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悲常泗几次欲言又止，又一次次咽回嗓子里，显然无法做出抉择。
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儿滑落他的脸颊，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宫殿内听的格外清楚。
女帝俯瞰悲常泗，仿佛站在一座绝峰之顶，而悲常泗便是只能匍匐在山脚下的卑微的蚂蚁。
她朱唇轻启，说：“你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好，朕给你一个答案。”
“该杀！”女帝的语气徒然生变，虽然只有短短两字，可那股压迫感却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摁在了悲常泗的肩头。
这一刻，他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分量，竟比一座山还要重。
“悲常泗，你记住了吗？”女帝问。
“臣…”悲常泗一开口，声音竟无比沙哑，他缓了一口气，这才挤出一句：“臣知道了！”
话音刚落，那股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骤然消散，悲常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拱手说道：“臣谢陛下不杀之圣恩，谢陛下指点，臣必当牢记于心！”
“谢什么，朕又没打算杀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女帝冷哼一声，又似自言自语般问道：“不过，悲常泗，有时候朕是真的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完全忠于朕的。”
悲常泗立马咬牙回道：“臣绝对忠诚于陛下，更忠于武朝！”
女帝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说的挺好，不过悲常泗你给朕记住，朕是皇帝，也是武朝偌大的江山社稷！朕即是天下！忠于朕，便是忠于武朝！”
“臣遵命！”悲常泗叩首道。
“你退下吧。”女帝负手转身，背对着他。
悲常泗应了一声，这才一手撑着膝盖起身，说来也怪，分明前后跪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他就是感觉膝盖无比酸痛。
他抬头看了一眼女帝的背影，正午的阳光自天窗照入殿内，将陛下的影子斜打在白玉台下，竟笼罩了大半个宫殿。
站在陛下的影子里，悲常泗这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至强，什么叫做在世传奇，又是什么叫做“朕即是武朝”。
没有陛下，何来武朝的强盛繁荣？
悲常泗收回目光，低头一步步退出了金殿。
刚出殿门，他伸手擦了擦额前，却摸到一手冷汗。
他长呼一口气，匆匆整理戎装，刚要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
悲常泗颇为失态的愣了愣，回头一看，却见本早应离开的上官婉儿，正朝他信步走来。
“悲统领。”上官婉儿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悲常泗不住的瞥了一眼身后，似乎有些害怕这一幕会不会被金殿里的陛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