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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1)

你先下来,霍显对姬廉月说,这桌子不稳,当心摔了。姬廉月:霍显低头看他脚上的白皂靴戏服,想了想说,认真且充满期待地问:还是你想让我抱你下来?姬廉月这会儿画着浓重的戏妆,一时半会也看不清楚其脸色的脸色,那银枪一收,前端重重戳了戳霍显的肩膀,像是警告他不要再胡说八道下一秒,少年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回了戏台上。霍显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园子里的人都看傻了眼,直到被他这一笑回了魂,意识到屁事没有刚才那应该是个演出彩蛋,众人噼里啪啦跟着不明所以又兴奋地鼓掌起来。楼上贵宾席。白初敛在白毅的目光注视下匆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眼下直接站起来抬脚往下走,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陪着霍显一块儿丢人。白毅不情愿白初敛这么早去见他那什么师兄,他巴不得这位历参谋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能被统战的人看上,一辈子都在上京任职不要回来才好如果不是怕白初敛伤心,那人光荣牺牲了也是极好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历参谋还是眼巴巴地赶在清明节之前回来了,理由非常正当:陪白大帅祭祖。历参谋当年是白初敛的父亲南下的时候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后来养在白家当了个义子,也就是白初敛的义兄,按照辈分,白毅还得叫他一声伯伯,何其搞笑。白毅不愿意淌这浑水,此时宁愿跟霍显一起去丢人,也不愿去面对伯父,安排了人手互送白初敛回帅府见他的师哥,白毅则护着徐书烟下去跟霍显讨早餐钱。到了楼下,徐书烟意识到霍显为什么有好好的贵宾席不坐非要和那平民老百姓坐在一起因为那地方离舞台更近,而正如白初敛所说,霍显本来就不是来看戏的。拿了早餐钱,徐书烟抱着他的宝贝小木匣,啃着一个豆沙青团站在旁边霍显自然没有将一个裁缝铺的小老板放在眼里,嫌弃他杵在那挡光,挥挥手就要打发他走。谁知道那黑发年轻人叼着个青团,笑吟吟地站在旁边,目光在那霍阎王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右手小指头的位置,又抬眼看了看台上的姬廉月同样的地方有红线,但是其光芒黯淡,将断未断,按照徐书烟的标准,这并不是有缘且能得善果的表现。世间有句话说得好,有缘无分,墨子线这东西说来微妙,并不是两人之间有线就有故事有的时候,墨子线牵的恐怕还是孽缘。目光收回,再望向霍显时,黑发年轻人眼中有流光:霍护军还是客气点儿,来日方长,谁知道有一天你是不是有求于在下。霍显心想,哪来的神经病,天塌了老子也不求你。白毅站在旁边,看看徐书烟,又看看霍显,再看看台子上余光都没往这边放一下的姬廉月觉得霍显在作死。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从白初敛这些日子对徐书烟的态度,白毅猜也猜到,当初自己起死回生,怕是与这位徐老板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他没打算提醒霍显,这种人不吃个瘪,永远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白初敛就烦霍显这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鲁莽个性,所以外出开会等出了省的公干,全不带他。外头不知情的还要造谣说白初敛怕功高盖主,刻意打压霍显殊不知出了省,霍显这样的,怕是被人制得尸体都没个全乎,白初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为了保护他。白毅不耐烦看白初敛受污蔑和委屈,也不耐烦看他掏心掏肺地保护别人所以眼下他看着霍显趾高气昂地作死,根本懒得管他。眼一垂,淡淡道:徐老板,请吧?大帅让我送你回府。徐书烟笑着应了,也不欲继续对牛弹琴,转身离开。霍显继续听他的戏,看他的心上人。大约一个时辰后,《锦衣囚》红红火火地落了幕。戏的最后,将军有了个战场上女扮男装入军营的女中豪杰做红颜知己,一场定国之战后,上书京中帝王求娶平妻。而公主殿下性格刚烈,休书一封,放驸马。于他凯旋之日,一杯毒鸠,咽气于他怀中。一场戏剧至此定格,得了满堂喝彩。后台。刚演出完戏子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闲聊卸妆。角落里。一身戎装男人站在梳妆台后,低着头看镜子里那卸妆的人浓重的油彩卸下,露出底下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白得能见皮下细细的绿色血管,人也有些清瘦。姬廉月五官柔和,披着头发的时候,说是女子也没人质疑的要不是他胸前没有那二两肉,说话也不娘娘腔的话。你说一个大男人,要么喜欢娇滴滴的姑娘,要么喜欢阳刚的男人,弄个不上不下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偏偏霍显就喜欢这种。他觉得男人女人的优点,都他娘的在他心上人身上齐活了又不娇气,又好看的,哪来的这么完美的天生尤物?可惜姬廉月一点不耐烦霍显的欣赏。你挡着光了。他望着镜子里,身后的男人淡淡道。霍显掏出个沉甸甸的袋子,往姬廉月桌子上一扔。白初敛一个月给霍显三十个大洋的薪资,被他手一挥全部贡献给了姬廉月可惜后者毫不领情,看着那沉甸甸一大袋钱币,眉一皱,不耐烦道:拿回去。霍显说:掏出来的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今天中午帅府在鹤香楼摆宴,你来吗?姬廉月选择性耳聋,垂下眼:你把月钱都给了戏园子霍显纠正:是给你的,你敢给别人分一个子儿试试?姬廉月嘲讽地笑了笑,心想谁管你啊,不搭理他,自顾自往下说:没钱吃饭,要饭到我家门口,给你一口饭算我输。他说的是认真的。霍显却觉得他在调情。姬廉月被他烦得不行,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死缠烂打的,他又不是女人若他霍显确实是喜欢男人,他又偏偏长得像女人这般不上不下的他自己都烦,霍显还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这不是有病么?想到这,姬廉月越发不耐烦:你出去。霍显笑了:你赶得走我么?姬廉月放了手里的发钗,叹了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霍显,我二十有二,下个月就要回老家议亲了,你能不能霍显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脾气像是暴风骤雨说到就到,周身往外冒着的寒气,真正有了一些霍阎王的气势,后台的人一见状,纷纷低着头逃窜。男人死死地盯着镜中那人的脸,美则美矣,足以倾城,但是却极其冰冷他霍显天天这么死缠烂打地捂着,冰块也该捂化了这人就仿佛没有心。你走试试,男人的嗓音粗哑,开口时像是极其艰难,你姬廉月有朝一日若走得出这个城,老子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姬廉月不说话了。他转过身,抬起头对视霍显,眼里无惧亦无悲,甚至没有什么感情,只是看着男人的时候就像看陌生路人。霍显被这平静目光看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大概都被掏出来,又被挠了个千疮百孔重重舒出一口浊气,他笑了。姬廉月,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祖坟还是鞭了你的尸,又或者是赠你三尺白绫送你上路以至于你这辈子,铁石心肠也要来讨我的债啊?第42章霍显与姬廉月闹了个不欢而散, 人却还是要当职的, 都知道历参谋今日回来了,没人敢在给他接风洗尘宴上缺席。上了汽车,霍阎王黑着脸一声不吭。前面开车的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偷窥这随时可能点燃的炮仗,战战兢兢,一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车都开得比平时稳了许多可惜就算这样, 还是不如人愿。看够没, 在司机第八次偷看霍显时, 后者面无表情, 再看不如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泡蛇酒里摆我床头,让你天天都能看到老子。司机:车给您,您来开。司机伺候不动了,正顺了霍显的心意, 他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干脆把司机赶下车自己爬上驾驶座, 一脚油门, 到城外野地飙了一圈车。方向盘被他当姬廉月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脖子拧。等接近开席,霍显这才调转车头开回城里, 到了鹤香楼也并不急着下车,而是把车开到了后院空无人烟的地方,停下来熄火。心上人告知自己要回乡相亲,内心暴躁得一笔的霍阎王坐在驾驶座上自顾自点了一支烟,眉皱的能夹死苍蝇。一支烟抽完, 内心想要锤人的冲动却一点没有减弱。就在这时候,霍显听见从后院某个角落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乍一听,好像是衣料摩挲发出的声音,还有什么人被撞到后院的破门板上。然后是渍渍接吻的声音,似乎是有个男人在压低了声音,轻声诱哄另一个人张嘴,我含含你的舌尖。霍阎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刻明白过来这他妈不知道哪来一对野鸳鸯不分场合乱发情不仅没意识到这鹤香楼后院其实并没有那么隐蔽,这会儿甚至越来越得趣,连声音都变得低沉,喘息越发明显。那短暂的低吟,和被撞得哐哐作响的门板,像是一把火撩起了霍阎王下腹的热一息之后,那火直冲脑门,化作了怒火:干你娘!用最时兴的话,老子这会儿失恋呢!哪来的野鸳鸯不长眼在老子面前秀恩爱!一枪崩了你们!!!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土匪做派,缩在驾驶座听墙角的男人一脚踹开车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腰间的配枪都拔了出来单手扣着后院不高的围墙,他身手极其敏捷翻入墙内,扯开嗓子咆哮一声光天化日要不要脸了,妄图吓院内门后那对野鸳鸯一跳!然而造化弄人的是,心怀恶意的霍显落地定眼一看,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只见后院门后,最近起死回生的白小副官,将白大帅压在门板上,那修长的身高死死压着男人白小副官那穿着黑色军靴的腿强行插在白大帅双腿之间,一只手消失在了白大帅松散的衣襟后。他的军帽随意扔在地上。一颗剪着短黑发的脑袋,正埋在白大帅的颈部间。白大帅还是平日里那副淡然又淡漠的模样,只是眼角微微泛红,薄唇也因为之前激烈的吻泛着血色的水光他靠在门板上,脸上有丝丝红晕,显然是动了情。霍显:天不怕,地不怕的霍阎王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狗眼。低低骂了句我干你娘,抬手狠狠地压了压自己脑袋上的军帽帽檐,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在这世界上。而显然此时为时已晚。被惊动的二人已经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白初敛还处于方才短暂缺氧的状态,目光含着水色朦朦胧胧,拧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不速之客,他微微蹙眉,伸手推了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白毅。白毅看着他的侧脸,还有他颈部上留下的红印子,满意了。反正看都叫霍显看见了,他目光平静,又不急不慢低头在白大帅唇角亲了下,方才抬手,用微粗糙的大拇指腹擦去他唇角之前接吻时尚未来得及吞咽的唾液。白毅不急不慢替白大帅将弄乱散开的衣襟收拾整齐。弄完了一切,这才转过头,他看向霍显,嗓音喑哑里带着冷清:霍蛮子,你在这里干什么?霍显:霍显的脑子还沦陷在白小副官日了白大帅这个事实里无法自拔,瞪着白毅,他沉默了半晌在霍阎王眼里,人世间存在比姬廉月更难搞的人吗?存在的。那个人,就是白初敛。而现在,白毅做到了,他把人世间最难搞的人都搞了。真他娘的牛逼。霍显心中一动,再望向白毅眼里多了真诚的膜拜,真心实意地发问:白毅,你怎么做到的?给历封决的洗尘宴摆得极好,席面上都是历参谋素日历喜爱的素菜,白初敛连夸了负责办事的副官两次,把人激动得耳尖都是红的。白毅立于白初敛身后,冷眼看这一切。唯有大家举杯敬酒,当历封决的目光在白初敛唇瓣上多停留了几秒时,他心中才微有一些变态的快意他恨不得历封决沉不住气开口问白初敛,你的嘴怎么了。但是那男人却过于沉得住气,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白毅捏了捏手中的酒杯。一个时辰后,席散。白小副官难得与霍蛮子组了队,两人钻进一台车,神神秘秘。白初敛喝了酒,又不胜酒力,进了车吁出一股带着酒味的浊气,他微微蹙眉,抬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胡乱揉了揉眉心。没一会儿车门打开了,外头的男人带着春天的潮气弯腰坐在了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白初敛的手腕从他的眉心挪开,换上了自己的手给他揉了下常年摸枪的指腹自然粗糙,但是因为没有带手套,干燥而温暖的触感驱散了眉间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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