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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1)

陈醉在旁边坐着,捧着一杯热水,见赵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和王妃林云英这一次都差点丧命,也难怪他如此焦虑。那些人也是够心狠,赵润这样几乎人人爱戴的亲王居然也能下得去手。“殿下同我一起去看看伤员吧?”赵润看向陈醉。陈醉点点头,便和赵润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外头已经七八个官员和皇家医院的主要领导在外头候着,报告了一下目前黄家医院接收的伤员概况。他们俩出来慰问伤员,代表的是皇室,出现这么严重的事件,正是需要皇室的人出来安定人心的时候,随行的还有记者全程拍照。本是皇室最柔弱的两个男人,如今却表现出了超出往常的坚定和魄力,他们穿行在伤员之间,温声安慰,两个人慰问伤员的照片,当天便上了新闻头条。赵润在大家心目中地位崇高,也常去各地慰问,他的表现在大家意料之中,倒是陈醉,嫁入皇室半年多以来,这算是民众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皇室风范。他上头条的那张照片,一身沾了血的百服,长发披散,凌乱而美丽,微微躬身,握着一位老人的手。--陈醉躺在小玫瑰宫的沙发上,盯着报纸上的这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放到了一边,喝了一口水。秋华敲了门进来,说:“殿下,郁铖到了。”“快请他进来。”陈醉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看见郁铖走了进来,一身黑色军服,飒爽威严。“你的伤怎么样了?”他立即问。郁铖说:“没伤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看看。”陈醉说。秋华已经掩门走了出去,陈醉说:“我看看。”郁铖就伸手去解纽扣,陈醉看他一只手不方便,便伸手替他解开了,郁铖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陈醉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去看郁铖,然后额头抵着郁铖的胸膛,良久无言。郁铖轻轻搭上他的背,问说:“吓着你了吧?”陈醉说:“你又救我一次。”“你不用放在心上,都是我职责所在。”“只是职责么?”陈醉问。郁铖不说话,他就亲上了郁铖的嘴唇。郁铖一动不动,嘴唇分开以后,只抵着他的额头。然后两个人又迅速吻到了一起。--紫薇宫。庭院里梅花盛开,掩映着路灯的光,赵润一个人穿过庭院的长廊,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男子,站在路灯底下,笑着说:“四弟,好久不见。”第三十章赵润愣了一下, 他一时都不敢相认, 问说:“二……二哥?”赵准笑着朝他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然后松开他,说:“让二哥好好看看你,嗯, 果然长大了, 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不过赵准倒是没怎么变, 和他上次见到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更精干一些,强壮一些。“怎么,看傻了?”赵准问。“二哥你不是后天才能到?”“怕路上不安全, 所以我和母后在大部队之前就微服偷偷回来了。走,我带你去见见母后。”赵润还在发愣,问说:“你们现在住在哪里?”“红梅酒店。”赵准说着就扯着他的手:“走吧, 母后早就想见你了。”“二哥,你怎么进来的?”“这紫薇宫当初我也住过, 想进来还不容易。”赵准说着看向赵润:“怎么,见了我你也不高兴?”“我是太意外了。”赵润说:“你等等, 我叫上云英,我们一起去给母后请安。”赵准拉住他:“我们一家人说话, 你叫她干什么。”“她说我的妻子。”“我和母后可不认她,她不过是赵晋安插到你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今天是我们哥俩第一次见, 不说她了,走吧。”赵准和姚元英不喜欢林云英,赵润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在他们眼里,林云英是赵晋安排给他的政治婚姻,他们母子不喜欢赵晋,自然就不会喜欢他安排的任何一桩婚事,连带着也不喜欢林云英。赵润跟着赵准往外头走,路上遇到了紫薇宫的警卫,他们都吃惊地看着他们。“二哥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服。”“换什么衣服,我看你身上这件就很好。”“这样打扮出门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你稍等片刻。”赵润说着便回了卧室去换衣服,林云英还没睡,见他回来,便问说:“殿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还要出门?”“有事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了,先睡。”赵润说着便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上次不是说,岳父说如果我们有需要,可以让宗冒来我们紫薇宫帮我们么?如今外头这么乱,你给宗冒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这里住一段日子吧。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我不放心。”林云英愣了一下:“好。殿下出门也要小心,多叫几个人跟着。”赵润点点头,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穿的是他那件黑色的便装。他每次晚上穿这身衣服出去,都是有要事的时候,林云英心里担忧,却也没有多问。赵润叫了辆车,和赵准一起去了红梅酒店。赵润怕人认出他来,还戴了口罩。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姚太后了,印象中姚太后还是个美丽而年轻的女人,可是这一次见到姚太后,却见她头发都花白了,只气度还保持了一国皇后的样子,很高贵。“我的儿。”姚太后热泪盈眶。赵润跪在她面前磕了个头,赵准在旁边说:“我们三个再聚是喜事,你们两个搞得哭哭啼啼的是怎么回事。”姚太后闻言便将赵润扶了起来,母子三人聊了一会,赵润发现姚太后神色十分苍白,还总咳嗽。“路上赶的急,母后身体又一直不好,所以病了。不过你放心,已经看过医生了。”赵准说。“菊芋苦寒,母后早该回京颐养天年了。”赵润说。“你放心,这一次回来,母后就不会再离开这里了。这本就是我们的地方。”赵准说。赵润愣了一下,点点头。姚太后说:“我们听说,皇帝已经昏迷不醒很多天了?”赵润嘴唇动了动,然后看了看赵准和姚太后,说:“皇帝中了毒。”他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姚太后和赵准脸上的神情,赵准面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姚太后“哦”了一声,说:“看来这天底下恨他的人,不止我们母子。”她握住了赵润的手:“如今皇帝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哥哥久在菊芋,在这京城的人脉和权力还不如你,你一定要帮你二哥啊,不要让于怀庸那样的奸臣钻了空子,谋夺了我们赵氏的江山。”赵润说:“母后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今天白天,在为皇帝举办的祝祷祈福大会上,有人刺杀了于怀庸,如今他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生死未卜。”姚太后一听,果然愣了一下。她扭头看向了赵准,赵准说:“于怀庸嚣张跋扈,要杀人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一千,他早晚会有这一天。”“照这么说,你二哥登基,便再没有敌手了吧?”赵准笑着说:“怎么没有,还有四弟呢。”赵润脸色一白,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皇位,这些年我一直远离政治,二哥都是知道的。”赵准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吓的。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我们兄弟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不用多言。”姚太后也笑了,咳嗽了两声,说:“我熬了那么久,总算是熬到了这一天。只希望以后你们二人兄友弟恭,咱们一家人能长长久久地团聚在一起,再不要分开。”赵润听她这么说,眼圈也是一红,垂下头来,没有说话。“听说你已经娶亲了?”姚太后又问。赵润点头:“她叫林云英。”“牡丹州的林家?”赵润“嗯”了一声,说:“过几天我带她来见母后。”姚太后倒没有那么排斥林云英,只说:“牡丹州是名门望族,皇帝给你挑的这个媳妇,还算不错。”“皇帝大哥对我一直照顾有加,自从……自从母后去了菊芋,皇帝大哥便一直……”“他那是假仁假义,”姚太后冷笑:“对我和你二哥那个样子,对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故意离间我们母子感情罢了,那个小子,我还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便城府颇深,最知道杀人诛心的道理!”她大概情绪有些激动,又剧烈咳嗽了两声,手帕掩着,直咳的满脸通红,赵准抚着她的背,说:“母后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他再能耐,也是要死的人了。”姚太后有些喘不过气来,赵润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赵准叫了医生过来,安排人将姚太后扶到床上去了。兄弟二人从她房间出来,到了外头客厅,赵准说:“母后一直有气喘的毛病,这些年在菊芋受尽苦楚,这病就更厉害了。”“我明天就请大夫来给母后看看。”赵润说。赵准闻言就笑了,看了看他,说:“我记得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只知道拽着我的衣角哭,如今看你,真是长大了。”“我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还能不长大。”赵准愣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即又松散开来,说:“四弟,你不会跟我争吧?”赵润抬起头来,看向赵准。赵准像是另一个于怀庸,形体和气质尤其像,只是赵准到底是皇室出身,身上更有一种高贵倨傲在,面容俊美,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他心中微动,说:“我拿什么跟你争,你有百万雄兵,我不过是是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我知道,皇帝不喜欢我,郁戎那老头看我也不会顺眼到哪里去,甚至包括于怀庸那妓院里爬出来的脏东西,他们都想你当皇帝,但是四弟,我什么都能给你,唯独皇位是不会让的。这本该就是我的,我这趟回来,就是要坐到那个位子上去,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会给你无尽荣华,让你继续做你的富贵闲人。”“我想问二哥一句话,”赵润看着赵准,问说:“这次的刺杀,是你的人干的么?”“是,也不全是。”赵准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来说:“我的人还没开枪,就有人先开了枪。我不过是钻了个空子罢了。”“二哥要杀谁,直接朝他开枪就是了,何必连累那么多无辜百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骚乱,多少平民受害。”“你果然还是太心软了,”赵准说:“如果顾着这个顾着那个,怎么做大事?如果不是皇帝无用,导致于怀庸权势过大,如果他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老老实实传位给我,这个国家哪还会如此动荡不安?说到底,还是皇帝无能,居然还想用你来牵制我,实在够卑鄙。不过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你我亲兄弟,到底还是生分了。”“你要杀于怀庸也好,或者其他人也好,直接朝他开枪就是了,你可知道,你的人对着人群扫射,我也在里面?”“如果不是顾着你的性命,皇室那拨人,我早就一锅端了。最可恨是让于怀庸那狗东西逃过去了,竟在我的人开枪之前就率先中了弹,让他侥幸逃过一劫。”赵润紧抿着嘴唇,说:“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滥杀无辜,受伤的皇室宗亲,身上也都流着赵氏的血。”“今天是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了。”赵准眉间带了戾气,看向赵润:“四弟,你真的变了。”“我怎么可能不变呢,你和母后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才刚成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赵润眼睛略有些湿润,他气质本就文弱,如此模样,看起来更叫人怜爱。赵准心里一软,说:“我们兄弟母子分离之痛,都是拜皇帝所赐。你该永远记着这一点。”赵润坐着汽车离开红梅酒店的时候,赵准站在酒店的窗口处朝外头看着,对床上躺着的姚太后说:“四弟,可能已经不是从前的四弟了,他被皇帝教的软弱而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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