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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你若是在太平桥,你的手艺肯定比我好得多。”沈如山说道。“沈师兄,你莫谦虚了。我哪里能跟你比啊。”肖大江连连摆手。沈如山也带了徒弟,还带了两个。一个二十岁边上,一个二十三四岁。年纪小的,带了没两年,年纪大的带了六七年了,已经到了快出师的时候。一般的木匠带徒弟都是像沈如山这样,带的都是未婚的十七八岁的未婚年轻后生。学生意的年龄可以小些,但学木匠不行,木匠学徒从第一天学徒生涯开始,干的就是力气活儿。刮拉凿砍锛,没力气是不行的。俗话说:“老先生,少木匠”。老先生一般是给人看病的先生,和看风水的先生。沈如山见肖大江带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过来,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带个这么小屁孩来,干不了一点活,弄不好还招惹出一些麻烦出来,尤其是这个主家,一点都不好说话。不过干活的时候,沈如山被小道长惊到了。小道长的力气不小,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他的两个徒弟差。就算是他的大徒弟张昌民,都快能够出师了,但是手艺似乎比起小道长还有些不如。“大江,你这徒弟带了好久了?”沈如山忍不住问道。“没带好久,快一年了吧。”肖大江笑道。“怎么可能?没有个三五年功夫,这个斧子、刨子、锛子能够用得这么利落?”沈如山将信将疑。“怎么可能呢?常兴人才多大,三五年前,人家连刨子都提不起呢。”肖大江哈哈大笑。“这倒是。”沈如山有些羡慕起肖大江来,竟然能够收到这么一个妖孽,他带的两个徒弟,费了老大的工夫。这大徒弟,带了六七年快出师了,还经常出错。要不是这样,这单活,哪里用得着喊肖大江过来帮忙?因为要做的家具都是大件,放在屋子里施展不开手脚,而正好天气晴朗,木料全搬到了院子里,架起木马,搭起木凳,满院子的木屑。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将地上的木屑吹得四处飞扬。小道长感觉四周的水汽似乎变得浓郁了许多,小道长道窍中凝聚了大量的水灵气,对水汽非常的敏感。抬头一看天色,虽然乌云还没有聚集起来,但是小道长笃定一场大雨已经不远了。“师父,要下大雨了。”小道长说道。肖大江对小道长的话非常相信,因为他知道小道长身上一身的功力:“那我们把料子都搬进去,别淋湿了耽误工夫。沈师兄,要下雨了,把东西搬一下吧。”沈如山笑道:“别担心,这雨下不起来。你看这云层这么薄,怎么可能有雨呢?”“那可不一定。沈师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很凉,跟一般的风可不一样。肯定会有一场大雨。”小道长说道。“细伢子晓得么子?我呷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我会看不出来这样的天气下不下雨?大江,别搬,耽误时间。”沈如山说道。“沈师兄,还是搬一下吧。万一下起雨来,料子淋湿了,那可就耽误事了。反正搬一下也不费多少工夫。”肖大江决定相信自家徒弟,将他正在处理的料子全部搬进了屋子。“大江啊,你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主见都冇得,被你徒弟指使。你这完全是耽误工夫。”沈如山在肖大江师徒搬东西的时候,还数落肖大江。肖大江脾气好,任凭师兄怎么数落,他也不还嘴,但是东西还是照搬。就在肖大江和小道长师徒将木料全部搬进屋子时,雨已经开点了。“怎么搞的。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下雨呢?”沈如山慌了。本来这单活工期就很紧张了,要是将料子全部淋湿了,那可真的耽误事了。慌忙招呼两个徒弟搬东西:“快,快,搬东西,莫淋湿了!”肖大江也连忙喊小道长过去帮忙。沈如山很尴尬,尤其刚才说吃的盐比小道长吃的饭还多那种话,现在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场雨当真是有些古怪,雨开点拉开序幕之后,大雨来得非常迅速,雨中更是夹杂着冰雹。拇指头大的冰雹像子弹一般打在地上,弹起来老高。房屋上的瓦片噼噼啪啪地打得响个不停。幸亏小道长与肖大江的帮忙,沈如山正在处理的木料大部分赶在大雨来临前搬进了屋,只有很少的木料淋了点雨,也没有被雨水浇透。“早要听你的话,把木料搬进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沈如山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一块干布,将木料上的雨水擦拭干净。第85章 倒橼这场冰雹下得有些大,而且有些邪乎的是,这主家附近的冰雹似乎比别处更大也更密集一些。主家的屋顶的瓦被冰雹砸烂了好几个洞。屋子里到处漏雨。家里的盆子桶子全拿去接漏还不够。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过后,很快就开天了。主家回来,发现自家屋顶一片狼藉,也是摇头不已。“怎么回事,咱们家的屋子怎么年年遭冰雹啊?难怪当初选房子的时候,谁都不肯住到这屋里来。我还以为是地主老财住的房子,别人怕沾了邪气哩。”男主人叫田道森,是太平桥镇的副镇长。回到家里,看着又被冰雹砸破的瓦砾,就不住摇头。女主人叫曹琴,是太平桥镇粮站站长。曹琴梳着一个很时兴的西瓜头,一身的标准女干部穿戴,很是干练,看着屋顶上的陶瓦都被打碎了,也是哭笑不得:“我看咱们家屋顶就算是换成铁皮的,也会被砸出个窟窿来。真是邪性了,整个太平桥镇每年就咱们家的瓦被冰雹砸烂。别人都说咱们家出妖精了。要不是后来听镇上的人说,咱们家这房子在地主老财的手里的时候,就年年被冰雹砸烂屋顶。难怪当初这么好的房子,就是没人肯住进来。原来这么邪性。”“曹琴同志,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的思想觉悟有问题。作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怎么能够相信歪门邪说呢?”田道森很严肃地批评了一下妻子。曹琴不满地说道:“田道森,我告诉你,到了家里,你别摆你镇长的架子。老娘我说一说咋的了?整个太平镇每年有几幢房子被冰雹砸烂屋顶?咱们家年年不落下。你难道觉得这还不邪性?”看着这么怪异的两口子,小道长忍不住扑哧一笑。“咦,哪里来的小孩子?沈师傅,你还带了这么小的学徒啊?”曹琴问道。“不是不是。这不是活有些紧,我忙乎不过来,就把我师弟喊过来帮忙,这是他带的徒弟,别看他年纪小,手艺还真不赖。刚刚要不是他提醒,我们提前把木料都搬进了屋子,木料可能会全部泡了水。”沈如山连忙说道。“不会耽误工夫吧?”曹琴问道。“不会不会。我师弟来了,进度更快。肯定能够按时完成。”沈如山说道。田道森过来看了一眼,便说道:“我还是去喊个人过来把瓦拾掇一下吧。”拾掇瓦并不是什么技术活,随便找个人只要看别人拾掇过一两回,就能够学会。田道森以前还自己上房拾掇过。不过现在年纪稍微大了一点,而且坐办公室的时间也长了,很多年没参加劳动,体重增加了不少,身体不那么灵便了,再加上,现在也是堂堂副镇长,再猫在屋顶上,似乎有些影响他的形象。田道森叫了一个附近专门给别人拾掇瓦的人过来。专门拾掇瓦的,做事比一般人更有章法,首先将一片瓦全部掀开,将里面的碎瓦、树叶等清理干净,然后再将瓦片铺上去,先铺槽瓦,再铺盖瓦。还要不时用瓦片将不规则的瓦片垫高,让房屋上的瓦非常平整。捡瓦人叫李正奎,在捡瓦这个行当里面也称得上匠。他懂一点门道。当他将屋顶上的瓦全部掀开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谁这么缺德?这木匠师傅太缺德!”李正奎突然大喊一声。听到李正奎的喊声,田道森两口子忙走出来看。“什么事?”田道森问道。“田镇长,你家屋顶上的橼皮被木匠师傅做了鬼!有三根橼皮钉反了,这是故意害人的!”李正奎很是气愤地说道。沈如山与肖大江两个听到李正奎骂木匠师傅,心中很是不忿,你娘的不是在和尚面前骂秃子么?也走了过去,看个究竟。真是,楼梯只有一架,田道森正站在上面,他们也上不去,也不晓得屋顶上是个什么情况。田道森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爬到屋顶上看了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看了看,问道:“哪不对?我看没什么不对啊?”“田镇长,你看这三块橼皮,跟其余的橼皮有没有什么不同?”李正奎问道。田道森仔细看了看,李正奎指出的三块橼皮确实跟别的橼皮不一样。别的橼皮都是上面小,下面大。这三块倒好,上面大下面小:“这三块上面是大头,小面是小头。这有什么讲究么?”“这叫挂倒橼。盖房子里面是大忌。你们家不是有木匠师傅在做活么?你问一问他们就晓得了。”“沈师傅、肖师傅,你们上来帮我看看。”田道森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屋顶,将楼梯让了出来。沈如山与肖大江对这事很是好奇,便先后爬到了屋顶。沈如山的两个徒弟小声地议论起来。“师兄,你知道倒橼是怎么回事么?”沈如山小徒弟吴松林小声问道。大徒弟张昌民点点头:“听师父说起过。有些木匠师傅跟主家起了矛盾,便在做的木器活里面做手脚。这倒橼肯定是木匠师傅做的手脚。倒橼就好像悬在主人头上的利剑一样,对主人非常不利的。”“不对啊。要是对主人不利,这座屋子的主人怎么一点都没事呢?听说以前住在这屋子的是镇上最大的富豪哩。现在住在这里的不也都是国家干部么?听说田镇长住这里的时候,还是镇上的一个干事呢。这没几年工夫就成镇长了。”吴松林说道。“是啊。奇怪。”张昌民可说不清楚这里面的古怪。小道长倒是一副释然之色:难怪!我说这凶地的住户竟然一点都没事。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只是这三根倒橼不知道是木匠师傅善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本来想害人,结果反而帮了别人一把。小道长觉得是害人不成反而帮了别人大忙的可能性更大。一般的木匠师傅可看不出这是凶地。这三根倒橼,如果放在别的房屋上面,对房主肯定是有极大损害的。但是放在这屋子上面,却正好将风水局扭转了过来。三根倒橼如同柄利剑正对院门,外面的鬼怪哪里敢闯进来?第86章 疑心沈如山与肖大江爬到屋顶上,看了那三根倒橼,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匠人都有一些手段,一般只是小小惩戒一番。但是,在别人屋顶上按三根倒橼,这种所作所为就非常阴毒了。这是要让主家伤财害命了。只是,没道理啊,这屋以前住的人都发达了,现在住的人也飞黄腾达,一点都没有受到这倒橼的影响。难道这种事情真的是封建迷信么?“沈师傅,这橼皮真的有这样的讲究么?”田道森问道。沈如山说道:“过去确实有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但是也不能完全当真。就拿这屋来说吧,以前住这里的人是太平桥最出名的富豪,一家人都发达了。现在田镇长住在这里,一家人都是国家干部。所以,这种封建说法,怎么当得真?”肖大江做人没有沈如山圆滑,他对沈如山的说法并不认同,这三根倒橼就像悬在头上的三柄利剑,时刻可能带来不可预料的噩运。但是沈如山是肖大江师兄,肖大江自然不好在外人面前跟师兄唱反调,所以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李正奎见自己的观点被沈如山说成是封建迷信,很是恼火:“这可不是封建迷信。按倒橼,是你们木匠师傅害人的手段。我听说田镇长家的房子,年年都被冰雹砸烂。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三根倒橼在作怪么?太平桥这么多屋子,你听说过哪个家里,屋顶上的瓦被冰雹砸烂的?田镇长家的瓦都是上好的陶瓦,就算一般的小石头砸都不一定砸得烂,但还是年年躲不过冰雹。我看就是这三根倒橼搞的鬼。要不是田镇长气运亨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只怕要遭损害。”“李师傅,那你说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田道森问道。李正奎见田道森问他意见,兴奋得不得了:“这三根倒橼要不得了,得换三根新橼皮来,这样,以后这屋子就要安宁得多。”换三根橼皮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如果真的奏效,以后就不用每年被冰雹砸烂屋顶。田道森就算再信念坚定,年年碰到冰雹砸烂屋顶的事情,他总还是会疑神疑鬼。所以,听李正奎这么一说,田道森还是动心了。肖大江连忙说道:“田镇长,要我看,这三根倒橼最好还是别动。虽然我们木匠这一行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在别人屋顶上安三根倒橼,是害人的手段。但是这三根倒橼到底是不是木匠师傅偷偷安在这里的,还是特意做的风水局。这三根倒橼可不一定是针对主人的。这三根倒橼正对大门,未必是对主人不利。我不懂风水,但是我觉得吧。每年捡一次瓦,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只要对住在里面的人有利,就没什么事情。现在贸然把三块橼皮给换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田道森有些犹豫,还没开口,李正奎抢先说话了:“你这木匠师傅当真是要不得,我看你就是不想看着田镇长好。也对,这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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