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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可(1 / 2)

绚烂的光影终于渐渐消散。

国师面若死灰,一头半干不湿的头发粘粘地耷拉在耳旁、脸上。

查!查!给我去查!谁在灯里藏了药/火!给我把他抓出来!≈ap;ap;ot;他有气无力地冲着士兵们吼道。

他原本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外门弟子,一次天降奇遇,走在路上竟然碰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高阶修士。他抢了对方的乾坤袋,发现里面装了许多丹药,最贵重的莫过于一枚成丹丸,以及一株奇草聚灵姝。

他逃到凡界,服下成丹丸与聚灵姝,将修为提升到金丹期一便是那种空壳子的金丹期。

他利用灵气外放的光影效果,赶走了渭国原本的国师,顶替人家的位置,开始在人间享受权势。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在仙域就是做炮灰的命,还不如在凡界苟着,享受生活。何况那个重伤的高阶修士最后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若是没死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从逃到凡间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打算回去。

他修为低,在仙域待的时闰短,从未见过高阶剑修或魔修的招式。

修士都不信鬼神,所以,他便将眼前这重夷所思的一幕,归因于有人在灯中藏了药/火,就希望能找个替死鬼,糊弄了皇帝老儿,省得他再去找新东家一一也很麻烦的。

此刻:做了≈ap;ap;ot;坏事≈ap;ap;ot;的林啾,正踮看脚,四下张望。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道剑影。

那道替她助势的剑影,是卓晋发出来的。

卓晋以剑道飞升那一日,他的剑浴火而来,正是方才那样划破虚空一般的火光。只不过他今日收敛着气息,没有放出丝亳剑意威压。

卓晋既然在这里,徐平儿必定也在。

良辰美景,能与友人同游,那是再好不过。

只可惜这里人挨看人,都在欢呼祈祷,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寻。林啾寻了一会儿,找不着人,便将视线投向那个手舞足蹈的国师。那国师仍在叫嚣:≈ap;ap;ot;给我把那个使用药/火的不法之徒逮岀来!

唔,药/火?≈ap;ap;ot;林啾心中好笑,指尖凝岀一缕不到头发丝粗细的灵气,像蛛丝一般,轻飘飘地越过众人头顶,准确无比地钩住了歪在空地上的一只大木桶

桶中原本装着白漆,大部分白漆已被泼酒到五彩花灯上:只剩下少量半干不干的漆,沉在桶底的角落里

林啾坏笑着,手指一挑,那只大漆桶顿时离地而起。

她故意绕着手指,让它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三两圈。

人群哗然,连呼≈ap;ap;ot;灯神显灵。

就在那国师茫然抬头去看的一刹那,只见那只白漆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ap;ap;ot;啪″一下倒扣在了他的头上

漆桶很大,国师又生得矮,这一罩,竟是直直輩到了腰。

方才还不可一世,正在发号施令的国师大人,当场就懵圈了。

他顶着大木桶,愣愣地走了两步。

正要用手去掀,只见另一只大漆涌也离地而起,依旧风/骚地旋转两圈,≈ap;ap;ot;啪≈ap;ap;ot;再疊了上去

人群:≈ap;ap;ot;…对不起虽然你很惨,但实在是太想笑了。半干不湿的漆顺着桶壁和国师的身体缓缓往下∥流淌

国师每每想反抗,便有一只新桶兜头罩下。很快:他的身上就叠了十来只大木桶。

他歪歪斜斜,顶着一溜儿堆叠的漆桶,在原地转来转去。剑早就掉了;两只手从桶下探岀来,一边乱抓边叫道:“帮忙,帮忙呀!

既是神灵降罪,旁人哪里还敢帮他。

脚步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

终于:那国师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壕出了声:“灯神饶命

那声言在桶中瓮瓮地回旋,带着油漆味儿荡向四方百姓心头畅快,纷纷向灯神祈祷祝福。

林啾干完坏事,得意地踱到高处,四下环视。

忽然,便看到了卓晋二人。

徐平儿站在卓晋的身旁,满面激动之色。她并没有看见林啾,那双眼睛里只淩着卓晋一人,上刻正眉开眼笑地对他说话

林向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远远便听到徐平儿清脆的嗓音传来,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鸟她道:“表哥表哥,我就知道灯神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太好了太好了,灯神显灵,我的愿望,它一定听到了

卓晋单于负在身后,趁她不备,将出鞘的那把普晋通通的破剑插回了剑鞘中。

正是他助了林啾一臂之力,让她的湮莲变在熄灭之后再度绽放了一次璀璨光彩。

卓晋的声音十分柔和,他轻声对徐平儿说道:“表妹的愿望,定会实现。

徐平儿望着这张相貌平平的脸,竟是有些痴了。

林啾正要打招呼,忽然看到沇光一闪,卓晋身旁,突兀地多了一位佳人。

这位佳人身穿一件粗布衣裳,不施脂粉,不戴饰簪,却是难掩那极致清丽的颜色一-正是摘掉面具的柳清音。

师尊!你是师尊!≈ap;ap;ot;柳湑音微微地喘着气,双足刚一落地,一双杏眼使直勾勾地盯住卓晋。

徐平儿下意识地把卓晋护在了身后。

你要干什么?“她奶凶奶凶地问道。

她对柳清音本就没有好感,在万剑归宗时,曾亲耳听到刑堂那位长老说,柳清音乃是盗窃和杀人的嫌犯要被捉拿到刑堂关押的。

这样一个不怀好意又危险的人突然出现,必定没有好事。

柳清音此刻着急得很。平时秦云奚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她根本找不到机会独自出来。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一一秦云奚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抛下她,独自一人去了碧波潭。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秦云奚前脚一走,她后脚便急急跑到卓晋曾居住过的泾京,想要在他的住处留个信。没想到一进那院子,居然发现了徐平儿进出过的痕迹。

柳清音不假思索,循着气息火烧火燎地寻了过来。

她心事太重,连天上的奇景都不曾留意,只以为燃放了几朵凡间烟火。

她必须尽快赶回去,不能让秦云奚发现她偷偷溜出来寻过卓晋。

她心中焦灼,见徐平儿挡道,一张俏脸顿时阴得滴水,恶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让开!我有急事要禀告师尊,耽搁了正事你担待得起么!

白从与林秋有过争执之后,柳清音也发现白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但她并不想收敛,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相信终会有拔乱反正的一天,到了那天,大家就会明白这些日子她受了多少委屈。

徐平儿被她骂出了火气:“我不是东西,我是人!你才是东西!算了拢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东西!柳清音一时居然无言以对。秀眉微蹙,略有些懊恼一一自己什么身份,怎么能和一个乡野泼妇吵嘴呢?此刻碍于师尊在场,也无法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只能暂且忍耐。

她深吸一口气,隔着徐平儿,再次唤道:“师尊

卓晋轻轻拍了拍徐平儿的肩,温声道:“平儿,无事。”

徐平儿忽然想起自家表哥好像悟了什么道,拥有了一把会飞的剑,一定是厉害极了。想到这个,她的眉眼顿时松泛了,应了卓晋一声,便老老实实退到他的身旁。

柳清音忍不住横了徐平儿一眼,又盯着卓晋从徐平儿肩膀上收回的那只手发怔。

师尊最是守礼,到凡间怎地也学坏了,男女授受也不顾了么?

定是这徐平儿表面清纯,暗里狐媚,以表哥表妹的名目迷惑师尊,叫他松懈了心防。

柳清音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深吸一口气,对卓晋道:“师尊,您瞒得我好苦!您信不过别人使罢了:如何竟连清音也不信!我若知這您的困境,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护着您的呀!

她带上了一点擻娇的鼻音,想让卓晋忘记之前那些不愉快:勾起往昔的美好回忆。

卓晋淡笑道:≈ap;ap;ot;我很好,无甚困境,不必挂心。前尘往事已琏风而逝,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不必那样称呼

卓晋也无意瞒她。这件事本就是自己心甘情愿,如今一切安好,剑意更是与大地相通,说是绝世机缘也不为过。他的心态早已平静祥和,若是世人误解魏凉,他愿一个一个说服他们。不过他也知道,那个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师尊!·柳清音见他一脸佛相,当场急眼了,“您哪里好了!您现在怎么可能好!您…怎能口暴自弃!您还有我啊!师尊您听我说,若是秦云奚他前来夵你,你不必担心,只管让他夵死-—我会用凝魂盏替您藏好魂魄。等到我将魇主驱逐岀您的身躯之后,使将您送回自己的身体!师尊:我连固元草都替您准晉好了呢!″听她张口闭口杀啊死啊的,徐平儿再一次火气上涌:“你们这些杀人凶手!可不可以离我们远一点!”柳清音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在她眼中,徐平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懂什么,柳清音冷声道,“你不会以为师尊被囚在一貝凡躯中,就能和你一样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吧!他的世界,你根本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见徐平儿的脸微微发白,柳清音再度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师尊还是你那个凡人表哥吧!别痴心妄想了,师尊的气质风华,岂是凡人可比!师尊仙体长存,届时你已是耄耋老妪,莫不是还要赖在他身旁?徐平儿的脸顿时白如霜雪

卓晋也呼吸徼滯。他拍了拍徐平儿的肩以示安抚,然后轻咳一声,对柳清音道:≈ap;ap;ot;你既有嫌疑在身:何苦逃出宗门?在旁人看来,岂不是畏罪潜逃么。

师尊!·柳清音急了,≈ap;ap;ot;难道你不知道占据您身躯的是魔主吗!您怎能将宗派交到魔的手中……″她自知失言,赶紧俯首道:“弟了欠言了。师尊不必过于忧心,魔主害怕暴露身份,暂时并不敢公然行恶您只需安心等待,弟子定会助您夺回身躯。我的事,师尊不用管,我自会证明清白的。”

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这一次,卓晋没有再唤过她的姓名

柳清音也知道此人最是固执,上次与秦云奚、王卫之同行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他如今一时信不过自己也在所难免。

她思忖片刻,道:“师尊,终有一日,一切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我的冤屈和不得已。此刻您不信我,我十分伤心,但我不怪您,因为您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只希望到那一天,师尊不要对我有什么傀疚,因为我从来不曾怪过您,从前不会,往后亦不会!

她说得情真意切,卓晋也难免略有几分动容,一两句恩断乂绝的话盘旋在嘴边,终究只化作一声轻叹。

徐平儿抿看唇,垂下了头。

柳清音拱手道别之前,又补充道:“您终要归位,还望您不要与凡人多有牵扯,以免误人误己

说这话时,隐隐带上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威压,罩向徐平儿。

徐平儿面如死灰,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花灯被国师浇熄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犹如实质的东西像胶一股将她裏入其间,令她的心一沉再沉,隐约间仿佛有神谕直击心底,压制摧毁她一切的希望。

不可能了她与他不可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卓晋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徐平儿只觉呼吸一轻,仿佛溺水之人浮上了水面。

只听卓晋的声音沉沉响起:我与平儿已是夫妻,这种话往后不必再说,你既然知道仙凡有别,那么日后也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与平儿。

柳清音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徐平儿比她更吃惊,她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咸鸭蛋,她也不怕被柳清音听见,只愣愣地对卓晋说:≈ap;ap;ot;表表哥何时与我竟成了夫妻

卓晋神秘一笑:≈ap;ap;ot;平儿不是要给我生孩子么,我已应了,你若反悔,就不怕灯神发怒?”

徐平儿的脸蛋“唰”一下红成了苹果,声音更加结巴:“我、你、你怎、怎么知道,我的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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