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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1)

“你也说那是以前!”尤铭声音忽然变大,“自古以来,父不慈子不孝!您要是慈,今天也不会来我家逼我爸!”尤老太爷耷拉着眼皮转头看向尤爸爸:“老三,你怎么说?你就让你儿子这么跟你爸我说话?”尤爸爸:“……爸,小铭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能帮家里的,我从来都没二话,就这个不行,我要是没儿子,过继就过继了,但我有,我就做不到。”尤铭:“爸,说这个没意思,他们要是听得进去,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理所当然的找你要钱,我现在就这个意思,你们走,以后各家归各家的,爷爷奶奶的赡养费我们家会出。”“爷爷奶奶要是想到这边来住,房子我们家也能解决,毕竟我爸是爷爷奶奶生养的,这是责任。”尤铭看向自己的堂兄和伯父母,“但别的人,别想再从我家拿走一分钱,除非把这些年借走的全部还回来,亲兄弟明算账,祖宗不是也说过这个道理吗?”一直没说话的大伯父忽然说:“你这是在怪我们这些当伯父的?我们没本事,就该被你们家侮辱?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要不是当年我和老二没去读,会有你爸的今天?要是我和老二读了书,还会在老家?老三!你没良心!”“良心?”尤铭冷笑道,“您跟我讲良心?您伸手要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是臭钱?”“您是老大,按老家的规矩,老人的家产都是老大的,老大负责养老,爷爷奶奶会不供您读书?大家都知道您和二伯父当年是成绩太差,在学校欺负同学被开除的,顾忌您的面子,这么多年我没揭过您的底。”“要是还想说,当年那学校有一位老师还活着,今年八十多了,我带您去问问?”大伯父哑了。他用这句话找尤爸爸要了半辈子钱,现在被侄子拆穿。“你……你颠倒黑白!”大伯父一张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他左右一看,抄起柜子上的座灯就朝尤铭冲去,“我今天就替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尤铭身体毕竟刚刚恢复,躲闪不及,正要用胳膊护着头的时候,大伯父忽然跌倒在了地上。座灯的电线缠绕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那电线就跟有生命一样,他越是挣扎,缠得就越紧,他的脸由红变青,被勒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大伯母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帮忙,想要解开电线。结果大伯母的手也被缠上了,看上去就像是大伯母要掐死她丈夫一样。大堂兄也跑过去,这下可好,一家三口缠在一起了。明明没有多长的电线,却把一家三口缠得又紧又密,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所有人都觉得室内的光线变得惨白。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只有白炽灯的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凉薄,丑恶。尤奶奶忽然说:“我从以前就不喜欢老三。”她的脸上满是皱纹,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地自顾自地说着话:“明明在老大身上花费的心思和钱最多,结果老大过得不如老三。”“老三小时候就有自己的主意,不像老大和老二听话。”“媳妇也不是我挑的。”“我还不如没生这个儿子。”“幸好老三能挣钱,老三儿子又是个病秧子,一看就活不久,等大孙子过继过去,老三的钱到时候都是我大孙子的。”“最好我大孙子一过去,老三的儿子就死了,死了最好,免得到时候还跟我大孙子争财产。”尤爸爸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妈说的话。大伯父也忽然说:“从小我成绩就不好,上学的时候天天带着同村的男孩去欺负人,被开除以后还是妈给我打掩护,告诉别人是为了拿钱给老三读书。”“还是妈有先见之明,老三就听不得这个,我只要一说起这个,要多少钱他都给我。”“本来嘛,他那儿子就快死了,过继了我儿子,等他死了我儿子还要给他摔盆打幡,钱都给我儿子也是应该的,还是他赚了。”尤爸爸这下整个人都石化了。他以为他父母虽然偏心,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他以为他的兄弟虽然想从他身上图好处,但兄弟之情还是在的。结果一切都是他的臆想。父母对儿子有爱,但不爱他。兄弟没有手足之情。“滚!”尤爸爸疯了一样掀翻了桌子,“都给我滚!老子现在就立遗嘱!家产都给小铭!以后你们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滚!全给我滚!”尤家人没吵没闹,就跟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门。大伯父自己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电线,脖子上一道线痕已经勒破了皮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流血。所有人浑浑噩噩地走出尤家的大门,把等在门外的保安吓了一跳。等人走远以后,保安才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立起来的汗毛。“这些人在拍丧尸片吗?就差在身上来点血浆了。”盛怒中的尤爸爸没有发现尤家人的不对劲,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喂了狗,家里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付出了多少,也不在意他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他谈生意的时候去当孙子,挣的钱自己都没享受过什么所以然。现在生意受到了挫折,也没人管他压力有多大,他就像是一只猪,被家里人养肥了好吃肉。尤铭环顾室内,果然在窗边上发现了那一抹黑影。那诡异的电线,尤家人的离开,果然都跟江予安有关系。“爸,别想那么多了。”尤铭给尤爸爸倒了一杯热水,尤爸爸双手捧着水杯,手臂有些颤抖。尤爸爸对尤铭说:“爸以后不会再给他们钱了,除了你爷爷奶奶的赡养费,别的我都不管了!”“反正我管不管他们,他们都要骂我没良心。”尤铭看着尤爸爸的脸色,尤爸爸老了,这么些年他拼命挣钱,常常熬夜,身体的损伤不可逆转,他安慰道:“爸,你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扶不起来就是扶不起来,不怪你。”尤爸爸疲惫的点头。缓了一会儿之后才问尤铭:“你这几天在江家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尤铭摇头:“没有,江叔叔和阿姨都很温柔,脾气也好,对我也很好。”尤爸爸点头:“那就好,毕竟咱们家跟人家……相差还是大。”江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几辈人积累的财富。尤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圈子也不同,江家接触的是上流社会的圈子。尤家接触的就是暴发户的圈子。尤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以后,昔日好友大部分都联系不上了,还在联系的好友也表示无能为力。市场是残酷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在走上坡路,无数暴发户都是在无声无息当中破产的。尤家人浑浑噩噩地坐车去了宾馆,等开好了房,付好了钱,进了房间以后才恢复了神智。但宾馆的钱已经付了,以前过来,他们都是住在尤家的,让尤爸爸和尤妈妈打地铺,他们住房间,这是他们第一次付钱住宾馆。“啪。”恢复神智的尤老太爷给了妻子一巴掌,“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你还嫌老三现在不够不听话?!”尤奶奶挨了一巴掌,她是在旧社会教育下长大的女人,不敢忤逆丈夫,只敢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说……”“还有你,老大!”尤老太爷指着大儿子的鼻子,“你又是怎么回事?”老大现在也是一脸迷茫:“爸,我也不知道,刚刚莫名其妙就……”“现在好了,把老三惹怒了。”尤老太爷坐到床边,“来之前就跟你们说别急别急,等尤铭死了才好说这事,你们非要现在来,到嘴的鸭子飞了!我们两个老的倒是没什么,我们是他亲爹妈,他不敢不管我们。”“现在呢?”“小成也大了,婚也结了,接了他三伯的摊子,也算是成家立业,现在怎么办?”“老三是个犟脾气!哄了这么多年,这下前功尽弃了!”尤铭的大堂哥叫尤成,快三十岁了,至今没有工作,靠着家里娶了媳妇,有了车。他过得比尤铭还要潇洒,用尤爸爸的钱把自己包装成了富二代,车虽然不是顶级豪车,但也是过了百万的,在老家的市里也买了复式楼,加起来有两百多个平方,每天除了跟一些狐朋狗友出门喝酒挥霍以外就没别的事干了。结婚的时候找尤爸爸要了钱,给了女方三十万的彩礼,房子也写了女方的名字。给女方也买了车,在别人看来,尤成就是人生赢家,他什么都不用干就拥有别人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奋斗的出来的东西。他对尤老太爷说:“爷爷,您也别担心,我三伯您还不清楚吗?最多生几天闷气,我们过几天过去就行了。”尤老太爷:“我哪儿是担心他!你没发现吗?尤铭现在有主意了,都敢跟长辈对着干了。”尤成笑了笑:“难道我们还拿他没办法?”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尤老大已经趴在了床上,他觉得自己头有些晕,脖子有些疼,他伸手去摸脖子,却摸了一手的血。“血……血!”尤老大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流血了!”大伯母凑过去看,尤老大的脖子上有一圈血痕,皮已经破了,血从伤口流下来,她魂不守舍地说:“刚刚还没事啊。”这话一落音,大伯母发现自己的手也冒出了血。就是被电线缠过的地方,刚刚只有印痕,现在却破开肉绽。“打120!”大伯母尖叫道,“快打!”尤成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一家人急急忙忙去了医院,付钱的时候尤成一脸肉疼。医生缝好伤口后单独找了尤成。“刚刚给你爸妈做了检查,你爸有肺癌,你知不知道?”医生看着他。尤成:“不可能!我爸身体很好!”医生叹了口气:“已经是中期了,现在还能治,说不定可以再活个五六年。”尤成还没从这打击中回过神来,医生又说:“你妈就比较严重了,宫颈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往上转移了,现在切除子宫也来不及,乳腺癌也中期了。”尤成傻了。难道这些癌症就没什么预兆吗?平时好好的,怎么说来就来了?但尤成想的是----他挥霍了这么多年,其实家里没什么钱,要是给爸妈治病,他只能卖车卖房,而且就是治了,最多也只能活几年。他眼睛忽然一亮,对了!三伯有钱!自己爹妈都要死了,他肯定狠不下心不管,自己还能再捞一笔!等自己爹妈死了,自己还能说是被三伯气死的,还能继续捞钱!好!他爸妈的病来的正是时候!尤成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了喜意。医生被尤成的表情吓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人是被吓疯了?尤成也发现了医生看自己的眼神,连忙收敛了神情,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眼睛一红:“医生,一定要治,花多少钱也要治!”医生看着他,觉得这还算是个孝子:“那就办住院吧。”尤成:“您就给我爸妈开最好的药,用最好的医疗器械,什么先进就用什么,这个我不懂,您看着办。”医生:“这个价格……”尤成一挥手:“您不用为我担心这个。”医生也是头一次见到口气这么大的,只能说:“行,你们家属自己心里有成算就好。”尤家人知道尤老大和妻子得重病的消息后都傻了。尤奶奶只知道哭,她最爱这个大儿子,比小儿子在她心里都重。尤老太爷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找你三伯要钱!”尤老太爷说,“他大哥这样,他不能不管!”尤成松了口气,一脸难过的说:“我明天就去找三伯,我自己去,您和奶奶好好休息。”此时的尤铭正站在自家的浴室,他放起热水,方便江予安跟他交流。毕竟浮现在空中的血色文字没有镜子上的文字看起来舒服。尤铭问道:“电线是你操控的吗?你跟着我过来了?”镜面上浮现一段话----“伤害你的人,都得死。”尤铭一愣,他认真想了想,觉得江予安不应该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们在冥婚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关于江予安,他也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他。人们所说的江予安,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人。除了独来独往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所有男孩都想成为他,所有女孩都喜欢他。尤铭轻声说:“我可以解决,在你没来之前,都是我自己解决问题。”“现在有我。”尤铭看着镜子上的这四个字,有些出神发愣。他有些感动。这样的感动他从未感受过。除了父母以外,很少有人关心他。人们总害怕跟他走得太近,要是他突然在自己身边出事,自己有八张嘴都说不清。尤铭能够理解,小时候可能会伤心,但慢慢的,他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他只爱自己的父母,他的感情世界十分贫瘠。“谢谢。”尤铭没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家人。”江予安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江予安才写到----“我需要休养,不能一直陪着你。”尤铭点头:“我明白。”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江予安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尤铭能够感觉到,这种感觉非常奇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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