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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1)

猿斗气炸,登时要叫嚣起来,顾岚眼疾手快,纸扇一挥拍在他脸上。开玩笑,身在敌|营,被他骂出声还能善了?他纸扇是拿在手中没开屏的,猿斗痛得直捂嘴,谢十一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感觉世子越发凶残了。过了有一会儿,一个银光闪闪的美人出来了。“你们认识下角渊?”若是谢九渊在这,就知道,这苗||人||王的官话学得是越发差了。谢十一忍不住为自己亲哥正名:“是谢九渊。”卜羲朵瞪了他一眼,谢十一觉得自己十分无辜。王泽被他浑身银饰闪得一愣,定睛看去,不禁感叹这苗||人||王着实是年轻,约莫二十出头,一张脸长得是明媚鲜妍,最妙的是一双顾盼生姿又有威势的眉目,整个人就像是黔西的山水一般,生机勃勃又充满野|性。正愣神,一把苗|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这玩意儿削铁如泥,可不是开玩笑的,王泽咽了口口水:“有话好好说。”“阿大,你让开。”卜羲朵发现这边的小插曲,出声唤那个持着苗||刀的汉子。那汉子一抿嘴,收了刀,王泽一晃神,他就不见了。乖乖,这是法术还是武功太高超。卜羲朵又重问道:“你们认识谢九渊。”“他是我亲哥。”谢十一自豪道。“他是我叔。”顾岚毫不脸红道。“他是我同僚,也是朋友。”王泽拱了拱手,严正道。猿斗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和谢大人没什么亲戚官场关系可攀,憋出一句:“他、他上朝的时候站在我左手那排第三个位置。”江载道默默扭头,想和这些人划清界限。其实谢九渊信中交代得清清楚楚,卜羲朵就是想刁难一二,见他们蠢得不像是坏人,卜羲朵直接道:“我们苗||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你们认识,谢九渊,就是我的客人,请进吧。”他特意把“谢九渊”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还得意地看了谢十一一眼。谢十一被看得讪讪,顾岚心中下了定语,这苗||人||王有点彪,还疑似想跟皇叔抢人。这还得了?走进苗寨的世子周身忽然涨了气势,令王泽心底暗叹,这种时刻丝毫不输阵,也不怯场,不愧是皇家人。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谁我在哪_(:3」∠)_*有人求勾搭,我是个社恐啦,不会建qun的,催更可以走【albus_桥半里】,提前说好我不有趣哦~*后天生日,明天尽量早点更新,后天会晚一点,提前通知一下~第37章 梦中见九郎到了夜里, 顾缜竟是发起了高热。谢九渊被他的低吟声惊醒, 往额上一试,触手滚烫, 顿时心急如焚, 可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 谢九渊刚想把他的手掰开,就听他含糊不清的一阵抗议, 往自己怀抱更深处躲了躲, 竟是把自己的衣襟攒得更紧了。亏得三宝公公警醒,似乎听闻有异动, 便在房外问了声:“陛下?”“进来!”听出谢九渊的焦急, 三宝也顾不得, 连忙跑了进去,见顾缜这样,顿时急了:“这是怎么了?!”他看向谢九渊的眼神中带着严厉的责备之意,大约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宣之于口的事, 竟是难得动怒了的模样, 对启元帝的维护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顾缜情况不好,谢九渊都要给他气笑了, 见他是忠心,也不与他计较, 快速将情况说了一遍:“大约昨儿早上散步时受了惊, 夜里睡下的时候有些积郁,人还好好的, 刚才我惊醒,发现他起了热,身上直烫手,也不知究竟是何时烧起来的,你看,是不是把太医请来?”三宝公公虽慌不乱,迟疑道:“可这礼佛当晚就发了热,传出去……”他话没说完,但那个意思是道明白了。谢九渊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却听到怀里的人呼吸声带了潮意,虽未流泪,面上却是深重的悲戚,他接连唤了两声“九郎”,声声如泣血般苦涩绝望。这让醒着的两人呆立当场,谢九渊是被他唤得痛如刀绞,三宝公公则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谢大人不是好好在床上么,怎么陛下心中如此难过?“云堂?”谢九渊在顾缜耳边轻声唤他。顾缜还是未醒,却像是听到了谢九渊的声音,循着声音,将脑袋往上蹭,直到搭在他的肩膀,似是十分的不安,复又紧紧攥住了谢九渊的衣裳。他们言行亲昵得一派自然,三宝公公却不知为何看着觉得心酸,按捺下心中复杂思绪,无奈道:“这样子,也不好请太医,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谢九渊想狠狠心把顾缜从身上撕下来,结果顾缜躲得越发厉害,跟奶猫要被捉离了大猫似的,一双手这下不是攒紧了谢九渊的衣裳,还掐了他的肉,弄得谢九渊都忍不住痛嘶了一声。伸手又试了试顾缜的体温,好在这下又不那么烫了,于是谢九渊嘱咐道:“拿冷水盆和帕子来,放在床边,我替他散散热,过一刻钟再说。”三宝应声而去,取了凉水来,盆里浸了几方白帕,搬凳子安置在谢九渊趁手的位置,又看了看了床上情形,“奴婢在房外警醒着,若有什么,高声唤奴婢便是。”“有劳公公”,谢九渊将白帕拧干,小心地敷在顾缜额头,对三宝谢道。三宝公公退了出去,谢九渊揽着顾缜,不时试试他的体温,还要小心不让他把帕子给蹭了,再无睡意。顾缜却是身在梦中。他看见了东南海边的连绵战火,黑夜中潜伏着敌人的战船。谢九渊伫立在城墙上,几缕白发从将军头盔中散落了出来,双目赤红,应是数夜无休,他左手食指微颤,顾缜知道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左手两年前在战场上受了伤,留下了暗疾。他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宝剑,摩挲着粗布裹紧的剑柄,那是前世顾缜临行前赐他的尚方宝剑,顾缜记得自己在库中翻了许久,名剑刀兵扔了一地,选出了这把前朝所铸的最锋利的剑,只盼能多给他添一份平安。“将军!”一个传信兵奔上城楼,声音中带着悲愤,“没有援兵,这是个设计,现在全城都被围了。”城墙上几个亲兵都变了脸色,谢九渊却声色不动,问:“曾禾可回来了?”那传信兵也顾不得是在和将军回话,终是忍不住露了哭声:“将军,我哥让贼人们捉住打死了。”谢九渊叹了口气,拍拍小兵的肩膀,他已经没有能力多安慰这个痛失亲人的小兵了,他身上的铠甲太重,要担的人命太多了,今日过后,还会更多。谢九渊转身带着一行人下了城墙,顾缜盯着他似乎永远不会崩塌的背影,心中酸楚至极。行至城中,是聚在一起麻木烤着火的城中百姓,启元十九年倒春寒十分严重,百姓们绝了粮,水里也被投了病死的牲畜,于是只得烤烤火,有几个老者劈着从已经逃空的大富人家拖出来的桌椅摆设,加到火堆里去,让火堆得以不熄灭。城门外有人列队叫嚣,一会儿下属来报,说是让谢九渊献城投降,不然,他们就开始轰城门了。百姓们纷纷与身边人缩在了一起,他们中有从水泽城逃出来的,绘声绘色地跟他们说过倭|寇糟践人的本事,听得他们四肢冰凉,若有那一日,真不如自己撞墙死了痛快。“不用理,任他们吠。让百姓们自寻躲避去处。召集兵士们。”谢九渊吩咐道。谢家军训练有素,这次集合却有些拖拉,因为受伤的兵士实在是太多了。城外炮|火轰鸣。队长们领了最后的烈酒,拎着坛子给自家兄弟们满上,谢九渊一一看去,闭上了眼,一撩铠甲,面对京城方向重重跪了下来,随即,便是兵士们整齐划一的跪地声。“今日身陷围城,剿寇不力,我谢九渊有负皇恩,有负跟随我效命的诸位弟兄,有负东南百姓,这碗酒,我遥敬天子,也是敬诸位弟兄,我先干为敬。”他一碗酒入喉,底下的兵士们自发喊了声“我们敬谢将军”,也喝干了碗中掺了咸涩味道的烈酒,谢九渊站起身,摔了碗,众人也摔了碗。谢九渊拔了剑:“走,我们当兵的为国效命,战死沙场,岂不痛快!”“誓死追随谢将军!”于是整兵列队,迎战破门而入的贼兵。这一战惨烈难言,顾缜眼睁睁看着爱人冲锋陷阵,血溅重甲,受伤了也不曾慢下手中的剑。他侧过身躲过一名敌军的长||枪,头盔却被对方挑落,束成一束的白发垂落在颈边,围困他的敌军越来越多,他的白发都渐渐染上了血污。马匹被砍伤了,他便翻身下马,不论身受了多少伤,他都站在战场上,用手中的利剑索去敌人的性命。直到一柄长||枪,从后心没入了他的胸膛。那柄剑脱了手,落入尘埃。“九郎!”顾缜想到谢九渊身边去,却去不了,他急得高声大喊,谢九渊却似乎在千军万马中看见他,在闭眼前看着他的方向,勾了嘴角,无声了唤了句,“云堂。”“九郎。”他喃喃地回应,却不知谢九渊有没有听见。回来,他要他的九郎回来,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云堂。”有人唤他,是谁?“云堂。”是谢九渊!顾缜终于睁开了眼,谢九渊松了口气,取下他额上的白帕,拿手试了试,终于不烫了,于是轻声问:“还难不难受,请太医吗?我要被你吓、”一双手抚上谢九渊的脸,打断了谢九渊的问话。顾缜沉默不语,只是摸索着他的脸,谢九渊回望顾缜,看清他的眼神,又是一皱眉,关切道:“怎么了?是昨日早上的事难受吗?”“不是”,顾缜摇摇头,“那女子不是我娘。上山前,我已经派宿卫去查了。”谢九渊又问:“那是怎么、”他话又没能说完,被顾缜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后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二人本就是个极亲近的姿势,顾缜整个人都趴在半靠在床头的谢九渊身上,他的吻炙热而又稚嫩生涩,时而忘了要呼吸,于是偶尔便得发出狼狈的呜|咽声,谢九渊忍无可忍,一个转身将他按在身||下,制住顾缜的肩膀,露了几分毫无威慑力的凶相:“老实点!”顾缜蹭了蹭他线条漂亮的小臂,抬眼看他,笑得狡黠,像是在挑衅,像是在说“不老实又怎么样?”谢九渊还真是不能把他怎么样,遇到这个陛下开始,谢九渊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忍不住进来换水的三宝公公捂住了眼,然而又忍不住警告谢九渊假咳了一声。谢九渊呆愣当场,顾缜窃笑起来。直到第二天,三宝公公看谢九渊的眼神还是写着“禽兽啊!陛下重病了还欺负他!”,谢九渊简直冤如六月飞雪,到底谁欺负谁,可他总不能对三宝公公说是陛下欺负我,那三宝公公还不知道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于是他只能顶着三宝公公诡异的视线,跟在顾缜身后拜遍了八十八佛。这日顾缜穿的是黑色僧袍,浑身上下只有那串赤红的舍利珠链看着有几分暖意,却衬得他的人越发冷冷清清,尤其是宿卫趁空禀报了什么消息后,这启元帝周身似有凛然寒意,袈山寺长老看看他,念了声佛。拜完佛已是晌午,袈山寺长老请顾缜到后山禅房用素斋。进得禅房,袈山寺长老就跪了下来。“长老这是何意?”顾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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