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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1 / 2)

程争鸣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即便被那万铭城打了下来, 他也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可是想要完成如此的任务, 他自认为他做不到。

程争鸣发问, 魏长风看向朝砚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的探索。

朝砚突然觉得之前一头当两头卖挺好的,不过即便被打量, 他也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 勉强道:“并, 并非,乃是有人相帮。”

要是被这两个人认出来了, 他怕万家大少爷会被气死。

他这一分的怯懦浑然天成, 甚至看着两人带着畏惧,程争鸣原本思量的目光收了回去,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无趣了起来:“你那帮手倒是不错。”

若是有开光修士背后相助, 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魏长风也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眼前这人如此厉害,或许是那朝砚出关也有可能, 朝砚虽在第十一的位置,可是后来之人无人敢挑战便证明了他的实力。

之前对战孔宿的那段太过于精彩, 完全的碾压之势不仅万铭城热血沸腾, 魏长风也对那人好奇不已,若是能够酣畅淋漓的战一场,便是人生快慰了。

只可惜那人在台上那般的玉树之资,实在不是眼前这样怯懦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还戴着面具示人,便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

魏长风对眼前的人失去了兴趣,但是对那两头开光妖兽还是极为感兴趣的:“你有两头,那我便按之前开价,一头两百万成就点,两头都给我,我给你四百万如何?”

“魏长风,你此举未免太过于贪婪了,”程争鸣凉凉道,“你若如此相争,那我便加价了。”

魏长风摸了摸鼻子,蓦然朗笑了一声道:“既然我二人谁都不愿意放手,那便比斗一场如何,谁若是赢了,两头都拿走,嘴皮子上的功夫不如枪杆子来的利索。”

“如此甚好,”那程争鸣站了起来,战意满满。

他俩人就要往外走,朝砚却在后面伸出了尔康手:“等等,两位…兄台,不若你们先把妖兽买了,再比斗如何?在下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为何说着说着就打架?不明白不明白。

“那便由我先付吧,”魏长风上前一步道,“左右最后是我的。”

“魏兄此话在下倒是不明白了,”程争鸣冷笑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在下的胜算更大一些,这位兄台,便由我先付吧。”

朝砚:“……”

“哈哈…”那管事朗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朝砚扭头去看时道,“那便由老夫出资吧,待两位比过,谁胜了谁拿走,这位小兄弟也可去办他自己的事情。”

“此法倒是可行,”程争鸣与魏长风齐声道。

朝砚看着管事的眼睛都带了感激,没想到老头的朋友竟然是好人:“多谢前辈,晚辈这就交接给您。”

他动作利索,任务提交,四百多万成就点全部划到了铭牌之上后再次谢完转身离开,动作十分干脆利索,完全没有之前的怯懦。

而魏长风与程争鸣的比斗却是从那天傍晚开始,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仍未结束,两人都是好胜之人,从前名次只在上下徘徊,如今为了那两头开光妖兽,自然是要拼命相争的。

陈涌自然听闻了此事,对于自家主子不想搅和但是搅和起来比谁都厉害的能力佩服万千:“主人认为谁会赢?”

朝砚唔了一声道:“平手吧。”

就那两位的干劲,只怕不到打成平手是不想下台的。

而结果如朝砚所言,那两人比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力竭倒在地上起不来作为了结束。

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去那管事处各自领取了自己的妖兽。

那管事笑呵呵道:“早这般多好,苦战了三天三夜还跟之前结果一样。”

“苦战自然不同,”魏长风道,“若不比,谁知道输赢。”

“也对,也不必人人都像那小子一样,”管事笑吟吟道,若是人人都像朝砚那般懒散,只怕剑心学院迟早关门。

“谁?”程争鸣接过自己的妖兽,敏感的问道。

“无事,回去吧,”那管事却不再答。

两人走出了功德阁,魏长风正准备离开,却被程争鸣从身后叫住:“你觉得一般人能舍得将两头开光妖兽拿出来兑换成就点么?”

对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说,成就点是最易得和最无用的东西,开光期的妖兽却是实力的一种,若是哪个家族猎取了开光期的妖兽,怎么舍得这般拿出来售卖,而且还是那怯懦之人直接做主的。

魏长风一愣,战斗了三天的脑子也转了弯:“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骗我们?既然不是哪个家族的,又有那般的实力。”

他只能想到一人。

两人对视,皆是了然,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朝砚。

“他怎得能那般骗人?”程争鸣想不明白,那般的天之骄子,竟是能放下身段,差点儿连他们都骗过。

“骗不骗的无所谓,我只知道万铭城以为他在闭关,”魏长风朗声道,而那家伙却是钻进了万魔境内一个月。

“此事是否要告诉万铭城?”程争鸣问道。

魏长风摇了摇头道:“朝砚骗他,想来是不愿与他比斗,正好我们二人想跟他比过,便以此事商谈,他若不答应,便告诉万铭城,万铭城的脾气可没有我这般的好。”

程争鸣了然:“如此甚好。”

朝砚入了一趟万魔境,功德圆满,盆满钵满,本想在这回来以后好好休息数天冥想休息,奈何这不过三四日起身打算出门的时候,便在门口又见了几位门神。

孔儒算一个,魏长风一个,再加上程争鸣一个,就是门神这位置多了一个不是。

孔儒前来的目的朝砚不知,但是另外两位如此准确的找来,朝砚便知道之前的事情暴露了。

就买卖个妖兽都能招惹来两位,这运气也算是逆天。

“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么?若是来找麻烦的,就说我也入了那十八剑阵闭关了,不在家,”朝砚说道。

陈涌面色复杂,一旁的米果儿吸着兔子的道:“没用,那两个明确说了,要是你不见,他们就把你去万魔境的事情告诉万铭城。”

一语中的,朝砚直接趴桌,侧头道:“那他们是想来干什么?”

“跟万铭城一样吧,”米果儿人间混的久了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不管能不能赢你,万铭城都得气到爆炸,因为你跟别人比了,就不跟他比。”

“那是为了彼此都好,”朝砚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调整面部神经道,“罢了,请他们进来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米果儿看他无奈的神情,幸灾乐祸道:“让你一天到晚拈花惹草,遭报应了吧。”

“姑奶奶,不会用成语不要乱用,”朝砚起身出去。

拈花惹草?他到目前为止可是洁身自好的不得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过,拈花算不上,顶多惹草。

小楼禁制开启,魏长风与程争鸣对视一眼迈步进入,陈涌在一旁迎接,看到最后面的孔儒道:“孔公子也进来吧。”

孔儒上前道:“朝前辈今日有客人,若是忙,我改日再来。”

陈涌摇头道:“主人邀请你们同往,不必拘礼。”

孔儒这才脸上带着些兴奋迈步进入,小楼分三层,一楼最是宽敞,三人进入,便在那窗口处见到了那蓝衣负手之人,最是简单的的法衣,可清风抚过,那发丝飘扬,自有一番风骨,与那日所见感觉截然不同,几乎不敢认为一个人。

魏长风站定道:“朝兄打扰了。”

朝砚听到了动静转身,随手拂过那拂在面颊之上的发丝,笑道:“魏兄客气,请坐。”

魏长风与程争鸣第一次见他如此状态,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先坐下静观其变。

朝砚并未坐下,而是看着那后面进来的人道:“陈涌,你先带孔兄去休息一下。”

陈涌点头,孔儒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别的房间。

三人坐下,朝砚看着那正在加热的热水,在那壶盖被顶起以后,将一旁的茶具拿了过来,开水浇淋,茶胆入内,那沸水虽是高高扬起,却无一丝溅落出来,直冲击的那茶叶不断翻滚。

水流并未注满,那修长的手拿起壶盖轻轻抚过,茶沫尽去,再度盖上,他未曾斟茶,而是将那茶汤直接倒入了茶海之中,轻轻开口道:“两位兄台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轻不重,分明是简单的动作,却让魏长风莫名无法说出之前的话来。

茶壶之内水流尽去,再入沸水,此番朝砚却是将那茶水倒入子壶之中一一斟茶了,茶汤清冽,香气浓郁,随着那蒸汽袅袅,直让人仿佛将整个心平静下来了。

魏长风好容易要开口说话了,却见朝砚伸出了手道:“请。”

二人皆是端起,凑近到鼻端时缓缓饮入,口齿生津,灵气随茶水直入腹腔之中,暖意昂扬。

“好茶,”程争鸣感叹道,“不知从何得来此等好茶?”

子壶水尽,再注沸水,茶盖盖上,其上浇注,朝砚的手微微扶在上面道:“乃是友人所赠,程兄若是喜欢,可带一些回去。”

“程某受之有愧,”程争鸣虽觉不错,可他平日并不如何饮茶,而且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朝兄可猜到我们此行目的?”

朝砚抬头一笑,未曾说话,却是将那茶壶端起,再上第三道。

同一个壶中出来,茶汤的颜色却不一样,味道更是不同。

朝砚开口道:“隐约猜出一些来,只是结果可能会让两位失望了。”

“不过是比斗而已,”程争鸣放下茶杯,微微蹙眉,“不知有何为难?”

魏长风也看向了朝砚,似有不解,只是质问的话却无法说出。

朝砚摩挲着茶壶,静静看着两人,倒出最后一道出来,此番却是茶汤浓郁,程争鸣不疑有他,饮入的时候才发觉那茶汤苦涩,只是不好吐出,只能咽了进去。

魏长风同样,抬头之时却见朝砚轻轻放下了茶壶,此次便是真正开口了:“君子之交,本应淡如水,偏偏炭火灼之,茶叶入内,一道两道便罢,过犹不及。”

他最后四个字轻轻落下,却是让魏长风捏紧了拳头。

过犹不及四个字,便是当头棒喝,他们乃是第二次见面,却如此强势的逼迫于他,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逾越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三分,”朝砚笑着开口道,“若今日他人如此逼迫二位,二位可会善罢甘休?”

若有人想让他们行不想行之事,以魏长风自己而言,自然是不愿意的,别人若敢强迫他,他必百倍奉还。

“比斗之事朝兄不愿?”魏长风实在不解,“朝兄如此天赋,为何不愿?”

因为懒啊。

朝砚知道这话要说出来恐怕要被两个人群殴,顺便叫上那个万家少爷。

“朝某孑然一身,想要明哲保身而已,”朝砚笑着说道。

程争鸣道:“那为何不依附于家族,以朝兄之能,便是那万家也是欢迎之至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朝砚摇了摇头,“朝某生性惫懒,恐怕不会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

家族之间此时看似风平浪静,可若是有朝一日牵扯利益之时,他这样的依附之人也必然牵扯其中,大厦将倾,蝼蚁焉存。

“就如朝兄所言,那便是我二人打扰了,”程争鸣蹙着眉头起身道,“多谢朝兄之前的妖兽,告辞。”

“慢走,”朝砚并不阻拦。

可程争鸣走了,魏长风却仍然坐在朝砚的对面,双手环胸默默凝视:“多次见朝兄,每次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倒让人分不清哪一面是真实的你了?”

“人有千面,自然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我,”朝砚笑道,“便如魏兄一般,对待友人和父母可否一致?对待男子与女子可否一致?对待成人与孩童可否一致?不过是对人而已,自然皆是真实的。”

“朝前辈说的果然极有道理,”孔儒在那静室之内倾听,面有钦佩感慨。

米果儿惨不忍睹道:“他那就是在胡说八道。”

“怎会?”孔儒说道,“的确是处处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胡说八道还让你觉得有道理,只能说明他胡说八道成功了,”米果儿切了一声道,“他的整个主题的意思其实是:老子又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跟你们比,你们是谁呀?”

孔儒默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朝前辈应该无此意思。”

虽然好像听着是那么回事。

不会的不会的,朝前辈那般风雅之人,怎会有如此意思?

“你不信啊?你不信等会儿问他自己呗,”米果儿十分的胸有成竹。

魏长风终也是走了,米果儿带着人走了出去,看见的就是朝某人喝茶如白水的场面。

“你不是说什么第一道茶不能喝么?什么喝茶要看色,闻香么?”米果儿跳上了桌子道。

朝砚咕咚灌了一口道:“哪里有那么麻烦,都是解渴而已。”

米果儿看了后面的孔儒一眼,又问道:“那你刚才跟那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那么久,什么意思?”

朝砚直接瘫在了座位上道:“我们又不认识,别来找我麻烦了。”

比斗这事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他懒得去争夺那什么魁榜,更懒得周旋于各个家族之中,因此便要从源头杜绝。

连那老头都不来催促他上榜搏斗,磨练历练,自然也是这个原因。

朝砚懒洋洋的说完,放杯子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青白衣衫的人影,那张小脸之上满是惊讶,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米果儿笑的打跌:“我说的吧,我说的吧,他就是这个意思,兔子你还不信。”

看似跟谁都好脾气,其实心中自有一杆秤,谁是圈子之内的,谁是圈子之外的,明明白白。

朝砚很干脆的戳了它一下,见孔儒已经看见听见了,索性也不去挽救了,而是就那么懒洋洋道:“让你见笑了。”

孔儒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我觉得朝前辈此话也极有道理。”

分明是不相熟的人,凭什么根据自己的意念逼迫于我。

朝砚:“……”

这孩子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咳,我的话也不要全信,”朝砚笑着劝阻道。

要是全信的话他以后都不敢胡说八道了。

“呦,你难得良心发现呐,”米果儿很是神奇的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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