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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1)

这回没有怀绥遮挡小仙童们的视线,他们能够清楚看见一个圆脸杏眼的俊俏少年,正抱着两只胖乎乎的猫崽子眼睛里全是笑意。挺,挺住!小仙童们努力互相扶持,这可爱的暴击一定是假的,假的。第65章两个小仙童侍候怀绥起居已经有五百年整了,两人是双生亲兄弟,父母均为散仙。按照人类的年纪来算,两人正好九岁左右,因此模样也水灵乖巧。两个人本来是顽皮孩子的脾气,但是得幸能跟在怀绥君身边服侍修行,是他们父母辈求也求不来的事情。虽然现在与父母亲分隔两地,可偶有见面,没有一次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珍惜机会,多向怀绥君学习本事的。两个小仙童起初是有些害怕怀绥的冷然性格,又因为怀绥的大名远扬,都知道他是祖宗辈的人物,是以并不敢造次。后面时间久了,就自然受到怀绥沉静性子的感染,慢慢的收起了浮躁,愿意每天潜心修炼了,渐渐表现出机灵却不失稳重的模样。但是再稳重,一个叫大宝一个叫二宝的名字还是太过随意与羞耻了点。自从来了这里有怀绥给他们分别取了德宁与德元这两个名字,两人就打死都不愿意再叫自己大宝或者二宝了。然而没想到,大宝与二宝早起端着一脸盆仙露正走进卧房里要侍候怀绥和冬早洗漱时,听见怀绥君的声音稳当的说:“分别是叫做大宝和二宝。”他说着还手指给冬早看,教他辨别哪个是哪个。大宝二宝羞耻的涨红了脸,扭头辩解,“现在已经不叫大宝二宝了,是德宁与德元。”冬早的头发睡的乱七八糟,睡眼朦胧的咧嘴笑了,没说话,但全然无害的视线却让大宝二宝更加觉得焦灼,心里有些气闷却不敢表现出来。都不知道仙君为什么要告诉他的道侣自己那么久以前让人觉得丢脸的小名。“那是你们父母给你们起的本名,如何不喜欢也不好丢了。”怀绥开口,一句话止住了两人的气鼓鼓。大宝二宝想起自己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有见过的娘亲,也觉得好像不太对。他们正因为怀绥的正直和严肃而自责又羞愧时,却看见怀绥转头亲了亲冬早的脸颊,低声哄他说,“你看,我就说冬早这名字并不是最不过心的吧?”大宝二宝:????这、这也太过分了,他们随即反应过来。完全沦为仙君用来哄媳妇儿道具的小仙童像是给人在心口重重捶了一拳头,好生气哦连微笑都保持不下去了。两人头一回大着胆子虎起脸闷声跑走了。冬早的目光追着他们一直消失在走廊尽头,“可是我觉得大宝和二宝也都是很好听的名字。”“就像,”他转回头看着怀绥,补充说,“就像我每次叫你小宝贝一样,一定是很喜欢才会这么叫的。”大宝二宝生了一会儿气,又去做了每天要做的早课和修行。等扫完庭院要去喂赶车仙兽吃仙草时,赫然发现仙君道侣已经拿着仙草一小捆一小捆的握在手心给仙兽喂食。两人走上去要接过这活,没想冬早也没走,只给他们腾出一点位置,三人并排站着给仙兽喂草。头一次得到三人喂食服务的仙兽受宠若惊,而后不免又膨胀的有些傲慢,目光审视着三捆草,像是考虑要临幸哪一个才好。“前面你们是不是不开心了?”在一片大宝二宝觉得尴尬的沉默里,冬早忽然开口。两人一愣,连忙吞吞吐吐的否认。“不要不高兴,”冬早收回给仙兽舔得有些痒的手心,然后转头看向大宝二宝,“这个名字其实比‘德宁’和‘德元’好听的。”大宝二宝不知怎么回应,只在冬早温和的神色下慢慢红了脸。原来都被他看出来了。所以虽然看着有点呆呆地,其实并不是很呆吗?“因为早上我和阿绥说起以前的事情,我的姓名是朋友帮我取得,因为我出生那一年的冬天来的很早,所以我就叫‘冬早’了,除此之外是没有其他什么意思的。”冬早说,“然后我问起阿绥你们的名字,刚好你们就进来了。”大宝全没想到冬早会和他们解释这些。既意外又吃惊。“那,那以后我们就称呼您为冬早君。”二宝反应快,耳根子也软,一下子就觉得冬早面善心好,将两人前面商量好的立场坚定扔到天边去,一副恨不得立刻投诚的模样。“哈哈哈,”冬早却给他逗笑了,“可是‘冬早君’听上去好奇怪啊。”二宝脸颊红通通,被大宝恨铁不成钢的拉了一下也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么一笑,又觉得还是有点呆。“叫我冬早或者冬冬都可以,”冬早道,想了想又谨慎的叮嘱,“嗯,嗯,就是不要叫我胖胖。”虽然对后面这个要求大宝和二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答应的还是非常利索。尽管大宝身为兄长对于自己弟弟如此不矜持的表现不太高兴,可他自己也身陷囹圄自觉危机重重,如同坐在一艘在海浪中漂泊的小船中随风摇摆,冬早在他身后狞笑着要用巨浪将他整个拍翻。是日。午后没有什么事儿干,两人都是要小睡一会儿的。然而平时时常犯懒的二宝今天却格外的勤快,在大宝脱鞋的时候飞快的跑去准备了差点儿,屁颠颠的要送去花园里。大宝警惕的拉住他,“你去干嘛?”“我给冬冬和仙君送点茶水呀,”二宝理所当然,笑得十分甜蜜,他一脸向往的说:“早晨冬冬答应我,要将小白给我抱抱的。”小白说的是两只小猫崽子其中白色的那一只。在大宝看来,这两只猫也不一定是好东西,成日吃吃喝喝将自己喂养成圆滚滚胖嘟嘟讨人喜欢的模样,自从它们来了府上以后,大宝觉得走路都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过拱桥过走廊跨门槛,指不定在哪个时候就滚出一只猫仔来,懒懒散散的在你面前四脚朝天的摊睡,一双猫儿眼琉璃珠似的,还若有似无的盯着你瞧。有一回大宝听它喵喵叫,忍不住用意念探听猫语的意思,听见的竟是一句:“要来抱抱我喵?”小小年纪竟然这样会勾引人了?这种打扰修士清静无为修道观念的小崽子,怎么可能是好东西!?现在二宝还要上赶着去抱,他对于二宝的意志不坚定感到非常痛心疾首。“你都忘了我们最开始说过什么了吗?”大宝不让二宝走,“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摇啦。”二宝往旁边一闪,哼一声说:“我不要,我要去找冬冬了。”他说完一溜烟跑了,大宝躺回床上,气得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睡着。第66章天宫里没有人界的天气变幻,高处低处都常常有如幻境一般不真实。天黑天亮的概念在这里都不是很清楚,更就没有四季的变幻了。花园中,即使是临近傍晚,这里还是天光明亮。冬早执拗专注的盯着棋盘,一颗子捏在手上半天下不去。大宝午睡好想起前面二宝那没出息的模样,赶紧跑过来。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又气个仰倒。只见二宝正好没出息的蹲在桌边揉小白猫的脸,脸上笑得仿佛开了朵花。大宝心里暗骂这弟弟傻,目光暂时撇到棋局上。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却是个才开局的模样。从棋局走位看,两边实力似乎是不相上下,但是现实中看冬早皱眉和怀绥的自如也就知道两人的水平差别很大了。大宝想起来怀琰君时常过来和仙君下棋,仙君总是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将怀琰君弄得哇哇大叫,不甘心要再来一盘。每当那时候,仙君总是冷淡一句:“下次练好了再来。”也不管怀琰君如何不愿意,每次总是将怀琰君逼的回去苦练棋术。仙君为人正直,对谁都是一样。大宝忍不住看向满面纠结的冬早,知道他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走了。“嗯,”冬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棋子放到了棋盘某处。啊哈,大宝眼睛一亮,他总是眼光浅显也能看得出这一步是走的错了的。仙君后面只要两步,冬早连挽回的地步都没有,这局便是要输了。大宝心里抱着隐秘不可言说的念头,有点想让冬早输掉,好让二宝看看对方也并不完美。怀绥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手拿起一颗棋子慢慢落下去,在大宝专注的目光下,他下了更加臭的一步棋,将自己小半棋子送进了冬早的嘴里。冬早的神色果然没有了前面的踌躇,慢慢明朗舒展开来。大宝的视线落到桌子的另一端,这才发现仙君和冬早的一边手是交叠握在一起的。简直是没眼看。大宝感觉到一种全世界与我为敌的悲壮味道,正转头要走,怀绥忽然叫住他,“德宁。”大宝连忙回头,“是,仙君?”怀绥目光落在棋盘上,口中淡声道:“你母亲一会儿会过来一趟。”大宝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然后弯腰拉起还没心没肺玩耍的二宝,一溜烟跑回了两人休息的卧房里。“母亲怎么突然来了?”大宝质问二宝。像他们父母这样的低阶散仙是无法进入怀绥所在天界的,这要怀绥派灵兽去天界入口迎接才行。这样的规格,就算再想念自己的母亲,两个小仙童自己也不敢对怀绥提起的。二宝被大宝一问,果然很心虚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搅在一起,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大宝,“就是,就是来了啊。”大宝哼了一声,“你别诓我,不然一会儿我告诉母亲你不听话。”二宝没有办法,只能将实情招待了。“就是前面我去找冬冬和猫猫玩的时候,冬冬告诉我两只猫猫的猫妈跑走了,我就说我也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了,”他在大宝视线的威压下继续吞吞吐吐的叙述,“然后冬冬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了,最后冬冬就让仙君找母亲来了。”“哎呀!”大宝抬手想打大宝脑壳,半天没有下去手,只恶声恶气的说:“你看你鲁莽失礼不说,又欠了人家一个情了。”“哼,”二宝也不是全没脾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冬冬,冬冬特别好,你都不知道,有冬冬在的时候,仙君都变得很好了,我蹲着和小白玩他都不说我没规矩。”遥想以前,两个孩子刚来的时候,在怀绥眼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将大宝二宝吓得成天不敢乱动,杵在他面前和木头似的。大宝说:“你是不是傻,若是咱们蹲下都算没规矩,那,那个,冬冬他成天不就没规矩透了吗。”他昨天下午还看见冬早歪歪斜斜的躺在花园的石头上打瞌睡呢,全不管什么仪礼与姿态。“呸,”二宝啐了他一口,“你傻蛋,亏了冬冬前面还说你稳重,下次他夸你我就说你都是装的,其实你是个傻子来的。”大宝一愣,没想到冬早在背后是这样说自己的。他的确给二宝这段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给二宝骂了一句后,又难免恼羞成怒,“那你成天玩猫是怎么回事?真是不懂事。”“你才不懂事,”二宝摇头晃脑的盯着大宝,感慨道:“没有捏过小白肉爪子的人都是不会懂得其中奥妙的。”大宝想起那只喜欢勾引人的猫,再看二宝老神在在仿佛吃了仙药的模样,就觉得他实在欠揍极了,终于忍不住嗷的一声扑上去将二宝压住两人上下翻腾一顿互揍。而花园里的棋局最终以冬早险胜告终。冬早长舒了一口气,“太艰难了。”怀绥眼里有笑意,本就有心哄着他,“还要再来一局吗?”话音刚落,两人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十分清灵的响声,冬早记得这是绑在灵兽脖颈上的小铃铛。灵兽去接的人到了。两人于是起身,将花园让给了几十年没见的母子三人。大宝虽然生二宝的气,但是见着自己母亲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低声的说话。冬早站在房里从窗户缝偷偷的看,一张脸在窗户纸上都快挤扁了。怀绥用指尖戳戳冬早软绵绵白嫩嫩的脸颊,同时低声问:“你看什么?”“哎呦,”冬早转回头有被抓包的窘迫,然后小声对怀绥说:“我,我就是想看看母亲和孩子是怎么相处的。”尽管冬早很努力地掩饰,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忍不住的低落透露出来。作为一只被自己母亲当作异类打了一顿而后赶出家门的鸟儿,母亲的温和与亲切都只存在于他还没有灵识的幼崽时候,那种记忆已经几乎消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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