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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1 / 2)

穆槐入内禀事,突厥不宁,意图挑衅大周。

自从多年前和亲后,算作安定,然两国之间无永久安宁,突厥之心,狂傲悖逆,又见大周日益稳固,边境百姓的生活也比他们强。

一来二去,忍了许多年的嗜杀野性又暴露出来,边境的兵士在剿灭前齐时,调往江南。新帝善用兵,故意不让兵士回边境,以此试探突厥,不想,真的应验了。

待突厥小打小闹几回后,她将兵又调回边境,等着下章。

穆槐道:“九王爷的意思是,若突厥不宁,陛下有意亲征,毕竟满朝将士无人比她熟悉突厥地境。几位王爷劝阻后,方按下此心,但不保来日陛下不会重拾此心,因此,王爷让家主回洛阳,盯着陛下。”

陈知意非软糯的君主,相反,她很有主张,也非怕事,对突厥深恶痛绝,群臣劝谏,未必会听。但林然劝说,她必然会听。

林然对朝堂之事虽不深谙,却也懂得不少,陈知意得她不少建议,两人之间又是血脉至亲,比起满朝文武要亲厚得多。

洛阳城内尚不知林然的处境,只当她在外玩乐,穆能亦是如此,这才写信催促。

穆凉一再思索,道:“我让林然写信回洛阳,先试试,回去是不可的,倘若真劝不住,再说。”

穆槐应声,俯身退下。

蝉鸣声吵得心烦,在夏日里添了几分燥热,穆凉想起外间跪的人,急忙去寻,跨过门槛,哪里还有人,她忽而慌了,唤婢女去寻。

好端端地跑哪里去了,若是偷懒,总得寻一阴凉之处才是。

穆凉急躁,方才不该将婢女都唤走,她站在屋檐下等,汗珠从额间滑下,落在睫羽上,轻轻一颤,落入鼻尖。

她这厢焦躁不堪,林然抱着一堆荆条兴冲冲地冲进来,她热得满头大汗,夏日衣衫单薄,被汗水打湿后,贴在背上,瞧着身形更加瘦小。

穆凉被她吓了一跳,心旋即放下,瞧着她手里的东西,反去找寻着另外一物,屏退廊下婢女,轻轻问她:“你的算盘呢?”

被她这么一提醒,林然这才去找,眨眨眼,汗水滑入眼睫,她伸手去揉,被穆凉按住。穆凉自袖口处取出帕子,轻轻给她擦了擦,道:“丢哪里去了,好好想想。”

她并非要一死物,只是想要林然去想想自己曾经做的事罢了。

林然盯着烈日,小脸红扑扑的,就连一向白皙莹润的耳朵都被晒红了,仔细去想,竟一无所知,她觉得自己又做错事了,瓮声瓮气道:“我又忘了。”

穆凉叹气,示意她将这些劳什子东西丢了,偏她又不肯,无奈道:“你抱着它做什么,带它午睡吗?”

“穆师父说负荆请罪,不能丢。”林然振振有词,仿若抱着这些,阿凉就不会生气了。

难怪方才两人窃窃私语,穆凉则道:“你这是抱荆请罪,赶紧丢了,找你的算盘去。”

“不找了、我不要了,膝盖疼了。”林然也知偷懒,找回来又得跪,眼睛里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烈日下闪着莹润的水泽。

这是又要哭了。穆凉不理会,却道:“你将算盘找回来,我便不计较,不然就算你真的负荆请罪,我也不原谅你。”

“我要回屋。”林然也有小脾气,越过她直姐往屋里走去,一进屋就将荆条丢到地上,找着水喝。

“这里没有水。”穆凉进屋提醒她,见她抬脚就走,忙拉着人:“你又想去井里找水喝?”

这座府邸很多座井,林然渴了惯爱往井边跑,说了几次都不听,穆凉索性让人将井口都封了,留下厨房的一座用水。

被她戳破心思,林然也不觉得脸红,硬着脾气道:“你不讲理,那人塞给我的,我又没说要收。你与旁人讲理,就与我不讲理。”

“与你不讲理又怎样?”穆凉不气,就看着她瞪眼噘嘴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好笑。

“你、你、你……”林然你了半天,竟一字说不出,将地上的荆条又捡了起来,嘀咕道:“我不同你负荆请罪了,我没有错。”

她气恼起来,口无遮拦,以前往的伶牙俐齿也不见了,穆凉鲜少逗弄她,今日她自己抱着荆条过来,学着古人负荆请罪。

眼看着人要跑,穆凉先她一步,将门关了起来,林然哼了一声:“我爬窗。”

“爬了晚上就不要回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然又止步,她回头看着穆凉:“好了,我错了。”

她说得极其委屈,顾盼流晖,一双眼睛就让穆凉无法再逗弄她,敛了心情道:“下次可收了?”

林然点头,又摇首,不自信道:“我记不住事,无法保证。”

她极有自知之明,下次的事哪里知晓,就凭着阿凉不讲理的性子,她还是先别答应的好。

穆凉顿住,又是一气,见她还抱着荆条,忽而狡黠一笑,道:“你可知负荆请罪的由来?”

“不知。”林然迷惑地望着她,见到她笑了,忽觉哪里不对,又不知她为何笑了。

想了想,阿凉喜怒不定,她肯定想不通的。

‘喜怒不定’的阿凉走至她跟前,轻声道:“负荆请罪是要脱衣裳的,你这般衣衫整齐,请的哪门子罪?”

此时的阿凉极其古怪,林然还有些聪明,扭头不信她:“骗子,不信你。”

她俏丽之色,让穆凉莞尔一笑:“书房里有古书记录,你去看看,就知我有没有说错。我骗你,难不成书也会骗你?”

林然便僵持下来了,穆凉又道:“你若真心来请罪,怎地不脱衣?”

林然羞愤,红着一张脸,想起前日夜里的事,忽而就明白过来,将荆条丢下,牵着穆凉的手往榻上走去。

穆凉不知她何意,却仍旧跟着她走:“你要做什么?”

“脱衣,你方才说的。”

待至榻旁,林然伸手就要脱她衣裳。穆凉顿时明白过来,竟被她将了一军,拨开她的手,道:“是你脱,与我何干。”

“脱了,你就脱吗?”

“我不脱,又非是我来请罪。”

林然站着不动了,拉着穆凉的手却未曾松开,望着阿凉镇定的神色,如夏日白莲,如高山之巅绽放的雪莲,洁白无暇。

“我不脱,脱你的,就像前日那样。”她张口说了一句,想起那夜,心口悸动,觉得身上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难受。她晃着穆凉的手,反复道:“就像前日那样。”

穆凉耳尖一红,本想逗弄她,反被她调戏了,不免微恼,拂开她的手,作势道:“我不记得了。”

林然不傻,忙道:“我记得。”

穆郎扶额,想起被她丢掉的算盘,就道:“你先将算盘找回来。”

“不要,我好热,膝盖还疼。”林然拽着她的袖口晃了几晃,眸色哀切,穆凉不肯,“天色未黑。”

她就是随意找的借口,在林然这里没有昼夜之分,两人初次之际,林然酒醉,也是白日里。

只是林然不记得了,她才会拿着这种借口来搪塞敷衍。

林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聪明地将榻上的纱幔扯了下来,光线顿时黯淡很多,她望着穆凉:“天色黑了。”

穆凉不理她,转身就要走,林然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伸手就从后面抱着她:“你又骗我。”

“分明是你不讲理。”穆凉动不了,林然的身子就像火炉一般,烫得她也忍受不了,她不安地动了动,道:“你算盘还没找回来。”

“我要你,不要它,没了算盘再买就是了,你是买不到的。”林然固执,蹭到她后颈出柔软的肌肤,忽而就顿住,呆呆地望了一阵,想起那夜的事后,就更加不想放人了。

她只对几日里的事情有记忆,渐渐地就会忘了,穆凉不想让她忘了她们之间的情爱之事,三日一回,总是忘不掉的。

林然本不是强烈之人,被穆凉勾动了心思,也怨怪不到她。

穆凉在犹豫,林然悄悄地绕到她身前,炙热的眸色落在她的面容上:“阿凉,我以后不收旁人东西了,你不生气,好不好?”

她对自己犯的错没有太多的意识,当时情况还记得,是那人直接塞来的,她觉得阿凉不信她,咽了咽口水,又道:“我不认识那人,如何说嫁娶的事。”

她记得最清楚的人就是穆凉,就连穆师父都是记不清,气得穆师父铁青着脸色。

林然软声软语,比起方才的倔强好了很多,穆凉睨她一眼:“你方才不是说没错的吗?怎地又认错了,心思不正。”

“我、我就是生气。”林然嘀咕一句,往前走了一步,穆凉被迫后退。

退了两三步后,穆凉被迫坐回榻上,她得逞一笑,弯腰想去亲她:“我们像那夜,好不好?”

穆凉抬眸,见她肩际的衣裳都湿透了,便道:“我先拿衣裳给你换上。”

“都是要脱的,换了无用。”林然坦诚,那夜就是没有穿衣裳。她记得清楚,阿凉或许忘了。

穆凉无语搪塞,见她眸色粲然,伸手去解开她衣襟,又添一句:“记得将算盘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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