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玩意？”戚闻研快步走过来, 随手一捞，就把小崽子扔沙发上了，然后捧着纪烨的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除了眼眶微红, 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 又要去摸他身上。
“他弄伤你了？”戚闻研扭头看向小团子, 眯了眯眼, 隐隐带上了杀意。
“不是, 嗝……”纪烨连忙扒住他的胳膊, 生怕这煞神真的把小崽子怎么样了, 就是再不喜欢, 也总不好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么。
“我自己撞到沙发了, ”纪烨摇了摇头，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包括那对夫妻留下的话。
戚闻研盯着小团子看了一会, 他是没看出来哪里跟自己像。
童年都在黑暗中度过，哪里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呢？
估计那对夫妻也就是随口胡诌的。
毕竟他们都没来看过自己, 又能知道什么呢？
“饿了吗？是不是刚醒？”戚闻研扭头把纪烨扶起来, 直接忽视那个吱哇乱叫着想往他身上扑的小团子, “我去给你做饭。”
“那他……”纪烨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这么放他一个人？毕竟那么小。
“不用担心, ”戚闻研一转身, 把纪烨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入目只能看到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和线条凌厉的下颚线。
“我会派人把他送回去的，你别管。”戚闻研温声道，曲起手指, 用指腹按压了一下他眼下的青色，心疼道，“先去休息会，做好叫你，嗯？”
“你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我不该逼你那么紧的，那些药剂其实也不急……”戚闻研说着，又自责又心疼。
明明说了不用着急，可是这人总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造出最多的药剂，让他都不敢继续送单子过来。
“哪有，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纪烨打了个哈欠，成功被他把话题带偏，再也想不起那小崽子了。
等把人送回房间，又关上门，戚闻研才回到沙发前，盯着那不断想往前爬的小孩，正张着嘴朝他笑。
“锅锅……”
小孩子的笑容纯真，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可以驱散所有不堪的黑暗。
戚闻研却只觉得讽刺。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戚闻研无比冷漠别开头，把韩殊叫了过来，听到门铃声之后，一手拎起小崽子的衣服，一路提到门口，随手甩进了韩殊怀里。
“老大，这是？”韩殊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稳了，平日习惯拿枪的手，要抱这种软绵绵的小生物，颇有几分不适应。
怕手重勒疼了他，又怕没抱稳把孩子摔了。
“把他送还给戚晟。”戚闻研淡漠道，看着小团子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
“戚……那不是……”韩殊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你父亲吗？
所以这孩子是……
韩殊又低头看了看怀里不断挣扎扑腾的小孩，也看不出他们长得像不像，毕竟孩子太小了。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像是一秒都不愿意多看。
老大跟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韩殊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只能硬着头皮去送孩子。
原本摁门铃，并没有人应答，但是又确定家里有人，直到韩殊狠了很心，直接把小崽子留在门口，才看到有个女人来开门。
“夫人。”韩殊慢慢走过去，神色淡然道，“小少爷就给您送回来了，下次就不要送过来了，老大并不想看到他。”
张余娟轻手轻脚把孩子抱起来，小团子有些被吓到了似的，见到可以依赖的亲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锅锅……坏……”
韩殊瞥了他一眼，神色尽显冷意，转身就想走，却被那女人叫住，“等等，小研他……没有说什么吗？”
张余娟娴熟地拍着小儿子的背，语气担忧，颇有几分不可思议。
韩殊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连最后一点礼貌的笑意都难以维持，“老大说了，如果孩子您不方便养，可以直接送到特殊培养机构，那里有专门针对高资质孩子的培育手段，也挺好的。”
“我……”张余娟眸光微动，神色有些不自然。
“至于老大，他最近很忙，非常忙，所以可能没空帮您照顾孩子了。更何况他也没有什么童年，代沟太深了，不懂带孩子。”
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韩殊说完，也懒得再看那对明显脸色不太好的夫妻，快步离开去交差了。
戚闻研正在炒鸡蛋，还是上次看纪烨做过，现学现卖的，接到韩殊的通讯时，正在准备装盘。
“既然他们那么闲，有空来我这动心思了，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做。”他又倒了一杯果汁，甚至小心地摆了个盘。
“现在战事这么吃紧，武器库应该告急了才是，他们那么为国奉献的人，不去出一份力？”
“我明白了，马上去安排。”韩殊点点头，挂了通讯，心里也有点怅然。
好好的亲子关系，能被那对夫妻自己作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如果他们关系好，老大对自己认可的人都多护短是可以想见的，而迟来的关心和歉疚……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他已经长大了，需要依赖家人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甚至都不愿意去回想。
哎……
于是很快，那对夫妻就被重新召回了实验室，终于没心思再来招惹他。
处理完这里，戚闻研又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情中。
第七军团在战斗中的表现越来越突出，甚至有好几个之前残废了的，竟然都跟没事人一样上场拼杀，甚至更为勇猛，实力也提升了一大截。
源源不断的厉害人物冒出来，让人不禁都怀疑，这怕不是那个被所有人鄙夷的废物团，而是什么大将手底下的精英。
可要问，他们只知道自己喝了些药剂，具体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都是老套路，当场喝掉，也就没办法去验其中的成分了。
而且诡异的是，其他军□□进来的间谍，都跟被洗脑了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甚至逐渐失去控制，不会再传情报回来。
那戚闻研，还能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不成？
既然这条路不通，只能各显身手，开始拼命招揽那些已经冒头出来，以前都没怎么关注过的厉害角色。
而进程，意外得顺利。
看来戚闻研也没什么人格魅力么，手下人这么容易就翘过来了！
下面人的动作太大太频繁，再加上第七军团的崛起太过反常了一些，终于是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于是在皇帝召唤之前，戚闻研就主动进宫，顺便带上了几只狂暴药剂和配方。
当然，都是经过纪烨的手，调低浓度之后的低配版。
“我之前从联邦实验总署带回来一名药剂师，之前已经跟杨将军报备过了，并且在我自己那边设立了实验室，只是由于药剂还不稳定，所以一直没有上报。”
他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送了上去，“而近期经过改良的几款药剂，在第七军团的士兵中试验之后，发现药效稳定，并且有明显效果，所以特来奉上。”
老皇帝眯着一双眼，把人上下打量了番。
他倒是乖觉。
毕竟被自己查出来，那就是一个隐瞒不报了。
现在倒成了以身试药的典范了，惩罚不了，还得赏。
一旁很快有侍卫上来，当着他们的面喝下了药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整个人身上就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把围拢上来的七八人都掀翻了！
本来能在这里当差的，实力肯定都不弱，而且差距并不大，这么一来，就相当于有了起码两三倍的战力。
之后就算很快衰败下去，但经过医师查看，也只是疲劳过度，没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
比起之前欧辰弄到的要人命的药剂，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好！好啊！”老皇帝心情非常好，笑意明朗，连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笑成了一朵风干的菊花。
“得到了这种好东西，还知道为帝国做贡献，该赏！”他笑意盈盈道，“不过现在还在战时，就不大兴赏赐了，等战事平息，一并赏了。”
“对了，你说的那名药剂师……”老皇帝话头一转，又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戚闻研神色淡淡的，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听到这句话，才闪过一道寒光。
“他是名oga，现在已经被我标记了，不然我也带不回来，”戚闻研眼眸微垂，神色看起来颇为温柔，“就是胆子小，又背井离乡，成天缩在实验室里不肯出来，再说也是联邦的人……”
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唇角的笑意都淡了不少，“所以他制作的药剂，我还是要先行试验一段时间的。”
老皇帝瞬间懂了，满意得不得了。
不愧是帝国花费那么大代价培养出来的人，实力和忠心程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又夸奖了一番，许诺了一大堆空口好处，才把人放走。
等走出了大门，戚闻研轻嗤一声。
提前试验？
他们也配用宝贝亲手制作的药剂？
呵……
老皇帝这边得了配方，第一时间送到了自己两个儿子手中。
虽然是集权制，但是那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也是令他分外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