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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倒是我们的林大夫,被花七公子这般热情惊着,曲解了人家的满腔……安利之情(?)。若是换了旁人,被这般误会,恐怕会有些恼羞成怒,啐她一句。不过,花满楼是谁?花七公子胸怀若谷,对此事也只是,轻摇折扇,失笑不语。——这位姑娘,有些可爱。看看,人家还觉得可爱呢。不过,花神大人,您先把那宛如慈父般对小辈的纵容收一收。知道误会了人家,林大夫也是尴尬,温润如水又有些神秘莫测的医者气(逼)质(格)险些没端住。不过,林大夫是谁?连东方巨巨都能怼的姑娘,不仅胆子大,还脸皮厚。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迷之尴尬。林大夫干咳了一声,打破沉默。还没等说些什么,小楼外的呼喊就帮她化解了此时的尴尬。“花公子,花公子!您在吗?救命啊!!!”一半老妇人拖着一名女童在门外哭喊。花满楼闻声觉得不妙,大步流星地往小楼赶去。林溯也是吐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毕竟,都喊救命了,人命关天。一见花满楼出来,妇人面带喜色,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道:“花公子,求您快救救我家幺妹儿吧!”“李大娘,”花满楼显然是认识这妇人的,出言安抚,“您先别急。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哎呀——都怪我家那口子!他和他兄弟上山砍柴时抓了两条蛇回来,剁了脑袋炖蛇羹。可谁知得罪了蛇大仙,剁下的蛇头半刻钟了竟死而复活,家幺妹儿贪玩儿,结果被那回魂的蛇头报复,被咬了手!”林溯从后院儿一进小楼便听到李大娘说的前因后果,不禁摇头。哪里是什么“蛇大仙”,只不过是神经反射而已。蛇本就属于爬行动物,被宰杀后在一定时间内中枢神经仍能单独维持各器官的动作功能,因此被砍下的蛇头一经碰触还会条件反射弹起,毒液会通过毒牙喷射到被咬物体体内引起中毒。而且,死掉的蛇的杀伤力比活蛇更甚。因为已经死掉,所以蛇咬人后牙齿注入毒液变成了不可控量。不过。这蛇咬人了,为何这妇人不去她的药堂,却来找花满楼?林溯上下扫了一眼妇人。而后,她的视线在这妇人双手上的老茧顿了顿。林大夫垂眸,瞥了一眼后院儿。是了,看花满楼刚才那行云流水一般说出每种话用药的功效,便能得知,这人也是会医术的。并且,还不用掏银子。思绪翻转不过一瞬,林大夫转念便把视线放在了女童手上。李大娘家的幺妹儿被咬的是右手,原本小小的嫩手又红又肿,手背高高地鼓起,虎口处蛇口留下的两点牙洞还在往出冒血。林溯眼眸一凛,暗叫不好。人命观天的事情,林大夫也顾不得前头给女童诊脉的是花满楼了。她一把拉开花满楼,自己伸出白玉般的指尖搭在女童脉门,左手拾起女童红肿的右手观察伤势。花满楼被林大夫一把扒拉开,别说花满楼本人,李大娘也有些懵。但林大夫很快便把他们短时间停顿的思绪拉了回来。“被咬多久了?”林大夫面色沉着而又严肃,平日里软软糯糯的声线也变得冷清。在她身侧的花满楼明显感觉到,这位姑娘周身的气势猛然一变。理智,冷静,令人不禁信服。或许,后世有个形容词能形容林大夫——专业。不管是疑难杂症,还是疗伤解毒,她林溯是专业的。“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了。”“半盏茶?”林溯眨眼换算了下,古人一盏茶的时间是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这么说,这孩子已经被咬了七八分钟了?这个时间让林大夫皱起一双细眉,又问:“可知道是什么蛇?”“五,五步蛇。”李大娘说出这蛇时,面容悲切,甚至有些颓废。林溯猛的抬眸,不可置信地看了李大娘一眼,而后对花满楼道:“五步蛇毒性极强,现在开药方再煎药服用已经来不及了。不知公子可有种植半枝莲?”“你是说韩信子?有的!”花满楼连应。“劳烦公子取一株半枝莲,洗净捣烂绞汁。”林大夫快速说出应急计划,“李大娘,您现在立即去东街中段的德济堂找伙计送一瓶黄酒过来。若是问起,便说是一位姓林的姑娘让你来拿的。”“救人如救火,还请您快些。”林溯抬眸看了眼李大娘,催促道。“哦,哦。”李大娘终于缓过神来,脚步飞快地往德济堂奔去。这时,花满楼已经取好一株半枝莲洗净,用不知哪里拿出来的白玉杵臼,正捣着。两人都在忙,林溯也没闲着,取出随身的银针,一一刺入女童身上几处大穴。太素九针静脉图与人偶图林溯再熟悉不过,就像印在了灵魂里。哪怕隔着衣服,林溯手下的银针依旧不差分毫地刺入脉穴之中。这孩子已经意识模糊,想来刚刚被咬时要么是没当回事,要么就是太过着急,牵着孩子跑过来,刺激了血液流通,半路昏了过去。可不管怎么样,毒素委实蔓延地有些过快。林溯以银针封穴,护住心脉与内腑。而后又以自己的特殊内力,探入女童体内,为其逼出毒血。许是母爱激发了潜力,李大娘的脚程飞快,德济堂的伙计这一句都是被李大娘拽着过来的。“东,东家?”伙计气喘吁吁,有些惊疑。东家不是来这里买花吗?怎的要黄酒作甚?林溯也没空跟他解释。逼出毒血后林溯又施针封了女童手上的血脉,使伤口处不再流血不止。接而接过花满楼捣好的半枝莲,又拿过伙计手中的黄酒,调少许温服,取出药渣敷在了伤口处。这一番忙活下来,女童的脸色已是好上不少。李大娘虽然不通医术,但也知道自家女儿命保住了。更何况,在林溯收针后,花满楼也搭了脉。朝林溯微笑:“姑娘医术精湛,花某自愧不如。”这一句话,可算让李大娘的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而后朝林溯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大娘你快起来,”林溯收起刚刚的一身清冷,又是原先温和如水给人沐浴春风之感的林姑娘,“治病救人,乃是我们身为医者应做的本分。”说着,林溯看了眼女童,又道:“大体的蛇毒已经逼出,体内还有些许余毒。五步蛇毒性猛烈,不可小觑,我开个方子,再服用几日吧。”“好,好,好。”见识到了林溯的本事,李大娘哪有不应的道理?连连称好。见此林溯微微一笑,转眸对花满楼说:“花公子,可否借笔墨一用?”“稍等。”花满楼微微欠身,上了二楼的书房去给她取笔墨。笔墨取来,林溯提笔写下方子。半边莲、白茅根、生地各一两,黄岑、黄连、黄柏、丹皮、全蝎、川贝各三钱,青木香、生大黄各七钱,许长卿后下五钱,夏枯草四钱,蜈蚣三钱。林溯见孩子的手部红肿,明显是火毒偏重,遂又填了栀子、知母各一钱。写完后,林溯把药方给了伙计,让他带李大娘去取药。可谁知,两人回来时,李大娘手里只有几两观音草。林溯:“……”——什么鬼!花满楼倒是懂了,去后院又取了好几株新鲜的半枝莲,赠与李大娘。后者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和药回家了。“怎么回事?!”林溯拧眉,问向伙计。她药方上的药材一个都没有,半枝莲还是花满楼送的。“东家,我带着李大娘回了药堂。可是抓药时李大娘说,自己没那么多药钱。赵大夫得知了前因后果后,把您的方子扣在柜台,只取了几钱李大娘买的起的观音草。”“……”林溯默了一瞬。确实,早前就看出这李大娘生活拮据,但她也没想到连药钱都付不起。“是我忘了,应嘱咐你告诉账房先生,免了药钱的。”林溯叹气。花满楼闻言,倒是一笑。手中折扇轻摇。“姑娘医者仁心。但李大娘家中有六个孩子,她性格要强,你今日免去她几两银子的药钱,来日她必定会省吃俭用,誓要还上的。”“对对对,”伙计在一旁连连点头,“赵大夫也嘱咐小的给你带句话,他说——‘一家有一家的过法儿,也药方也是’。”“……赵大夫说的对。”沉默几瞬,林溯不得不反省一下。她向来不缺金银,衣食住行也从不亏待自己。刚出深山时,所遇见伤患,不是不差钱就是因为她刚出深山包裹里带了不少药材,所以从未想过药钱的事。她刚刚所开的药方,里面有好几味药虽说不贵,但在一些人家眼里,也是一月甚至好几个月的开销了。也是因为这样,李大娘明知五步蛇蛇毒毒性猛烈,却依旧来找花满楼而不是去她的德济堂的原因吧?林溯垂眸。这医道一事上,她还有的学啊。林大夫医录:观音草,半枝莲各十两,以水煎服。虽药效慢了些许,但亦可清蛇毒。第28章 林大夫种花蛇毒一事落幕,林溯回神,想到自己在小楼里有些反客为主,朝花满楼微微欠身,略带抱歉地说道:“本是想过来选株花草,却没想到遇上这事。”“我这人遇到伤患便有些强势,还望花公子莫要见怪。”“姑娘医者仁心,医术更是精湛。若是今日姑娘不在,只在下一人,恐怕不会这么快就除去那孩子身上的蛇毒。”花满楼回以一笑。胸怀若谷的花七公子不仅没有介意,反而庆幸今日林溯的出现。林溯闻言,唇角上扬:“过奖。”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而后两人又闲聊几句。最终话题又回转到了花上。“不知姑娘可选好了?”“嗯,”林溯点头,对自己最初的选择坚定不移,“还是芍药吧。”说完,林大夫瞥了眼后院处的花团锦簇,幽幽叹气:“花虽美矣,又能入药。可是我却是个俗人,没有那份文人情怀,亦没有精力侍弄。”她接下来会很忙的,继续钻研医经,练暗器,还有即将到来的徒弟弟。以后还要治病救人,继续钻研医经,哪有功夫养花养草。就算是药材也没工夫。花满楼闻言,倒是笑了,摇摇头不认可林溯的说法:“我的一位朋友说,兴趣爱好都是需要培养的。姑娘不亲自体验一番,怎么会体会到其中妙处呢?”“……或许。”林大夫兴致缺缺。她虽然是个女的,但真心不爱花。当然,若是别人养她欣赏行,但换了自己养……没那个精力和耐心。“这样吧。”花满楼手中折扇一合,“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帮姑娘照料院中花草。”“……”林大夫沉默了。——又来了!这被推销的既视感。现在是抛出售后服务了吗?“这怎么好意思,还是不劳烦花公子了。”“哪里劳烦?”花满楼面上笑意更甚,“明日我让花平找人,把各种既美观又能入药的花卉送到府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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