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狩猎> 第103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03章(1 / 1)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我再强大,也受不了看着你在我眼前一次次找死。你想当英雄,你去好了,你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许月心里突地一跳,慌得厉害。叶潮生这是想分手的意思吗?他从没想过叶潮生有一天会流露出分手的意思。哪怕那个时候他不告而别,也没有过这样的担忧。在他心里,仿佛这个人就在原地,永远会接纳他。叶潮生没有再多说,也没多留,说了句把饭吃了,我晚点过来,就走了。许月张了张嘴,想留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叶潮生走了。没过一会,石明华被护士推回来了。石明华比他伤得严重,右腿骨裂,可能是被踹的。秦海平给她打的镇定类药物剂量也高,大概原本没打算让她清醒着。许月听见她被推回来,被挪到隔壁的床上。护士开始问她家属的联系方式,石明华小声说了句没有家属。护士无奈,交代了几句转科的事情就走了。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许月盯着饭盒里的勺子发呆。隔壁传来女人小声抽泣的声音。许月不想理会,但抽泣声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哭得他头疼,本来就不想吃,现在更吃不下了。他默默地叹口气,把饭盒一层一层摆回去,重新扣好。叶潮生来的时候才看到许月那条短信,他心里生气不想多说话,从医院出来还是回了一趟家,拿了一双鞋,找了个同城急送叫人送到医院去。回到局里,马勤已经带着人去审邝平了,秦海平胳膊中弹,被送去取弹包扎还没回来。办公室里也闹哄哄的,七八个证人七嘴八舌的,乌烟瘴气。叶潮生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找到唐小池:你那会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唐小池摸出来一个u盘:我从技术科拷回来的。这只是一部分,还有的装不下了,可以去技术科看。小办公室里拉着帘子,外面的喧闹被一道门隔开。叶潮生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点开了那个u盘,整整16个g,全都是视频。他随便点开哪一个,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背景,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许月。全部都是秦海平在各种场合偷录的许月,他没见过的许月竖着高高的盾牌,防御全开,冷漠又警惕的许月。叶潮生一时心疼,一时又莫名的骄傲。看,这个人,这个会发光的人,是他的。如果他不是总在找死,就更好了。唐小池给列车上的那位消防大哥录完口供,把人送走。亏得许老师,不然今天还不定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唐小池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长出一口气。在旁边忙的汪旭抬起头:你进现场那个货柜了吗?唐小池摇头:没有,我一直在外面呢,叶队叫我留外头接应,咋了?汪旭犹豫了一下,说:我刚才去了趟物证那边。那边说秦海平在现场搞得那个传真机根本就不能工作。唐小池张大了嘴:我靠汪旭朝小办公室那边的门又瞟了一眼,用比刚才更小的声音说:其实想想也知道吧,那船上,他上哪去接传真机的话路?傻子才会真的信。唐小池莫名膝盖一疼。他来不及替自己正名,紧接着想到另一个问题,脸色一变:那许老师知道吗?许月不仅不傻,还是这个办公室里出类拔萃的聪明人。许月的笔录拿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过了。唐小池罕有地结巴起来:那,那许老师他还汪旭抿了一下嘴唇,没接话。许月睁着眼在医院里躺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医生检查过没问题,准他走人。他拎着沉甸甸的保温桶,走到医院:门口,想了想,脚下一偏又拐到了门诊部,挂了个心理精神科的号。接诊的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医生。许月被安排地团团转,做量表,抽血,测心率血压,做心电图,一圈检查做下来,整个人都疲了,拿着一沓检查结果又回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关上办公室的门,又和他谈了半个多小时。许月再出来的时候,直觉得医院走廊上的阳光刺得人恍如隔世。他抱着一大堆的单据回家,刚掏出来钥匙,门从里面打开了。叶潮生一脸要着火的表情:你干什么去了?医院里也找不到你的人,手机也打不通,你人呢?我急得差点要报警了,你干什么去了?许月摸出手机,无辜地看着他:没电了。医院里没有充电的地方。叶潮生气到极点反而发不出火来了。他加班一晚上,直到看见秦海平在货柜里给许月放的那段监控。工作稍微能放手就立刻去了医院,结果扑了空,医生说早上已经自己走了。再打手机也打不通。叶潮生又往家跑,开门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许月伸手推门进来,弯腰换鞋,努力作出平常那样轻松谈天的口吻,说:我去了趟心理精神科去挂了个号。叶潮生这才注意到他拎着医院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检查单。叶潮生的声音都发紧:你到精神科干嘛去?许月抬起手,伸出食指,在自己脑门上弹了一下:这里,有问题,有病看病。医生说,最好,我的伴侣能和我一起去。 许月站在叶潮生面前,低着头抽出一张诊断单,我有自毁倾向,我有焦虑症,我都知道。我都去治。面前的男人站着不说话。许月顿了顿,又说:但是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他紧张地捏着手里的诊断单,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飘,陆纪华,可能是我杀的。秦海平给我看了一个当年的视频监控,应该是方嘉容搞的。拍到了我进陆纪华的那间房。方嘉容是陆纪华死了以后才进来。但我那时候被打了药,行为不能自主,可能也不会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他语速飞快,生怕说慢了就说不下去了。你们看到那个视频了吗?看到了。 叶潮生开口。许月一个劲儿地舔嘴唇:哦,那,那我他话没说完,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一下子靠到鞋柜上。下一秒叶潮生就扑了上来。他从来没有亲得那么凶,像是要把许月整个吞下去。许月被迫仰着头,嘴唇被反复地噬咬,几乎吃到了铁锈的味道,差点要被这个凶猛的吻淹没。这个吻终于在许月窒息前结束了。许月脱力地半靠在叶潮生怀里,只听见男人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秦海平给你放的那个视频,被剪辑过。许月吃惊地抬头:什么?叶潮生拉着他走到书房,拿出一个u盘插上自家电脑:本来我要叫你去局里看,这东西按规定不该带出来。画面开始播放,仍是那间房。叶潮生按了几下快进键,画面立刻跳到了许月进门的那一段。过了几秒,画面里的门再次被推开,冲进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肖丽!许月低呼。叶潮生摸摸他的手:你继续看。肖丽张牙舞爪地冲进来,画面里,许月转身挡在了床前,把垂死的陆纪华挡在自己身后。肖丽的目标明显是床上的女人,许月拦在前面和她扭打了几下。他本来就被打了药脚下不稳,一下子就被肖丽搡到了后面陆纪华的身上。床上的陆纪华像濒死的鱼,猛地一抖,再也不动了。许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拧着肖丽的头发把这个疯女人拽到门外,接着又扑回来,趴在陆纪华身上。方嘉容就是这个时候,听见了动静上来的。过了没几分钟,警察也冲进了画面。... ...... ...许月呆坐在电脑前,说不出话。秦海平给你看的那个,把中间肖丽的那段剪了。 叶潮生拔下u盘,这是技术科在他的电脑上找到的,他用了剪辑软件,结果忘了把里面的导入文件删掉,也可能他根本没打算善后。你没有杀陆纪华。那是个意外,你原本是要保护她。肖丽把你搡到了她的身上,她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才有了迷走神经抑制导致的死亡。叶潮生抓着许月的肩膀:你没有罪,你是想保护她的。☆、昨日重现 五十二这太荒唐了。 许月喃喃出声。叶潮生皱起眉头:我也会骗你吗?许月摇头:不,是秦海平。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骗我,他图什么?叶潮生捏着u盘弹簧机关,咔哒作响:疯子图什么,正常人怎么会理解。叶潮生换了身衣服准备回局里。许月坐在书房,听见动静跟着出来:我想旁听你们审他。秦海平被安置在椅子上,左手被纱布吊起来,无力地垂在胸前,表情放松地听着对面警察地讯问,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谈话。马勤有点心烦意乱,说:你对邝平的行动了如指掌,怎么解释?秦海平低了低头:我猜的。马勤来火了,邦地一拍桌子:你怎么猜?未卜先知吗?秦海平微微一笑:对啊。秦海平对绑架许月和石明华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可一旦谈及教唆情节,他就和警察玩起了文字游戏。马勤意识到对方正在愚弄自己。他气极败坏地想站起来,旁边唐小池及时地拉了他一把。我要求见一个人。 秦海平主动开口。马勤警惕:你要见谁?许月,单独。马勤不能做主,犹豫了一下,说:你等着。几分钟后,许月推门进来。唐小池站起来往外走,路过许月旁边时,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许月冲他笑笑,示意他安心。叶潮生站在监控室,隔着单透玻璃,眼看许月拉过一把凳子,在秦海平的对面坐下。秦海平率先开口:你的小警察挺厉害的。许月点点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的表情语气都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这样的事。秦海平顿时嘴里卡壳,显然没有预料到许月能讲出这样的话来。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说:这就是你不会开枪的原因吗?许月脸上没什么波动:我说过了,这种道德困境选择没有意义。秦海平盯着他的脸,像盯着一副图表,露出一点带着嘲讽的笑意:没有意义,你何必把电极片接到自己身上?许月心里有些吃惊,原来秦海平一直在暗中窥视。但他转念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秦海平是故意走开做个样子。当人知道自己不被注视时,就会倾向做出更自私更不道德的选择。秦海平的一切布置和举动都是有目的的。在海上漂泊的船体会带来抛弃感和隔离感;被封住嘴的石明华无法求救交流,更容易在精神上将之物化,而不是被当做一个人对待;现场没有任何计时设备,丧失时间会令人恐慌,降低理智思考的能力。甚至于给他打的药,也会在一定时间内影响大脑。秦海平的一切举动,都力在促成许月举起那把枪,扣动扳机。许月不说话,秦海平就再次开口:怯懦,是人类最重要的犯罪。你懦弱到这个地步,那么你就该去死了。既然举起枪了,怎么不死呢?许月偏头往不透明的玻璃墙那边看,仿佛隔着玻璃在和什么人对视,声音极轻地说:我自然有我的弥赛亚。他转过头来,又看着秦海平: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你把枪递给我的话,我还猜不到你的动机。其实只要问一个问题,所有的答案就一目了然了。为什么是我,秦海平?秦海平突然收了笑。许月并不等他回答,便接着说:按照你的话讲,因为我是从方嘉容手里出来而完好无损的那一个。于是我在想,这意味着什么呢?许月往自己的胸口指了指。这意味着,方嘉容在我身上失败了我没有按照他的设想,从来都没有动过一分一毫杀陆纪华,或是杀任何人的念头。而你,你在我身上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方嘉容的父爱吗?秦海平的脸色已经铁青得难看。许月的语调轻忽,听起来格外残忍: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方嘉容允许我喊他父亲,还有他想把遗产留给我这件事吧?你嫉妒吗?我嫉妒个屁!秦海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粗口,目光凶狠得要把对面的人生吞了。许月浑不在意他恶毒的目光,轻轻地耸了下肩,说:我总觉得你对我有误解,不如趁机说清楚。其实我和你不一样的。你对方嘉容的出走不能释怀,但我并没有活在他的阴影下,甚至,也没有活在许之尧的阴影下。刑侦队当天从秦海平父母的旧居里搜出了一个日记本,里面仔仔细细地贴了各种和方嘉容有关的东西,小到一张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票据,大到半张卷子上的家长签名。许月看到这个本子,就什么都明白了。秦海平也是做研究的,甚至作为当事人,他更清楚曾经和方嘉容相处的那些细节。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测出,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如何看待妻儿的。这种对父亲畸形的认知仿佛一颗肿瘤,在他的身体里日久天长地生长恶变。许月拿着这拼贴本,心里不由得觉着,秦海平未免太可怜了。假如不踏入这个专业,一无所知,也许就对这些恶意一无所知。可偏偏命运就是要这样摆弄人。你的东西,他们都搜出来了,会拿出来分析。 许月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通过这些东西,警察会一点一点地挖出你的秘密,你的内心世界。也许也会有个项目组,对着你刨根挖底,把你写进论文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