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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大结局(一)(1 / 2)

与谢钰告别之后,马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

她弯腰钻到书桌下,用力按住墙边两块方砖的边角,另一只手立刻顺着翘起的边缘掀开,从里面掏出两个层层包裹的油纸包来。

油纸包之下,还有那张常画常新的“合家欢”,外加一面血迹斑斑,带着硝烟灼烧痕迹和破洞的暗红镶黑边大旗。

那旗子实在已经很久了,马冰不得不在上面洒樟脑粉,又时刻注意防潮防晒,才得以保全。

她又展开全家福看了看,指尖轻轻划过爹娘和兄长的脸,喃喃道:“或许,我很快要和你们团聚了。”

太累了,她真的太累了。

凡事都要有个尽头。

所幸,现在她已经能看到尽头了。

马冰一夜未眠。

她先将被掏空的坑洞回填,仔细弄成看不出来的样子,然后打开两个油纸包,小心地调和分量,做成几个小一号的。

里面是硝粉和硫磺。

这两样东西朝廷管控非常严格,她没有门路,一次弄不来太多,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各个药铺和道观弄一点,几年下来,结结实实攒了好几斤。

木炭是不缺的。

她常年做饭、熬药,随便烧烧就有,甚至根本不必掩人耳目。

调配火/药是门很高深的活计,原本马冰并不通晓,但义父曾做过火炮手,隐约听人说起过大体内容物。可具体要怎么做,他也不甚清楚。

但没关系。

马冰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多年来她一次次试验,颇有心得。

有时她觉得滑稽,若她一生顺遂,或许一事无成。

因为种种负担加身,反倒逼着自己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会了。

做完这些,寅时将至。

马冰一夜没睡,却空前亢奋。

她能听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沸腾的热血在四肢百骸中滚滚奔流……

她甚至哼了小曲儿,将昨天回来时买的虾子剥壳、抽虾线。

锅子里一直煮着高汤,天冷,夜间门熄火也不会坏。

马冰重新燃气灶火,燃烧的火苗将她还带着一点稚气的面庞映得红彤彤。

真暖和啊,她想。

乳白色的高汤一点点沸腾,马冰这才起身斩冬笋,又加一细嫩精猪肉,与虾仁一并包起许多馄饨。

虾子嫩,冬笋鲜,天冷,早起连汤带水吃一大碗热乎乎的馄饨最合适不过了。

老人觉少,天还没亮呢,王衡就裹着大皮袄,溜达达循着香味儿过来了。

“大清早的,做什么好吃的?”

马冰笑眯眯看他,“您老赶上头一波啦。”

高汤彻底烧开了,咕嘟嘟的大水泡前赴后继,裂开一片,又是一批。

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是义无反顾。

是自愿?还是没得选?

马冰包的馄饨馅料丰富,个头不小,她估摸着王衡的饭量,数出来十五个下锅。

老头儿伸长了脖子,添嘴抹舌道:“多来点儿!”

马冰刚要像往常那样说少食多餐,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竟又顺着王衡的意思,多加了五个。

老头儿都愣了。

眨巴着眼看她,跟不认识似的,小声嘟囔道:“这丫头今天不对劲。”

马冰握着大汤勺的手紧了紧,笑,“怎么,非得逆着来才痛快啊?”

老头儿一缩脖子,“不用不用,顺着就挺好。”

说着,就美滋滋钻到小厨房里去拿香醋和辣子。

香醋辣子调个碟儿,热乎乎蘸一蘸,美得很!

“年纪大了,少吃辛辣刺激的,”马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若是遇到好吃的,也别一时贪嘴吃太多,谁能天天追着你念叨呢?这么大年纪了,多保养才是。”

“对喽,就是这个味儿!”端着小碟子的王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气顺了。

马冰啼笑皆非。

这老头儿,非得让人刺几句才舒服!

大海碗里挨挨挤挤塞了二十只大肚馄饨,面皮光洁而莹润,能隐约看到里面粉色的虾仁,少女般羞涩。

王衡开开心心道了谢,才要动筷子,“怎么没你自己的?”

马冰却又回到案板后面,继续包,“我要跟别人吃去。”

老头儿长长地哦了声,不再多问,夹起一只大馄饨咬下。

鲜美的汤汁微微烫,瞬间门充斥了唇舌,牙齿缝儿里都是香。

美!

和面、调馅儿、包馄饨,忙活到现在,寅时都快过了。

马冰又包了几十个,正好将皮和馅儿用得干干净净。

那边王衡早就吃美了,抱着大茶壶靠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砸吧着嘴儿回味。

见她忙活,便道:“得了,那小子估计也快起了,你们小年轻碰头吃饭去,回头我来收拾。”

若在以往,马冰也就应了,可今天,她没有。

“不用,没多少活儿。”她手下不停,很快将案板擦拭得干干净净,各样用具都归类。

看着马冰提起大食盒离开,王衡对着茶壶嘴儿嘬了口,喃喃道:“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哪儿不对劲儿?”

谢钰刚洗漱完毕,一推门,就见院中俏生生站着心爱的姑娘。

她笑吟吟提了提手中食盒,“一起吃早饭吧?”

谢钰去接了食盒,“我去找你就好,怪冷的,路上又湿滑。”

不太对劲。

马冰笑道:“以往总是你去找我,也该轮到我找你了。”

她看着院中梅花,“花期有限,多看几眼总是好的。”

今天阳光很好,难得风也很轻柔,晒得身上暖洋洋。

如今谢钰被停职,也不必外头去,两人用过饭,便搬了躺椅出来,在日头底下晒着赏梅花。

梅花开得很好,灿烂的阳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变成大快大块的斑点。

“铮铮,”谢钰拉着马冰的手,“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这两天的她太反常了。

马冰笑着看他,没说话。

“答应我。”谢钰没被她混过去。

她可能会撒谎,但只要答应过的事,就一定做得到。

马冰却罕见地带了点哀求,轻声道:“今天咱们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好不好?”

谢钰几乎从未见过她如此柔软的眼神。

马冰拉着他的手,抬头看向高高的墙头,那里停着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蹦来蹦去,相互间门梳理着羽毛。

树枝上缀满梅花,微风拂过,便轻轻晃动起来,地上树影婆娑。

“看,多好的阳光,多美的花儿啊,”她说,“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了。”

听她这样说,谢钰纵然有千百个问题也问不出口了。

“好。”

这样的天气,屋外日头底下反倒比屋里暖和多了。

两人闭着眼,十指交叉,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唯有耳畔细微的空气流动的声音。

好安静啊。

谢钰感觉到久违的宁静。

日光正好,烘得人昏昏欲睡。

他的身体仿佛在慢慢下沉,温暖干燥的空气将他包裹,似儿时母亲温柔的怀抱,让他懒怠动弹。

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晕晕的,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不对!

谢钰从小习武,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晒了这么小会儿的日头,绝不可能犯瞌睡。

“铮铮,”他努力睁开眼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丧失对身体的控制,“别这样。”

刚才的馄饨碗里,下了药。

马冰侧着身体,温柔地注视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摸上他的面颊,“不要怕,一点宁神的药而已,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谢钰尝试着坐起来,奈何这药效太猛,竟一点儿动弹不得。

他的视野渐渐模糊,眼皮一点点下坠,拉着对方手的胳膊止不住地往下垂。

“别这样……”

他模模糊糊地说。

马冰坐起来,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但很快,就被风带走了。

真不舍得啊。

但如果不这么做,他一定会追上来。

马冰定定地看着他的睡颜许久,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谢钰,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可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离开小院时,马冰迎面碰上元培。

“呦,二两这么早过来啦?”

马冰很平静地应了声,“他前阵子累坏了,刚睡下,你们暂时不要进去打扰了。”

元培不疑有他,“确实,大人实在累惨了,也该好好歇一歇。对了,晌午一起吃饭啊,老霍请客!”

马冰笑道:“不用了,我出去一趟,未必回得来。”

“这样啊,”元培爽快道,“那也成,别误了事儿,咱们改日再聚,来日方长嘛!”

马冰微微垂眸,“是啊,来日方长。”

“对了,你们常用的金疮药和几样丸药这几天我做了一批出来,得空过去取吧。”

“好咧!”

得知谢钰在休息,元培也不进去打扰,和马冰一道折回去,又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马冰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头注视谢钰的小院良久,终于缓缓吐了口气,迈开步子回药园去了。

王衡不在,大约带着徒弟们出诊去了。

他如今虽然退了,但到底是前任太医,外头官宦人家也常下帖子请他去看病,很忙。

马冰进屋一趟,拎着一个大包袱去了马厩,稍后便骑着大黑马出门。

出城时迎面碰上带人巡街的方保,“马姑娘,出城办事啊?”

这大包小裹的。

马冰微笑点头,“是呀。”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错身,擦肩而过。

出城之后,马冰翻身上马。

她调转马头,深深地望了那巍峨的城墙一眼,一抖缰绳,“驾!”

一人一马越跑越快,很快消失在滚滚烟尘中。

马冰的目标是城北皇陵。

既然无人提及先帝,那么她就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让大家不得不提!

大禄建国至今历经三帝,皆葬于京城北郊的皇陵,先帝晚年极度膨胀,竟不顾规制,暗中命肃亲王为自己单独修建帝庙,十分恢弘,极尽奢靡。

马冰的目标就是帝庙。

当初她相对先帝墓下手,奈何暗中考察几次之后发现难度太高,她一个人做不来。

皇陵陪葬众多,难免招盗墓贼惦记,是有专门的守陵衙门的。

守陵将士每日严密巡视不说,那陵墓外层均以巨石搭建而成,又浇筑米浆等混合而成的三合土,坚硬无比,铁锨卯足了劲儿轮上去,也只能留下一点浅浅的白印子。

单靠她积攒的这点火/药,连外皮都破不开。

要想撬动整座帝陵,至少需要一支上千人的军队。

她没有。

但帝庙就不同了。

庙宇本身虽精巧无比,但内部除了先帝灵位和几样衣冠之外,并无太多珍宝。

谁也偷不走整座庙,故而守卫并不严密。

另外,帝庙除逢年过节和每年先帝忌日并不开启,只早晚有宫女太监打扫上香,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马冰有充足的时间门去做点坏事。

要去帝庙,就要先绕过皇陵,马冰在距离皇陵大约两三里地时就下了马。

她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大黑马的头颈,额头抵在它身上,看着大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心情复杂。

“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相伴这么多年,到底是我先舍了你。”

大黑马察觉到主人不寻常的情绪,显得有些烦躁,一个劲儿的打响鼻,又去撕扯她的衣摆。

马冰狠狠揉了揉它的脑袋,最后一次捧着黄豆喂。

大黑马却一口不吃。

马冰叹了口气,“太有灵性也不是好事……”

她把黄豆洒在地上,解开大黑马的鞍子脚蹬甩在一边,扭头就走,“你自由了!”

可没走几步,衣摆就被咬住,大黑马使劲儿将她往回拖。

一人一马角力片刻,马冰一咬牙,抽出软剑斩断衣摆,指着它骂道:“我不要你了,没听见吗?!滚吧!”

她第一次这样骂它。

大黑马嘴里衔着半截碎布,大眼睛眨了几下,竟滚出泪来。

马冰心一软,眼圈瞬间门就红了。

人说畜生不懂事,实在是假话。

朝夕相处,它们比谁都懂。

大黑马又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被马冰喝住。

可她一走,它又跟着。

马冰一狠心,抬手往它身上轻轻刺了一剑,细小的血珠立刻涌出来。

“再跟,我就杀了你!”

这点伤口不算什么,要不了几天就自愈了。

跑出去老远了,还能听见它徘徊在原地的哀鸣。

马冰不敢回头,脚下也不敢停,用力抹了把脸,再次加快了脚步。

正如她所料,绕过皇陵后,守卫立刻松懈许多。

她在外面埋伏一阵,等洒扫上香的宫女太监离开,就立刻翻墙进去。

恐怕没人料到竟有人会冒死潜入空荡荡的帝庙。

马冰快手快脚摸进正殿,转身关了门,仔细检查角落,确认没有外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那高高的案子上供奉的灵位,冷笑一声,掏出软剑,抬手劈成两半。

“你作恶多端,有什么资格享受世人香火供奉!”

劈完灵位,马冰顿觉神清气爽,多年来堵着的一口郁气都散了大半。

她四处看了看,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高高的大梁上。

据说这里的大梁都是从千里迢迢的云南深山中运来的百年古木,为了运送木材,肃亲王还命人特别开凿运河,耗费白银数百万两,也不知累死多少民夫!

整座帝庙修建得极为考究,也很牢固,马冰的火/药有限,炸别的地方未必能伤筋动骨。

倒是这几根大梁,只要断裂,必然塌陷!

主意已定,她立刻解下背着的大包袱,现场将昨夜研磨好的木炭粉混入硫磺和硝石粉末中,又分成小包扎结实。

早年她试验过,扎得越紧包得越厚,稍后威力就越大。

虽说照以前探查和打听的来看,中间门应该不会有人来,但凡事就怕万一。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尽快。

捆好火/药后,马冰遗憾地叹了口气,还是少。

要是时间门足够,炸/药足够,整座帝庙都给他掀翻了!

这样才解恨。

几根主梁以整根原木制成,很长,马冰想了又想,决定临时改变计划:

她要把所有的火/药都集中在两处交汇点上,直接打断承接的主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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