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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1 / 1)

孙教授被凶了,只好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饭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要补充能量,过会儿我们接着讨论。师母没搭理他。孙教授好像觉得面子挂不住,就转向裴霁:对不对?裴霁说:对。宋迩在边上听着,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很好笑,她伸手想要找裴霁,裴霁让她把手搭到她的手腕上,带着她去餐桌边上。宋迩看不见,裴霁把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便于席间照顾。孙培野把她们带来的那瓶酒开了,但裴霁和宋迩都不喝酒,就有只教授和师母一起,各自小酌。晚饭很丰盛,长餐桌上摆放得挤挤挨挨,这些菜一半是保姆做的,一半是师母的手艺,她招呼着宋迩。宋迩的社交能力很强,几句话下来,师母和孙教授就都很喜欢她了。裴霁还是不怎么说话,师母很习惯她的寡言少语,倒是和宋迩说得多一些,还经常会在话题里带上裴霁。好久没见小霁交新朋友了,上次她带朋友来家里,还是去年,是那个师母说着,有点记不起那个孩子的名字了,她看向教授,教授就说:陆曼。对,是陆曼。那孩子我见着也很好,只是来了一回就没来了。师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惜她自己的孩子在国外工作,一年也见不了一次,最喜欢的学生裴霁又是一个热闹不起来的人。宋迩问:陆小姐也是孙老师的学生吗?不是,陆曼是小霁本科的室友,和小霁认识十多年了。裴霁正在给宋迩剥虾壳,感觉宋迩好像朝她侧了下身,但她没有说话,还是继续和师母对话,于是裴霁就以为这是她的错觉。晚饭后,要喝一杯茶助消化。孙教授还是和裴霁继续讨论饭前讨论的问题。师母听了满耳朵的细胞抗原肿瘤病毒之类听不懂的东西,觉得这两个人无趣得很,就转身去和宋迩说话。四个人,分两拨,各自交流。宋迩一心两用,一边和师母聊,一边一字不落地听着裴霁说话。谈论着专业领域的知识的裴霁像是会发光,所有的专有名词从她口中说出来,都像是长了翅膀的萤火虫,在宋迩虚无的世界里翩翩起舞,那一点一点的光芒就像星星一样,很耀眼。宋迩突然很想听一堂裴霁的课。等从孙教授家里出来,已经过了九点。孙教授夫妇送她们到楼下,虽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还是叮嘱她们路上要小心。宋迩很喜欢这对夫妇。她觉得她好像离娱乐圈越来越远了,这段时间,没有舞台,没有灯光,连新认识的人,都没认出她是一个明星,只把她当做一般人来交流。这个小区特别静谧,有夜虫在草丛里发出鸣叫,将夜色衬得格外幽静。宋迩走着走着,就问:教授,有萤火虫吗?裴霁说:有。池塘旁边有几只萤火虫忽上忽下地飞,池塘的水在路灯下映出一圈圈涟漪,柳树静静地站立,叶子轻轻地动。这些宋迩都看不到,她有些遗憾,她又想起一件事:我想看你上课。她说的是看,裴霁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说: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如果她的眼睛能治好的话,想什么时候来听课都可以。宋迩听她答应了,顿时就高兴起来,但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心眼犯了,装作特别不在意地问:那陆小姐有见过你讲课吗?裴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陆曼是l大的老师,有时候会去教室找她,偶尔遇上还没下课,见过她讲课是自然的。宋迩感觉自己输了,因为裴霁虽然答应了她,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去,而陆曼却是已经见过裴霁讲课了,兴许还不止一次。上次坐你车的,也是陆小姐吗?说的是裴霁去医院接她的那回。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裴霁当然说了实话:是。宋迩停下,不走了。裴霁也跟着停了下来,路灯下,宋迩抓住盲杖,唇角紧紧抿着,很不开心的样子。一条长长的路,半明半暗。裴霁站在宋迩面前,她低声问:怎么了?宋迩像是很委屈,又像是想要懂事一点,仿佛一个因为不肯把心爱的娃娃分给其他孩子玩而被爸爸妈妈责备的小女孩。她低低地说:我不想听你的课了。裴霁不解,但她没有责备宋迩的善变,而是耐心地听着她说下去,她知道宋迩一定有别的话说。可以开设一门关于裴霁的喜怒哀乐,裴霁所有经历与想法的课吗?我要第一个报名,当做必修课来学。宋迩的表情有点倔强,她抓住裴霁的衣角,向她保证,我一定是这门课最勤奋也最有天赋的学生。第19章今夜有星辰。酷暑里的炎热,即便到了夜里,也不会完全消散,拂面的微风暖融融的。宋迩分不清她骤然发烫的脸是因为夏风熏染,还是因为她太明白自己的心思,明白自己的心怀不轨。她抓着裴霁的衣角,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如此清晰,她听得到落叶被风吹着,在地上翻滚的声音,听得到草丛里的蝉鸣一阵一阵,闻得见夏日气息的草木香气,闻得见夜间特有的沉寂,闻得见裴霁身上冷静而疏离的气息。她的手抓着裴霁的衣服,期待着裴霁有所回应。可裴霁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迩感觉她脸上的热意渐渐消退,一阵冷意漫上来,她松开裴霁的衣服,想要随意说些话来遮掩一下,裴霁却开口了。她像是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带着些迷惑地问:你是想了解我吗?宋迩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放了回去,随即又有些小小的失落。教授果然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是啊。宋迩故作轻松,我想上一门关于裴霁的喜怒哀乐,裴霁所有经历与想法的课来了解你,你要不要给我了解?裴霁像是终于了解了她的意思:你要了解我,不用上课。顿了顿,又说:我很好懂。于是宋迩刚升起那点失落又因为裴霁完全不在状况却又无比真诚的话,而消失了。她觉得裴霁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不通人情世故,不懂感情,对于情感十分迟钝,可是有时候她的话,又很让人心动。宋迩把裴霁刚刚说的那句,你要了解我,不用上课,我很好懂,默念了一遍。裴霁明明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可是宋迩却觉得,裴霁让她更加坚定不移了。她重新迈开步子,从一盏路灯走向另一盏路灯,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晚风也轻柔得拂进人的心里。裴霁跟在她身边,跟着她缓慢的步子,慢慢地走。宋迩突然起了好奇心,她问:教授,有人向你告白过吗?裴霁认为这是个人隐私问题,不想回答,于是沉默。有没有啊?你说说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宋迩不依不饶。裴霁还是不理她,她看着前方,专心致志地走她的路。宋迩长吁短叹:你好小气,我可以用我的秘密和你交换啊,你告诉我吧,你告诉我的所有事,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她真的太烦了,裴霁没办法,只好说:有。宋迩马上问:男生还是女生?都有。宋迩一想,教授确实是既能吸引男生,又能吸引女生的那种类型。她想再进一步问,比如教授的性取向,可想了想,她还是保守地打住了,问起了别的:那你答应了吗?没有。全部都没有吗!裴霁奇怪地看了宋迩一眼,因为她发现宋迩的声音仿佛突然兴奋。全部都没有吗?宋迩声音回落平静,又问了一遍。裴霁看向前方,说:嗯。宋迩的心骤然间跳得飞快,她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教授的初恋还在啊。短短的一句话里,蕴藏着女孩隐秘的心事。裴霁觉得话题越来越不可控了,她仍旧看着前方,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自在,觉得和宋迩说这个,很奇怪。她含糊地又嗯了一声,不想说别的话。宋迩想说,我的初恋也还在哦,可是,她不敢,毕竟这话,有些暗示意味。很多勇气都是只能用一次的。她刚刚很勇敢地说,想要上一门关于裴霁的喜怒哀乐,裴霁所有经历与想法的课,几乎是将心思直接摊在教授面前了。教授没有听懂。现在要她再说这样的话来暗示,宋迩就不敢了,她只好状似随意地说:我对感情也很认真的。她看不见,也就不知道,她说完这句话后,裴霁忧虑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她们慢吞吞地走回了家。那许多的礼物还堆积在客厅。宋迩买得太多了,她不是每种都买一件,比如按摩仪,她买了好几个牌子,好几种功能不同的,酒也是,买了各种知名酒庄,不同年份的,其余的更是数都数不清,看得人眼花缭乱。以后每次去老师家,都带一件。裴霁说。宋迩听出这是以后会经常带她去老师家的意思,顿时心情就非常好,但她还是说:这怎么行,这些都太贵了,第一次去,需要贵重些的礼物压一压,但以后再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就很见外了。我再挑,这些明天我让我朋友都搬走。裴霁没意见,反正都是她买的,她当然可以做主怎么处置。只是听她说到明天,裴霁想起一件事。明天我要去一趟我父母家。宋迩愣了一下,像是很意外,过了会儿,她像是若有所思。原本应该带宋迩一起去的,这样就不用担心她的午餐了。可是裴霁猜想,父母大概不知道裴艺和宋迩的关系,裴艺将宋迩托付给她,而不是她更亲近的爸爸妈妈,应该就是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死者为大。裴霁决定尊重裴艺的遗愿。且另一方面,宋迩还不知道裴艺已经过世了。爸爸妈妈家里大概还在悲伤弥漫中,宋迩去的话,肯定会察觉的。由于宋迩很不开心周六不能和裴霁一起过,睡前就很不配合,不想和裴霁说晚安了。裴霁已经养成了习惯,不想规律被打破,只好答应宋迩,允许她周六早上晚一个小时起床。但周六起床后,宋迩没有再不开心了,更没有借口午餐没人管,让裴霁下午再去。相反,她主动说,她约了朋友中午来搬走这些礼物,顺带可以给她带午饭,让裴霁尽管回家,不用担心她。裴霁出了家门,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宋迩。她每隔十几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宋迩有时会给她发微信,大部分时候,都不是什么正经微信,有时候只是叫她一声,有时候是告诉她,她今天想吃什么,也有时,只是无聊了,软软地说一句:想听教授的声音。裴霁大部分时候都会配合她,当然也有配合不上的时候,比如宋迩在手机那端说:好困,想睡午觉,想听教授讲睡前故事。宋迩想听她讲故事很久了,裴霁尝试过给她找一本有趣的有声书,但宋迩认为这是作弊,还义正言辞地批评她:这是投机取巧,做学术研究的科学家,应该脚踏实地才对。裴霁觉得宋迩很不可理喻,但她还是会担心她。车上开了导航。裴霁对空间的记忆能力有些薄弱。父母现在住的家,她只去过一次,还不能完全记下路线。她是九点钟出发的,到了小区外,刚过了十点。她停下车,在门卫室做访客登记,仔细填写了她的个人信息后,保安放了她进去。距离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小区里没什么变化。裴霁在一栋栋相似的房屋间找到了她父母的房子,把车停在外边的访客停车区。在敲响大门前,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屏幕上没有新的消息提示,宋迩没有找她。来开门的是保姆。保姆是裴艺葬礼后新来的,她不认识裴霁,笑着问她:您是来找谁的?裴霁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叫裴霁,你进去说一下,他们知道我的。保姆就进去了。裴霁想,这大半个月里,爸爸妈妈都没有在家里提起过她。她站在大门前,门里小花园中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可裴霁却不觉得好看,她有点想走了。她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眼手机,宋迩依然没有找她。裴霁有些失望。沈知舟今天没有空,来的是宋迩的助理球球,和沈知舟一样,都是在宋迩出道时,就跟着她一起工作的。球球姓裘,本来叫小裘,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总之就变成了球球。球球指使着两个工作人员,把东西搬下去。宋迩坐在一边,听着响动。好多,你没有送出去吗?球球在一边,和宋迩说话。她的语气很小心,说话的时候,也会留意宋迩的表情。送了一件。宋迩说道,唇边有笑意。这么大张旗鼓的,只送一件啊,退货可能要退一整天。球球状似抱怨,其实是笑着说的,话语很活泼,更像是在打听宋迩的八卦,想知道她把礼物送给谁了,哪位能让她这么大张旗鼓。宋迩当然听出来了,但她不说:不用退了,把礼品的包装盒拆一拆,拿去福利院,送给有需要的老人吧。球球立刻正色了起来:要联系记者吗?这些物品的价值已经够得上一场小型捐赠的规模了。宋迩摇了摇头。她平时也会做慈善,知道慈善的意义在于把有限的钱有效地花在尽可能多的人身上。帮助到尽可能多的需要帮助的人。但这些捐赠物品,显然不符合要求,也就没必要宣扬了。物品渐渐搬空了,球球看了看这间屋子,刚刚东西堆在客厅中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搬完了,球球突然说:小迩,裴教授是不是有强迫症还有洁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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