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念念之前虽有不悦, 如今心口堵意却是慢慢释然了。
她这么瞧着任灵，心底渐渐生出一缕恶劣的戏谑之意。
风念念嗓音扬了扬：“母亲，难道你当真要责罚晚意？这也大可不必——”
她咬了一下唇瓣：“晚意毕竟只是个孩子。”
任灵心里又生草,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责罚风晚意？
风念念让她不要责罚, 就是需要责罚的意思。
风念念这般大方体贴, 任灵这个娘亲却显得十分执拗。任灵面凝寒霜：“他如此性情, 我看不加以修建，当真是不成了。”
任灵心里压制着浓烈的痛楚, 却也是生生忍耐下来。
风念念欲再逗弄她几句, 又觉得终究没什么意思, 故而还是松开手掌。
风念念轻柔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 我问心无愧，不会有事的。”
任灵瞧着她离去, 本欲再说几句, 可话到唇边, 还是让任灵生生咽下去。
若晴羽当真不是念念下手，那倒好了。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由不得她不认。
这一切是不是上苍对她的责罚？因为她心里不愿意念起往昔的岁月, 故而轻忽了自己的女儿。而有些事情，却终需付出一些代价的。
只是这些个代价, 对于风家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她眼眶微热，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可念念如今这般得意，可也未必能有个好结果。慕容沉看着对她非常的宠爱, 然而慕容长老是当世大修，喜怒无常。这宠爱来得快，可潮水终有退下去的一日。到那时候, 念念又是何去何从？
不过如今念念正得意，这些话儿自然也是听不进去。在她眼里，自然满满都是慕容沉待她的好。
比起一个男人，待她凉薄的亲人又算什么了？
此刻风念念已经到了清音殿跟前。
清音殿外有许多修士，不过风念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风晚意。
经过一夜的沉淀，嗯，风晚意眼里神色更加一言难尽了。
风晚意耳边一直嗡嗡响，手掌也是一直在轻轻颤抖。
他额头发热，这股热意从晴羽之死开始，就一直萦绕在风晚意的身躯之上，使得风晚意不可解脱。
晴羽可怜兮兮死掉的样子就萦绕在风晚意心头，令风晚意心痛欲绝。
他只觉得十分讽刺。
若风念念并不是慕容沉宠爱的妻子，旁人还会这般看待这桩事？
可怜的晴羽就要被碾压在强权之下，死了都不瞑目。
若念念知晓后悔，那似乎还好些。可长姐内心已腐，她肆无忌惮的践踏这一切，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风晚意一眼都可以看出来，她人前那些悲痛欲绝的表现，不过是一场可笑表演。
一个人做错了事，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风晚意只看了风念念一眼，顿时闭上了眼睛。
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情绪。
母亲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将自己训斥一顿，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风字。她还说晴羽之死，未必便和阿姊有关。
可任灵脸颊之上透出的却是恐惧。
风晚意薄唇微抖，母亲不过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危罢了。
这些他也瞧得出来，并且因此更加愤怒。
人生在世，若不能求一个公道，活着也没什么趣味！
他没有去瞧风念念，是生怕自己因此而失态。
然后风晚意就瞧上了陆芷宁。
陆芷宁一身素衣，她眼神里透出了温和的安抚，仿佛在劝风晚意宁心静气，不可造次。
见到这道恬淡的身影，风晚意这心里面方才稍有安慰。
之前陆芷宁说的话，便又回荡在风晚意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