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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卿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1)

怎么帮呢?这次我长了记性,再也不敢直接在刘月盈面前夸晏喜有多优秀。思索许久,还是让刘月盈知晓晏喜与阳织的关系比较好,这样就能永绝后患,省得她下次再吃飞醋。晏喜和阳织今年六月想办一个婚礼,我的师父也准备来荣城,不如就用这个机会吧。==晏喜和阳织的婚礼并不低调。作为内阁之臣,她请了许多同僚和京中密友,还请到了工部尚书张仪、与晏家世代交好的翰林院大儒。而小织这边,有师父和我,还有她在荣城认识的一些朋友,虽然看上去没有晏喜那些有排场,不过我可是丞相,许多高品级的官员因为看到是我家妹妹出嫁,纷纷前来拜贺。因为人多、阵仗大,白天喧闹了一天,炮竹声不绝于耳,晏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纳征、请期、亲迎的仪式纷纷礼成,而这几年晏府之人逐渐凋零,晏喜竟连个长辈也找不出,只有师父作为长辈在上首主持仪式。别说这两人总是在我阳府出现,可最后还是小织嫁了过去,她自愿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唉,一看就是万年在下不得反攻的笨小织——也好,给晏府增添一点人气嘛。从早上辰时就开始闹腾,来阳府接新娘子,一直到晚上酉时宾客们才走的差不多,四周终于逐渐归于沉寂。师父、她俩和我在正厅各自坐着休息,我清了清嗓子,与晏喜说有个贵客要来。小织瞪大眼睛一脸不高兴:“什么贵客,好大的架子,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来她是迫不及待要洞房花烛了。本来洞房夜是该闹一闹的,不过小织再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妹妹,于是这个习俗就没做。师父说了一天的话,打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晏喜又眯起眼睛看我,应该猜到谁要来了。灯笼轻轻晃了晃,门外的贵客和护卫姗姗来迟。护卫站在门口不再进来,那贵客跨进门槛,双手背在身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在正厅扫视了一圈,然后直径走到师父右手边的椅子旁坐下。即使她已经尽量穿的很朴素了,搭配的奇珍珠宝也少,可那一身料子和气质还是能看出来此人非富即贵。“喂,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吧!”小织喝了不少酒,思绪早就满天飞了,再加上她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张口就对来者十分不满。晏喜看见她这样莽撞几乎瞳孔地震,拉住小织刚想开口,上座那人就摆摆手抢过话茬:“无妨。不知者不罪。”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师父面上不显山露水,看着旁边毫不客气、霸道狂妄闯进来的女人,大约知道了来者是谁。刘月盈略对我师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看来不太想讲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这举动只要脑子清醒点,谁猜不出来?本来祥和的气氛因她的到来有点僵硬,我努力想了想该说什么好,结果小织她又开口:“我说,你参加别人婚礼,什么都不带的吗?”“今天来了这么多京官,你的排场还不够大?”皇帝答非所问。“这不是应该的吗?我的夫婿是内阁之臣,而我的姐姐,可是当朝丞相呢!”小织昂着头,一脸骄傲的冲我挤眉弄眼。这局面实在尴尬,我们做好晚辈的不好打破,还是在上座的师父开口了,不卑不亢。“不知道您是京中哪位显贵,不过今天是我小女和晏大人的大喜日子,还望您多包涵。”刘月盈听到师父这番话,稍一停顿勾了勾嘴角:“你是丞相和阳织的长辈,我作为丞相的朋友,再怎么也得给你点面子。”她没再关注阳织的无礼,冲着晏喜说:“既然来了,自然要恭贺晏内阁新婚之喜。”晏喜神色不变,躬下身子抱拳:“微臣能得陛下亲临寒舍参加婚庆就已是蓬荜生辉、无上荣耀,微臣感激涕零定效犬马之劳,陛下言重了。”“什么?”阳织从椅子上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带着强烈的好奇:“你真的是皇帝吗?”要命,小织今天酒被灌多了,句句话比我当年还要没规矩。“呵,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刘月盈心情看起来不错,有兴致和阳织开玩笑,不过我和晏喜都被吓得不轻。“晏爱卿,你家夫人说,朕没带彩礼来。”她轻轻掸了掸袖口,“既然如此,朕就封你为内阁首辅,这个彩礼可还行?”刘月盈抬起头,看的却是我的方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她,就我这点破心思。晏喜听见,赶忙跪下行大礼,还把小织也拽下来,恭恭敬敬的长叩首,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微臣谢主隆恩。”“起来吧。”看到刘月盈嘴角带笑,我长舒一口气,这事总算解决了。“阳缕,”师父偏偏这时候接话,“你之前与我说过,在京中找到了合适的良人。今天正好是小织和小晏的大喜日子,皇帝也在这儿做个见证,你告诉我,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或是小伙子,好让陛下给你指婚。”……!!!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师父,你这是要我命啊!刘月盈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第41章 40皆为虚妄“是吗,阳丞相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她明明嘴角带笑,眼神里寒光尽现,一把刀子冲我直射而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双手锤了锤膝盖埋怨的对师父说:“我从没说过这话,师父你怎么诽谤人!”“没说过吗?”师父眼睛贼溜溜的在我和刘月盈之间来回打转,然后一拍手,特别夸张的提高音量:“好像还真不是你说的!我记岔了,是东山隔壁村的村花说的!”……师父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真是把我坑惨了。“隔壁村村花是哪位,对阳丞相有意思?”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师父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皇帝您放心吧。”刘月盈终于颔首,看来是准备放过我了。她把手搭在桌子上,略前倾身子对我师父说:“阳师父,朕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聊聊。”什么??什么事还要背着我?不是已经说了不对我隐瞒了吗?结果,师父竟然同意了,与刘月盈一起去了正厅的后厢房。呆若木鸡。晏喜将迷迷糊糊的小织横抱起来,冲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自求多福。然后便走向正寝室,似乎把皇帝留下来交给我非常的放心。这可是你的晏府啊!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那两位在里面说什么,我撑着头在正厅百无聊赖。她们两人修成正果,从此之后就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晏喜和阳织都属于活络的性子,只不过晏狐狸是世家出身,又久居官场,揣摩人心方面是小织不可以比的,怪不得把她压得死死呢。今日我自作主张把刘月盈喊来,让她好不容易晋升了内阁首辅,也算双喜临门。胡思乱想了一阵,刘月盈和师父终于从后厢房出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起来聊的挺开心。师父作为长辈今夜留宿在晏府,明天还有回娘家的事。我本来也应该留下,但是刘月盈不由分说,拉着我直接出了府。上马车之后,她刚才一直保持的笑容慢慢消去,面无表情的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和师父说什么啊,还背着我。”“怎么,不可以?”她闭着眼睛懒懒出声。“不是你说的,以后有事不瞒着我了吗?”心里很不安,即使他们笑着出来也总觉得她找师父说的事不简单。刘月盈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我,视线在我的脸上游移。“那阳丞相给朕分析分析,朕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让我突然接不上话。是啊,凭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她——我们是什么关系?君臣。还有呢?每次到这个时候,我都偃旗息鼓,瞬间不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说是走一步算一步,但如果事到临头,还是会产生想逃跑的冲动。“臣不知。”三个字被一个个吐出,四周恢复寂静,只能听到马车车轮在地面上滚动摩擦的声音。==朝凤宫。帘幕低垂,轻纱浮动。刘月盈今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忙不迭的把我按在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的事情。她凉薄的唇疯狂的吻我,上下其手,比第一次还要激烈许多。“陛下……”“不是说了让你喊我月盈!”她怒不可遏,伸手捏住我的耳垂往下扯。“疼疼疼,我记住了,记住了。”波浪翻涌,最终达到峰顶,我蜷起身子趴在床上喘气。刘月盈今晚,不太正常。很明显能感觉到。我休息片刻,她从后面搂住我,又拽着我的手去探索神秘森林。“快些。”清冷的语气因为我的动作而产生波澜,沾染上不知名的诱惑,我亵渎了她的神圣,把她一次次拉入凡尘。等到她也躺在我怀里喘气,我们俩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她把我抱得非常紧,那一呼一吸的温热感扑洒在耳廓,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月盈喜欢这样抱着我,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她逐渐喘匀了气,依偎在我怀里,抬头盯着我看。我也低头和她对视,双目交汇。桃花眼里波澜起伏,藏着许多难以理解的情绪,像一坛陈酿。那早就该说出的话被压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出。“小虑,做我的皇夫吧。”听见“皇夫”两个字,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浑身僵硬起来,下意识地推开她,嘴巴比思维还要快上许多。“不要!”头摇得像拨浪鼓。刘月盈极其安静的冷眼看着我做了一系列慌乱的动作。我坐在床上双腿弯曲,勾着后背双臂抱住双腿,头埋在手臂里,做出一个完全防御的姿势。“为什么不要,你难道不想和晏喜她们一样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用再躲躲藏藏避人耳目。”我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深埋了许久的可怕的情绪被狠狠的撕扯出来,无限的恐惧接踵而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那是无数个噩梦被惊醒时的心惊肉跳,太害怕了,担心重蹈覆辙,担心她被我伤害,担心她太早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她的大兴啊!“为什么不要,回答朕!”冰冷的声音混杂着怒气,我被这声音吓得猛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非常冷静、非常淡然的脸。“我,我还是觉得,想为陛下做牛做马的分担朝政,我不想成为后宫的一员,因为后宫不得干政。”大脑飞快的思考,努力让自己拼凑出一些有条理的语言,找出借口让她相信,然后打消这个念头。刘月盈一声冷笑,非常认真的回答我:“这个理由不成立。你可以作为皇夫摄政,朕允了,没有人敢反对。你不用再每天早上偷摸着从偏门出去,沿着宫墙绕一圈再去上朝,而是直接与我共乘。”“不妥,不行,这太不合规矩了,我会背上魅惑君主的骂名的,千古臭名远扬。”头摇的厉害,神色也混乱不堪。她见我神色差的出奇,满脸的怒火逐渐熄灭,平静地对我说:“小虑,你这么在意史书怎么写,后人怎么看吗?”她伸手捻了捻我垂下来的发梢。“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写给当事人看的。后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两眼一闭看不到了,我现在做的每件事只求问心无愧,所以为什么要为将来不确定的事而困扰在当下,故步自封呢?”原来,她是这样的通透,看的这样明白,作茧自缚的始终只有我一人。她不在乎,她无所谓,我可是在乎的不得了,那青史上的一字一句都流着血泪,快把我逼疯。刘月盈见我颤抖的厉害不发一言,继续用清冷却舒缓的嗓音说服我:“你当上皇夫,我自然什么体己话都与你说,再不会对你有隐瞒;胡中立那些斗筲之辈也不敢对你做造次的事。而且,除夕晚宴你可以坐在……”“你别逼我了好不好,我不愿意!”猛的打断冲她吼,眼泪水又要出来了,吸了吸鼻子忍住继续说:“陛下,我觉得名分没有那么重要,我不在乎,您收回成命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不要问我原因,不要……”眼眶被憋的通红,那些属于我本身的记忆席卷而来。都是些可怕、残忍的回忆,我在那种窒息的环境里找不到出口与光明,精神错乱,心理扭曲,没有道德与是非,满脑子都是圣祖帝、凌空帝——是我面前这个带着温度和香气的女人。担心历史的悲剧重新上演有什么错,想让她活的更长久有什么错?头皮开始发麻,心脏一点点渗出寒冷的气息,牵动着四肢冰凉。刘月盈是何等灵敏聪颖,她看到我极端的反常的举动和神情,比在议事厅更甚,当下停止了言语,默默注视着我。长夜漫漫几时彻,不是弹指刹那,是寸阴若岁。时间仿若凝固静止,她风平浪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裂痕。不知过了几个世纪,刘月盈结束了凝视,转头短叹,缓缓开口。“知道了,不强迫你,就当没说过罢。”她的睫毛扑闪几下,被床外的烛火照着,在帷幕上留下长长的阴翳。我不知道她风平浪静的面庞之下,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那是狂风骤雨般的巨涛,只不过被她强大的心智所镇压。就算能知道恐怕也没用,源于灵魂本身的恐惧已经喧嚣暴躁得将我淹没。刘月盈掀起被子搭在我们身上,吹灭了床外流了很长烛泪的龙凤红蜡,侧身睡去,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睡在我怀里。可是这般漫长而残忍的夜晚,谁又能安然入梦呢?==有些东西变质的很厉害,一夜之间就不一样了。比如,我进不去她的寝宫,拿着金牌也不行。这是一件忧喜参半的事,虽然心脏会隐隐作痛,但是莫名觉得安心。我穿越来这里的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改变历史。如果凌空帝能够逐渐消除对我的爱,那么她就真的没有弱点了,这样完美无缺的帝王,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说不定,我还能看到她儿孙满堂,不给刘月华那个家伙捡便宜。光是这么想着,鼻子就酸涩的不行,眼圈又红起来。刘月盈对我的疏远很明显,几个月来,除了上朝我再也没见过她,在宫里也只是做着日常政务的琐事,比如继续审阅运河的修建工程、关注各地粮仓的储备。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就是江南郡的税收。胡中立与江南富商必定有勾结,怕是从中贪污了不少官银。当初被刘月盈处死抄家的前任工部尚书曾铭,就是把这个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所以胡中立和曾铭这两人,暗中少不了联系。如果曾铭的死和我铸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胡中立对我恨之入骨也就说得通了。【请个假,停更两天,海余生需要好好梳理后面的内容,给大家带来高质量的作品,也希望读者天使们可以放松一下心情。顺便跪求不要取消收藏,那我会好难过好难过。有磨难才有成长与救赎,相信我,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多多推荐给其他姬友们,鞠躬!】第42章 番外之善不为官出身在官宦世家,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官,则尚可;若是宦……即便位高权重,仍然不能免除世俗的非议,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雅客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这是宿命。而胡中立偏偏是后者。在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中,和他一样出身的人有很多,其中最著名的不过是古汉曹操。但是,胡中立与曹操不同,他没有出生在乱世。他出生的时候太祖刘曜建立大兴已经八年,一片欣欣向荣之气,不是出枭雄的时候。更何况,胡中立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本分的接受祖父的爵位,一心一意做官。他祖父是个大宦官,在太祖攻入前朝皇宫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从此跟着刘曜鸡犬升天,权倾一时。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他面前杀过人,鲜血喷涌而出,忤逆祖父的人很快僵硬起来,眼睛瞪得非常大。胡中立当时吓的站都站不稳。祖父最常与他说的话就是:“中立,将来入仕要记得,善不为官。”他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说善不为官,这和四书五经里写的不一样,为官不就应该存善心、做善事,将百姓放在心上吗?不过他不敢问祖父,只是答应着。在他还狭小的世界里,祖父就是天,并不伟岸的身躯蕴含无穷无尽的能量,连司马司空见着祖父都要礼让三分。胡中立读书非常刻苦,再加上祖父的缘故,不过十七岁就做了京官。他觉得,自己凭本事考人就会对他刮目相看了。可是事与愿违。“凭着太监爷爷当上京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可不是,笑死人了,他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真没想到宦官家里也能出人才来,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吗?”“你也太抬举了,宦官难道能生出小孩来?”“哈哈哈哈哈……”酒楼里哄堂大笑,名门望族们笑作一团,那些大儒的子孙就是这副德行?胡中立听到这些话,本因中举而想庆祝的喜悦被满堂笑声冲刷干净。清高的文人不屑与他交往,他被他们在背后用口水钉在耻辱柱上,心里漏出一个血窟窿。他们畏惧自己的祖父,但并不是尊敬;随着祖父日益年迈,越来越不把胡家放在眼里。年轻的胡中立第一次这般痛恨自己的出身。“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出身,说些恶臭粗鄙之语,真以为高人一等了?”曾铭突然站起来对着那群人怒骂,“我看,是你们策论写的不如人家不能中举,就在这酸的乱嚼舌头根,这般小人行为也能叫名门望族、书香门第?门口的乞丐都比你们行的正!”他看着曾铭站起来怒斥那群人,就像看到一个英雄,拿着盾牌站在他面前一样。胡中立和曾铭从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们同时做官,一起共事,一起赛马,在颠簸的马背上,曾铭甩着缰绳大声说:“我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胡中立也是这样想的。他要做一个好的父母官。“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高祖刘佩——也就是刘月盈的父亲,他继位没多久,权倾一时的祖父突然暴毙,死的非常蹊跷。胡中立悲伤了很长一段时间。祖父虽然年事已高,可是身体非常硬朗,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么就突然……可是皇帝压根不想管这件事,匆匆下葬之后,什么追封也没有。好像是故意为了做给百官看的一样。胡中立觉得,祖父去世和刘佩一定有关系。他暗中动用人脉想寻找真相,可是年纪尚轻的他势单力薄,天子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碾死。胡中立不仅什么也没找到,反而得到了天子的威胁。“再惦记这件事,曾铭就会脑袋分家。”他不敢再寻找真相了,赶紧把人全部撤掉,本本分分的回到自己位置上为百姓解决问题。他以为,自己不再惦记,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再也没了祖父庇护,整个胡家就他一个做出名堂的人来,找茬的人三天两头出现。在祖父死后,胡中立发现这个世间更加丑恶,许多牛鬼蛇神撕扯去面具在他面前做尽肮脏之事。原本像山一样的祖父倒了,无数的明枪暗箭全往自己身上射,这就是墙倒众人推。被人暗算、陷害、排挤之后,他痛定思痛。赤子之心在无边无际的阴暗之中失去颜色,逐渐暗淡。如果还留着,会丧命的。胡中立不为自己也开始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而羞愧,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哪里又有好东西呢?少年时欺我身世,中年时欺我无依,如果不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让别人惧怕,死的就只有自己了。能扛过巨大困厄的人,无非是两种。一类强大的打碎困厄的牢笼,一类则也成为困厄、融入其中。很不巧,胡中立再次成为后者。他想做曹操了。他学会了许多阴暗的手段,两面三刀,把别人耍的团团转,踩在别人的骸骨上往上爬。胡中立把古汉的霍光当做人生的标杆。在皇帝面前,他谨小慎微,从没有过一件差错,每天进御前之前走路的步数和路线分毫不差;他给皇帝写各种歌功颂德的折子,献上各种奇珍异宝,全力支持储君,终于得到刘佩一丝丝信任。胡中立官越做越大,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欺辱、招惹他,光是谄媚讨好的人都快踩烂胡家的门槛了。祖父,中立做上吏部尚书以后,才知道“善不为官”是什么意思。当官做政治,怎么能够善良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锤子买卖。善良没有用,只会让别人握住你的把柄,送你上西天。祖父,中立还不想那么早就和你重逢,你也不想吧?刘佩忌惮你的权势,早就忘了你给兴太祖做牛做马的恩情,使用阴谋手段将你毒杀,连身后事都不给我们做后辈的操办。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就是刘家的后代?你用尽一生辅佐他们,最后却被他们害死,这多可怜!我会看着刘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变得和祖父一样只手遮天,而他的后代,也不会好过。曾铭一开始看到胡中立自甘堕落,是哀其不幸的,他觉得这样做不对,可是说不出回头是岸的话来。再后来,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官场是一个大熔炉,能活下去的人,必须要适应其中规矩。想要清高不合群,做文人可以,做政客不行。政治输家的下场,无外乎抄家、流放,甚至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少年意气就这样殁入熔炉中,被猛烈地搅拌摇晃,融化成铁水再凝固冷却,最终变成乌黑的渣滓。胡中立和曾铭二人非常“争气”,在刘佩朝晚期,一人做上吏部尚书,一人做上工部尚书。曾铭在工部是肥差,兴建任何土木建筑总要批一大笔钱下来,时间久了,自己口袋难免鼓鼓囊囊;而胡中立在吏部,没有丞相的时候,吏部尚书虽然品级不是最高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负责监察百官的,只有他胡中立。“那些丧家之犬,现在还有谁敢瞧不起我!”胡中立对着曾铭说,非常得意。当初骂他骂的最凶的人,再也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他们的一点痕迹。“曾大哥,趁着现在皇帝不行了,我派人在江湖上组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情报机构,你若有事,尽管找我。”“知道了,还是中立兄最靠谱,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两人碰了碰酒杯,相视一笑。到底有没有看错,只有他们心里清楚。“中立现在如此厉害,我是由衷佩服。”“没有当初你救那个愣头青,就没有现在的胡中立。大哥不必佩服,你对我的恩情,中立此生难忘!”一口酒下肚,神智有些飘飘然。“我知道京城所有官员的家长理短,所有人的事情,没有一件瞒得过我,没有一件。”胡中立勾起嘴角,“只有这样,我才能把所有人都牢牢控制在手里,谁也不能造次,谁都畏惧我,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了,哈哈哈哈!”拇指上的戒指被死死捏住,这是对权力无可言说的控制欲。只有将它拼了命的握在手中,才会有一丝微薄的安全感。【本番外的官场逻辑与政治规律全为瞎编,仅仅代表本文中封建主义架空世界的世界观,与现实没有一点关联,请不要带入现实,谢谢大家。】第43章 41荣城风吹荣城不是一座年轻的城市。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文脉与龙气在这里延续了几百年,它一直都屹立在炎黄大陆的中心,不曾动摇分毫。你可以从城墙上发白的石砖和树荫下浓密的青苔处看见岁月的痕迹,也可以从幽深不见尽头的小巷和雄伟遮天蔽日的宫楼旁感知时间的流淌。温润的风一吹,街头巷尾小吃的香气就飘散开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皇城根下的孩童追逐打闹,共同见证这繁华的古都。日月不再交错的时候,就没办法知晓昼夜更替,于是时间的流逝也变成了虚无。如果不是街巷外的百姓神色悠闲舒适,还残留着年的气味,我怕是早就忘了天嘉五年已经到来。马车的帘布被我掀开,透过狭小的天地看着外面的人间百态,平头百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美好幸福的一天了。大兴和北羌的战争已经激战了一年,去年秋天因为草原降温比往年都厉害,北羌南下攻打的势头尤其猛烈。而这时,南宫将军被许多次胜利冲昏头脑,低估了北羌的战斗力,在去年年底铩羽而归,本来一直占据上风的大兴陡然失势,战争逐渐进入相持的境地。我觉得这次惨败算是很严重的决策失误了,然而以前看到的史书里竟然也没有提及。历史已经变天了吧?因为这原因,所有朝廷官员的年都没过好,刘月盈龙颜大怒换了主帅,去年春闱登科的武状元萧楚被提拔上前线。皇帝取消了除夕宫宴,我作为丞相天天在议政阁里忙的昏天黑地,竟然连春节都忘了过。马车车轮碾在地面上,目光顺着两旁的街景,望见前方晏府的轮廓。晏喜做了内阁首辅之后,事情理所应当的繁多起来,本来今年的财政就已经开始吃紧,南宫将军又打了一个大败仗,导致内阁也不能休息。晏喜首当其冲的陪我这个丞相日日待在皇宫里算账做表,根本回不去晏府,这倒是苦了阳织一个人待在家里,恐怕又给她憋坏了。最近难得有空出宫办事,于是喊车夫停下,我从马车上下来,想去晏府看看小织。虽然只能挤出一点时间来,不过聊胜于无。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正厅,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李泉生。他和阳织在聊着什么,气氛很不错。飞速想了一下,李泉生在我晋升丞相之后不久,就去了翰林院当编修,不再在内阁当值,所以最近他不是很忙。不过,他什么时候和阳织有所联系的?两人看到我来,小织站起来向我抱怨:“姐姐,你终于有空出宫了。”而李泉生则向我行礼,一如当初见到的温文尔雅。“丞相大人进来十分繁忙,很久不见您了。”我冲着他微笑颔首。“姐姐你不知道,李大人真是个有才华的人呢。晏喜她也好多日没回来,我实在无聊,”她托着腮帮子,小动作和晏喜一模一样,“所以才跑去茶馆和文人们品茶作诗,就是在那里碰到的李大人。”她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我觉得还是不好,不知道晏喜会不会介意,看着总是有点奇怪。李泉生这人,我对他了解止步于内阁,自从擢升丞相之后便再也没相处过了。原来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他当时过于刻意的接近,还是挺可疑的,完全奔我而来。李泉生见我来晏府,知道我是来找阳织的,于是没说几句话,就很识时务的离开了。他的笑容一直都得体自然,看得出来家教很不错,不过……突然想起来他的家族背景,他是江南郡出来的人,世代从商,因为士农工商的顺序,这李大善人到他这一代拼命让他读书考取功名,再不要接任商人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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