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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1)

李珠会意,“扑通”一声就扑跪了出去。“这是何人?”皇帝看着突然出现的李珠,峰眉微蹙。朝阳公主上前走至皇帝身旁,语气轻柔道:“这是李珠,成国公李文轮的侄女儿。”皇帝轻点头,然后道:“那就是这寡妇的小姑子了?何事?”皇帝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苏霁华,想着若不是贺景瑞瞧上了人,他倒是还想动几分心思。“陛下。”贺尔巧凑到皇帝身旁,青葱玉指轻点了点他的手背,媚眼如丝。皇帝讨好的牵住了贺尔巧的手握于掌中。贺尔巧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发冷。伴君如伴虎,最关键的是这虎不仅养了一群女人,还在觊觎圈外的女人,她在宫内沉浮十年,原先的那些情爱早已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勾心斗角的利益关系。女人,一旦心冷了,就会变得比男人更加心狠。李珠白着一张脸,颤巍巍开口道:“求陛下恕罪。”苏霁华跪在一旁,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陛下,我哥哥他没死,他回来了。”李珠仰头,白着一张脸脱口而出这句话。苏霁华面色大惊的转头看向李珠。真是没想到这李珠会突然说出实情,这可是欺君大罪,搞不好李家上下都要被砍脑袋的,这李珠为了一个贺景瑞,竟要将整个李家都拖进去!朝阳公主抬手,替皇帝斟了一杯酒,皇帝大怒,直接就将手里的酒杯砸了出去。“大胆!”李珠吓得面色惨白,求救似得看向朝阳公主。朝阳公主按住皇帝激动的身子,轻缓开口道:“父皇,您先前不是已经赦免了那李锦鸿的死罪了吗?”皇帝被朝阳公主一提醒,想起先前贺景瑞来求情让他赦免李家大郎死罪之事,当即面色便愈发难看了起来。欺君大罪,可大可小,但若是有心愚弄了皇帝,可不只是掉个脑袋那么简单。一旁贺尔巧面上笑意微敛,侧眸看向贺景瑞。贺景瑞站在原处,眸色清冷的看了一眼朝阳公主和李珠。场面瞬时沉静下来,众贵女埋首立在原处,恨不得自个儿不在场。毕竟龙威一怒,殃及池鱼。苏霁华神色紧张的看向贺景瑞,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皇帝知道了李锦鸿没死,会不会就不让她嫁给三叔了?“景瑞。”皇帝勉强压下怒气,转头看向贺景瑞,“李家大郎一事,你如何解释?”贺景瑞还未开口,一旁的贺尔巧便抢话道:“皇上,李家曾对景瑞有救命之恩,景瑞一向是知恩图报的,受李家老太太所托来求您免个罪名,这不是在情理之中的嘛。至于那李锦鸿,就要问问这位李家姑娘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活了?”贺尔巧三言两语的,便将皇帝对贺景瑞的怀疑转移到了李家身上。朝阳公主见状,竟未反驳。毕竟这事若是深究下去,毁的是贺景瑞的名声,她只是想要惩治这小寡妇而已,至于李家如何,关她何事。李珠白着一张脸看向朝阳公主,却见朝阳公主不再说话,整个人登时就慌了。她们不是说好的吗?朝阳公主帮她保李家,她替她除去苏霁华,争夺贺景瑞。“砰”的一声,皇帝大怒,拍在面前的宴案上,震的身后的牡丹花都哆嗦了一下。李珠吓得扶趴在地,呜呜咽咽的只知哭,哪里还有往常对着苏霁华的嚣张气势和在外人面前的拿腔作势。“皇上。”贺景瑞迈步上前,撩起跪地,朝皇帝拱手道:“此事是景瑞之错。”朝阳公主搭在皇帝胳膊上的手一顿,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她未想到,这贺景瑞竟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寡妇牺牲至此。贺尔巧挽着皇帝的胳膊,不着痕迹的狠瞪贺景瑞一眼。苏霁华也知道贺景瑞要说什么,她使劲的跪着挪动两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贺景瑞的胳膊,声音细哑的摇头,“三叔……”不要说。贺景瑞坚定而缓慢的将苏霁华的手从自己身上拨开,然后轻启薄唇道:“李家大郎,是臣放走的。”皇帝瞪向贺景瑞,怒火滔天。贺尔巧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声音凄厉的喊了起来。“啊,皇上,臣妾的肚子,臣妾的肚子好痛……”“巧儿,巧儿?”皇帝赶忙扶住贺尔巧,大声的唤太医。牡丹宴上一阵兵荒马乱,贺景瑞依旧和苏霁华一道跪在地上,鼻息间浸润着牡丹酒香,明明应当是醉人心脾的味道,却阴冷冷的散着杀意。贺景瑞身姿挺拔的跪在那里,面容清冷,眸色深谙。他紧紧的握住苏霁华那只冰冷的手捂在掌中,沉稳开口道:“别怕,我在。”作者有话要说:华姐儿:我被人侮辱了,生气黑贺:来,用力的侮辱我吧华姐儿:……第41章夜色已晚, 苏霁华被宫娥带着去了贺尔巧的寝殿,而贺景瑞则被皇帝叫去了御书房。贺尔巧的寝殿名唤巧喜阁,听说是皇帝特意为其新建而成。回廊后转,层栏围绕,间金妆绘,枋檩游龙,擎檐石柱上浅刻凤凰牡丹, 一如皇后宫室制度,由此可想而知皇帝对贺尔巧的宠爱程度。宫娥提着宫灯, 领苏霁华穿梭在回廊之上, 寂静无言。苏霁华埋首随在身后,暗暗攥紧了手中绣帕。寝殿内, 贺尔巧靠在榻上,瞧见被宫娥领进来的苏霁华, 神色疲惫的朝着人招了招手。苏霁华上前行礼, 有宫娥替她端来了绣墩。“坐吧。”贺尔巧抚着肚子,轻叹一声。“是。”苏霁华乖巧落座,有些紧张。寝殿很大, 宫娥进进出出的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角落处点着熏香,案上摆置着晚膳,贺尔巧用了保胎药,然后又用了些晚膳,便让人撤了。今日一事闹得, 让贺尔巧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用膳。“是唤华姐儿吧?”擦了擦嘴角,贺尔巧接过宫娥递来的热茶。“是。”“先去用晚膳吧,今日便歇在我这处。”苏霁华瞧出贺尔巧眉宇间的疲惫,并未多话,只躬身退了下去。有宫娥上前来引路,将苏霁华带至偏殿。偏殿内晚膳已摆好,自然比不得贺尔巧方才吃的精细,但毕竟是宫中御膳,平常人家还是比不得的。“这位姐姐。”苏霁华开口唤住那宫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大司马,如何了?”宫娥转身,与苏霁华行礼道:“奴婢不知。”苏霁华抿唇,并未多问,只道:“多谢。”宫娥退了下去,苏霁华心中有事,晚膳都未用,只坐在绣墩上发呆。夜愈发沉了,苏霁华盯着面前冷却的晚膳,心中焦躁不安,暗自自责。其实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她惹出来的,如果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去招惹贺景瑞,那今日之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低叹一声,苏霁华埋首在圆桌上,眼角热热的似乎有泪淌出来。偏殿门口传来轻响,苏霁华僵直了身子,没有抬头。若是被宫娥瞧见自己这副抽噎模样,那真是丢脸死了。脚步声渐近,有细薄披风被披在苏霁华身上,苏霁华吸了吸自己有些堵塞的鼻子,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贺景瑞。偏殿内只点一盏琉璃灯,贺景瑞迎光而立,身姿卓然。“三叔?”苏霁华惊喜开口。贺景瑞微愣了愣神,然后微笑着撩袍坐到苏霁华身旁,低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睡了。”抹了抹自己眼角沁出来的泪珠,苏霁华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埋首摇头。“我,我担忧三叔……”“无碍,陛下是个明君。”说到这里,贺景瑞顿了顿话,良久后才道:“只是被削了官而已。”“削官?”苏霁华瞪大了一双眼。对上苏霁华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贺景瑞难得的显出几分羞赧,他红着耳尖,声音愈发低沉了几分。“削官为民。”话落,偏殿内只余苏霁华那明显的抽气声。她是知道的,三叔一路走来,从一个贱籍奴隶到现在的贵籍将军,除了贺家帮衬外,自己也付出了无数汗水和鲜血。如今一朝回到泥潭,十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若是放在常人身上,定然会一蹶不振,甚至还有可能发疯至残。苏霁华红了眼,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为私心毁了三叔的前途。明明上辈子时,这个人还要揭竿起义清君侧,最后变成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不行的,不能这样的。”苏霁华焦急的抓住贺景瑞的宽袖,只一个劲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哽咽的厉害。珍珠般的眼泪从香腮滚落,浸湿了衣襟。瞧见苏霁华的模样,贺景瑞赶忙细细安抚,待人平静下来后,他略一思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圣旨虽还是有用的,但如若你不愿嫁,我也定不会勉强。”现在的他被削了官,变成普通平民,若是小姑娘瞧不上他,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不愿娶我了?”听到贺景瑞的话,苏霁华心下一沉。三叔因为自己被削官为民,如果自己还死缠烂打的留在他身边,那自己不只是没脸没皮,而是没心没肺了。“不,我……”“你是不是想娶那朝阳公主?”打断贺景瑞的话,苏霁华没头没脑的脱口而出,双眸红红的浸着眼泪珠子,神色别扭。贺景瑞愣在当下,看向苏霁华的目光有些怪异。瞧见贺景瑞的表情,苏霁华缩了缩身子,知道是自个儿鲁莽了。朝阳公主与三叔本就是天赐良缘的金童玉女,三叔虽被削官,但如若能娶得朝阳公主,身份地位只会更加尊贵。贺景瑞头疼的抚了抚额角,然后突兀轻笑出声。苏霁华面上神色愈发难看。这人竟还在嘲笑她!苏霁华气急,扭过身子就要走,被贺景瑞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胳膊。“华姐儿。”“你去娶朝阳公主吧。”苏霁华使劲的想挣开贺景瑞的手,但奈何那人力道颇大,虽未弄疼她,却依旧让她甩脱不得。“我不会娶朝阳公主的。”贺景瑞从实木圆凳上起身,目光定定的看向面前神色闪躲的苏霁华。小姑娘似是哭了好一会,双眸红通通的就像点了一圈胭脂似得,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紧,恨不得让人揽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这样想着,贺景瑞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人揽进怀里。苏霁华沾着泪渍的脸贴在贺景瑞胸口,她怔怔出神,觉得有些恍惚。“我与朝阳公主虽从小一块长大,但却并无男女之情。”小姑娘的心思很好懂,贺景瑞细细解释,心中突然不合时宜的涌现出一股欣喜。这小姑娘是吃醋了?苏霁华涨红了一张脸,她埋首在贺景瑞怀中,声音嗡嗡道:“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朝阳公主对贺景瑞有情,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华姐儿不信我?”贺景瑞垂眸,俯身对上苏霁华,面上看着虽依旧是一副清冷神色,但眉宇间却带着柔情。苏霁华偏开视线,“你们自小青梅竹马,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话本子里头都是这样写的……”“什么话本子?”贺景瑞好笑道。“晋江馆出的话本子,里头说的事可多了。”苏霁华鼓起面颊,“说有一个小奴隶,自小进宫被欺负,幸得公主青眼,自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待公主及笄,两人就成婚了,举案齐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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