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周衍原本浑身冷意的往回走，整个人都放空了，看着就不好惹，一路回来旁边人都不自觉离他远点。季元这一声叫喊好像让他回魂了是的，周衍的脑袋立刻转过来，漆黑的双眸在黑暗里显得更加亮，瞬间锁定了季元所在的方向，将单纯疑惑充当司机的经纪人都吓了一跳。季元被焦急的情绪所困却并没有立刻察觉到周衍的情绪其中哪里不对。周衍很快转换脚步的方向，大步向着季元这边走来。送季元回来的是五湖那边分配给他的经纪人，名叫陈几桥，年纪四十往上，不过保养得宜看着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样子。此时因为跟着季元的目光往副驾驶座的窗口方向看向周衍，而显得身姿有些不自然地靠近季元。周衍眸中锐利的光芒如同冰冷的刀刃，隔空都让陈几桥察觉到了一丝不适。季元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你怎么回事啊，"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周衍，一点儿也没怯他那点凶，"怎么现在才回家？"他这边是有正事儿要办，可周衍那边可是正常上课的高中生，电话不接就算了，磨蹭到现在才回家能干什么去。没想到周衍一点儿也不虚，还反问季元："你出去干什么了，他是谁？"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儿，陈几桥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本来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可现在他却很意外，周衍的目光里有的情绪于他的年纪太不相符了。那种眼神让陈几桥几乎有被死神的镰刀触碰了喉管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你还凶？"要不是顾忌着陈几桥这个外人在，季元都想伸手给周衍一个脑瓜蹦让这犯了疯病的兔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背后是自己的经纪人，反正以后什么事情也都是要让陈几桥知道的，季元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他干脆转过身去对陈几桥介绍道："陈哥，这是周衍，嗯，我男朋友。"虽然泡了个高三未成年很羞耻，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嘛，季元松了一口气。第28章 周衍神经病首先, 陈几桥被季元爽快又自然的出柜态度给惊着了。即便同性婚姻合法, 可同性群体一直以来是少数人群的事实不会因此改变, 普通人依旧都不能完全自然面对，更别说是娱乐圈，出于各种目的, 想要对此遮掩的人数不胜数。不得不说季元又做了一件有些异类的事情。其次，陈几桥压根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像是恨不得上来砍他一刀的周衍，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他那只伸出来好似要掐自己脖子的手, 瞬间转了个方向, 握住了季元的垂在身侧的手掌，没有说话, 更没有了前面汹汹的气势。季元一句话就跟开关似的，把周衍要疯起来的情绪一下扭了回来。虽然他还是脸皮薄, 将自己的手很不好意思地抽了回来。早年间艺人要是有了另一半，为了维持发展与人气, 通常会选择对自己的感情进行隐藏。隐婚的明星数不胜数，结婚十几年还宣告单身的明星也不是一个两个。即便说11年左右的情况已经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以陈郝英, 武逸飞之类的鲜肉, 为了不流失女粉丝，也还是都会选择对恋爱情况保持低调。有些都是经纪人和公司有强制要求，不少甚至会落实在合同上。五湖的合同对此并没有提及，不过很有可能遵循着行内默认的规则来执行。可是这方面季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隐瞒，这也是他现在就选择将事实和陈几桥说明的原因。这倒不单单是因为周衍的, 上辈子季元就没有想过在这方面有所掩饰，只不过就是一直单着没能有机会宣布自己不是一条单身狗而已。而季元觉得简单自然不过的事，在周衍那边看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原本扬到最高点，连他自己看起来都全然无解的怒气骤然消失一空，一股无名的，与周衍来说算是陌生的情绪忽然在他心底发出芽来。不就仅仅冲散了怒气，甚至像是一颗化开了的糖，带出一股绵密的甜味。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抱着季圆圆啃上两口，季圆圆就跟那糖心汤圆似的，外头白乎乎软绵绵，里头丝丝都是甜滋味。于是源于这样，周衍的眼珠子依旧是漆黑一片狼光，只不过前面是凶，现在是浪。季元背对着他正和陈几桥说话，没把注意力多放到周衍身上："这方面我不太清楚公司那边是怎么操作的，"季元怕五湖那边真有限制，想着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干脆交流清楚，"在这儿说话不是很方便，陈哥要么咱们上楼说？"季元上辈子就知道陈几桥，他在圈内名声很不错，手下带出来的艺人无论是不是一直在他手下，对他也没有坏评价。以后两人是需要合作的，和他直接剖白比遮遮掩掩来的好。陈几桥前面是给周衍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回过味来觉着季元的提议也行，便找个了地方将自己的车停了。季元站在旁边阴暗处，趁着陈几桥听不见赶紧低声教育家里小孩儿："你怎么回事啊，头一回见生人就这个态度？一会儿给人打招呼，听见没有？"周衍的手要搂他的腰，脑袋又蹭着季元的侧脸一副明显想要动手动脚的架势。季元哪儿能让他得逞，起码不能在陈几桥面前不是。季圆圆将原则两个字写在了自己脸上，回头警告地看向周衍。“再乱动把你手砍了！”前面的帐还没算呢，狗东西可别想瞎糊弄过去。季元满脸严肃认真，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陈几桥此时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季元身边。周衍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自己的视线完全落在季元身上。一边的陈几桥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周衍一番，对方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怕？谈不上。可陈几桥也的确不是很想和周衍多有牵扯就是了。只是也有一点让陈几桥有些疑惑不解的地方，他记忆力很好，所以可以确定自己是头一回看见周衍，可这年轻小后生却有一股让他觉得眼熟的地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似的，刚才季元是不是说他叫周衍来着？陈几桥自己在心里头转了一个弯，又想了想自己有没有见过年长一些的中年人，思来想去倒是的确有那么一个人选，周宏威？周家虽然家业大，可一直低调得很，不对。陈几桥又立刻自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虽然的确是听说周宏威的亲生次子回归了周家，但要恰好是面前这个半大青年的几率也实在太小了，更不说季元这个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和周家有牵扯的。要真是周家人，陈几桥脑洞跟着大开下去，也说不上单纯好还是坏。好么在于季元背后有这座山在，娱乐圈那就是任他闯了，坏就坏在感情上的事情分分合合谁知道会怎么发展。现在浓情蜜意，以后说不定就成了最大的阻力了。而旁边的周衍，依旧并不喜欢陈几桥，但此时也因为季元的话而有所收敛，甚至在季元扯了扯他的手以后开口淡淡地打了招呼："陈哥你好，我是周衍。"陈几桥对他点点头，也没摆长辈架子："你好，我是陈几桥。"周衍主动一打招呼，陈几桥内心里就更加确定他和周宏威没什么关系了。周家人在外面虽然不至于眼高于顶，但也不至于亲和，哪儿能给季元这么一搡就乖了。小小的电梯间站着三个大男人，互相不说话也挺奇怪。不过周衍顾忌着陈几桥，想亲近而不能；季元顾忌着陈几桥，想问问周衍大晚上浪哪儿了才回来也不好问；陈几桥顾忌着周衍，一些要交代的话也不好明说。三人在这种略带尴尬的气氛中，一路进了家门。周衍看着年纪小，季元也明显不大，又是两个男生，陈几桥进门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家里会是这么一个正经过日子的模样。季元蹲鞋柜旁边找拖鞋，头也不抬地问："我买的拖鞋哪儿去了？""我上次收进柜子里了，"周衍回到小房间里没一会儿翻出一双新拖鞋。"你们两个现在同居？"陈几桥低头穿拖鞋，开口问道。五湖那边虽然不是很介意艺人单身与否，不过也并不鼓励在这方面过于高调。季元现在只要稍稍运作就能火起来，遇见个偷拍跟拍实属正常不过，就算是自己不主动表明，媒体没几天也能给捅破了。到时候往正面扯还是负面推，都很难说。"不算，"季元说，"他一个星期就住个三四天吧。"祖宗了，一个星期就七天，一起都住四天了还不算同居，那什么算同居？"我建议要么是换个安保更好的小区住，要么就暂时不要住到一起。"陈几桥说，"不然现在要是爆出什么负面新闻会对你非常不利。"他这么一说，把季元也给提醒了。原本周衍过来也就是用家里的借口的，现在一两个月都过去了，也没听他说家里到底怎么样了，人反而是都不提走了。周衍看出季元心思转到哪方面去了，立刻站起来去厨房泡了壶茶端出来，一人一杯给倒上。"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这边也要回去和公司那边沟通一下，时间也有点晚了，我得先回去。"陈几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有了离意。季元将人送到电梯口，目送这电梯到了一楼这才折返回来。一回头差点儿撞上在门口杵着的周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笑什么笑，"季元见不得周衍这略带得意的样子，"你给我说说，前面发什么疯，晚上又哪儿去了？"周衍是心里那股火下不去，去打沙袋发泄了一顿，并不是很见好转，再看见季元和陈几桥一起回来，情绪自然好不起来。不过那是前面，现在不一样。周衍眼里只剩下一个季元，旁边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入不了他的眼。陈几桥在回程路上接到了来自朋友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正要挂电话的时候，陈几桥忽然想起点事儿来。"哎，问你个事，你知不知道周宏威的儿子，对，就后面那个二儿子，叫什么名？""什么名？"朋友的声音从听筒里面隐隐约约穿出来，"我想想啊，好像是叫周衍吧"陈几桥我操了一句，差点儿将油门当做刹车踩了。第29章 周衍神经病陈几桥找了好几个人打听了关于周衍的事儿, 越听越觉得心惊。“周宏威这两年收得厉害, 都躲在后头, 就这么着还赔上一个大儿子呢，又碰上一心狠手辣的老婆，据说是把他弄得没法生了, 要不然怎么会只在外头留了一个种呢？”“早年里也是不太喜欢这个二少的，就是周家老爷子看在血脉的份上护着，要不然早给整死了。”“不过我是听说这个二少是个心狠话不多的, 周宏威是吃他老子, 自己真本事不多，本来周家大少也差不多是个混过去的, 周家这二少不一样，有他亲爷爷那股劲儿, 就这么下去周家没几年也就变天了。”周宏威的确是个吃自己老子那点家底的，唯一做得好的事情也就是激流勇退将家里那些不是很干净的产业洗白了, 使得周家没被上头开刀，还能多存几年。但周衍的亲爷爷当年的狠劲和魄力，只要是听说过的人, 没有不发怵的。倘若说周衍像他爷爷, 陈几桥再想到季元，怎么都觉得这是兔子喂狼嘴里了。陈几桥不提没什么，一提的确把季元给点醒了，他不由开始琢磨是不是要让周衍回家去。他没藏着自己心思，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周衍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要放在一个小时以前，周衍要是知道季元因为外人一句话，就动了让他走的心思，恐怕他那颗已经黑了大半的心就能彻底看不见亮堂地方了。不过现在，周衍脑子里还满是刚才季元主动和外人承认两人关系的情景。那种美妙的滋味完全出乎了周衍的预料。张牙舞爪的嫉妒心顿时被这种感觉一拳打趴下，缩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平日里周衍看季元就是宝贝团团，现在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跟饿坏了的人见了最喜欢的饭一样，什么都不想就想上去啃他一顿。季元坐得好好的，忽然觉着头顶发热，他一仰头就对上周衍灼灼的视线，季元浑身一紧，往靠背上贴了贴：“你站着干什么，刚才我问你的话呢，你晚上去哪儿了，刚见到客人怎么一张臭脸？”周衍没说话，他往季元那儿一坐，忽然倾身过去将季元给抱住了，季元本来就是强撑出来的问姿，乍然给周衍一抱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里的凶便犹豫起来：“干嘛啊？”“你在副驾驶上坐着，他往你那靠，我能不臭脸吗？”周衍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这蛮横的劲儿就让季元想踹他。周衍没明说的是，看季元和别人一车坐着都让他心里发堵。“我看你不是臭脸，你是臭不要脸。”季元其实并没把这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