魂仍会受苦。”
“那剩下的那个办法?”
“在未蜕变成魔族时,取来幽火,直接将身体灵魂烧灭了。”沈怀君道:“如此,灵魂只需承受一时的灼烧之苦,便不会生生世世延续下去。”
花蕤倒吸一口凉气。
无论哪个结果,她都不可能接受。
沈怀君知晓她的心思,道:“此事乃魔族的孪镜作祟,是修仙界之祸,非凤城之责。”
饶是他这般说,花蕤依旧眉头紧锁,毕竟事情发生在凤城,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责任。
沈怀君思虑片刻,提及:“一种凌晶花,似乎能缓解魔息的痛楚,只是很难弄到。”
花蕤郑重地点点头,向沈怀君道谢,转身离去。
隔天沈怀君醒来时,发现小鬼主开着窗子,身子趴在外侧,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你……”沈怀君恍惚想起昨天将房门关得严实,又布下了阵法,鬼主怎么悄悄进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小鬼主,鬼主见他醒来,一脸坏笑地将他拉到窗前,指了指下方的人群道:“快来看热闹,我可看了一早上呢!”
城主府的大殿前围了一圈人,皆是这群修者的山门世家派来的子弟,这群人听到自家的兄弟哥哥,竟然被魔息污染,生不如死,纷纷冲到花蕤面前讨要说法。
尽管花蕤讲明是孪镜以及千年前的魔族余孽作祟,可大家仍群情激愤,不肯罢手。
直到花蕤道:“凌晶花可缓解痛楚。”
这群讨要说法的人才停下质问,他们方才刚见过自家亲人的惨状,一听有方法缓解,便都住口了。
不久,围攻的修者散去,大家都忙着找凌晶花去了。
而秦明彻站在一旁,皱着眉头问:“凌晶花真能缓解魔息?”
他很幸运没有卷进仙魔之战的幻境,但由于本命灵剑破碎,他修为大跌生生从剑君大成跌落到了小成期,近百年的修为,生生耗尽。
此时他脸色惨白,原本稳重踏实的身躯此时竟摇摇欲坠。
“剑君灵力大耗,还是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花蕤好心道。
而秦明彻坚持问道:“凌晶花真的能缓解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