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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靡靡之音。”严松伟评价说。祁良秦轻笑出声。可能是听久了的缘故,严松伟竟然觉得这歌还不错,于是问说:“这歌叫什么名字?”“你看过《夜上海》么,里头的插曲,《breathe》,frally唱的。”“夜上海……”严松伟重复了一遍,笑着说:“夜上海我知道啊,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他故意哼的不成调,惹得祁良秦都跟着笑了起来:“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电影,挺感人呢。”“那我没看过,一听这靡靡之音,就知道是文艺片,我不爱看文艺片,电影要看好莱坞大片才够刺激。”事实证明这歌的确很催眠,单曲循环了几次,祁良秦竟然听着睡着了。严松伟赶紧连上蓝牙,换了一首歌,怕打扰他睡觉,调小了音量。他果然是爱动感的多一点。到了家,老太太母女俩都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祁良秦活了几十年,人生中除了在荧幕上之外没见过哪个女人穿晚礼服,所以当他看见严媛搀扶着老太太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简直被这母女俩的艳光闪瞎了眼。一个字,美,还是富贵逼人的美。严媛自不必说,青春少艾,露着雪白胸脯,让祁良秦这弯的不能再弯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上了年纪的严老太太居然是也是雍容华贵,比平日里看着更有精神。看到这母女俩的盛装打扮,严松伟才想起一件事。他忘了给祁良秦定制一套衣服。祁良秦衣柜里衣服不少,但都是家常穿的,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还真没有。“必须要穿么?”祁良秦拎着手里的那套衣服,照了照镜子。“必须穿,大家都这么穿,你要是穿的太随便,显得对主人家不敬重。这套衣服算新的,我只穿过一次,没人记得,你放心穿。”但是只比严柏宗矮一点的严松伟,自然要比他祁良秦高不少,骨架也比他宽,祁良秦将那身衣服换上,照了照镜子,有些难为情。有这一张脸,他觉得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他自己的眼光不够客观。于是他扭头去问严松伟:“怎么样?”严松伟为难地看了看,点点头,说:“算了,凑合穿吧。总比不穿强。”外头传来了严柏宗的声音,严松伟站起来说:“我去大哥那看看,他那有没有从前穿的衣服,可能尺寸更合适一点。”祁良秦听到这话一愣,看着严松伟出去了,心里忐忑不安地想,要是严松伟能借来一套严柏宗的衣服就好了,就算比这套衣服还要不合身,他也愿意穿。一件严柏宗穿过的衣服,竟然也是好的。他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竟不是因为小说里的祁良秦,而是因为自己。一件衣服被严柏宗穿过,也好像有了灵魂,变得不一样。那如果不只是一件外套呢,如果是严柏宗穿过的t恤呢,或者严柏宗穿过的内裤呢?他抿着嘴唇看向镜子,结果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春潮泛滥的自己。严松伟不一会回来了,摇摇头,说:“大哥也没有什么旧衣服。”祁良秦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这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严柏宗要是有合他身材的衣服,那也定是很多年前的了,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新衣服都还穿不过来呢,又怎么会留着很多年前的旧衣服。“就这么着吧,我觉得还挺好的。”祁良秦说着就穿上了皮鞋,出了门,结果严老太太一看就问:“他就穿这身去?”“没有更贴身一点的衣服么,当初给良秦做衣服的时候没量一下么?”严媛问。严老太太说:“量什么量,一看就是你二哥从前穿过的,你都不记得了?”严媛笑着说:“我看他们男人的礼服都差不多样子,还是妈的眼睛毒,记性好。”“凑合着穿吧,”严松伟说:“就是大了点。”“撑不起来,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我看不出去丢人也罢。”严老太太说完就挽着严媛的手朝外走,祁良秦尴尬地站在原地,问严松伟:“我还要去么?”“自然要去,都跟主人家说好一家都去了,妈那是气话,你也当真。”严柏宗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祁良秦的一身衣服,愣了一下,但是没说话,扣着袖口的扣子往外走。他穿的极为正式,祁良秦看的心跳漏了一拍。严柏宗和严松伟不同,严松伟平日里有些散漫的打扮,反而显得随意帅气,真要穿的人模人样,反倒有些装逼的样子,但是严柏宗却正好反过来,他这人极其适合绅士风的打扮,有一种威严的高贵,不笑的时候,显得高冷而禁欲,英俊的很。“别愣着了,走吧。”祁良秦紧紧跟着严松伟,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严松伟才是他该依靠的男人的错觉,他有些紧张,便问他要注意些什么。严松伟难得温柔,说:“你只管紧跟着我就行了。”关键时刻,严松伟也是很可靠的。严家两兄弟,其实都不是纨绔子弟。祁良秦一路上都没说话,他这人其实骨子里有些自卑,这是单身多年独居的结果,也不大习惯人多的场合。小说里说在这场晚宴上他如鱼得水,简直像是个满场飞的花蝴蝶,这对他来说实在有些为难。他不过在角落里呆了几分钟,就开始浑身难受起来,不得已吸了口气,就硬着头皮去交际。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所幸不算太陌生。他刚工作的时候,也是很怕跟人打交道,但是工作了,人际关系是免不了的,有时候难免出席一些饭局,也都要没话找话说,跟人套近乎,不然一个人闷着头吃饭喝酒,那更尴尬。他多喝了两杯酒,就有些飘飘然了,越玩越开,最后竟真成了个花蝴蝶。他在享受美貌带给他的快乐,就好像一个饿了太久的人,突然见到满桌子美食,忍不住大快朵颐,难免有些过度,难以控制。但是大家都愿意跟他攀谈,严家老二娶了个男媳妇,这不算是老新闻,正相反,这是他和严松伟成了婚之后第一次出席公开场合,大家都对他好奇着呢。“你弟弟找的这人不错,模样俊俏,性格也活泼。”这人自然是恭维话多一些,严柏宗听了,一边抿着酒,一边用眼睛去看祁良秦。今天的祁良秦,是活泼了许多,带着一点醉意。他是不喜欢的,既然是出席晚宴,自然要有礼节,懂克制,满场乱晃像是什么样子。于是他就冲着对面不远的严松伟招了招手。“你也不看着点,”他说:“别让人以为你娶的是个公关小姐。”严松伟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什么娶,什么小姐。”他朝祁良秦看了一眼,说:“不过我倒不知道他这人这么外向,原来他还担心他不自在。”“不知道他外向,”严柏宗冷笑:“他还要开放到什么程度,你才觉得外向。”严松伟一愣,抬头看他大哥,严柏宗却已经把酒杯递给了男侍,自己洗手间了。严松伟笑了笑,穿过人群拍了一下祁良秦的肩膀,祁良秦一回头,手里的红酒就撞到了严松伟,倒是没泼到严松伟身上,全泼在自己身上了。早有旁边的男侍递了纸巾上来,严松伟一边帮他擦一边说:“你喝了太多酒了吧。”“没事,”祁良秦笑着抬起头来,脸上泛着酒红,眼睛里似乎都多了许多油油的光彩:“没喝多。”严松伟推他说:“去洗手间冲一下再擦。”祁良秦点点头,就赶紧去了洗手间,走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却没冲洗,直接趴在哪儿差点吐出来,他怕人看到,赶紧朝里面冲,心想要吐也要吐在厕所里,别让人看见,丢了人。洗手间里有人正在小便,他拉开一个单间便进去了,关上门,马桶盖刚打开,就吐了出来。也是奇怪,并没有喝醉,居然吐了。他拽了一截卫生纸擦了擦嘴巴,感觉也吐的差不多了,这才打开门出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严柏宗站在他跟前。“吐了?”严柏宗问。祁良秦木木的,竟不知道如何反应,见严柏宗冷着一张脸要往外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松开。”严柏宗扭头看他。洗手间的灯光有些暗,也可能是他喝多了,看不清楚。他松开了手,脸上火辣辣的。外头有人走进来,严柏宗就走了出去。祁良秦站了一会才出来,来到外头,洗了洗手,在那擦了擦身上的红酒渍,然后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是酒红,眼神里带着些骚气。他当初只是个读者的时候,记得小说里写严柏宗对祁良秦如何无情,底下一堆读者骂渣攻,说小心脏受不了。但他那个时候却属于严柏宗越是无情他越爱的那种。他算是比较理智和现实的一个人,那种无缘无故,没有准则的甜宠他觉得不合理的时候,就会觉得很虚假,就好像是一场春梦,梦里再甜也是虚的,不真实。严柏宗不是别人,他不是其他文里那种痴情暖心的忠犬攻,他是严柏宗,他正直,正经,克制,他不可能对自己弟弟的爱人有任何逾矩行为,即便他心里也对祁良秦动了心,他也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行为举止。这才是他值得爱的地方啊。如果严柏宗是一个轻易就动心的男人,没有准则,只有爱欲,那他也不是他心目中最爱的严柏宗。仔细想一想,竟然觉得有些矛盾的可笑。“喝多了?”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男声,他抬起头一看,就看见镜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瘦高个,面容俊朗温和。这个男人他认得,刚来的时候就碰过面,严松伟帮他介绍过了,他是王叔叔的弟弟,王泽,今年三十六岁。因为这个人物在书里出现过几次,所以他记得很准。“没有,有一点点头昏。”他笑了笑,转过身擦了擦手。“刚听张姨说,你入秋要到我们学校上课?”祁良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口里的张姨说的就是严老太太,而关于上课的事,他几乎已经全忘了。《男版潘金莲》这本书写的非常细腻,一直到第八十章,都没有写到他去上大学的事。他愣了一下,问:“你也在那个学校?”总不至于这个年纪还在读大学,读博士都不大像。果不其然,王泽笑着说:“我是东大的老师。”他口里的东大,是东华大学,也算是南城大学里头的翘楚了。祁良秦隐约意识到严老太太帮他走的后门,很可能和面前的这个人有关,便赶紧低头说:“请王老师多多指教。”王泽就笑了出来,说:“我还未必会教你们班,得看到时候的安排。”他和王泽又闲聊了几句,王泽去小便,他便从洗手间出来,谁知道出来之后,却看到严柏宗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他。他倒是吓了一跳,因为他觉得严柏宗的眼神,像是在捉奸。“我原来对你印象很好。”严柏宗面容很严肃:“没想到你这么不检点。”祁良秦愣了一下,脸颊立即涨得通红:“你……你不要污蔑我。”“王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天可怜见,他真的不知道。严柏宗面色阴沉,似乎不愿多跟他说话,便朝外走,走廊里正好没什么人,祁良秦赶紧追了上去,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同志?”严柏宗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看来你知道。”“……”他真的只是瞎猜:“我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刚才寒暄了两句。”严柏宗面色缓和了一点,可依旧不算温和:“你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该对婚姻负责任,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告诉松伟,但是如果你不安分……”后半句他没说,因为那边严松伟已经在喊:“良秦,过来。”严柏宗便走开了,祁良秦去了严松伟那边,原来严松伟在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祁良秦一边应酬着,一边偷偷去看严柏宗,但是他已经找不到严柏宗的人了。晚宴结束之后,严松伟还没玩过瘾,要和朋友续下一摊,问祁良秦去不去。“从马场回来都要累死了,又忙活了一晚上,你不累么?”祁良秦很吃惊。严松伟脸上带着酒色:“累什么,继续玩啊,在这长辈都在,玩的不痛快,下一摊都是年轻人。”“我不去了,我,我都要累死了。”祁良秦觉得自己今天喝了不少酒,等会出去见了风,估计要醉倒了。“那你跟大哥他们一起回去吧,我就不亲自跟妈说了,免得被她唠叨,你帮我说一声。”祁良秦是真的快要累死了。应酬太累人了,他装了一晚上笑脸,又因为严柏宗坐了几趟过山车,现在给他一张椅子,他就能瘫倒在上面再不能起来。他在门口站着,看到严柏宗和王叔叔从里头出来,也不知道细声交谈些什么。他却紧张了,好像突然又上了发条,赶紧挺直了脊背。严老太太他们和王家人告别,他就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隐约听见王叔叔夸他懂事,他就谦卑地鞠躬,微笑。那么温顺,有礼貌,衬着俊秀挺拔的相貌,谁能想到他是个勾引大伯哥的妖孽。他们坐的是一辆加长的车子,他也没看清车牌,也不是他来的时候坐的那一辆。里头空间比外头看着还要大,他和严柏宗坐到一边,严氏母女坐到了对面。“良秦今天晚上表现不错,我听好几个朋友夸他呢。”严媛进了车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良秦,你们在马场玩的好么,看见我大哥二哥骑马了么,他们骑术是不是很好?”祁良秦结结巴巴地就把两兄弟挨个夸了一遍,当然主要是夸严松伟,因为喝了酒,夸的时候语气有些兴奋,带着酒醉。“他也不回家,你怎么不跟他去玩?”“我太累了,而且他的那些朋友,我都不是很熟。”“就是不熟才要多来往,要想拴住一个男人,不能光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还有他的亲戚,朋友,你得融进他那个圈子,才能算是融入了他的生活,”严老太太谆谆教导:“他的那些朋友你也多认识认识,看看哪些是值得来往的,哪些是狐朋狗友,值得来往的就多来往些,狐朋狗友就帮他剔剔,为他好,也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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