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他活下去,跟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他怎么能叫她失望?
催产『药』很快被送了,带着一股浓烈的气息被送到皇帝唇边,他被人扶起身,强『逼』着自己大口大口将其饮下,继而重新倒回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一只垂死的飞鸟。
『药』效发作的很快,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宫口的逐渐开,在皇帝悲鸣的战栗之下,稳婆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笑意:“开了开了!”
她赶紧给皇帝加油鼓劲儿:“娘娘,您听老身的话用劲儿,殿下马上就要出了——”
皇帝在产床上煎熬了大半日,终于迎了希望,遵循着稳婆的话一次次用,煎熬到深夜之后,迎的却一次次的绝望。
“不行啊,”旁边协助生产的产婆伸手『摸』了『摸』皇帝高高隆起的肚腹,带着哭腔道:“皇嗣养的太大了,产道太窄,出不!”
皇帝这一胎,孩子又格外大些,本就艰难,加之生产间被拖得太长,母体胞宫里的羊水几乎都流干了,简直就像钝刀子在身下一寸寸硬割,想想便觉『毛』骨悚然。
皇帝脸『色』最后一丝血『色』都淡了,颤抖着慢慢喘息,哀嚎着叫孩子的名字:“阿宣,阿宣……”
稳婆挽着袖子,满大汗,硬着皮鼓励他:“娘娘,就快好了,吸气,呼气,吸气——用!”
皇帝使出了吃『奶』的气,结果孩子没生出,身下却被撑裂了一道口子,偏这候别处的痛觉都被减弱,唯有这一处格外敏。
他又一次痉挛着抽搐起,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稳婆知道这一票买卖要么衣食无忧,要么相约地府,咬着牙看了半晌,终于向庄静郡主发狠道:“郡主娘娘,实在没法子,胎儿太大了,产道太窄,生不出啊,既然已经撕裂了,不……”
庄静郡主面容都被眼泪濡湿,她转去,不忍看,强忍着哽咽道:“那,那就剪吧。”
稳婆得了话,略微松一口气,转吩咐人去准备家伙儿。
皇帝刚刚恢复意识,就见产婆从宫人手里边儿接了什么东西,右手执着,尖端银光闪烁。
他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毛』骨悚然至极:“——她妈要干什么!!!”
产婆面目狰狞:“还不按住娘娘!”
皇帝:“?!!!!”
皇帝看着她手里边那把剪刀,拼死挣扎起,奈何接连数个辰的生产已经耗尽了他所有气,被人死死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产婆的手已经伸了去。
芈秋带着人在外边儿等,忽然间听见内殿安静起,还已经生了,只还没等脸上『露』出笑容,就听产房里传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我艹尼玛!!!!!!”
那地方本就娇嫩,摩擦几下都会疼,更何况生生剪开了。
皇帝发出一声几乎濒死前的凄厉声,继而青筋抽搐,瘫软在床,情麻木,宛一具只剩下呼吸本能的尸体。
稳婆们不敢在这候刺激他,只伸手去,一下接一下的将孩子往下顺。
皇帝昏『迷』了片刻,醒见到顶上的那些面孔,觉就像去了一趟阎王殿之后的久别重逢。
庄静郡主含泪勉励他:“这回真的快了,好孩子,用一次,最后一次就好……”
皇帝不敢用了。
真的不敢用了。
太疼了!
疼啊啊啊啊啊!!!!
庄静郡主拉着他的手,泪眼朦胧:“为了阿宣,为了皇子,多想想孩子,咱们前边儿九九步都走了,还差最后一步吗?”
想到儿子可爱的面庞,肉呼呼的身子,这失而复得的亲生骨肉,心心念念的国朝储君……
皇帝硬生生憋出一股气,配合着产婆的动作,发狠用!
“哇!”
剧痛猛烈袭的同,婴孩响亮的哭声浮现在所有人耳边。
在这一刻,即便备受摧残的皇帝,脸上也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生了啊,我的皇子,我的阿宣……”
庄静郡主利落的剪断了脐带,自有人去为皇嗣清洗身体上的残余污物,取了簇新的襁褓布将新生的殿下裹起。
稳婆脸上的笑意在这一瞬变得有些勉强:“郡主娘娘……”
庄静郡主转看了一眼,『色』微变。
皇帝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昏厥去,见她们这样反应,心疑窦丛生,不安顿起:“怎么了?阿宣哪里不好吗?”
他满脸焦急,声音凄厉:“娘,阿宣怎么了?!”
庄静郡主从稳婆手里接那个襁褓,笑意柔和:“孩子没事儿,她很健康。”
略微停顿了几瞬,她继续道:“位漂亮的公主。”
皇帝手指收紧,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公主,吗?
他盼了又盼的孩子,心心念念的国朝储君,居然不皇子?
回想起为了这个东西所遭受的苦楚——
皇帝咬牙切齿,说的话就跟一锤子一锤子敲出似的:“就算公主,也得叫她做储君!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