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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我年轻气盛,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唯独他一个,塞满心膛。年少时不知冷热,想来是最爱他的年纪,明明离不开他,却频频出口伤人。只能这副青涩模样示人,弥补当初遗恨。而且,这也是他最欢喜的模样。”“我倒觉得,韩映澄他对你没什么意思。”“我对他有意思就够了。”韩映澄垂着眼,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能摆弄手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唐灵钺背对着他检查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他转过去,看到对方略显稚嫩的脸庞,一时百感交集。怪不得前世灵竹音离开唐灵钺时,对方已为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的青年宗师,今生却仍是弱冠少年。唐灵钺有一点没说错,他过分喜欢少年气的人,桀骜也好,不羁也罢,那样生机勃勃,让他觉得自己也还活着。凌风办事效率很快,带着取证科的同事不声张地来,眉头紧缩着进门,抬头看到唐灵钺就愣了一下,接着紧张起来。“怎么?这件事也和玄门有关。”“如果猜的不错,林缘晟已经人间蒸发了。”“啊?”凌风苦了个脸,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明天走程序移交案子?”唐灵钺点点头,走到韩映澄身边,轻声细语地说,“走吧。回家了。”见到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凌风更惊讶了,虽说他和对方交往不深,但也多有耳闻,这位天师心比天高,脾气坏的不行,何曾有过这样?韩映澄自然也注意到了,也说不清什么意思,只心里更不是滋味,默默地走了出去。唐灵钺坐上驾驶位开车,一路上频频用余光看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忽然惹对方生气,神色颇为懊恼。等红灯的间隙摸了摸口袋的烟,一想到对方白净的脸,又抽开手。路上两厢无言,等送韩映澄到了家门口,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了?”韩映澄撩起眼皮,幽幽地看他一眼。唐灵钺顿时打了个激灵,好似全身电流通过一般,弱弱地改口,“那……我怎么了?”“唐灵钺。”他神色低落,声音柔和,“你忘不掉的是灵竹音,不是我。”“……”唐灵钺没说话,韩映澄等了一会等不到回答,便开门上了楼。久久没听见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他移动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唐灵钺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他房间的方向,嘴里叼着烟,零星的火光在夜里若隐若现。韩映澄想他有时候好像一只蛾子,明明知道那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微光,明明感受过底下的暗流涌动,却仍要义无反顾地往上扑。这时候,他心底忽然想起一阵低磁的声音。“方才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难不难过?”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韩映澄讶异之余,仔细听对方继续说。“我很难过。”“魔界的东西本没有心,为了摆脱神佛制裁托生成人,得一副肉体凡胎知冷知热。却是遍历人世最苦,阴阳相隔,求而不得。”“我难过,不是我忘不掉灵竹音,而是你忘记了我。”“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是因为我早将灵魂奉献给你。”“我从来没有订立过魂契,只知书上说,契约既定,两心相知。看来是骗我的。”“那时灵竹音一心向佛,我就在想,都说神爱世人,我也算是众生,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直到这辈子在风云大学看见你的时候,我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假如爱有天意。”“我什么都不要了。就算你记不得也没关系。你要娶妻生子还是常伴青灯普渡众生众生都没关系。陪在你身边,能看着你听到你的声音,偶尔过过嘴瘾就很满意。”“我不信神佛,不信天道,只信你。如果你信神佛,信天道轮回,那我也愿意信。”“只求你别离开我。”都说爱情到最后会变成亲情,他好像直接跨过了中间的过程到达最后的质变。又或许是因为太浓烈早已分不清。他不管什么灵竹音韩映澄,不管什么前世今生,他只晓得无论重来几次,愿意同他相依为命相伴相生的永远是那唯一的莲心佛子。“我揣着一颗佛心,等一个轮回。天道仁义,让我等到了。”“……能不能不纠结过去啊?我都要哭了。”让一个魔王掉眼泪是很没面子的事,唐灵钺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没了面子很多次,次次都是因为同一颗小莲子。“当初为什么要投胎做人啊?爱情好折磨啊!”想他也曾叱咤风云威风凛凛鲜衣怒马,为了一颗小莲子经历几千年的生死离别求而不得,终于委屈地哭诉,歇斯底里地质疑当初为了征战三界做下的愚蠢决定。好好的魔王不做,做什么凡人。不得自由,不得解脱,徒增烦恼,爱憎离别。他终于能明白,为何凡尘苦海,世人求神拜佛。这么痛苦,他一个魔王都承受不住。像是再也忍耐不了,唐灵钺把烟掐灭,徒手翻进了窗户。他早就看见躲在窗帘后面的韩映澄,一把将窗帘掀开,自己也钻了进去,一步步将他逼到角落里,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你说啊,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韩映澄小声地说,“那你不这样,我不就白死了么。”对方扯出一个极淡的笑,“……你还真敢说啊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吗。”此时此刻,他方才彻底接受转世佛子的身份,也明白菩萨让他再来红尘走一遭,是为了什么。韩映澄伸手抹掉唐灵钺眼下的泪痕,声音轻柔,神色认真。“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忘记,我不知道你的姓名,身份,但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你。”灵竹音不敢承认的事,他来承认,来不及说的话,他来说。韩映澄的眉心浮现出魔族的魂契印记。【唯有两心相同,契约生效,方能相知相惜】唐灵钺看着他额心的印记粲然一笑,低头凑近他耳边声音悄悄地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现在你有了我的印记,以后妖魔道可以横着走。”“哇,好开心。”两个人像双生婴似地抱在一块,蜷缩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间,好像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分开。作者有话要说:延迟了点出院,哈哈哈哈哈。爱你们。☆、34****次日胖子下夜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有个高大的背影在厨房洗手作羹汤。熬了一整晚夜,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揉眼睛。可那一副冰天雪地里的晚娘脸不是唐灵钺还能是谁?没多久韩映澄衣冠楚楚地下楼,胖子上去撞了下他的胳膊,放低声音:“哎不是我说,这什么情况?你多大排面啊,能让剑祖给你做家庭煮夫。”韩映澄白他一眼,唐灵钺把炖好的干贝粥端了出来,“我要去刑侦大队一趟,你先吃。”“凌风那儿有消息了?”“嗯。找到林缘晟尸体了。”“哦。我吃完要去单位一趟。晚点说。”“好。”两人之间的对话没什么不对,但胖子就是嗅着一股家常味,有点儿老夫老妻的意思。唐灵钺走后,胖子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抵不过好奇与责任心,问道:“你俩怎么莫名其妙就好上了?”韩映澄奇怪,“我们什么时候坏过?”胖子笑了声,“哟,这就“我们”了?”他向后一靠椅子,“有些人啊,表面上装的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暗地里已经暗度陈仓互诉衷肠了好几次!”“你吃错药了,这么阴阳怪气。”胖子笑道:“你也不怕师父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你?”韩映澄放下筷子,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却是想起来了。昨夜梦到师父的坟开了。易学上的造诣你比我高,能不能帮我解梦。”“哈!老头子被你个不孝子气得诈尸了。”韩映澄一本正经地对他讲,“说不定是迫不及待地想喝儿媳妇的茶呢。”胖子一拍脑门,“噢!你永远说不过一个恋爱中的人!”韩映澄把粥喝了,抽纸巾擦擦嘴起身,“最后吃完的人洗碗。”还在啃油条的胖子朝他背影竖中指。韩映澄到单位把最近行动的汇报材料交给办公室,正好碰到领导开完会,走出门一看见他就叫住了。“小韩,到我这里来一下。”“哦。”跟着进了办公室,领导边倒茶边说,“你接手特案科后,我一直没空与你好好聊聊,是我的疏忽了。我知道现在外面有些谣言传的和真相似的。就比方说你岗上之前的几位前辈吧,有说因公殉职的,有说贪污被规起来的,其实都好着呢。只是咱们有个规定,接手这个职位,不能超过四十岁。”也就是说无论几岁上的岗,到四十必须退了。“一是为你们安全着想,二是为组织的纪律规范,你也晓得,这是个有实权的位子,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光怪陆离的景,坐久了就怕人心也变了。你也上岗有两个月了,有什么感触没有?”韩映澄不是个喜欢说套话的人,只说一句,“为人民服务。”领导也清楚他的性子,哈哈笑了几声,将茶杯放下,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印有白鹤的蓝色卡片,“瞧我这记性,通行证都没给你。”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特案科执行证,相当于鹤城“绿卡”,办公过程中可以一路绿灯。****“敢情之前都在考验你呢。我就说么,提干的一年试用期呢?原来浓缩成一月了。怪不得之前特案科出门办案都牛逼轰轰的,轮到我们缺没人搭理。原来是“玉玺”没给。”胖子左右翻着卡片,哂笑。韩映澄换下工作服,“你先拿着去警局,把小红小雪接回来。”“你去哪?”“城隍庙。”“去那干嘛?”“师父去世多年,我也就梦见一两次。昨夜梦到他的坟开了,肯定是有什么牵挂的事放不下,特意托梦来找我。我思来想去,应该与明楚有关。方才与他联系,说是在城隍庙。”想到他与明楚的关系,胖子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他还肯搭理你?你可别说什么看在师父的面上,他可是连师父出殡都不见人的。”韩映澄换了一套白色的连帽t恤衫,看上去像个清秀的大学生,“他没你想的那么坏,我和他也没你认为的那么糟糕。”“行。”胖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捏起嗓子唱个戏腔,“老奴这就去把太子公主接回宫!”鹤城反黑局。蓝锋蔚看着那张传说中的“蓝卡”,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韩科长还真是言而有信呐,说是72小时内接人,真当是一分一秒都不错过!”胖子呵呵笑道:“蓝队,根据《鹤城治安管理法》和《特案科办事条例》,贵单位应予以放人。”“哦。你这是在提醒我,现在身处鹤城,就应该遵守鹤城的规矩是吧。那么我想问问,徇私枉法就是你们的法纪?”胖子忽然沉下脸,喝道:“蓝队,慎言!”他向来一副弥勒佛似的和蔼模样,如今板起脸倒有些金刚怒目的威严架势。阿青推推眼镜,凑过去小声说:“队长,好汉不吃眼前亏。”蓝锋蔚笑了笑,“我算是瞧出来了,贵局今天是来立威做规矩的。行,都是兄弟单位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给你们韩科长一个面子。祝他新官上任。阿青,放人。”两天不见小红,这孩子却长胖了些,慢吞吞地从单间里出来,一步三回头,眼里都是不舍,“就走了啊……今天午饭还没吃呢。”胖子给气笑了,“我们是虐待你了还是咋滴,这反黑局的牢饭这么好吃?”小红“斯溜溜”地吸口水,痴汉似地笑,“这儿肉骨头炖的香…….”“嘿,你个倒霉孩子!走啦!”等三人上了车,小红往后座瞅瞅,“咦,我表哥怎么没来?”“他找人去了。”“谁啊?”胖子七分神秘三分八卦地笑。“干弟弟。”****每逢初一、十五是城隍庙最热闹的日子,香火缭绕,人来人往。街边摆满了借菩萨光蹭饭吃的算命摊子,越靠近庙门的生意越好。做这行不需要本钱,一只小板凳,一块摆摊布,一个求签筒足够,再加个黑墨镜可劲唬人,若有根竹竿招牌就算是顶配了,就职人员都是60岁以上的大爷。离城隍庙远的,生意就比较清淡了。紧贴墙角的小方凳上坐着一个身量纤瘦的人,从他低头露出脖子上的一截白皙皮肤上看,应当是个小年轻。脸很小,戴了一副大墨镜,把三分之二的五官都遮住了。“姑娘你八字金气太过,可以养些宠物。猫狗五行均属木,金克木,可以耗泄你过旺的金。”“我之前养过小动物,但是养什么死什么。”“这也不怪你的。金乃兵刃,本就带煞之物。金气强胜,八字过硬,影响很深。你不克死它们,就克自己。从另一方面来说,它们也算是给你挡灾。我看你的面相是心地善良之辈,只因天生煞气重。你也不要多想,古人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些都是互相影响可以改变的。”女客人面露苦笑,“若是当真,又怎么会有万般皆注定半点不由人一说呢。”“钻牛角尖,痛苦的只是你。既然觉得人生无望,又怎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最大的可能让自己快活呢?”算命的小先生抬起头朝她露齿一笑,“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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