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有事要面圣，旁人自然听不得，茳杳转身朝女帝拜了拜，然后头也不回的退下。
“老奴也退下了。”苏公公朝女帝拱手道。
上官婉儿也随苏公公一道儿退下，却听女帝忽然指名道：“婉儿，你且留下。”
苏公公身子一顿，又徐徐转身哄散周围的太监宫女，此时陛下身旁只有上官婉儿一人。
“左相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与陛下说，婉儿留在这，怕是有些不妥。”上官婉儿说道。
“无妨，他哪有什么大事。”女帝却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又说：“你且留下来陪朕，一道儿听听左相要说什么。”
“这…婉儿遵旨。”上官婉儿面露为难，但既然是陛下开了尊口，她断然不能拒绝。
不过多时，李承恩慢悠悠的走上城头，他起初并没有看到上官婉儿也在，目光一直盯着渐行渐远的车队，随口说道：“就这么把人提出来，然后送走了，您就不怕他也学那戈晓寒，半路撂挑子跑了？”
上官婉儿不住低下头去，李承恩只言片语中透露的消息太多了，她不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可以听的。
李承恩喘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上官婉儿也在后面站着。
“我让她留下的。”女帝提醒一句，又说：“戈晓寒那边，朕已派内卫去了。”
“没事，她听了也无妨，迟早是一家人。”李承恩瞥了一眼上官婉儿，随口道。
上官婉儿不禁又羞又怕，羞是因为她终于明白陛下要她留下的意思，原来是想借李承恩之口，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她这辈子只能进李家的门。
怕则是因为戈晓寒，对同为内庭出身的上官婉儿来说，女帝这一番话也是在隐约暗示自己，不要学戈晓寒试图反抗她…
“就这么走了也无妨，他是回不来的。”女帝回复李承恩上一个问题，语气虽淡，其中含义却冰冷刺骨。
“怎么说？”李承恩挑了挑眉头，抄手反问。
女帝沉默片刻，而后继续道：“车迟国已勾结八国，拦截本朝商队，消息都被朕压下去了，而大理的皇帝也垂涎西域很久了。
还有都护一职按律应四年一替，现如今期限将至了。”
“车迟大理暂且不论，那汤寻文又是怎么回事，他一小小都护，还想…”李承恩没明说，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然十分明显了。
汤寻文是现任西域都护，按武律，都护一职应五年一换。
西域距离帝国的控制中心太过偏远，却又偏偏占据重要的通商道路，因此不可不防。
“汤寻文倒是没有异常的表现，可他已经老了，京城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人心的事，谁能说准呢。”女帝回道。
“西域虽小，却甚是凶险啊。”李承恩不禁感慨一句，又好奇的问：“不过，杀一个人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吗？”
“如若不然，杳儿是不会死心的。”女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随我，可我不想让她也吃一遍我当年的苦。”
都护汤寻文要造反，女帝要借他人手除去虞戈，只为让茳杳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