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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其实孝严在鬼常在真情恶意的陪伴下艰苦长大,为求日子过的舒坦点已经办法用尽了,对阵法基本精通,还在阵眼上养了个小龟仙镇宅,这么一说起来,好像事情一下子有迹可循了。他不再耽误时间,阵法必然是按照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进行排列,这要是把白凤山所有住户、客栈、酒家的样子画成地图上端上来,就算是隐藏的再好,五行八卦的摆设大势是藏不住的,到时候顺藤摸瓜,踹他的老窝一踹一个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研究,眼睛比捡到了狗头金的穷汉子都亮。最后三个臭皮匠得出结论,什么也不用说,重点看各家各户的布局地图。再者这老妖怪在这里修行了这么多年,让衙役们去找一下子住了几十年以上没换过人的老人家。两个条件一对照,就算是成了精的耗子也要被从耗子洞里揪出来了,何况一个装神弄鬼的大活人呢?该出手时就出手,两天功夫,白凤山上所有村庄、集镇的整体地图就全收集了来,孝严带着岳九,梁恩泽陪着昼夜研究,到第三天就划出了几十处按照阴阳镇魂布阵的宅子。这回目标突出了,宅子建成这样,有小门小户确实是偶然的,也有几处处处设计精巧,连孝严看了围墙、树木、房屋的摆设也拍案叫绝。他多动症犯了,嗖的就跳了起来,在屋子中间嘚嘚瑟瑟的张牙舞爪:踏破铁鞋无觅处,怎么最开始就没想到怨气更容易找到线索呢,恩泽,小九,我们明天乔装上山,去这几家宅子好好巡查一番。梁恩泽看他手舞足蹈的孩子样也忍俊不禁,他本来稳坐在桌子边,这回侧过身子对着孝严说话:岳兄,我倒是觉得,去宅子走访的事,我们三个去不妥。孝严一拍脑门:恩泽说的对,我们日前在山中的时候遭过山魈的暗算,想来就是老妖精警告我们的,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人家都认识咱们,这贸然的上门前只会更打草惊蛇,明天还是得找些老油条去才合适。岳九一口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少爷,也不能找府衙的人去,毕竟是官家的人,身上都带着那股子官味,老妖精修行几百年了,这点闻味的道行还是有的,就找那个地痞流氓小油条。孝严在地上晃了几圈,他一直有一个疑惑:恩泽,你说一般人的生辰八字也不是写在脸上,除非像我这种命格太轻的,正常人其实看起来差别并不大,那老妖精是怎么把八字纯阴的人挑出来的呢?梁恩泽对这些更是云里雾里,他看芸芸众生确实能大致分辨出一个三教九流,岁数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是这生辰八字也不写在脑门上啊:难道是修行多年,道行高深,只要望气,就能看出一个人气盛还是气弱?岳九腮帮子塞的像一个蠕动着的松鼠:有道理,老妖精道行高深,估计法力是非你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得到的,估计看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就像是我们看小鸡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肥不肥。梁恩泽同情的看了岳孝严一眼,孝严的修为他已经领教过了,神棍半桶水的道行关键时刻不如智慧靠谱;而且八字那点重量,估计修行的人看到他就跟本来想吃个小鸡,结果送上门来一个烤全羊一样。孝严接受到梁恩泽垂怜的眼神,当场一个媚眼抛回去,惹了梁大公子一身鸡皮疙瘩,觉得同情此人实属多余。而后马上开始龇牙咧嘴,这不能亲自前往实在是憋死他了,不过是龙是蛇也得先盘着,拳头一敲腰侧:明天我们先找点地头蛇去看看基本情况,我们先听信儿!地头蛇在当地又称是地耗子,一个个油滑的很,平时双手往袖子里一插,在人多的时候一站,走街串巷熟悉的很,吃的就是买卖消息这口饭,其中不少人本就是当地府衙的线人舌头,听到官爷此种安排,觉得些许小事简直太简单了不就是摸一下住在这些院子里的人家是做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平时和邻居交往多不多嘛!简直是信手拈来,这些人耗子似的撒出去,第二日天光还没黑,就耗子偷钱似的把消息全衔了回来。梁恩泽、孝严和岳九三个人挨个分别的听这些地耗子汇报个遍,顷刻间就排除了一堆,比如祖祖代代全住在这里做正经生意的,家里孙男弟女人口很多的,和左邻右舍过从甚密的等等,这些一看就是本分的庄户人或者生意人,家里人也是正常死亡更替,不具备杀人做法的时间和条件。排除来排除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家开民间客栈的,地耗子把这家的情况一禀告,连梁恩泽也怦然心动,觉得太像了。地耗子嬉皮笑脸猫着腰,两只手往胸前一抱拢,看着说不出的猥琐:官爷,这家民间客栈开在半山腰的山门后边,和山门不算近,还稍微有点偏,这可是家老客栈,在这开多少年了。孝严低头看着这个客栈的地形,外界看来,像是当地典型三进的回字形四合大院,生脚种树,死角打桩,院内几块大石头都摆放的极有讲究。生门死门,天地乾坤排列的齐整。再仔细分辨,发现院内还有几座岗楼,当地为了防止山匪,建立岗楼也算常见,可这岗楼打成了镇魂钉的样子,这种最可这岗楼打成了镇魂钉的样子,专门让怨气魂飞魄散,也是确实狠毒了些。虽然院内千般装饰养护,可是万变不离其宗,还是逃脱不了镇魂阵的样子,孝严看似漫不经心:平时都是什么人在客栈里住宿的?地耗子仔细看着官爷的脸色,确实是沉稳的看不出来是喜是恼的,总体上看起来还属有耐心沉得住气的:这客栈对外经营就是第一进院落的五间客房,有半夜在山中借宿一夜,等着第二天去山上看日出的客人,平时也就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年人来收拾一下卫生,没什么其他人住了。孝严:哦,那经营客栈的人什么样?地耗子:十多年之前,是一个老头经营的,那老头从四十多岁就在这地方开这家客栈,反正也不想赚多少钱,够点吃穿用度就行了,好像在这开这家客栈有三四十年,后来这老头十多年前死了,他外地的女儿来到这地方,给老爷子办理了丧事,后来这地方就归他女儿经营了。女儿?梁恩泽一直觉得老妖精应该是个男的,听了心下奇怪:他女儿多大年纪了?有夫家吗?地耗子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下:这女人来的那年三十来岁,今年四十多吧,说是从小家里困难,给关内一个人家当童养媳养大了,那阵子丈夫死了,在家里安身立命不牢,所以才来投奔父亲的。问来问去,总共这么多内容,打发走了地耗子,岳九摊在椅背上大失所望:其他的全更不靠谱,就这个一人独居,还有这么个镇魂阵的客栈,还像那么回事,可这屋主的岁数也对不上啊,才四十多岁,和四百多岁差了十倍。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嗖的坐了起来:也不能太悲观,万一是女妖精在这里采阳补阴呢,那还不越练越年轻啊!第26章 大变活人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嗖地坐了起来:也不能太悲观,万一是个女妖精,在这里借着地气采阳补阴呢!孝严当即没正经地接腔:那我们可不敢去了,就咱们三个风华正茂的,还不去了就被扣下当补药了?梁恩泽纹丝不动的静坐喝茶,眉间微簇,觉得怪不得此二人经常在失望的深渊中无法自拔,又总得给自己打气的奋斗起来?简直是不靠谱的过分乐观,以及自我感觉过分良好。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题扯回来: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虚实,你看看派谁去合适?要派去的人选择起来难度太大,简直和选妃一样:白凤山的衙役们基本不行,养了多年大爷,身上带着官气;为人太呆了的不行,探不出虚实;太精了不行,显得不好控制,老妖精有所忌讳可能不敢下手;身手不好的也不行,万一被老妖精扣下了,还不有生命危险?就这么和白凤镇府衙的几个负责本案的官员争争讲讲了两三个时辰,从早晨一直折腾到了快要吃午饭,这么一个能胜任的主还没选出来。白胖子衙役率先罢工,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了起来,像是两条板凳子腿顶起了一口水缸,室内光线都遮住了不少:岳大人,梁大人,我先出府衙一会,去吹吹新鲜山风想一想,这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也想不出来谁合适。能看破不说破的就不是岳九了,他翘着两条麻杆一样的细腿:你个死胖子,你是要去饭堂吧?白胖子嘿嘿龇牙一笑,有那么丝不好意思的窘迫:人是铁饭是钢,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吃饭啊,咦,岳大人呢?刚才不是还在吗?他和孝严、梁恩泽告别的空档,才发现一直坐在最远处观察的岳孝严不见了。岳九转着脑袋在屋里侦查了一圈,发现确实岳孝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可能是趁着刚才他们挨个掂量手里这几个大头兵的时候没打招呼从后门走了。梁恩泽冲着白胖子点点头,弦断犹可续,心走不中留:辛苦了,大家全散场了吃饭去吧,我们也全趁着中午在想一下,看看谁手中有合适的人选。白胖子如蒙大赦,这口水缸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可刚晃到门口,门从外边开了,白凤镇府衙的丁大人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留着点邋遢络腮胡子的男子进来了。丁大人四十五六岁,在白凤镇府衙坐镇已经十一二年了,年轻的时候有点励精图治往上爬的野心,可惜官场险恶,连吃了几个闷亏,几步全没赶上。官场也就这样,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索性就在白凤镇当这个土皇帝,留着几缕山羊胡,管着一堆小手下,日子过的相当惬意。刚才也在屋里,是趁着尿遁消失不见了一个时辰的,这回带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回来了。他捋着山羊胡,带着当地青天大老爷的自信,用下巴指了指带进来的这名男子:你介绍一下你自己?这男子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衫,年纪不大,看起来带着远道而来的风尘仆仆,脸色好像被赶路的风沙有点吹的发干发红,一张口就是山东口音:各位大人,俺叫刘子文,是山东泰安那嘎达的,泰安连年大旱,实在是没活路了,俺听说关内土地肥沃有劲,来这边投靠亲戚讨生活的。岳九懒洋洋的都没站起来,两手抱着肩膀看着年轻男子,这男子缩肩塌背的,一副人生郁郁不得志的熊样:看你也是读过点书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允许你一个人出来讨生活吗?这男子当即眼圈发红,一双无神眼睛眼白上全是血丝,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官爷不耕种可能不知道,天气一大旱,蝗虫就来了,家里颗粒无收,我本来就是读书人,父母离世后,就是住在哥哥家里,这天一旱,家里就不养吃闲饭的人了,我就从家里出来了。梁恩泽觉得进来这么一个闲人莫名其妙,仔细一看这个半旧衣衫的落魄书生,脚下一双布鞋四周都飞了边,手上皮肤粗糙,指甲里好像还有泥,他看了丁大人两眼,不知道丁大人突然领这么一个人进来干什么的。丁大人接受到梁恩泽的眼神,哈哈一笑解释道:刘子文好歹读过几年书,当年也是中过乡试的,我想着就算是来投奔亲戚,自己也得有个营生,要不就留在岳大人和梁大人身边,当一个文书怎么样?岳九十个手指头点着肩膀,好不容易才把眼神从戏谑的看要饭的,调整成了同情的看吃不上饭的:丁大人,我们身边不缺文书,再者我们在白凤山也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还要调任回到大都去,也不可能留在身边。这个年轻人腰还挺直了一下,开始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下:这位大人,俺从小读书,写点啥算点啥全不费事,到了大都对你们也有用。宰相门童三品官,何况岳九跟岳孝严情同兄弟,在岳府里算是半个少爷,当即眼眉皱成了一个倒八字:我们身边什么人都不缺,到了大都对我们能有什么用?年轻人正了一下后背上的包袱,又理了理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正在梁恩泽和岳九全以为这位要摆出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时候,却见他拿手背蹭了蹭鼻子,之后两只手全往袖子里一插,摆脱不了身上的那一层土气,提高了点声音开始说自己有什么用:俺不能欺骗官爷,俺不只会写会算,俺还会游泳,会养猫狗猪羊啥的,尤其小王八养的好,又能辟邪又能镇宅。梁恩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兵部尚书府里估计还变不成个动物园,这年轻人可真是个书呆子。岳九一伸手就制止了他:等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府上养了一个乌龟?年轻人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露出来的牙都是黄的,声音异常熟悉:我和你住里外屋,你什么事我不知道?一看到这个牙碜得意的笑,岳九的下巴差点惊掉了地上:少爷?!你牙怎么黄了?梁恩泽本来议了一上午,坐的不太直,这一下子也被新瓶装旧酒给震惊了,当即站了起来,一口水直接呛到,咳咳了半天才算是没呛死:岳兄?你怎么打扮成这样的?岳孝严实在憋不住乐了,笑的肚子都疼,半天才缓过来,他伸手揪了揪系的结结实实的领口,放松了一下,再那么大大咧咧敲着二郎腿往桌子边一坐,直接露出了岳孝严的猴尾巴:哈哈哈,我觉得这个人太难找了,刚才出去透透气的功夫碰到了朱姑娘,就是那天在胭脂铺子里揪岳九耳朵那个小辣椒,和她发牢骚说我要是不长这样就好了,朱姑娘听了说这有何难,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我画成了这样。梁恩泽目瞪口呆:这不是大变活人吗?这人还能画瘦了?岳九将自己下巴扶正了:少爷,你刚才那落魄的样,可不像是假的啊?孝严肌肉丝丝分明,可不是这个书生软脚虾的样子啊,孝严当即开始嘚瑟现场演示:这个人靠衣装,穿对了破衣服很重要,细节不能忽视了,比如指甲、牙齿什么的,再者和人的站姿有关系,你想想,抱着膀,高低肩,千万要灰心丧气,就这样。他边说边动作到位,又伸出一个手指头来传道授业解惑:光靠装相不行,关键是心里得真有沮丧悲伤,我脑袋里刚才一直想的是我爹刚死,我娘改嫁了,冷面镰刀不管咱们哥俩的饭,之后岳九还生了重病奄奄一息的躺在大街上,我后脖子插着一颗草正在卖身,你说能不落魄吗?岳九一口就呸在地上,气得一蹦三尺高:怎么不是你重病奄奄一息的躺在大街上呢?我保证也卖身给你弄一副薄皮棺材!梁恩泽现在被这两个人给闹得已经出离正经了,如果是他自己孩子长的歪成这样,他非家法处置,给打过来不可,可惜,轮不到他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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