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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第23章杜青宁只当他是以为她在为裴律难过,便道:“确实挺难过的,但我还有更难过的事,所以这点难过已不算什么。”裴延那双如幽潭般的眸底色彩悄然变得通明,他道:“更难过的事?”想到将要没命的杜青雨,杜青宁几乎哽咽出声:“我三姐中毒了,我得问问你哥一些事,告辞。”言罢她就要朝裴律离开的方向跑去。这时裴延突然道:“很巧,我会解毒。”杜青宁的脚步陡然顿住,回头望着他,眸中透着疑惑:“你会解毒?”裴延:“嗯!”杜青宁眸中浮出希望:“你什么毒都能解吗?”裴延温和道:“我学过一些医术,对毒也颇为精通,你可先与我说说三姑娘的情况。”“好好好……我说。”杜青宁就像抓到了浮木一般,急道:“今日我与三姐去玉湖绸缎庄,本是好好的三姐突然吐血,回家御医说是毒发,却不知何毒,找不到解药便得马上准备后事。”说到“后事”两字,她的声音不由颤了颤。在裴延看来,这丫头向来是没心没肺的,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慌乱不能自己的模样,他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默了瞬,又问:“之前三姑娘的身子可有何不适?”杜青宁赶紧道:“有风寒,接连多日吃什么方子都阻止不了病情的加重,后来御医说可能是中毒,因不知何毒,便不得不换了方子继续当风寒来治。”裴延垂了下眼帘:“后来好了?”“嗯嗯!”杜青宁满怀期望的瞧着他。裴延抬眸道:“这是来自于北顺的鬼狡,就如其名,它没有固定的中毒症状,中毒者生了何症,它便化何状,让人难以瞧出。待到症状消失之时,便是随时会毒发之时,便于隐藏下毒之人。”杜青宁听的一愣一愣,问:“那二公子可能解毒?”当下裴延越发的成为了她的希望。裴延似乎颇为喜欢她如此信赖自己的模样,勾了下唇:“有药,四姑娘可随我去皈寻院拿药。”杜青宁眼睛瞬亮,赶紧点头:“好。”从杜青雨突然毒发开始,她时刻不在煎熬甚至绝望着,只有此刻她就像从黑暗中突然见到了光明,一颗心止不住跳动着。路上,杜青宁压下满心激动问他:“宫里的御医都瞧不好,二公子甚至不用去看,便能轻易断毒解毒,你怎会这么厉害?”裴延随意的笑:“莫不是四姑娘也觉得我当真一无是处?”“不不不……”杜青宁现在就差向他跪下来道谢,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唯一有可能救三姐的人,便什么都没再说。杜青宁几次想跑起来去他口中的皈寻院,但不得不压下那份冲动,迁就于坐轮椅的他。皈寻院离的不远,很快他们便到了,裴延带她入了书房。他的书房干净冷肃,看起来很寻常,与杜栩的差不多。书籍不少,却只能零零星星的看到几本类似于医籍的书。书房萦绕的药味也是轻轻浅浅,若隐若现的,架子上零零星星的搁了几瓶药。乍一看,倒难看出这是学医之人所用的书房。裴延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言,只去到案桌后头的方架上拿下一个黑瓷瓶,递给了紧跟在他身旁的杜青宁,道:“我没有鬼狡的解药,现在研制配药也来不及,这是我师父曾经为解我身上的毒研制的御毒丸,可解百种奇毒,其中就包括鬼狡。”管它是不是鬼狡的解药,能解毒就是好的,既然能解百种,那就算他断错了毒,三姐身上的毒也不见得不是这百种毒里面的。若是以往,她定是会对他身上的事情充满好奇,但当下还有事还未解决。她只能赶紧道:“我这就去给我三姐吃药,之后我定是会再来道谢。”若三姐真活了下来,他就是她的大恩人。“嗯!”裴延瞧着她那急切的模样,道,“相信我便是,莫急。”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抹能安定人心的暖意。真是不得不说裴延与他那哥哥裴律有天壤之别,一个让人心暖,一个让人心寒。“谢谢,我先走了。”杜青宁不再逗留,转身就跑了。随着她的跑远,裴延也缓缓来到了书房门口,望着正是高挂的日头,他的眼里无喜无怒。只有从小便跟着他的沈星知道,现在的他怕是在因何事不高兴。杜青宁一路狂奔,气都不带喘的,不想再次路过那湖边时,突然撞到一个人,因冲击力实在太大,撞得她身体生疼。抬眸看到竟是比她高出一大截,垂头看着她的裴律。她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有,越过他就跑了。裴律回头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再想到下人所说的话,便迈步去了皈寻院。裴延还在书房门口坐着,侧眸乍一见到难得来他这里的裴律,勾了勾唇,眸底含了些讽意,与面对杜青宁时的温润截然不同。裴律负手从他面前站定,问道:“她来武平王府是为何事?”裴延眉梢微挑:“你在乎了?”裴律只是听闻下人说杜青宁有急事找于他,后来又跟裴延来了皈寻院。所以杜青宁过来的目的,估计也只有裴延知道,便过来了一趟。毕竟方才他也注意到杜青宁的脸色难得的白,透着明显的慌乱,不像是小事。他没再说话,裴延也懒得与他说话,便抬手示意让沈星将他推进了书房。裴律也不是非知不可,转身便走了。且说杜青宁,骑着快马直奔靖阳侯府,速度太快,一路上甚至吓倒了几个来不及跑开的百姓。到靖阳侯府时,已从武平王府一个来回的她,发髻已是几乎凌乱,下了马,她就朝肆意轩跑去。不想当她踏入暖阁时,刚巧听到周御医的那句:“唉,准备后事吧!”好好的一个姑娘突然没了,这语气难免苍凉。杜康闻言几乎坐倒在地。暖阁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非常,让杜青宁不由僵了身子。她马上跑过去握住杜青雨的手,却握住一片冰凉,由她的手心凉到她的全身,身体几乎也跟着冻结了起来,连呼吸都吃力。“三姐?”她马上湿润了眼眶,不敢去探杜青雨的呼吸。杜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喝了声:“杜青宁!”这一声喝倒是提醒了杜青宁自己手里还有药,哪怕是晚了,她也想试试,便赶紧颤着手快速打开黑瓷瓶倒出药丸往杜青雨嘴里喂。孟御医见到这一幕,立刻问:“这是何药?”杜青宁捏着杜青雨的下颚,努力使其将药吞进去,奈何她不知如何让没能力吃药的人吞药,便急道:“几位大人帮帮我。”杜老夫人怒道:“人都死了,你还想胡闹?今日之事,你该如何说?”人死是不能复生,御医们没有帮杜青宁做这种无意义之事,倒是难以接受杜青雨已死的杜康突然过来帮了把手,成功将药送入了杜青雨的喉间。第24章药是喂进了进去,奈何半天没反应。瞧着杜青雨那张寡白的脸,纹丝不动的模样,杜青宁只觉得脑袋一直嗡嗡作疼,不由双腿一软,直接朝地上跪了下去。“三姐。”她紧握着床沿,声音发颤。这时得到消息的杜栩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拧眉之际,入目的便是杜青雨那明显没了气的模样,瞳孔当即亦是一缩,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杜老夫人疾言厉色:“怎么回事?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女儿,这回倒是干脆,出去一趟,直接让人毒发身亡了。”杜栩没听杜老夫人的话,过去扶起失魂落魄的杜青宁,再问站在旁边的冬晴:“说说看,这是怎回事?”“奴婢不知。”冬晴抹泪,哽咽道,“一早三姑娘便随四姑娘去了玉湖绸缎庄,再回来三姑娘便被诊断是毒发,没多久便……”杜栩抚摸着杜青宁的头,无声安抚着,在杜老夫人开口借题发挥之前就出声道:“这事我自会给个交代,娘可先行派人着手后事。”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也是看着长大的,突然没了,他自然也不好受。杜老夫人沉声道:“此事若没个说法,你这女儿就准备赔命。”撂下这狠话,她狠狠甩袖就离去。似乎对她来说,逝去的孙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借此整治杜青宁。出了杜青雨的闺院,老夫人便对申嬷嬷道:“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杜青宁是毒害其姐的凶手。”“是!”申嬷嬷得令,马上便着手去办了。渐渐的,该散的都散了去。这该是秋高气爽的一日,屋里头的气氛却越发的死寂压抑,只闻得见冬晴克制不住的呜咽声溢出。杜青宁无声哭着,努力出声:“爹,要抓到凶手,要凶手赔命。”杜栩看向坐在床边满脸哀恸,始终无声的杜康,叹息道:“爹会的,你先与爹说这是怎回事?嗯?”杜青宁抹了把泪,道:“我不知道,今天出去三姐就莫名毒发,我去武平王府,裴……”她突然睁大了眼。她连忙跪在床边看着杜青雨那张脸,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自己眼里的泪水后,激动道:“快看三姐的脸,是不是变红了些。”瞬间似苍老了不少的杜康闻言也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确实惊得不轻,虽说杜青雨的脸色仍旧苍白,可与刚才那副寡白到发紫的模样却是截然不同的。“小雨。”想起刚才喂的药,他不由心怀希望。杜栩瞧到这突然而来的明显转变,立刻探了探杜青雨的呼吸与脉搏,气息与搏动虽都微弱到几乎难以发现,却不得不说,她这是活着。杜青宁忙问:“爹,三姐是不是活了?”杜栩不敢妄言,免得空欢喜一场,只仍旧盯着杜青雨逐渐转好的脸色,好一会儿才道:“确实。”这两个字足够将杜青宁与杜康砸的晕乎乎,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实在让人狂喜。“三姐,三姐……”杜青宁的眼泪又啪啪的掉,这次是喜极而泣。她从没想到,裴延的药竟能就这么将三姐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们都紧盯着杜青雨的脸色,瞧着她气色越来越好,终于如愿看到她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后,睁开了那双透着迷茫懵懂的眼。再次与她活着相见,欣喜若狂的杜青宁突然扑入她怀中,哽咽道:“三姐,你终于醒了。”杜青雨吃力的抬手轻拍着杜青宁的背部,虚弱道:“怎么了?”“没怎么……”杜青宁用自己的脸颊轻蹭着杜青雨那张有了温度的脸,一时激动的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后来想到什么,她赶紧对杜栩道,“爹,你马上让府医过来看看。”杜栩应道:“已经派人过去喊了。”就在杜青宁异常亲昵的搂着杜青雨嘘寒问暖时,府医过来了,当他见到已断气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吓的差点以为是诈尸,可瞧过之后却不得不说,这是只听过没见过的“死而复生”。“真是不可思议。”府医道,“这莫不是与四姑娘刚才喂的药有关?四姑娘这药是来自何处?”杜青宁犹豫了下,应道:“这我不便说。”裴延有这种奇药,若传出去,怕是易惹麻烦。府医面露失望之色,倒没再问。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杜老夫人也赶了过来,见到坐在床头被杜青宁紧握住手的杜青雨,自然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出声:“这是?”倒不见她脸上有任何喜色。府医应道:“回老夫人,三姑娘大概并未彻底气绝,因四姑娘的药,身子已无大碍,稍作调养便好。”“药?”杜老夫人缓过了神,便问杜青宁,“你那是哪里的药?倒是来的凑巧。”这话自然说的别有深意。这么高兴的时候,杜青宁实在不喜杜老夫人来扫兴,便道:“祖母派人去查便是。”杜老夫人不喜被杜青宁冲撞,沉声又问:“药来自何处?”这时杜栩打断了杜老夫人继续问下去的架势:“此事我自会问清,娘不必操心。”杜青雨能活,对杜老夫人来说并不是好消息,亲眼见证后便愤然再次离去。随着杜老夫人的离开,杜青宁便过去对杜栩小声道:“爹,药是裴家二公子给的,二公子说三姐的毒是来自于北顺的鬼狡,中毒者何症,鬼狡便是何状,症状消失之时便是随时会毒发之时,所以很易混乱大夫的判断,便于隐藏下毒者。如此看来,下毒的人该是很早便知三姐染风寒之事,而三姐极少出门,也不认识什么外人,下毒的说不定就是府中之人。”裴延有这本事,杜栩也惊讶。默了瞬,他颔首:“爹会查清。”杜青宁点了下头,看着杜青雨,欣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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