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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1)

听他这么问,吴端阳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祈求地看向傅燃,拼命点头。傅燃沉默。就在吴端阳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傅燃嗤笑了一声。他一字一句地低声道:“你不配。”第22章 三合一1.那是把手术刀。薄如蝉翼的刀片,折射着惨白的灯光, 锋利极了。傅燃的第一部 电影《无影》是一部法医题材影片, 他当时还在读大学,为此去医学院旁听了两个月的解剖课。他握刀的手很稳, 修长的食指抵着刀背,骨节分明, 如果忽略此时的状况,竟还是一副很有美感的画面。吴端阳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呼。他到此刻也想不明白, 岑年究竟有哪里好, 值得傅燃为了他……血沿着刀片滑落。傅燃没一下子用力,他仔细端详着吴端阳的表情,笑得温和平静,眼底一片几近残忍的漠然。——似乎在品尝吴端阳的痛苦, 并以此为乐。半晌后, 傅燃看着吴端阳的丑态, 总算觉得无趣了。他放平了嘴角,手下刚要用力——寂静空荡的审讯室内, 一阵小提琴声响起。那小提琴声并不华丽, 演奏者似乎有意控制着, 收敛起小提琴特有的华丽与锋芒。那声音很低, 低的像是呜咽。傅燃握着刀片的手一顿。他没收手,用左手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小朋友’。傅燃的眼神一软。吴端阳似乎看到了几分希望, 他睁开眼睛, 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傅燃看他一眼,很温和地说:“我个人建议你,保持安静。”吴端阳浑身一抖,噤声了。傅燃这才接了电话。“喂。”接通电话的瞬间,傅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不看他手中的刀、指间的血,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温和稳重、善良而大度的人。但听他的声音,就好像他站在午后的暖阳里,正同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宝贝讲电话。“前辈,”通过话筒,岑年的声音有点模糊失真,他显得很不好意思,“那个……微博的事情,谢谢你。”说实话,单从傅燃个人的角度,他其实大可以不必站出来。虽然他们在一个剧组里,但是,傅燃也并没有帮助他的义务。而且,在这种关头发微博,其实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可能自己都会被拉下水。网络舆论是个很难控制的东西,即使是傅燃,也无法预料这条微博发出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不用谢。”傅燃换了个姿势站着,说,“发个微博而已,举手之劳。”他显得很放松,声音里带着笑意。岑年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傅燃现在在干什么。等红绿灯的走神空档、坐在灯下研究剧本、还是干脆窝在酒店里,看一部老电影?话筒的那头,傅燃的身边很安静。岑年脑海里勾勒出傅燃此时的样子——穿着居家服与拖鞋,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电视里西班牙语的黑白电影一帧帧闪过。单这么想着,他竟然有点莫名的开心。思绪回笼,岑年笑了笑,摇头:“我不是谢这个。”傅燃顿了顿,温和地‘嗯?’了一声。“前辈,”岑年放软了声音,低声说,“我是在谢谢你……能够信任我。”从事情发酵以来,傅燃从没问过他哪怕一句话。他唯一的表态,就是不久前,发的那条微博。傅燃无条件地相信他,相信他没有潜规则、也没有吸毒。“……”听着岑年的话,傅燃沉默了。岑年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刚刚过了变声期,嗓音清朗悦耳。这么压了压嗓子后,他的声音显出一点软糯,甜的像一颗糯米糖。——岑年是甜的。那个小孩儿,是阳光下一颗闪闪发光的糖,他很干净,干净到让人不得不喜爱。而岑年一定想象不到,正在同他打着电话的、他所信赖感激的‘前辈’,手中握着一把刀,刀下悬着滴滴答答滑落的鲜血和一条人命。傅燃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说:“抱歉,如果没什么事情——”“前辈。”岑年打断了他,他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拍戏的s市工业并不发达,即使在市中心的夜晚,也并没有很多光污染。夏日的晚上,城市早早陷入了沉睡,而星星们却醒着。岑年拉开窗帘,看见了漫天的星辰闪烁。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想见到傅燃。哪怕只是和他寒暄两句,一起看一部老电影,或者是顺路下楼、去便利店买一瓶啤酒。“b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岑年笑了笑,说,“拍完《不寄他年》,回去之后……前辈,你能陪我去吗?”岑年的手指在窗沿扣了扣,他屏住呼吸,有点紧张地等着傅燃的回答。傅燃沉默。过了不知多久。岑年唇边的笑容淡了点,他垂下眼睑。但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我知道前辈很忙,以后有空……”“为什么,”傅燃顿了顿,温声问,“不和你男朋友一起去?”岑年怔了怔。想好借口只需要一秒。他思索了一下语气与表情,瞬间入戏:“他……跟我吵架了。”岑年低声说。他显得沮丧而不高兴,像个没拿到棒棒糖、正在赌气的小朋友。“嗯。”傅燃点头,他接着说,“好的。”“什么?”岑年没反应过来。“回去之后,”傅燃笑了笑,说,“你不是想去游乐场吗?”傅燃看着审讯室剥落的墙皮。他知道这片灰突突的斑驳后面是,灿烂的星空,是闪闪发光的蜜糖,是一个夏日夜里的美梦。但星空不属于他,蜜糖不是为他而甜,美梦也不是关于他。他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人,多看两眼,都会想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那位魏先生,太没有戒心了。听见傅燃的回答,岑年显得十分惊喜。“好的。”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像拖延一秒、傅燃就会反悔似的,“谢谢前辈。”“没事。”傅燃摇头。“前辈,”岑决定见好就收,电话拖延太久也很招人烦,“那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睡了,前辈也早点睡。”他看着窗外的星空,笑了笑,轻声说:“前辈,晚安。”“……晚安。”傅燃低声说。电话挂断,岑年的声音、顺着电话流淌而来的星光,乃至一点点被太阳晒着的甜味儿,全都戛然而止。傅燃回到了现实里。吴端阳正用嫉恨而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他听见了岑年的声音,也目睹了傅燃的种种变化。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很快被更大惊惶所取代了。傅燃没有理会他。他有点走神。吴端阳偷觑着他的神色,几乎以为傅燃忘记了他。他忍着肩膀处的剧痛,试探性地往旁边挪了挪。傅燃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吴先生,”傅燃笑了笑,说,“你运气不错。”吴端阳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这、这——”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吴端阳扑通倒地,晕了过去。傅燃收回手,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瘫在地上、像一堆垃圾一样的人,别开眼。他从桌面上摆着的纸巾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满手的血,然后,他把纸巾和手术刀都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他整了整衣领,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脸上再次挂上礼貌疏离的微笑。——刚刚干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连多的一滴血都不曾溅到身上,他就像出来赴了一场宴会,现在宴会结束,他也该走了。傅燃走出去,那同他一起来的、穿着警服的青年倚在门口等他。那青年白面皮,桃花眼,帅气的不大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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