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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1)

外面忙生意,家里忙过年。陈家家大业大,人口却不算多,然而人不多讲究却多,过起年来的准备也着实不少。现在是陈李氏当家,林若青又有身孕,许多事情还不用管,等以后过年她必定是有得忙了。只是现在不用她管并不是真让她当甩手掌柜,林若青这些天还是日日去松陵院,帮着陈李氏里外打点,也算是为了以后做些准备。松陵院。陈李氏一边核对单子一边和林若青说话:“昨个儿晚上彦儿回来的晚吧?我见他早上来请安时还是一副不太痛快地样子,想必昨天是吃了不少酒的。”林若青抬笔写字的动作一顿,随后笑着说:“昨儿个爷没宿在乐安院,兴许是回来地晚了,爷体贴我,宿在小院那边了。”小院是姨娘的居所,距离松陵院比距离乐安院近上不少。林若青原本并不太确定陈彦昨天是没回家还是怎么,年关近了他的确是忙,没回家直接在外头将就一晚的事儿已经不止一回。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看陈李氏的反应罢了。陈李氏跟着笑说:“彦儿是真将你放在心上了,你们两个感情和睦是最好的,彦儿今天来得早,想必是从小院那边过来的,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有两个姨娘侍候着还是好的,也算是为你分忧了。”这便是果然在姨娘那边睡了。林若青脸上的笑容不变,恭顺地垂首说:“爷这样体贴,是我的福气。”她和吉祥与如意的身世区别再大,然而放到陈彦面前,她们全都是理所应当服侍她的女人罢了。这样的女人是不该有喜怒哀乐的,她们的喜怒哀乐全都有陈彦来主宰,都要跟着他的情绪走才是。自从确认怀孕以后,她和陈彦基本就没有了床事,陈彦现在去了姨娘那边也半点不让林若青意外,至多是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意思。林若青的身孕已经四个月,往后就是一天天臃肿起来的日子了。她的腰肢有些酸软,走路有些缓慢,还没等走到乐安院,便看见侧面远远走来丫头,手上捧着东西也是往乐安院来的。两拨人在门口撞上,小丫头一见是林若青,赶紧屈膝行礼,怯怯地开口:“见过少夫人。”林若青应了一声,正要往里走,瞥眼却看见小丫头手上陈彦的衣服。她便干脆开口问:“什么事儿?”小丫头紧紧低着头,听见林若青问她,就赶紧将手上的衣服呈上去:“是,是吉祥姨娘让奴婢送过来的衣服,姨娘说这衣服爷常穿的,怕留在她那儿这边找不着,耽误了事儿。”林若青在她说话的间隙里,又抬眼看了那衣服,的确是昨天陈彦穿出去的衣服。原来是去了吉祥那边。林若青启唇冷淡道:“姨娘做事仔细,不过也不必特地让人将衣服送回来。”林若青的余光瞥见拐角处站定正看着他们这边的陈彦,语气毫无波澜地往下继续说,“这衣服留在小院那边更方便些,省得爷为了换衣服还得专门回来一趟。”小丫头迷迷茫茫,手上呈的动作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林若青已然扭头带着人迈步进了院子里。第31章刘嬷嬷站在院里等了已经有一会儿,见林若青回来了, 便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屋里头都放着炭炉, 暖意融融没话说, 不过屋外头的寒意却也铺天盖地没处躲。刘嬷嬷迎着林若青进了屋里, 伸手帮她取下了身上的斗篷,又问:“小姐可要歇一会儿?”林若青摇了摇头:“不必,帮我泡一壶热茶来,还有些账目没看。”刘嬷嬷应了声,转身要往外头去,却看见翠竹撅着嘴巴一副不高兴模样,便拉着她到了外头, 轻声问:“怎么了?”翠竹便将前头在外面遇见吉祥派来的丫头的事儿说了。刘嬷嬷心下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说:“你这丫头, 我还以为是小姐遇见了什么事儿,这又不算什么大的,家里但凡是有姨娘的总是要有些磕碰,都往心里去那还了得?既然小姐没说什么, 你也别摆出脸色来, 省得一会儿反而让小姐看了往心里头去了。”翠竹点头:“我晓得了。”她们这头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外头又传来人声。扶柳站在房门口朝里面道:“爷回来了。”林若青想了想,还是起身放下手里头的书本,往外迎到了门口。陈彦还在院子的台阶下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林若青,她脸上的笑意温和,目光也全落在他的身上。可是陈彦心里头却莫名泛着不悦。他方才站在远处看着林若青,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任何能够挑剔的地方。昨天他回来时已是深夜,又满身酒气,睡前洗漱收拾要有一番折腾。他想到林若青的浅眠,便干脆折去了吉祥那里,早上睁眼瞧见身边睡着的是吉祥时,他便皱了眉头。那一通不爽快,就连陈彦自己都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而现在,这些不爽快在林若青毫无所感的表现之下,霎时锐利起来,直直插到了陈彦的心口去。她果然是没有半点在意的。陈彦心中寒了又寒,此时双手背在身后与林若青对视着。林若青脸上的笑容不变,内里却有些捉摸不透陈彦此时的情绪变幻。她主动开口叫了一声:“爷。”陈彦这才抬步往上走,直到停在了林若青旁边,由着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交给身边的丫头,再陪着他一起进了内室,过程里除了林若青说话,陈彦一言不发。一旁站着的扶柳和翠竹她们都看出些不对劲来,林若青的感受自然更加明显。可她却一头雾水。若说陈彦现在情绪不高,谁都看得出来,这股无名火是冲着谁来的,这却是难说。不过林若青没有自讨没趣的心情,她松开扶着陈彦臂膀的手,跟着转头对着翠竹说:“翠竹,让人去问问厨房那边开始备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就让人快些开始准备着。”翠竹应了一声,走前犹豫地看了一眼陈彦的背影,这才提起裙子往外去了。林若青说完话,回过头笑着对已经坐到榻上的陈彦说:“趁着天没黑还不用烛火,我得先看了这些账本,爷自己坐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让丫头们服侍吧。”她说完便自顾自坐到软榻的另外一侧,靠着垫子低头翻看起前面还没看完的东西来。管他哪儿来的火气,反正与她扯不上关系。陈彦的心头的火被林若青的举动越发点燃,他冷冷地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外头去,竟是连丫头婆子要为他披衣的动作都没管,一气儿出了院门,弄得几个跟上去的仆从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刘嬷嬷也跟出去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而后去了主屋同林若青说:“看着是往小院那边去了。”林若青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那正好,让厨房先别准备晚饭了,我正好也还没饿。”刘嬷嬷指示下头的婆子去说了,自己则留在主屋里同林若青说话。“前头爷进屋时脸色就不好看,这才坐了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走了?”她想起前面翠竹同她说的事儿,不由地想到了可能是方才林若青和陈彦在屋里头有了龃龉。林若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小口地喝,闻言便知道刘嬷嬷想的是什么,她无奈道:“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怎么晓得他为什么要走?进来统共也没说两句话,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疯?”林若青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把刘嬷嬷吓了一大跳,外头屋里可还有不是她们带来的丫头在呢。谁敢说自己的丈夫,一个大家庭的家长发了疯?刘嬷嬷赶紧走到布帘旁边往外头瞧了瞧,没看见外头又人影,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话小姐怎么能随便说?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总要生出点事儿来。”林若青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无奈更甚,却又知晓刘嬷嬷的忧虑也实属寻常。她不愿意和刘嬷嬷在这样的事儿上多掰扯,当下干脆软了软语气说:“成了,反正是走了,咱们自己这儿就清净些吧。”刘嬷嬷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说:“小姐是不是因为昨天爷去了小院那边心里不痛快了?”林若青正色起来:“我的确有些不痛快,不过同他去不去小院那边没有半点关系,嬷嬷也就此打住不要往下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事儿上我不会志气,只不过你们也别成天劝我,没什么好劝的地方。”刘嬷嬷见她是个正经不悦起来的样子,也怕林若青真起了气性,当下连忙说:“是,小姐别往心里去就好,我不说了。”等刘嬷嬷一走,林若青才叹了一口气。人人都当她不痛快,可却不知道她的不痛快是从哪里来的。她避了又避,全不去管那些事儿,可终究都有人主动撞上来。林若青不在意陈彦晚上睡在哪儿,又有几个女人,她不痛快是因为吉祥近来种种,都是将她当成了同吉祥一样的人。这无关地位,只和陈彦有关。吉祥觉得林若青也是该以陈彦为天,会因为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儿而为陈彦牵动喜怒哀乐的人。这才是让林若青反感的点。而另外一边,陈彦已经大步到了小院门口。小院虽然叫做小院,其实只是因为规模小且住的人不重要,而不至于让人专门起个名字罢了。他的脚步停在院门口,望着院子里头略显萧瑟的冬景,前头还冲冲的心情不知为什么生出了一切退却。陈彦的足尖往后退了半步,还不等真的转身,里头的人已经惊喜的通传了。“爷来了!”几乎是几息的功夫,吉祥已经满是喜气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她笑容满面的穿过院子,站到了院门口,仰头崇敬地望着陈彦说:“爷。”“嗯。”陈彦生冷僵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被吉祥拉着进了院子里。“爷要来怎么不让下面的人提前过来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吉祥一边与陈彦说话,一边扭头对着院子里的丫头道,“快让人去备饭。”陈彦进了屋里头,坐在榻上拿了下头人送过来的茶,吉祥在他身边殷切地说着话,可他望着吉祥却有些出神。这才是一个女人该对自己丈夫有的样子。陈彦想起前面林若青的些微冷淡,这样想着。可是他又无法不去想林若青那个冷淡的样子。她低头看着书,旁边摆着茶,仿佛书和茶都是更加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他却不算什么了。她怎么敢?陈彦心中堵了一口气,浑身都散发着郁气。吉祥仔细观察着陈彦的脸色,又想到陈彦过来的时间,面上便带了些怯弱,她轻声问:“爷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陈彦转头望向吉祥,就着刚才堵住的那口气启唇道:“我今晚住在这儿,让人准备着。”吉祥心中喜悦,脸上却很柔顺:“是,我去吩咐下头的人。”乐安院里因为陈彦的匆匆离开而有些沉寂,过了没一会儿,小院那边回来的人便将陈彦今晚要留在小院的信儿带了回来。林若青听了却没说什么,边让厨房去准备她一人份的饭菜,一边对从小院回来的丫头说:“待会儿你给爷送几件衣裳过去,再问问爷可有什么缺漏的地方,要是有,就让人回来取。”丫头应了,转身去和翠竹拿了衣服。小丫头一气儿将衣服捧到了小院里,在说明了来意以后,吉祥温声将她带进了屋里头,开口也不知道是对小丫头还是对陈彦说:“还是夫人考虑周到,的确是在这放点换洗备用的衣裳方便些。”陈彦坐在里屋也听清楚了小丫头的话,他一口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就被林若青堵了回去,梗在了喉头。好,实在好得很,她可真真大度又大方,自己在这儿难受得紧,成了什么?林若青不知道陈彦生的什么气,自然也不知道陈彦现在在想什么。她自己吃了饭又喝了一碗保胎药,早早熄了烛火睡了下去。天色黑透了,呜呜泱泱地吹起了风,从天边一直过来,将整个杭城笼罩住了,雨点卷着风尘一起打到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将林若青从睡梦中拽了出来。她睁开眼睛,正好撞上天边的一道惊雷落下,砸在院子中间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林若青的指尖扣紧了床沿,她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翠竹,扶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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