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还是早睡吧。她躺在床上，戴上眼罩。或许是一天下来的社交真的耗费了她的精力，哪怕她现在心事重重，没过一会儿也睡着了。睡着后，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穿着一身白色婚纱，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正在与那个男人举行婚礼。周围的亲友们围着她，纷纷笑着祝福她。下一秒，画面一转，医院里，一个人朝她跑过来：“苏迟，你老公死了！”她瞬间被惊醒。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梦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看了眼时间，在床上枯坐了一会儿，起床洗漱。刷牙的时候她想……梦都是反的。所以这件事不会发生对吧？而且梦里她这个老公都没有名字，也不能说明那就是陆归远啊。说不定……是她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呢。苏迟脑洞一歪，忽然想到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如果她和别的男人结婚，这个梦……哎呀。苏迟摇了摇脑袋。她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这个梦会实现，她也总不能害人家。何况，这也只是个梦而已。怀着对这个做过的梦的担忧，苏迟去公司的时候，和秦娇说了这件事。她煞有介事道：“据说梦说破就不灵了。我和你说完，这个梦应该就不灵了吧？”“苏小迟，”秦娇拿了支钢笔敲她脑壳，“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这个人脑子里的封建残余相当顽固，适合拉去改造一下。”“梦见死老公了算什么，”秦娇下巴一扬，“升官发财死老公没听说过吗，梦到这个说明你要升官发财了。”苏迟：“……”被秦娇这么一打趣，她心里对这个梦的阴影倒是淡了一些。但她没想到，秦娇的嘴仿佛开过了光，说发财，立马财运就来了。短耳朵文学网站那边，负责人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又有家影视公司看上了网站里的两本书，要谈影视业务。说到这里，苏迟可就不困了。短耳朵毕竟是她一直倒贴钱办起来的公司，能够赚钱，她比谁都要开心。她立马就从游戏公司这边过去了。没想到一过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一个老熟人。“宋欢？”苏迟扬起一个笑容：“怎么是你啊！”宋欢也一笑，明艳大方，昳丽生姿：“我来给公司挑选剧本啊。”“我真的没想到……”苏迟还是有点震惊，“会在这里看到你。”宋欢就像是那种仙庭里需要人时刻照看着的娇嫩鲜花，让人感觉不沾一点世俗的尘埃。她拉了张椅子坐下：“好歹我也是中文系毕业的，找份影视公司的工作不难。前几天刚好找了个班上，然后就让我们买小说改编剧本，我想到你开了间文学网站，肥水不流外人田。”苏迟好奇问：“你们公司的人不会劝你转行吗？”“劝我转行做明星？”宋欢笑了，“嗯，是有这么劝过的。”苏迟道：“然后呢？”宋欢慵慵懒懒地翘起腿：“我说我讨厌演戏。”她直白道：“我吃不了娱乐圈的苦。不论是他们圈里，还是圈外。所以我嘛……就随便找份工作玩玩罢了。”“从前是觉得家里也不缺钱，也不上班，整天就无所事事，和小姐妹们瞎混，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看到你们都忙碌起来，就连最没有志向的冯珂都进了她们家的公司……就觉得自己这样也挺无聊的，不如找份工作。这份工作干腻了，就去换下份工作玩玩。”宋欢抬起纤纤玉指，托着下巴：“现在看来，上班也挺有趣的嘛。”苏迟提醒她：“……你可别在外面说这番话。”宋欢挑眉：“怎么了？”苏迟一本正经道：“我怕你被人打。”宋欢“噗嗤”一笑。“行，先不谈私事了。”苏迟公事公办，收起表情，“你想买的这两本书，你们公司出价多少？”苏迟直接问她：“你有议价权吗？”“嗯，我没有。”宋欢道：“我现在的名头……严格来说只是一个助理，具体的价格她们要开会商讨，不过你放心，只要质量好，价格可以保证。然后要买的书也要开会讨论……”宋欢说到这里，有些小得意：“但是他们讨论哪些书嘛，就是我来筛选了。”“来吧，”宋欢道，“把你们网站质量高的书呈上来！”苏迟立即给她找出了一堆适合影视改编的书。网站这些年虽然还只是个小站，但平时的经营路线也是往精品化做。她这个老板很佛系，网站里的作者也跟着很佛系。正是因为这些佛系作者创作出了优秀的作品，才给网站吸引来了新的读者。积累了好几年，才经营出固定的读者群。嘿嘿，没想到网站渐渐做起来，终于不用她倒贴钱了。小网站也有春天！两人讨论了一下午，宋欢抱着书单回去了，说要把这些书都看一遍，然后从中挑选出合适的。苏迟愉快地和她谈完，两人一起去吃了个晚饭。吃饭的时候，冯珂和苏妩正好也在附近，就顺便把她们两人也叫来了——好久没有在一起重聚的姐妹群四人，又重新坐在了一起。冯珂是变化最大的。尽管才上了一周的班，冯珂的身上已经满是被工作摧残的痕迹。黑眼圈、爆痘、憔悴而失去光芒的眼睛……简直就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变成了地主家的长工。看到姐妹们，冯珂两眼泪汪汪：“呜呜呜，上班原来这么辛苦，我好累，我上司以为我是无权无势的小新人，可劲地欺负我，我同事还在背地里嘲笑我什么都不懂……我恨不得连就给她们亮出身份，告诉她们什么叫做扮猪吃虎！我能吗？我不能！我！要在基层打拼！”冯珂一张嘴就说个不停，姐妹聚会立马给整成了冯珂的诉苦大会：“我连平时打字跟你们吐槽都没时间！每天我都想着明天老娘不干了！”“哦？”苏妩不咸不淡地刺她，“那你怎么还在干呢？”被苏妩一激，冯珂壮志豪情道：“我可是写了十年计划的人！我冯珂，一定会完成我的十年计划，实现我的人生理想！”苏妩拆穿她：“是因为你的私生子弟弟已经住进你家了，你每天回家就能看到他吧。”苏妩道：“整天看着要抢自己家产的仇人，当然有动力了，扯什么人生理想。”冯珂：“……”冯珂阴阳怪气道：“那请问苏小姐要勇闯娱乐圈的理想实现了吗，接到女主角的戏了吗？”苏妩一梗：“我接了个新综艺。等上了综艺有了知名度，后面的路就好发展了。”宋欢用吸管喝了口饮料，讶异道：“接女一号还要知名度？”冯珂：“……”苏妩：“……”宋欢平平无奇地凡尔赛道：“我在我们公司编剧部门，隔壁部门的老大三天两头让我过去演女一，说要捧我出道。天天过来说服我，烦都烦死了。”苏妩：“……”苏迟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们塑料姐妹花之间相互扯头花。看她们斗嘴，可太有意思了。聊着聊着，餐厅就上菜了。于是冯珂掏出手机“咔咔”拍完照，才允许她们动筷子。冯珂道：“我现在明白了经营账号的重要性……就算上班再苦再累，我都要抠出时间来更新，再也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冯珂夹了一筷子肉塞到嘴里，吃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吃出了工农阶级吃穷资本家的架势：“等我出山之日，就是她们打脸之时！”苏迟：“……你最近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怪中二的。“没有啊，我哪有空看小说。小迟这两天在干嘛呢，”冯珂顺势问她，“我们忙起来不见人就算了，你怎么也在群里消失了？”唔……在适应新婚生活。当然，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说的。苏迟含糊过去：“感冒了一场，一直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