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叫吴亮，大学毕业一年，前面做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助理，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陈几桥说他人老实，季元见了一回还真觉得人挺老实。吴亮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体型中等，一见着季元就来了个详细的自我介绍，就差把顺产还是破腹产也说了。吴亮等陈几桥走了，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希冀地递到季元面前，“您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女朋友特别喜欢您。”“你就叫我季元好了，”季元听见“您”字有点起鸡皮疙瘩，他随手接过笔记本在上面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本子递了回去。吴亮原本没预计季元人这么好相处，他虽然工作也不算久，可看知道季元今年才大三，圈子里一些不好的习性或者作风都还没染上，心里就觉得挺难得。季元回到家里，在吃晚饭的时候将自己有了个新助理的事情告诉周衍。原本以为像周衍这种爱吃醋的狗东西会问个详细，没想到周衍只是恩了一声，没什么表示。季元心里怀着疑惑仰头喝了一杯水，又去厕所撒了个尿，洗完手走出来没忍住说：“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你说你助理分配下来了，是个男的，比你大两岁。”周衍抬头，“怎么了？”狗东西竟然大方了一回！季元觉得是自己小看周衍了，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就干巴巴道：“没什么，以为你没听见呢，你好好复习。”实际上周衍一点儿也没大方，他早就自己问了陈几桥，比季元还提前一点知道了有关于吴亮的信息，也看了人的照片，心里清楚不是什么有竞争力的款型，要不然他大方个屁。季元做好了在高考这两天给周衍充足关爱的准备，可谁知道第二天他定了六点半起来的闹钟准备给周衍煮面吃时，周衍都已经运动回来，大汗淋漓站在玄关了。季元穿着睡衣一脸懵逼，以为自己做梦，他按了按眼角，周衍已经换下鞋子走到他面前，偏头亲了口季元的脸：“起来上厕所？”这是以为季元半梦半醒晨起撒尿来着。“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季元反应过来，跟着周衍走到他的小房间里，“几点出门？”“八点吧，学校也不远。”周衍双手捏住自己的衣角往上一掀，结实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季元看得目不转睛，好歹忍住没上去摸一把。“九点都开始考试了，还要提前进入考场，要是碰上个堵车怎么办。”季元的视线又滑到周衍的人鱼线上，说出来的话都跟着软绵绵不像是个说人的语气。周衍知道他吃哪一套，当下脱裤子也利落，等脱了外裤手就放到内裤上了。他的指尖隐没在内裤边缘，是个要往下扒的动作。季元心怦怦跳，好歹是在最后关头理智战胜了心动，他转过身去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我给你下完面条，吃完早点出门。”周衍站在他身后，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狗东西，季元烧着脸心想，要不是今天高考，看我不踹死你。第39章 季元没脾气季元月底前去上的外景综艺极限奔跑最新一期昨天晚上开播了, 收视率很不错, 季元为了早上能起得来, 晚上睡的有点早，没赶上电视直播，于是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在车上用平板补看。五湖那边没让季元造什么人设, 他前辈子和现在也都没打算给自己套个壳，因此在电视上的表现都非常本我。极限奔跑上有常驻嘉宾，每期又会请一些有话题度的明星过去, 全程也是做各种户外任务, 比开心大过天这种药耗费体力的多了。季元和一个女明星搭档，又是背又是抱, 好在女明星体重控制得好，季元也注意锻炼, 全程没有表现出什么疲惫的地方。从后期剪辑来看，镜头分配也比较合理, 关键是季元这边的包袱和笑料也挺多，一两句话总能让人自然而然地笑出声来。特别是说到自己外号那个地方。镜头里，季元站在人群中间, 脸上难得带了点窘迫：“真的要说啊？”主持人见状怎么会放过他, 当下猛点头：“当然了，快说快说。”“唯一有过的外号，应该是高中同学起的吧，叫我‘季圆圆’。”“就是把后面一个字叠音嘛。”在场人笑。“是圆乎乎的那个圆，”季元抿唇, 声音轻了一些。后期特效还故意放大了“圆圆”两个字，并配上了非常少女粉的颜色。在场人愣了一瞬，全都笑了起来。季元自己也笑着看完了一个多小时的节目，而后点开微博。最新一条微博是他前一晚转发的节目播出的宣传博，现在下面也是挤满了各种评论。“哈哈哈，季圆圆这个外号也太可爱了吧！满分！”“嗷，每天沉迷吸一口季圆圆无法自拔。”“么么啾！”下半个月之所以开始忙碌的另一个原因是《春风醉》要开拍了，季元的戏份虽然比男主程旭东少很多，但从始至终贯穿在内，在剧组呆的时间和程旭东得差不多。这个时候拍电视剧虽然也开始用不少电脑合成的特效，可是还没有季元重生前一些明星直接用抠图来完成拍摄这么夸张。但即便如此，在这种环境中，《春风醉》全程的外景都要实地拍摄，的确是少之又少。要从赚钱的角度来说并不讨喜，烧钱还费时间，参与出演的人员也辛苦。不过孙正把关，老爷子一辈子认真过来的，有他在这电视剧就不会马虎了来。这么一来，为了节约很多成本，大牌明星就请不起了，剧组各方面也都会艰苦很多。恶性循环下来，炒不起热度就没有收视，回收不了成本赚不到钱，投资也难拉，在投资人本来都个个是爸爸的情况下，简直是苦哈哈。在这种前提之下，当陈几桥通知季元晚上有个饭局喊他去一下时，季元也不意外。上辈子他也陪过不少饭局，不过兴许是周衍在背后打过招呼，他坐那儿既没有人动手动脚，也没人拉着他陪酒，久而久之他这么个透明人也用不着出现了。“晚上我还想和周衍吃个饭，”季元说，“我不去行吗？”“点名了让你去的，”陈几桥说，“怕是推不掉，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就是陪着吃顿饭，程旭东和林冉也去。”林冉是《春风醉》的女主角，圈里不温不火的一个女演员。这种饭局平日里看着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明星也不得不都摆出笑脸来，没办法，有钱的是大佬。其中涉及不少潜规则的部分季元就算没经历过也听说的多了。一个几千万甚至过亿的投资项目放在眼前，愿意为之折腰或者默认潜规则的人多了去。你不认自然有其他俊男美女扑上来抢，好看的不止你一个，想成功想出头的也不止你一个。当得到远远大于失去的时候，改变的东西就很多了。“非常重要的一个投资方，要是他们撤了，咱们这部剧就等先停下来直到拉到其他投资再说，”陈几桥那边也挺无奈，投资方点名要季元去，大概什么意思他也能想出来。圈子里么，都是偏好姿容出色的了。但陈几桥想着投资方大概也不会过分到哪儿去，于是提醒季元：“你就配着喝两杯酒就行了，要是……你也别忍着。”挂了电话没多久，早上的考试也就告一段落。季元暂且将晚上要去陪人吃饭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让吴亮将车开到考点门口想停下来，却发现果然这里已经水泄不通，好在他提早和周衍说过车牌号，便让吴亮将自己先送去了饭店包厢，而后再将周衍接过来。吴亮心里将周衍当作了季元的弟弟，一路上还和人搭话呢，周衍在陌生人面前本来话就不多，更不说吴亮并不是他需要刻意应对的对象，周衍的话就更少了。他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景象，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季元晚上有事没有？”吴亮刚才听季元讲电话听了个大概，知道季元晚上要陪吃饭的事情。他又觉得周衍并不是外人，便顺口说道：“本来说是没事的，不过刚才好像说是让季元晚上去陪个饭局。”“答应了？”周衍终于将看向窗外的脑袋转回来，从后视镜里看了吴亮一眼。吴亮不知怎么觉得他这一眼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还差几个月才成年的小孩儿，竟让他有种见大领导的感觉。“啊，对，答应了。”吴亮点头。周衍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隔了一会儿道：“你给我留个电话吧，等你送他过去以后把地址告诉我一下，晚上我让家里人去接他，你可以早点回去。”瞧瞧这孩子多贴心啊？吴亮觉得前面认为周衍冷淡都是自己猪油蒙了心。饭局吴亮反正进不去，的确都是个在外面等的时间，这么也没什么差别，正好晚上还能早点回去陪陪女朋友。季元陪着周衍吃完饭，又陪着他休息了一会儿，这中间都没提到晚上饭局的事情，只在最后离开饭店的时候开口和周衍说：“晚上你先回家，我工作上有点事儿。”“嗯。”周衍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下来。季元是觉得这还是个小事儿，也没必要和周衍说什么，不过是吃个饭么，就算有什么事情他表现个不愿意，对方也不能因此强迫他什么。吴亮开车送人，半路上想起来才和季元说：“前面弟弟说晚上他让人来接你，让我把地址告诉他。”“啊？”季元一愣，迅速联想到周衍前面淡定的表现，不过这也依旧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反应过来，点头道：“行，那你早点回去吧。”吴亮高兴地点点头：“有事儿你打我电话。”季元到的时间不算晚，不过没想到林冉和程旭东都已经早早到了，等他一进包厢，座位都基本确定好了。要论在圈子里的辈分，季元该坐在比较偏的位置，可现在空出来的那个座位比制片人还靠近投资方。另一个位置比较奇怪的就是林冉，也坐在投资方的旁边。这摆明了是将两个模样好看的都给拽到自己边上去了。饶是如此，季元也在打过招呼以后淡定地坐了过去。投资方的人姓赵，季元也跟着在场人叫他赵总，就是觉得这赵总的眼神油腻腻地落在自己身上怪不舒服。他发挥了十二分演技，该笑就笑，不过该躲也躲。赵总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林冉，一副男女通吃的恶心样。赵总是吃准了现在五湖那边一下周转不开，整个剧组就指着他的钱投进来，动作语气之间就比较放肆。程旭东站起来给赵总敬了一杯酒，赵总显然不是很在意，谈笑间要让林冉和季元给他敬酒。“可得给我全干了，一滴都不能剩下，”赵总道，“要不然我可是要不高兴的。”老子管你高兴不高兴，季元心里吐槽，可面子上也得带笑。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爽快了就好的场合，剧组那么多等开工赚钱的工作人员呢。林冉面上有点挂不住，眉宇之间的不情愿渐渐开始显露出来，赵总见了，还偏要她再喝一杯。程旭东先出来给林冉解围：“林冉酒量不好，赵总，我来帮她干了吧。”“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赵总面色不好看起来，就盯着林冉。季元立刻也拿起酒杯道：“我和程老师一起帮冉姐敬您一杯怎么样？”赵总这才转头过来，视线从季元身上扫过，一手伸到季元手臂上，黏糊糊地碰了碰他的皮肤。季元当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儿没忍住将手里的酒泼到他脸上去。第40章 季元小祖宗这位赵总在圈子里男女通吃是有点名声的, 领着他们来的制片人心里也有数。要说这部片是找了刚进圈什么都不懂也没名气的人来, 那可能也只得咬咬牙给人占便宜, 甚至做些更过分的事。可这来的三个演员，季元即便是里面资历最浅的，可也不是哪个无名氏, 真闹出点人家心不甘情愿的事情来，大家都没法收场。制片人连忙抬起酒杯预备岔开话题：“赵总，我来敬你一杯, 预祝合作愉快。”赵总看都没看他, 捏着自己的酒杯也没动，反而笑着对季元道：“你先喝了, 咱们再干一杯。”旁边的林冉有些担心地看着季元。季元勾了勾嘴角，用眼神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后, 伸手不轻不重地将赵总的手给撸了下去：“干杯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吗？我一个人多没意思，赵总要是想再喝一杯, 咱们干了这杯再倒也行。”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人都有点捉摸不清。不知道季元究竟是生气呢，还是愿意陪着这场面应付呢。不过制片人也算是看出季元起码不傻, 他见过有些脾气冲的年轻人, 这会儿说不准已经摔门而去了。季元长得实在是好，就放在圈子里看，都是百里挑一的了。赵总要是有点什么别的想法也正常，制片人估摸着赵总也不会强来，心里想着能应付过去就应付过去最好了。又这么坐着客套了一会儿, 赵总是认准了他们这边少了他的投资干不成事，动作和语气之间的暗示越发频繁，弄得制片人等也有点焦头烂额，频频用眼神示意季元别冲动。季元心里当然也有数，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喜怒，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是整个剧组吃饭的嘴在后头张着呢。在这时候，季元的手机响了其他，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对众人说了一声抱歉：“我接个电话。”他随即起身走到包厢外面，将周衍打过来的电话接了起来。“我马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你们在哪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