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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1)

歌女和舞姬翩然起舞,大殿中香气四散,流光溢彩。正恩帝举杯笑道:“今日佳客临门,是东越的荣幸。”“陛下过奖了。”两位使节立刻举杯迎合。席上你来我往,气氛一片融洽。放下酒杯,元哲笑问道:“听闻东越太子殿下文采非凡,惊才绝艳,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正恩帝叹了一口气:“臻儿今日身体微恙,不便出席。”元哲微笑着,“那真是遗憾,我虽久居北方,但也听闻贵国太子龙章凤姿,学究天人。”“都是世人夸赞,他文采不过尔尔。淄王气度非凡,文武双全,无缘得见,想必他也深为遗憾。”对自己这个儿子,正恩帝还是颇为自得的,虽然说着客套话,嘴巴还是笑得合不拢。元哲一边与对方谈笑风生,心中暗暗思量。东越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想以太子与魏国结亲吗?之前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转了态度?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东越身为南陈的属国已经近百年了。世代都是以南陈贵女为后。如果这一代太子改娶魏国宗室女,这是赤,裸裸地表明,背弃南陈投效北魏了。立场的改变,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毕竟现在南陈只是一时败退,并没有动摇根本。拒绝北魏,想必东越也没有这样的勇气,折中的法子就是在北地择一宗室女和亲。难怪今日的宫宴如此隆重,宗室贵族,无论男女都出席了。元哲目光不由地扫过场内,在吴婕,吴娉几个女孩脸上略略停顿。吴地多美女,灵秀天成,名不虚传!但他们此行不是想要为主君增添一个后宫妃子,而是要一个忠心的属国与盟友,以便开展下一步的攻略计划。好在如今的太子非陈皇后所出,才让他们多了一分希望。吴婕举着果酒,心不在焉地看着歌舞。使节团除了正副两位使者之外,其他人都在外殿,由其他臣僚陪着饮宴欢庆。所以不用担心被尉迟达那些人认出来。酒过三巡,吴婕借着不胜酒力,起身退席。卢贵妃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叮嘱道,“你病情刚好,不宜多饮,先回长乐宫歇息片刻吧。”命身边的亲信女官领着吴婕下去歇息了。回到长乐宫偏殿,早有宫女端来了醒酒汤。冰凉酸涩的汤汁含在口中,吴婕只觉精神一振。宫女问道:“床榻整理好了,距离宴席结束还早,郡主不如去睡一觉吧。”吴婕对着镜子略整了一下妆容,笑道:“不必了,我先去看看太子哥哥。”淄王元哲从大殿里走出,夏末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散了酒气。宫宴上饮用的是东越名品清平乐,喝起来味道清淡,还带着丝丝甜味儿,没想到后劲儿却大。他刚刚寻了个借口从宴席上退了出来,只是因为刚才宫人奉酒时候,一句细微近乎不可闻的低语。“淄王殿下,长信宫有人请您殿外一晤。”长信宫,那不是东宫的别称吗?元哲端着酒杯,刹那间心思明澈。酒过三巡,便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席。出了大殿,一个宫人提着灯笼,冲着他微微躬身,然后快步向前走过。元哲心领神会,脚下不停,紧随其后。一路七拐八弯,元哲目视左右,意兴盎然,宛如沉醉在这一片姹紫嫣红的美景中。原本还愁着如何破局,想不到机会就自动送上门了!跟着宫人穿过一道拱门,入目是遍地青翠,浓荫绿树,点缀着小桥流水,古意盎然。凉风吹过,飒飒声响,元哲站在树下,只觉头脑清澈,胸臆畅快。那一瞬间,满殿绮丽繁华的歌舞曲调都遥远而模糊,只剩眼前古意天成的一树碧绿,一泓清泉,还有一座凉亭,以及亭中等待的那个人。早就听闻东越太子风采如玉,掷果盈车,想不到传言不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前男子,或者说少年眉目精致俊美,宛如倾国绝色,让人一见倾心。对容姿出众的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元哲快步踏上阶梯,笑意浮上眼角,拱手招呼道:“太子殿下果然龙凤之姿,让人见之忘俗。”第10章 密谈龙凤之姿,吴婕扯了扯嘴角,这只笑面虎,恭维起人来倒还算贴切。没错,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正是吴婕假扮的。假扮吴臻,对她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卢氏和卢贵妃是亲姐妹,正恩帝与德王是亲兄弟,因此吴婕和吴臻容貌其实极为相似,平日里男女有别,妆容不同,只有三分相似罢了。换上男装,却有七八分了。若再加以巧手妆容雕饰,九分也是有的。发现这个巧合是在三年前,有一次宗室去北宫行猎,吴婕一时兴起,改扮男装,刚出门竟然被宫人误以为是太子殿下本人,纷纷围上去服侍,吴婕这才意识到自己容貌与太子哥哥如此酷似。她顽皮心起,故意不点破,将几个侍从耍的团团转。直到太子身边近侍出来,才点破其中玄机。众人哭笑不得。卢贵妃听闻了,还故意让她扮成男装,与儿子站在一起,笑道:“这可不是亲兄弟两个吗?”之后吴婕又易装几次,本来玩得高兴,却出了一件尴尬事情。那一日她改扮男装,遇到吴棠,吴棠认出这个太子哥哥是假冒的,大为新奇,邀请吴婕过去她宫中玩耍。吴婕在未央宫跟两个妹妹一起玩了片刻,凑巧遇见了陈皇后。当时因为天气炎热,又在女儿内室,陈皇后衣衫浅薄,肌肤半露。见着太子进来,对自己毫不避讳,勃然大怒,偏偏她面上不显,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离开。吴婕还以为她已经认出自己来呢。没想到之后陈皇后却去向正恩帝哭诉,说太子不知礼节,入皇妹内室不知避讳,更不敬嫡母。由此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宫廷风波。事后吴婕当然解释清楚。明白这是一场乌龙,正恩帝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陈皇后却自觉大为丢脸,从此对吴婕颇为有心结。而吴婕明白,也逐渐减少了入宫的次数,更加再也没有改扮过男装。如今局面危机,迫不得己,只能故技重施了。眼见元哲走近,吴婕起身相迎,两人平礼相见。“淄王殿下过誉了,困与此地,不过陋巢之羽,岂敢担雏凤之名。”吴婕直言不讳地说着。困于此地吗?对太子的直爽,元哲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之前太子与陈皇后不合的传闻果然是真。只要笼络住太子,还怕南陈动手脚吗?元哲微微一笑:“雏凤清华,绝世独立,虽然偶尔有恶风乌云遮蔽天幕,相信必有云开雾散,让凤凰展翼的机会。”“多谢淄王殿下吉言。”吴婕笑道,“如今束手束脚,不免抱怨几句,让殿下见笑了。”“哪里,太子殿下正是将我元哲当做朋友,才会如此坦然相告。我对殿下也是一见如故啊。”一边说着,他上前拉住吴婕的手。你也太能顺着杆儿爬了!吴婕强忍着将手抽出来的冲动,内心一阵恶寒,面上笑得依然温煦:“淄王殿下风华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元哲拉着吴婕进了凉亭坐下,笑道:“听闻殿下身体有恙,还以为这次无缘得见呢。”“实不相瞒,之前恶蜂袭人,我还有身边数位宫人都受伤严重,幸而宫中有一位医官,祖传秘药有解毒奇效,这才得以恢复。”吴婕一边说着,心有余悸地抚摸了一下脸颊。顺势将手从元哲手里抽出来。是神药的功劳,还是眼前这位太子压根儿没有受伤,故意假装受伤从而躲过了陈皇后下一轮后手呢?元哲看着眼前少年光滑地不带一丝瑕疵的肌肤,心知肚明,嘴上调侃道:“这南方的毒蜂,果然厉害啊!”大家都是久经宫廷历练之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直白。元哲凑近了,意味深长地道:“我大魏这些年风调雨顺,就没有这等毒虫祸害殿下。太子殿下若有机会,可以前往我大魏都城,便会知晓我所言不虚。”吴婕微微一笑:“这些年大魏风调雨顺,海清河晏,确实让我等倾慕不已。只是听闻北方气候酷寒,难免也有恶风冷雨侵袭,唉,实不相瞒,在下一向体弱多病,实在受不得那些风雨挫折啊。”说完,她盯着元哲,期待着答案。元哲目光垂下,知晓对方是在询问,若是跟北魏联姻,是不是将来也会重蹈陈皇后的覆辙,把持朝政,残害宗室呢?平心而论,这样的试探和质询,是有些失礼的。尤其东越国势弱小,夹在两者中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眼前少年容光摄人,对这样无礼的试探和质询,元哲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殿下这般人才,岂会容得恶风冷雨近身?”吴婕沉声道:“父皇他也是才高卓绝之辈,可惜还是受制于人,不得自由。时势迫人,岂是单凭才华就可以抗拒的吗?在下十数年来,早已见惯了父皇一生烦闷,多因此而来,并不想重蹈覆辙。”这番话之直白,简直让元哲大吃一惊。吴婕并不言语,任他惊讶的目光打量自己。时间紧迫,她实在没功夫跟他闲磕牙。想要联姻,总要有诚意才好。大家列明条件,直来直去更快捷。而且为了太子哥哥的未来幸福,她要努力争取一把。“殿下是直爽之人,我若是再迂回曲折,反倒是侮辱殿下了。”元哲最终按捺下惊诧,坦言对谈,“失礼了,容我先问一句,殿下认为,我北魏与南陈,孰强孰弱?”“自然是北魏强而南陈弱。”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元哲继续道:“我朝新君登基不过一年,南陈想趁着我等国丧之际,北上攻略,反而被打得割地求和……”他说的已经很客气了,吴婕心知肚明,如今北魏铁骑十万刚刚攻陷邺南,而南陈江河日下,数年之后太子登基,更是个糊涂虫,国势败落不堪,短短数年就被北魏荡平。“大魏有吞并天下之志,更有吞并天下之能,只是不知将来在北魏的天下版图中,我东越的江山在哪里?”吴婕直言不讳地问道。元哲顿了顿,深感这个问题之棘手,半响,才回道:“若殿下对我北魏一心一意,我北魏也非背信忘义之辈,别的不敢说,但裂土封王,永世富贵一定能保证。”吴婕笑了笑,对元哲的承诺,她并不完全相信,但此时投效北魏,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前世那样凄惨的下场强。“天下分裂已有二百余年,群雄并起,杀伐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若能有明主一统天下,是苍生之幸。孤虽然不才,也不能以一人之荣华安危,来阻挡天下之福。”吴婕真心实意地说道,选择投效北魏,不仅是为了一人一国之安危,若能够消弭兵燹,对饱经战乱的天下苍生都是一件好事。元哲似有所感,他站起身来,郑重拱手道:“若有一日如殿下所言,元哲必不负今日所诺。”决定了立场,两人迅速落实到近期计划上来。“我大魏有数位郡主待字闺中,均是容色出众,才貌双全……”话说到一半,元哲有些心虚,他本来对自家几位族妹都感觉不差,但在这人眼前吹嘘自己家女儿才貌什么的,好像有些盛名不符啊。“呃,在下手中还带着小像,若两国要结秦晋之好,殿下可先预览一番。”连小像也带来了,果然是诚意十足。前世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北魏对这次联姻太子真的这么期待。“若有机会,自当前去拜访,只是这些时日难以外出。”吴婕微笑着道。元哲露出一个我懂得的笑容,毕竟太子还在装病中,演戏演全套,不能刚病倒就痊愈吧。“联姻之事程序复杂,我等也需在贵地盘桓多日,日后终有相见的一天。”元哲不着急,话锋一转,又笑道,“我大魏诚意十足,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诚意如何?”空口白话可不行,焉知这父子两人不是唱双簧,谋求两边都不得罪。吴婕笑了笑,“孤正有一条消息奉上,不知淄王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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