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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1 / 2)

天元三年,太后薨逝,举朝哀悼。

冬日里冷得厉害,群臣站在殿外等候,冻得手脚冰冷,文臣多是体弱,耐不得寒冷,站了半个时辰就止不住发抖了。

偏殿里取暖的皇后看着外间姿态狼狈的朝臣,唤来宫人去送杯驱寒的热茶。陈晚辞却道:“皇后何故心疼他们,都是些顽固不化的人,就该冻一冻才是。太后方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来逼陛下。”

林然推行新法,已到最紧要的时刻,太后病逝后,耽搁下来,谁知忙完丧事后,出现些许纰漏,这些朝臣就抓着不放了,长篇大论来谏言,望她暂停新法。

皇帝在太子时,就已想着新法,除去沉疴,忙碌这么多年,怎会甘心暂停,压着奏疏不放,就有了眼下的局面。

陈晚辞靠着窗,姿态懒散,亦有些憔悴,她害怕出事,将太后灵柩送去皇陵后,就立马赶赶了回来。

她懒得与那些文臣计较,走到内殿,抱起榻上自己玩的慕微,摸摸她粉嫩的肌肤:“走,姨娘和你一起玩。”

穆凉做不到她那样的心思,依旧在窗下站着,见她带走慕微,吩咐宫人看紧着,想了想,还是令人去送些热茶。

自从入冬后,一日冷过一日,就算站在窗外也感觉到寒意浸入骨髓,都是些弱不禁风之人,倘若病倒了,又是陛下的不仁。

热茶送去后,她也跟着回了立政殿。

午时左右,陈晚辞将慕微送了回来,稚子安静,坐在榻上片刻后,就歪倒下来,翻过身子爬到穆凉面前,咧嘴一笑,穆凉也跟着笑了,“你倒安静。”

一日里听不见她哭、听不见她闹,乖乖地坐在榻上,得空就与她说几句话就可。

慕微翻过身子,手脚并用地坐起来,小手去攀扯着她的袖口,目光看着外面,显然是想出去。

穆凉不肯,同她解释:“外面很冷,要下雪了,待天气好了,再出去。”

解释过,就安静了。殿内烧着炭火,噼啪作响,穆凉发了会呆,怀里的孩子就睡着了,交给乳娘后,她让人去紫宸殿外探听消息。

太后方去,林然的心情必然不好,这些朝臣往刀口上去撞,确实过于迂腐了。

晚间的时候,内侍传话,陛下发怒,贬了数人,任何人的劝都听不进去。

皇帝并非是幼主,这些年羽翼丰满,并非是当年初入东宫监国的小太子了,联合压制她,只会适得其反。

新法确有弊处,但比起旧日沉疴,不足一提,这样逼迫皇帝,于理不合。

亥时,陡起大风,刮得窗棂呼呼作响,孩子坐在榻上,听着呼呼的声音,小手指着外面,眼睛睁得大大,很是明亮。

穆凉按住她的手:“乖乖的,要下雪了。”

慕微不懂,手又指了指,片刻后,林然踏着夜色过来了,面色阴沉,内侍止步殿外,都不敢言语。

宫人伺候她脱了大氅,走至榻前,盯着没有安置的孩子:“你怎地还不睡觉?”

无人回她。慕微爬起来,颤悠悠地朝着穆凉伸手,示意她要抱。穆凉不伸手,反看向林然。林然无奈,伸手抱着她,小声哄慰:“该睡了。”

皇帝回立政殿,惯来不提政事,穆凉也不问。但遇大事,林然会自己提出来,穆凉听着,偶而提些建议,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听着。

林然做事,愈发果断,穆能常夸赞她有开祖皇帝的风范,穆凉听了不语,她比起开祖皇帝陈瑾之,胜过数倍。

祖皇帝陈瑾之当年看似果断,可做事不公,偏袒太子,导致苏氏窃国,酿成悲剧。洛家、秦家等无数开国功臣惨死,若非曾经的信阳公主力挽狂澜,大周早就灭国了。

故此,每当父亲提起此事,她便默然不作声。

林然抱着骨肉柔软的孩子,摸摸她的小脸:“你今日怎地那么精神?”

“起风了,她就不睡觉。”穆凉顺口回了一句,若在平日里,乳娘早就将孩子抱走了。今日起风,她担心再出殿,会吹风染了风寒,故此就将人留了下来。

林然忙于政事,不知细节,听到后,反觉得怪异:“起风与她安置有何关系?”

穆凉白她一眼:“起风往外跑,你不冷?”

林然沉默下来,讨好一笑,捏捏慕微的小耳朵:“那你留下,准你睡中间。”

慕微不理她,趴着她的怀里看向穆凉,嘴巴瘪了瘪,似是不乐意。穆凉接过她来,恰好宫人摆膳,她将孩子送给乳娘,得空问起白日里的事。

林然诧异她主动问起政事,不由一笑:“看着动静大,也不算什么,就是仗着阿娘方去,倚老卖老罢了。莫要理会,我借机贬了几人,他们就安静下来。”

冬日里羹汤暖胃,她喝了碗汤,周身都暖和下来,她回身看了一眼榻上自己玩儿的孩子,好笑道:“她怎地那么安静,不吵不恼,都不太习惯。”

“同你一样。”穆凉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心思都在新法上,眼中涟漪顿生,担忧道:“新法推行,历来都是不平稳的,你也无须过度担心。”

林然冷笑,笑意令人发颤,“我不担心,人固来都是自私的,他们会反对,无非是动摇他们的利益罢了。若新法能使得他们得利,今日就不会来逼迫我取消新法,都是些汲汲营营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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