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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相忍为国(2 / 2)

「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一遭到华歆的拒绝,王政竟就妄动干戈,攻取南昌,联系前后来看,这明明便是图穷匕见,借机发难,且此事也证明了之前的传言非虚,这竖子果有南下之心!」

「蔡将军所言甚是!」

堂下的庞季亦附和道:「王政明知华歆已为主公之臣,依旧悍然兴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主公且看看扬州的报捷文书上边,痛斥华歆,说他甚么不遵上官诏令,便是有不臣朝廷、不敬天子之意,嘿,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许都同意了王政的上表了吗?公告天下了吗?没有!既如此,他张昭这刺史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哪里算是华歆的上官?便退一万步说,许都朝廷就算真同意了,没有朝廷的诏命,一个刺史如何能擅自派兵攻打一方郡国?」

「胆大如此!还敢反咬一口,说华歆有不臣之心,依臣来看,他才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不管王政是否南下,主公都应当立刻对此事做出反应!」

刘表点了点头,问道:「伯闻(庞季的字)之意,我该做出甚么反应?」

「臣有上、下两策。」

「说来听听。」

「上策,自是如蔡将军所言,起兵驰援华歆,助他夺回南昌,同时将王政乱臣贼子的本相公布于众,并以此为号召,让扬州乃至徐州的的忠贞臣子、忠勇将士们报国恩、杀国贼!事若成,则主公」

「行了行了,」不等他说完,刘表便皱着眉头打断道:「上策如何我已知悉,不用继续说了。」

「下策呢?你的下策是甚么?」

庞季正说的康慨激昂,被刘表打断,好悬没得噎着,干咽了一口唾沫,调整下思路,接着说道:「臣的下策,还是要去驰援华歆,不过却只是助其持稳方寸,阻住扬州军乘胜追击之势,同时调遣军马,在豫章与江夏边境诸县屯以重兵,趁着王政尚为攻占豫章全景时做好防范」

刘表若有若思了片刻,问道:「你这是说御敌于外?」

「正是。」庞季点了点头:「即便这竖子意欲南下,咱们也可把战线推前,形成两军对峙之势,如此便能做到御敌于荆州之外,只不过即便如此,咱们也还是立足防守,终究失去了先机与主动」

「行了,你的下策我也明白了。」

刘表又一次挥手打断了庞季的话,旋即陷入了沉吟之中,神情变幻,忽而蹙眉、忽而举首,众人在旁一时间俱都不敢出言,连蔡冒亦不例外。

半晌,刘表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苦笑一声,众人不由愕然,面面相觑,不知其意,蒯良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当初与王政结盟共击袁术之时,玄德曾有书信传来,说王政之祸远甚袁术,此乃驱虎吞狼,吾当时却是不信,只觉得一个黄口孺子,威胁能有多大?此吾弟文贼之能,饰己之非耳。」

「如今看来,玄德此言非虚,这竖子兵强马壮,武功盛烈,偏偏又杀伐决断,行事猖狂,若是为敌,威胁的确远过袁术,吾真是」

「主公以为?」

「悔之晚矣啊!」

说到这里,刘表顿了顿,望向蔡冒,叹了口气道:「不仅是吾弟,德珪,当日周瑜前来借粮,若是听了你言,华子鱼或许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主公本是仁义君子,急公好义也属正常,只是也要看清敌我,分明虎羊才是。」蔡冒沉声道:「不

过如今醒悟倒也不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错。」

刘表沉思良久,好半天才面露坚决之色,厉声喝道:「来人,磨墨、铺纸,吾要上书朝廷!」

「主公英明!」

蔡冒闻言大喜,上书朝廷,那不就是写给大将军看的吗,看来刘表这是想要联合曹操共击王政啊。

「主公已想好如何与曹公哦不,是天子说了?」

「自然。」

刘表一边执笔奋书,一边回道:「方才伯闻不是说了吗,朝廷至今还没同意让张昭为扬州刺史,我当上表附合举荐,天子或会应允。」

什么?

蔡冒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方才醒悟,怫然怒道:「末将没听错把,主公你要上表举荐张昭为扬州刺史?」

堂上其他人亦是纷纷变色,蒯良面色失落地看着刘表,问道:「主公这是何意?是要对王御寇相忍为国乎?」

这都是说的委婉了,在蒯良看来,别人都要图穷匕见了,刘表这边还要主动示好,这简直就是委屈求全,低头折节,主动退避,不敢相争啊。

「既已铸错,何妨将就?」

刘表抬头看了眼蒯,正色说道:「豫章说到底是扬州的郡国,若是相助华歆,岂非授人以柄,给了王政理由,把「擅起边衅」的罪名扣在咱们这边?」

「反之,若是对豫章之事不闻不问,王政反而没了兴兵犯我荆襄的理由,况且不管如何,扬州缺粮之时,吾曾伸以援手,扶危救困,如今再主动示好,王政要再不识好歹,如何堵得天下悠悠之口?」

「主公啊!」蔡冒气急而笑,痛心疾首地道:「华歆已投靠了咱们,如今若是坐视不理,岂不令人齿冷?再者说了,王政可是一个黄巾贼寇啊,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还不是等闲事尔?」

「吾意已决!」

刘表看也不看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又吩咐左右道:「以后若是豫章再来书信,不必拿来我看了。」说着不再看众人一眼,当即起身,拂袖而去。

目送刘表的身影远去,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俱是神情复杂,默默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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