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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1 / 2)

赵家的人跟着林然去了酒肆后, 就一直未曾等到人出来, 直到天色擦黑, 觉得事情不对,忙回绣坊通知赵浮云。

林然为何去酒肆, 赵浮云无法得知, 只是人在酒肆突然消失就很奇怪,她着人守了一夜, 也没有等到人出来, 再去林府查探,人也没有回去。

想来, 她是遇到麻烦了。

往深处去想, 她若救了林然, 想必关系也会亲近些,因此,让人去酒肆查探清楚, 找到林然下落。

赵家的人暗地里寻找,林然却在睡了一天一夜后, 徐徐醒来。

醒来就知着了阿爹的道,动了动手脚, 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了, 眼前屋舍里没有任何摆设, 就连食案坐榻都没有。

绳子是普通的麻绳,挣脱不开,她郁闷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角落里结了厚厚的蜘蛛网,窗台也有很久没有打扫了。

她摸了摸自己晕乎乎的脑袋,理了理眼前的事情,阿爹这是闹什么?

屋里没有炭火,阴森寒冷,冻得她手脚发麻,半晌后有人推门而进。她抬眼去看,是阿爹,也是一阵无奈,“阿爹,你绑我做什么?”

“你不听话,自然就要绑你了。”穆能走过去,也发觉屋里有点冷,让人取了柴火,自己搭起了火堆,这才感应到暖气。

林然很安静,不哭不闹,柴火点燃后,微微好受些,对穆能也多了几分警惕。

还是阿凉说得对,阿爹就不安好心,她先开口:“你说的那两条路,我都不会答应的,您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会待阿凉好的。”

“你们小孩子说话都是捡好听的说,也不想想眼前的局势,魏勋挡不住前齐,信阳势必是要离开洛阳的。陛下如何会放心,必然会拿你当人质,到时你也会牵连阿凉,我会答应你?”穆凉不去看她,埋头去添火柴。

他又恐林然想不通,给她细细解释:“当年前齐之战,一直都是我们在前锋,苏家狗屁不通,魏勋在信阳帐下什么军功都捞不到,你以为他有什么本事?”

“时移世易,魏将军也有进步。”林然解释,这么多年过去了,指不定魏勋就成了抵挡一方的大将。

“你少来我这里糊弄,老子吃的盐比你多,你不选择就在这里待着。”穆能不听她的,瞧着她倔强之色,忍不住揪着她耳朵:“老子真想抽你一顿,抽个半死丢江南去,哪里来这么多麻烦。”

“王爷,你讲理成不成?”林然顺着他的手去歪了歪脑袋,将自己双手递给他,哀求道:“阿爹,你给我松开,成吗?”

“想好怎么选择了?”穆能不动,认真地审视她。

林然眨了眨眼,被火光映照的眼里闪着光色,狡黠道:“我听阿凉的,她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穆能被她怼得一噎,“信不信我抽死你。”

“抽死我,阿凉就无依无靠了,你抽。”林然把头一扬,无所畏惧,别说是他,就算是平王也不敢私下里抽死她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饿着你,饿你三天,你就晓得苦处了。”穆能说不过她,免得被她说服,抬脚就走,“想不好就别来找我。”

他将林然就藏在无人居住的民宅里,吩咐穆槐守好,嘱咐只给水,不给饭吃,饿上几顿就不会牙尖嘴利了。

王爷吩咐,穆槐不敢不从,但小家主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绑了她也是没有用的。

待王爷走后,他走到屋里去劝,“家主何不先答应王爷,待见到郡主才说,您怎地不知变通了,王爷的脾气不好,您就让着点。”

他苦口婆心,林然却没有听进去,反将绑着的手伸向他:“穆师父给我解开吗?”

穆槐后退:“属下想解开,只是没有胆子,王爷吩咐的事,属下不能违背。”

“那穆师父出去守着就好,我一人想想,没有饭吃,有水喝吗?”林然口干舌燥,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想到今日之事,就觉得头疼,那些长辈不知道团结,反自己内斗起来。

真是一个两个败家的……

喝过水后,穆槐就退了出去,担心地看她一眼:“家主有需要,就吩咐属下。”

“晓得了。”林然往地上复又躺下,有了火,就感觉不到冷了。

柴火都是干的,烧起来火光很大,林然靠近躺着,觉得有些燥热,往后退了进步,手上与脚踝处的绳索让自己浑身不舒服,又翻坐起来。

见到火光后,脑海想起一个办法,咬咬牙将自己手腕上的绳索置于火上。

仅仅几息就烫得自己手腕疼,没出息地缩了回来,烫得抿着嘴巴说不出来话,那些英勇的事都是假的,等绳索烧没了,手也烫伤了。

她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挣开,看着火光叹息,阿爹每次都在坑她。

就算她作人质又如何,阿凉也不会有危险,她会尽力保证阿凉的安全,这些若做不到,她也不配娶阿凉了。

再不济,她将阿凉送去北边,待平定后再接回来。

外间光色又暗了下来,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她又照着方才的方法去做。

只要将麻绳烧软化,到时再凭着力气挣脱开,也不是难事。

天色复又暗下来的时候,赵家的人依旧没有查到林然的下落,连带着信阳也发现不对。

她接连两日去郡主府都未曾见到人,意识到哪里不对,让人去绣坊里找人,谁知管事说家主两日没有去过了。

林然这些时日大多会去绣坊,接连两日不去,就有些奇怪,她亲自去问赵九娘。

不想,也是一无所知,问过她往日的管事,都是相同的回答。

只有林然的婢女反应过来,前日穆王爷约家主去了酒肆。

无奈,她只得去了穆王府,去见穆能。

穆能不愿见她,直接拒之门外,闹得不欢。信阳也并非随意的性子,次日在早朝将人拦住,直接开口要人。

早朝在即,周遭有许多人来看,穆能不愿僵持,抚摸着自己官袍上的纹路,“你找女儿,关我什么事,我约她去说话,她后来去了哪里,我如何知道。”

“穆能,你休要闹过了头。”信阳压低声音,当着旁人的面,不愿将事情闹开。

穆能倒是不怕她,直言嘲讽:“你有本事将她带回公主府,认祖归宗,拦我有什么用,自己管不住孩子,来找我?我家穆凉若是不见了,我定不会去找你。”

话里话外皆是讽刺,信阳气得无可奈何,再拦着他就要耽误早朝了,忍着心口的火气,让他入殿。

她让步,穆能极为潇洒,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大步走进去。

下朝后,信阳踏出紫宸殿,就有人附耳说话,她眉眼一沉,领着人大步离开,脚步匆忙。

穆能慢走她半步,不知她去何处,但想起林然处有穆槐,也就未曾在意。八王瞧着两人不对劲,凑热闹一般凑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你把人家女儿藏起来了?”

“没有,我藏得住?”

“想来也是,林家主那个性子比起洛卿还要聪慧,一般人藏不住,所以我才问你把人藏哪里了?”八王鄙视他,把人家夫人带走了不说,连人家也要藏起来,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穆能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绑走人,你有证据?”

“你且等着,信阳找到证据,你穆王府都得掀翻了,林然不给你重建。”八王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穆能站在台阶下干瞪眼,恐那个憨憨真查到什么,放心不下,自己复又去了城北民宅里。

去时,照旧无声。

穆槐靠在廊下,见到王爷行礼。穆能推门,里面雅雀无声,放眼看去哪里还有人?

“人呢?”穆能一声怒吼,左右去看,空荡荡的屋子里连只苍蝇都没有,火堆旁半截有被烧毁的绳子,他跑去窗户处,再看向墙角处,不觉骂道:“跑了,你怎么看的?”

穆槐心虚,仍不忘辩:“属下也不知,火是您点的,她烧断绳子才跑的。”

“你不知道随时进屋看看?”

“家主说她自己想静静,属下就没进去。”穆槐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垂下了脑袋。

穆能捡起地上的绳子后,懊恼地想将小东西揪回来,一次着了道,再捉就不容易了,提着半截绳子怒气冲冲出了民宅。

林然天亮才回到府里,心里有了准备,怕有人在府门前捉她,索性就翻墙进屋,蹭到手腕上的伤,疼得差点直接翻下了墙头。

主屋无人,她就去了林肆处,灰头土脸的样子吓得林肆手里的清茶都洒落了,忙转动轮椅:“你这是从哪里来的,瞧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被烧了。”

“无事,就是有些疼,阿舅处有没有伤药。”林然不在意衣裳,坐下来后就瘫了下来,唤婢女去找些吃食来。

林肆每日起床都很早,无事在廊下看着清晨风景,起居很有规律。

他转动着轮椅,走近少年人,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手腕烫伤了,我推阿舅进去,外间冷。”林然避开他的视线,将人推进屋,婢女将早饭端进来,她顺手接过,喝了碗白粥,屏退婢女。

抬袖时露出袖口处渗人的伤口,林肆看不清楚,只是见惯了她雪白的肌肤,乍然一见,惊得出声:“你手是烧伤的。”

“嗯,无甚区别,你且让我吃饱了再说。”林然不在意,饿得翻墙都没力气,喝了两碗粥才缓过力气,看着糯米饼和春卷,反有些恶心。

她停下来,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想去接阿凉回来,阿舅可有办法?”

抢人是做不到的,还得用巧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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