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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1)

这样寂静而又狂热的场面,就是始作俑者岫云寺长老也未能料到,而朝中官员甚至京宿两卫,都被这样的情景骇得后怕,他们本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怕的人,面对这样虔诚的力量,心虚胆小的自然就漏了气。经此一事,岫云寺香火鼎盛,而更重要的,是百姓对启元帝的崇拜,从京城向外辐射蔓延开来。是夜,谢九渊忍不住询问:“陛下,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顾缜:“说。”谢九渊:“陛下,您,信佛吗?”顾缜不自觉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沉默了半晌,才答道:“我敬佛,但不信佛。若说要信,那我只信那个帮了我、给我留下这个红印的神佛,不论他是神是佛,是妖还是鬼。”不知怎么从顾缜的回答中听出一丝惶惑,谢九渊放柔了声音应道:“我明白了。”顾缜看向他的方向,问:“你信吗?”谢九渊断然回答:“不信。我信天行有道,不信天上有仙,更不信苍天做主。”顾缜低声笑了起来,转而说起:“爱卿家中几口人?”谢九渊回答:“幼年亡父,家中,还有母亲与幼弟。”顾缜:“有这么个探花哥哥,爱卿的幼弟定然也是栋梁之才,可曾下场应试?”谢九渊回答:“家规严厉,十六方可下场,去年才考了乡试。”顾缜:“几名?”谢九渊:“头名。”顾缜:“果真如此。开春可考会试?”谢九渊:“说是今年暂缓,想游历些日子,增长见闻。”顾缜:“聪明,有主见。叫什么名字?”谢九渊:“谢光,尚未取字,在族中排行十一,就叫谢十一。”顾缜:“十一,倒也可爱。爱卿排行第几?”谢九渊:“第九。”顾缜:“可有十一这样的唤名?”谢九渊:“有。九郎。”“九郎。”顾缜似是唤他,也似是只是重复他说的话,谢九渊拿捏不定,无可奈何。顾缜带着笑,又喊他:“九郎。朕喊你呢。”谢九渊张了张嘴,最后竟只是呆呆应了声“是”。顾缜心情愉快,才道:“不许吵,朕要睡了。”也不知道刚才问人家家里几口人的是谁。十天休沐转眼即过,再上朝时,群臣都有些躲避顾缜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岫云寺的长老不知何时就开始准备,献上全国各地善男信女按了指印的请愿书,说是灵童陛下皇恩浩荡,佛祖慈悲,望陛下准许岫云寺在京郊修九层琉璃塔,为陛下祈福,为大楚祈福。无人异议。望着不敢言语的满朝文武,启元帝勾着唇,道:“准。”第9章 任代巡钦差会试在即,这日朝会,文相敦促顾缜定下主考官员,审议后,就要让他们尽快出发了。顾缜一抬手,露出右腕上的赤红舍利,众臣都下意识低眉敛目,像是已经被训练出了习惯。顾缜缓缓开口,道:“众位卿家商议出的主考官员,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朕同意文相定下的人选。只是”这个“只是”一出,群臣都竖起了耳朵。“只是,朕歆慕江南日久,却不能亲至,这次江南科举考场,朕有意派一名钦差,代朕出巡,监察科举,回京后,钦差能将江南风物细细与朕说明。”乍一听,并不是大事,但“钦差”这个职务毕竟是“钦差”,于是文谨礼也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只问:“陛下想让谁作为这个代巡钦差?”顾缜看向谢九渊,问文谨礼:“朕想让谢侍卫前去,文相以为如何?”哦~原来谢侍卫,群臣都觉得自己懂了,这是找个由头放人回家探亲,以示圣恩浩荡哪。文谨礼也是如此认为,直言道:“自然以陛下属意为准。”“好。”顾缜命道:“三宝,念旨。”“众臣听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宝展开一张密密麻麻的圣旨,从最北边的科举考场主考官员,一路念到最南边的科举考场主考官员,最后,念出了图穷匕见。“另,特命金吾卫谢九渊为代巡钦差,监察江南科举,凭尚方宝剑,代天子行权!若有扰乱科举,祸乱考场之辈,不论平民重官,准许谢九渊先斩后奏,不受其咎!钦此!”谢九渊从侍卫队首出列,在百官怔愣的目光中,缓步行至奉天殿中央,撩衣跪地,大礼叩首,应道:“臣,谢九渊接旨领命,定不负圣上重托!”“好!”顾缜心中大快,重重拍了三掌,沉声道:“朕等着爱卿监察归来,与朕细说江南科考盛况!”“是!”文谨礼的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阻止事态发展,可是启元帝并无一出疏漏,将这件事明着定下来,找不到可质疑商榷之处。只是个代玩的钦差,文谨礼如此安慰自己。百官的反应却各不相同,有的官员还觉得谢九渊当真是受圣上宠信,而有的官员已经明白,启元帝这是要扶植自己的朝臣势力了。殿上的宿卫都惊掉了牙,万万没想到那么随随便便赐给谢九渊的剑,竟然是尚方宝剑,他们看向谢九渊的眼神也都多了几分考量,他们虽是纨绔,却有着比普通官员灵敏太多的嗅觉,这些人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谢九渊,日后必然不可限量。而此时,谢九渊手握身侧的尚方宝剑,内心,却是一片安然。他已经看清了,启元帝要他走的路。他安然地走了上去。谢九渊要随着江南监考的官员出发,过两日就要启程。顾缜思来想去,派给他小队宿卫,并一个三宝举荐的小太监。这些宿卫虽不一定能防身,多少是个威慑,而且论起官场上人情往来,再没人比他们精通了。这个小太监就是那日在涤龙池冒犯了圣颜的那位,见了顾缜头磕得咚咚响,有这么一层纠葛,顾缜心下稍安,为他赐名小宝,刚出炉的小宝公公谢了恩,就听顾缜沉声嘱咐:“你这次,跟随谢钦差出宫,他就是你的主子,懂吗?”小宝毕竟年少,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何不对,忠心耿耿地领了旨。三宝却是终于将近日种种想了个明白,惊出一身冷汗。这、这这算是个什么事?“三宝?”三宝一抖,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启元帝,定了定神,躬身应道:“奴婢在。”“沏杯温水来。”“是。”罢罢罢,他是个端茶倒水的太监,安于本分就是。谢九渊跟启元帝报备过,临行前出宫走了一圈,回到宫里,也没懈怠侍卫职责,到了御书房守着。顾缜听禀告说谢侍卫回来了,就把人宣进了御书房。他知道谢九渊此行,危机重重。江南自古繁华,前朝旧都金陵城,绕着一条秦淮河传出了多少佳话,连妓子都出口成章,何况寒窗苦读的学生。江南考场设在金陵贡院,苏浙徽的才子们都得来这应试,相当于把东南的人才都圈在了一块搏斗,所以纵使江南考场的录取名额最多,比起其他考场,依旧是鱼跃龙门一般艰难。如此重地,相应的,监考也最严格。饶是如此,大楚开朝以来,最严重的舞弊案就出在江南,甚至,最严重的贿考案,也出在江南。究其原因,也还是因为江南考场的难。江南考场考出的进士,说出去究竟是不一样的,日后同朝为官,见面报出同为江南考场出身,单单是这一条,就有了亲近之情。前世,刚回朝的谢九渊,就撞上了本朝最严重的贿考案,他察觉到了案件下的盘根错节,竟是毫不怯懦,一心为蒙冤的举子彻查真相,这一查,就查到了文相身上。其实这事,倒也真不是文谨礼的主意,是他的心腹浙江巡抚冯伟象做出的糊涂事,只是,贿选的银两文谨礼得了大头,也是他授意查案的官员“往‘下’查”,只拿学生的错处,想用金陵知府来替冯伟象顶罪。谢九渊抗命不从,但也不是有勇无谋的意气书生,他知道自己扳不倒文谨礼,半句没提文谨礼,只拿了冯伟象,拉去贡院门口当着举人们的面剁了,然后一面飞马送出奏折,一面让差役锁了自己,进京请罪。他坐着囚车离开金陵那日,金陵城外跪了一地的考生学子。进了京,文谨礼竟是半点没有为难,只是拿出了冯伟象的“亲笔供词”,说谢九渊亦是贿选同党,反水求名,同时拿出的,还有十数名御史文官写好盖了印的弹劾奏折。次日,满朝文武都知道,谢九渊拜了文谨礼为师,口称“师相”,十分亲近。而那时顾缜以为终于来了个清流,没想到这么快就进了文党,因此对谢九渊多有不满。阴差阳错。谢九渊还穿着那身金吾卫侍卫服,进御书房先是一礼,等了半日却没听见启元帝说话,于是恭谨地又喊了一声:“陛下。”顾缜回过神来,望向谢九渊。他明白,不经历磨练的谢九渊,永远不会是令他倾心的谢九渊。只是,谁会安心令自己的爱人涉险?顾缜点了点书桌上的一个墨色锦囊,对谢九渊说:“挂上。”谢九渊依言行事。“若是身处险境,再打开看。”顾缜犹疑着说。谢九渊略一思忖,跪地道:“臣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打开。”顾缜一怔,低头笑笑,想了想,又嘱咐道:“凡事仔细着些。不可轻信宿卫。”谢九渊眼神一暖,应道:“是。”顾缜思及谢九渊进京时惹出的事,又挑了眉,问:“爱卿可赏过秦淮美景?”谢九渊一本正经地回:“臣有公务在身,无心秦淮风月。”顾缜挑眉道:“爱卿,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谢九渊正色:“君子一言。”顾缜:“若是违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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